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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岩万花 作者:醉饮长歌

    小半月便能清理完了,最终拔除毒根之后会有一段时间较为虚弱,调养一番对你有好处。”

    巫邢应声,却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

    小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青岩与巫邢允许了邹安旁观他们进行最后的驱毒。

    而邹安,也不负众望的将青岩是白泽的消息散布得人尽皆知,而这个少年除了每天打理药园之外,便是缠着青岩教授他医术。

    昨日之日不可留,去了的人去了,活下来的人还得好好地活着。

    青岩的医术即便是他爷爷都夸赞了,若是能够习得一二,也不至于再被那群前来求医而他却束手无策的魔修嘲笑了去。

    “你当真想学?”青岩将手中的杂记放下,转头看向在一边端着茶点眼巴巴看着他的邹安,问道:“邹老先生走前该给了不少东西才是。”

    邹安点点头,又摇头:“我看不大懂。”

    青岩沉吟一阵,便点头道:“你既然已经身具修为,师门绝学便不能传予你,我可教你药理与一些基础,其余的,你便只能靠邹老先生留下来的那些自行摸索。”

    虽然颇有些遗憾不能学到青岩那精妙的手法,邹安还是颇为兴奋的点了点头。

    “若是我没有闭关,有何不明之处,大可来问我。”青岩从自己的藏书中挑出几本来,交给了邹安。

    正待他交待什么,却有一个侍卫莽撞的冲进来,高声道:“东方先生,尊者大人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知道巫邢刚驱完毒身体将要虚弱下来的青岩面色一变。

    该不是那魔身又出来作祟了?

    这么一想,青岩顿时没法再保持从容的姿态。

    他将手中拿起来的书塞给邹安,也顾不上再说些什么,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便甩下侍卫直接进了巫邢的寝殿。

    ☆、64?魔身苏醒

    青岩极少去巫邢的寝殿,除却最后一次拔除毒根之时,主动要求进入巫邢的寝殿为其医治之外,都是巫邢主动来找他驱毒。

    也托了巫邢的福,现在魔宫之内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是万花弟子了。

    青岩觉得这大概是巫邢将他强行留在魔宫里的手段之一。

    即便是规则如此严苛的魔宫之内,也肯定是有内奸和探子的,青岩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安插了眼线的大势力大约都会知道有他这号人。

    不过对于这些,青岩并不太在乎,他在这魔宫之内会一直呆到有足够的实力为止,相对来说还是十分安全的――大概。

    青岩想到之前的那个侍女,不禁有点心里揣揣起来。

    看那样子,想必那侍女背后的人是个急性子,他才刚来不到两天就直接当着他的面出了问题……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忧心这些的时候。

    魔宫之内有多少暗探并不是青岩需要关心的,而对于青岩来说,他在魔宫之内的保护伞是现在正躺在床上,面无人色,连嘴唇都发白的巫邢。

    这个人此时看起来满脸死气,格外吓人。

    青岩看了周围围聚在一起防备的看着他的“重臣”们,嘴角瘪了瘪,之前他给巫邢疗伤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种态度。

    “在我昨日拔毒之后,还有谁进入了巫……尊者大人的寝殿?”青岩垂下眼给巫邢把脉,一边问道。

    那些魔修相互彼此看了几眼,却都摇了摇头。

    青岩深吸口气,巫邢的寝殿不只是他不太乐意进来,就是他的大部分属下也不多么愿意进入。

    这里空旷冰冷而且毫无人气,哪怕魔修大多是些孤僻性子,也禁不住这样冰凉的空气。

    难为巫邢能够一直呆在这里。

    巫邢脉相极虚,在先前拔除毒根之后虽然虚弱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几乎感受不到脉相的程度。

    青岩眉头皱了起来。

    那毒根方一离体便散了,之前青岩在周围稍作清理便离开了巫邢的寝殿,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怀疑那溃散的毒根对人有这样的影响。

    毕竟,当时他还特意交代了巫邢,记得呆在寝殿里不要出去,免得在虚弱之时被有心之人逮着了机会下黑手。

    如今看来那黑手并不在其他地方,而就一直在寝殿之内。

    青岩手中元力光芒一闪,迅速的顺着巫邢的经脉走了一遍,最终在其心脉之处停下了。

    “……”青岩回头看向那些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魔修,一字一顿的道:“我再问一次,谁在我拔毒之后进了寝殿!”

