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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最后的荣耀 作者:榴莲壳子

    一副要掐死迟君睿的表情。

    “快……救,救我……”迟君睿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程睿风和陆烨两人赶忙跑上前拉开发了疯似的云景笙。迟君睿艰难地坐起身来,大口的呼吸着甜美的空气。

    “迟君睿!你骗我!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你个人渣!我要杀了你!”即使被两人架着,云景笙还是不断地伸出手挥舞着,脸上皆是满满的恶狠狠地神情。

    “君睿,不行了!他这样子……不绑着不行了!”程睿风拽着云景笙艰难道。

    先前,迟君睿为了不伤害云景笙,一直很反对用绳子捆住他。可是,现在的云景笙,已然癫狂,他已经不是他们三个人能够控制的住的。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如果再不做些什么!

    迟君睿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沮丧的神色。

    “绑吧!”