    巫邢的心脉被一股浓烈的瘴气所笼罩,不是其他的,恰恰便是之前从外边儿来时遇到的瘴气壁垒那儿的瘴毒。

    魔界之中的瘴气在各个地方各有不同,就如巫邢所说的,魔宫之外的那些瘴气,是整个魔界之中最毒的。

    “谁碰过血鸦珠?”青岩问,看向那些神情莫测的魔修,低头给了巫邢一个春泥护花保住心脉,抬头露出一个凉凉的笑来,“若是你们想要魔尊死,或者想要被他界派来的内奸弄死,便瞒着吧。”

    青岩知道,魔修重欲。

    他们随心而为随性而行,不喜欢受到什么约束,然而这么大一个世界,必须是要有秩序的。

    而魔修们,通常都喜欢让别人遵守自己的规则,而非屈从于他人的规则。

    可惜,事情总是不可能一直如他们所愿。

    巫邢这个立于顶端、让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尊者”,将魔界的规则订得死死的,若有不从者,便会像那些个消逝在魔界之中的十三个主城一样,灰飞烟灭。

    巫邢不死,他们在这魔界之中便只能遵循他订下的规则。

    现在,这个订立规则的庞然大物倒下了。

    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不禁让其中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内奸?”一个魔修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那是个长相美艳的女子,穿着暴露,却不可否认的让人感到十分惊艳。

    她讥讽的看着青岩,视线落在巫邢身上时却显出一丝隐约的担忧。

    “莫不是你自己医术不精,出了什么问题,才将这一切推到了所谓的‘内奸’身上罢?!”

    青岩闻言,抬头看着她,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来,抽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将巫邢的外袍与上衣扒了,手中银光翻飞,施起针来。

    明显的,巫邢的这些所谓“重臣”,没几个对他是真的忠心耿耿,对比之下,不靠谱的廖晓啸的忠心恐怕是其中佼佼了。

    也难怪巫邢会如此容忍廖晓啸,青岩想。

    “血鸦珠一贯是由尊者大人自己掌控的,我们也并不知情。”又一个魔修站出来,他视线在青岩身上转了几转,说完这句便重新退了回去,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退了回去,老神在在的神游去了。

    青岩看也没看那人一眼,额头上逐渐沁出豆大的汗珠来。

    世人所传万花谷太素九针之锋针,能活死人肉白骨,从阎王手上抢来命,虽然有一定的夸张,但也并非是全然错误的。

    修习太素九针到顶峰的万花弟子,完全能够有把握,将一个重伤到只有一口气的人拉回这红尘之中来。

    靠近床的窗口黑影一闪,之前遍寻不到的黑豹突然出现在床边,抬头看了床上的巫邢一眼,转身面对着那些目光复杂叵测的魔修,龇了龇牙,趴在青岩脚边上,尾巴卷上了他的脚踝。

    青岩感觉手下的身体肌肉动了动,正欲继续下针的手一颤,心也跟着掂了三掂,面上却摆出一副从容姿态,掀了掀眼皮,道:“我知道你醒着,不想死就别动。”

    言罢,青岩额上汗珠滚落下来,顺着面部的肌理滑到下巴尖儿,然后低落在绒被上,很快渗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人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缓缓的睁开了眼。

    青岩抬头扫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施针。

    那点紫色却是被他看进心里,犹自担忧起来。

    魔身不似巫邢本尊,他并不在意一个医者的死活,哪怕这个医者是万花弟子也一样。

    与黑豹如出一辙的紫色兽瞳扫了地上的黑豹一眼,又看向那些见他醒来便温驯的垂下头来的魔修,虚弱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魔尊嘴角的弧度格外骇人。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埋头治疗他的人身上。

    他能够感觉得到随着青岩的动作,侵蚀着心脉的瘴毒逐渐消散,而这人却一点点的苍白起来。

    是的,整个人都苍白了。

    简直就像以命抵命一般的,每一根针落在他身上,那人的脸色就更加病上一分。

    “你就那么重视他?”那魔身问。

    青岩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之后从储物戒中翻出之前的丹药来。

    这丹药之中还剩下颇多灵气,至少足够他恢复元力还有余了。

    而另外一颗他没有动过,青岩毫不犹豫的直接塞进了魔身的嘴里,半真半假道:“你若是能像他一般待我,我也重视你。”

    闻言,出乎意料的,那魔身却是颇感兴趣的模样。

    感觉匮乏的元力得到了补充,那魔身也不避开那群低头表示臣服的属下,哼笑道:“重视到能跟我直言不讳说如何杀死他么?”

    青岩一愣,却是沉默不语。

    魔身原本颇为愉悦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青岩深吸口气,感觉元力恢复了不少,便开始进行最后的步骤。

    而那魔身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转而看向那些魔修,神色肃穆而冷漠,像极了巫邢一般的模样。

    青岩对这人是如何找出叛徒并且如何处理的并不感兴趣,他细心的将银针收好,低头拍了拍黑豹的脑袋,低声问道:“阿甘呢?”

    黑豹看他一眼,又看了正穿着衣服脸色阴沉的看着那群魔修的巫邢一眼,最后甩了甩尾巴,不做声。

    青岩低头摩挲着手中篆刻着万花徽记的戒指,心里想着要是巫邢那魔身不乐意他呆在这里碍眼,就带着阿甘回试炼好了。

    哦,还有那个可怜的邹安。

    万花谷在南海之上,离开的时候他又在突破金丹期,实在是不知道回归的路线。

    也许巫邢知道,但显然这会儿找不到他。

    虽然试炼之内的灵气并没有魔界之内的浓郁清冽,但对于他一个小小的元婴期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青岩跟魔身告了辞,低头看了卷着他脚踝的黑豹一眼,瞧着对方松开了,终于得以从这压抑的大殿之中逃了出去。

    巫邢一旦受了重创,最后那魔身都会跑出来,而从这魔身对魔界事务的熟知程度来看,显然他出来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巫邢身边还真是危机重重,青岩想。

    而在寝殿之内的魔身,此刻正将背叛者的元婴抓在手里玩弄,元婴尖利而恐惧的惨嚎让殿内其他人冷汗潸潸。

    恐吓的目的达到了,魔身便满意的挥退了所有人,将手中的元婴捏爆,挠了挠黑豹的下巴。

    后者惬意的眯起了眼。

    “以杀止杀?”他露出了讥讽的笑,不屑的嗤道:“倒是想得不错。”

    言罢,他披衣起身,自殿中拿出了符纸来。

    黑豹甩着尾巴瞅着他,抬起头想要看看上头写的内容,却被一个眼刀戳了回去。

    一贯懒散的黑豹并不在意,他在寝殿之内冰冰凉的地板上打了个滚,不满意的站了起来,蹦到了床上,再一次趴下呼呼大睡起来。

    魔身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了扬,手中小羊毫笔沾了朱砂。

    鬼界之内。

    血怨端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之上,看着怨气丛生的阴惨惨的鬼域,面色平淡,眼神阴鸷。

    他将那几个办坏了事,损失了在魔宫中极重要的那颗棋子的属下挥退了,凝神呆坐了一阵,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突然,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握了握,手中出现了一道浅蓝色的符纸,上面朱砂红字。

    半晌,他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王座。

    他没有空旷而冰冷的寝宫,他的寝宫不大,就像从前玉骨呆着的那个小小的偏殿格局一样。

    他回到寝宫,看着寝宫之内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男人木雕,冷漠的面上露出了僵硬却温暖的笑容。

    寝宫之内并不只有一尊这样的木雕。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各种材质的篆刻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却有着不同的神态。

    它们将整个寝宫都塞得满满的,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血怨抬手抚上那尊跟他等高的木雕,上好的沉香木,散发着好闻的木香。

    玉骨,玉骨。

    你知道吗,我现在也有名字了。

    你以后不用再喊我大湖,我有名字了。

    我是血乌。

    我会来接你的,我的玉骨。

    ☆、65?暗中动作

    巫邢的魔身并没有对青岩在距离寝殿极近的偏殿里呆着表示什么反感的意思。

    而青岩也表现得十分乖巧,每日不去探索魔宫的其他地方,仅在自己那座偏殿与药圃之间来往。

    巫邢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显然神魂怕是虚了一些,否则也不会被魔身占据主位。

    就像第一次相遇之时一样,巫邢强撑了两天终于忍不住彻底昏死了过去,这等意志力是相当强悍的,但是对于青岩来说,巫邢最好更加强悍一点。

    因为他真的没法用坦然平静的态度去看巫邢的魔身。

    毕竟,这魔身对他的态度与巫邢截然相反。

    青岩蹲下身看着药圃之中长势颇好的灵药,在种着不少灵草的地方深吸了口气,有些颓靡的精神顿时变得爽利了不少。

    “师父!”洗得干干净净的邹安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玉铲,怀里抱着几个空置的软玉盒。

    青岩偏头看他,笑骂道:“说过多次,切莫叫我师父。”

    邹安将东西放下,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蹲在青岩身边不做声了。

    邹安这少年却是十分看得开,消沉了一两天之后便捧着一大推医书来找了青岩,当真是做了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

    青岩让他握着玉铲,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摘取这药圃之中的灵药而又不伤及其根本。

    对于青岩来说这种采摘的方式十分鸡肋,因为他并不需要借助其他的什么工具,仅凭养心诀与这一身元力便可将灵药完完整整的摘下。

    可是邹安不行,而他又不能修习养心诀。

    “向斜下方下铲,灵虚草的根是块状,极为柔软,透气性并不多好,所以根部不会埋与土层太下方,下铲要轻……”青岩小声的说着,手把手教着少年该如何取得这灵药。

    教过一次之后便放了手,看着邹安向另一颗草下手,嘴唇微微抿了起来。

    他跟巫邢来这魔宫,并不只是因为想要安逸的修炼一番,更是为了这里的藏书。

    这魔宫之中不说藏书多么丰富,但历任魔尊与魔界强者尽皆居住于此,就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一样,这一点让青岩有点儿在意。

    能让这些不羁随性的人在这里呆着,这魔宫肯定有了不得的地方。

    而有着厚重历史的魔宫,定然是有着一些常人难以窥见的秘辛的,就比如巫邢平日里信口说来的一些事情。

    青岩当时听着,却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身为一个魔尊,巫邢本身地位如此尊崇,自然也没有必要与青岩说些什么大话,但某些事情,青岩还是想要自己求证为好。

    这么想着,青岩拍了拍邹安的头,吩咐他将这一小片药圃的灵虚草都采摘完,略一停顿,便离开药园向魔宫正殿走去。

    与喜欢呆在寝殿里偷闲的巫邢不同,他的魔身对于一切事情有着相当强烈的掌控欲。

    虽然魔身能够通过巫邢看到不少外界的讯息,但巫邢若是封了识海不让他知晓,他也是毫无办法的。

    所以他醒来处理了事情之后,便让黑豹将所有的事情都与他说了。

    不过短短半月时间便轻易的将时事摸了个透,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了。

    对于黑豹来说,能给他足够的灵气用来修炼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他虽然认了巫邢为主,但只要躯壳还是那一个,他就会很乖巧。

    这并不是懒,而是不想插足进这两个强大的神魂中间的争斗,黑豹看得明白。

    但是青岩一开始并不明白,等他现在知道要划清界限的时候却早已经晚了。

    若说巫邢的魔身最信任谁,无疑便是这头全然将自己摆在所有事情之外的豹子了。

    廖晓啸和那些魔修都向着巫邢,还会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都告诉他的,也仅仅只会有这头每天只会在地面上打滚然后企图爬上他床睡觉的豹子。

    “你说,东方青岩出现到底是因为什么?”魔身低头看着案上的文典,一边揉了揉手边黑豹的头。

    修者虽然是逆天而行,但同样他们也是信天的。

    所谓的命,便是天道给人规划下的一条路,路无绝处,天道也不会给人一条死路走,但每每踏出一步到达下一个地方,却都是有着一些隐秘意味在里头的。

    普通人尚且被如此关照着,更不用说修者们了。

    而其中佼佼、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通称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之类,而那头白泽……

    魔身啧啧了两声。

    这时候出现定然是有着一些道理的,而之前还碰到了被扣锁数千年的龙气,还有自数千年前醒过来的东方景明。

    他虽然知道得并不详细,但也能够隐隐约约的猜到,这一切与数千年之前一些秘而不宣的事情挂钩的人,即将面临迟来的因果报应。

    他真的相当嫉妒的,作为从巫邢身上诞生出来的另一道神魂,他看得清清楚楚,巫邢命途上走出的每一步,落脚点都是天道给他留下的生门。

    而他唯一踏错的一步,便是拜在仙帝门下。

    可即便如此,如今也差不多已经圆满的结束了,他甚至能够猜到巫邢接下来的步子迈在哪儿了。

    多半是开始准备将上鸿天界那个家伙拉下来,然后自己凭借白泽之力成为正统。

    白泽不会随便将自己的本源力量交出来,即便杀了他都拿不到。

    想要得到白泽之力,便要以贤治世,但这只白泽情况相当特殊,也许能够通过其他的手段也不一定。

    他不知道巫邢的手段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巫邢极少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不论如何,他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巫邢每往前迈一步,他命途前方的生门就阖上一丝,等巫邢登上了顶点,他的生门就完全闭合了。

    到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消亡。

    他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即便争夺不到这具躯体,也不能让自己在争夺中消逝。

    巫邢对自己一向有自信,他仿佛完全不将魔身看在眼中,甚至平时连控制一下魔身唤起的杀念的意思都没有。

    魔身收回摸着黑豹脑袋的左手,改成了挠他的下巴。

    “你猜猜……”魔身手中将右手握着的朱砂笔放下,看着桌上水蓝色的符纸燃烧殆尽,扬着一丝有些诡秘的笑,挥退了汇报事务的魔修们,抬头看向正殿门口。

    黑豹舒服眯着眼,喉咙里发出属于猫科动物的咕噜声。

    “巫邢会不会喜欢我送他的礼物呢?”魔身低喃了一句,看着自正殿门口缓缓而入的青岩,笑容更甚。

    青岩一抬头看到笑得一脸风骚的魔身,不禁停下了脚步。

    然后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魔身不再挠黑豹的下巴,端坐着问道。

    “我想去魔宫藏书的地方。”四周没人,青岩便直接道。

    “巫邢先前答应过你?”魔身笑问。

    青岩看着他的笑,原本打算应答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没说了。

    “那就是没有了?”

    “他答应了。”青岩道。

    “可是我不答应。”魔身撑着下巴,向青岩勾了勾手,笑眯眯的看着青岩,道:“我知你身为万花弟子,而听闻万花医术数千年前冠绝天下,我需一味药,若是你应下了,我便放你去。”

    青岩看着他,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感觉那双手快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黑色的眼睛暗沉沉的,青岩看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深吸口气,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已经大半个月了,想必距离巫邢醒来也不多远了。

    青岩走到正殿之外,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绷紧了表情。

    十数个修为高绝的魔修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许是因为他治好了巫邢的缘故,这让他与邹安在这魔宫之中所面临的不再全是敌意。

    这群人大概还不知道巫邢与其魔身的纠葛,毕竟魔修功法千奇百怪,眼睛变上两遍也是十分正常的。

    青岩之前在偏殿呆着时,还见过一个连骨骼与气息都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奇异魔修。

    “东方先生,你……您今天还是在药园?”

    青岩被扑面而来的浓重血气骇得往后大退了几步,做了个停的手势。

    “在的,若是各位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便直接来药园找我。”青岩觉得有些失礼,便摆出了极为恭敬的姿态答道。

    在这些人面前,不管怎么做都没用,看不顺眼的不会因为你医术和谦逊的态度就变得看你顺眼,就比如那几个一见到他就甩眼刀的魔修。

    青岩觉得自己压力真有点儿大。

    走出了挺远一段距离之后,青岩回头看着整缓缓阖上的正殿门,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

    就像不小心落下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师兄……师兄!”

    腿被用力的撞了撞,阿甘蹭着青岩的腿,哼哼唧唧的喊着他,“师兄说好带阿甘回谷的!”

    “现在还不行,阿甘乖。”青岩弯腰抱起阿甘,轻轻敲了敲它。

    阿甘还在哼哼唧唧。

    青岩抱着它往药园走,不时回应一句阿甘的抱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阵,却没发现自己丢了什么。

    “阿甘。”青岩突然唤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想要一个身体吗?有血有肉的。”

    阿甘运转的咔咔声陡然一滞。

    “你已经有灵了,玉骨也曾经是大妖……”青岩道,“若是可以,我便替你们寻得那灵物。”

    青岩停下的脚步再一次向前迈了出去,他并不习惯承诺什么,但刚刚就那么干脆而莫名其妙的说了出来。

    他觉得他能拿到水镜鬼花,就在不久之后。

    这种感觉来得突兀而强烈,他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就像他从前那些怪异的直觉一般。

    正殿内。

    魔身翻阅文典的动作陡然一顿,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写满了小字的灵符,又看了呼呼大睡的黑豹一眼,抿着唇无声的笑了出来。

    而下一瞬,他的精神一阵恍惚,身体变得僵硬,开始不受控制,手中灵符几乎没有拿稳。

    魔身眼色一沉,紫色的兽瞳流露出极为不甘的神色。

    他确定了识海还封闭着,略微放松了一些,将手中灵符掐碎了,略微低下头来不让下面的人看到他的异样。

    晕眩的感觉让人作呕。

    被人从内部抢夺身体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他再一次挥退了那些“重臣”,没有露出一丝虚弱,等到最后一个人都离开了正殿,这才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的回了寝殿。

    他将他活动的痕迹都毁了,黑豹并没有跟上来。

    魔身又抽出了一张蓝色的符纸,手掌一翻将一丝冰凉的、带着冰雪气息的灵气填进符纸之内,灵气弯弯扭扭的组成几个看不懂的符号。

    他看着符纸再一次燃烧殆尽。

    最后他躺在床上,紧紧盯着装饰得极为压抑的寝殿,用已经不再完全受他控制的面部拧出一个狰狞的笑来。

    “巫邢,你可别逼我啊……”

    ☆、66?庄家之变

    不出青岩所料的,果然过了没两天,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已然是那个在属下面前冷着脸颇为威严的巫邢了。

    青岩终于松了口气,将邹安打发走了,抬头看向巫邢。

    巫邢的心情有些糟糕,他没想到这一次将自己的身体夺回来竟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怎么了?”青岩有些诧异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巫邢。

    虽然青岩对巫邢在他面前不做什么遮掩的这份信任感到相当的窝心,但真正巫邢板着脸面对着他的时候,真是相当的吓人。

    “他做了什么?最近这些日子。”巫邢随意的翻看着桌上摊开的医典,看了几眼发现果然不懂,便放下了。

    “我并不知道,你问豹子它知道得更多。”青岩道,“不过,我总觉得他拿走了我什么东西。”

    巫邢心情颇有些烦躁,他伸手握住青岩的,霸道的魔元力略微捋顺了,便直直的冲进了青岩的脉络之中。

    青岩感觉手臂一疼,赶忙缩回了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巫邢。

    “到底怎么了?”

    巫邢坐在桌边喝了一大杯水,深吸口气,面上终于平静下来。

    “没什么。”巫邢并不想在青岩面前展现自己弱势的地方,“我听说他跟你私下里说过话。”

    青岩瞅着他,点了点头,道:“的确,我跟他说要去藏书库,他不让。”

    “其他的呢?”

    “没了。”青岩摊手。

    “去吧。”巫邢随手挥出一道元力,落在青岩身上,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我去休息一会儿。”

    青岩看了他的背影一阵,又低头看看手上已经抽出来的银针,最终还是没喊住前面的人。

    巫邢现在并不想有人去烦他,青岩对人事物的情绪十分敏感,而自从修炼之后,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巫邢离开青岩的偏殿进了自己的寝宫,看着趴在他床上鸠占鹊巢的豹子,眉头一皱,一脚就踹了过去。

    “你总不可能跟青岩一样一问三不知。”

    豹子躲开那一脚,小小的挪了挪位置,打个呵欠舔了舔爪子,然后抱着头准备继续睡。

    巫邢额头青筋一跳。

    黑豹掀了掀眼皮,“他拘了青岩一小点儿魂……也许不是青岩的,在丹田那儿有元婴又有器灵的,谁知道。”

    “那魂呢?”巫邢坐上床,把黑豹往旁边挤了挤。

    “……”身为魔尊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品,黑豹嫌弃的看了他家主人一眼,然后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顿时变得满脸无辜,“我不知道。”

    “……”

    “那时候我在睡觉啊,醒了之后正殿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豹子很无辜,他只是睡了个觉而已,谁知道就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巫邢挑眉看他:“继续说。”

    “他经常写灵符,不知道在跟谁联系,他不让我看,我也拦不住。”豹子蹭了蹭柔软的绒被,比照了一下剩余的空间,然后他躺下愉快的打了个滚,“他写了不少,但是回函不多,也许是我没看到。”

    巫邢沉吟,要是说到灵符,以他这大半个月因为虚弱被魔身封在识海之中而对于外界毫无所知的记忆来看,能跟灵符扯上关系的,只有那个鬼界符篆了。

    ――鬼界,玉骨。

    终于想起了什么,巫邢突地站起来,疾步向青岩的偏殿冲去。

    川弥,庄家。

    庄欢沉默的看着已然灭了好些天的魂灯,转头看向另外几个派出去了却空手而归的属下。

    他冷冷的看着他们,森冷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却让这群修为比他高上不少的的属下心中一紧。

    半晌,庄欢开口,却是问道:“夫人的病症如何了?”

    几人对视一眼,却都不愿意开口回答这个小主子。

    “夫人……夫人她近期神思焦虑,急火攻心,心境不稳……”一个年纪偏大的人站了出来,面色有些灰暗的模样,“元婴中期的修为怕是要跌至初……”

    话音未落,庄欢手中的茶杯猛地裂开了,茶水飞了出去,却一滴都没沾上庄欢的衣袍。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安静的房中显得十分刺耳,那几个面色轻松下来的人顿时又绷紧了头皮。

    “一群废物!!给我想个办法,丹药也好、外物也好,就算是抓人来活祭!也给我把夫人的修为保住!”

    几个人心中一凛,相互看了看,又瞅了瞅庄欢的脸色,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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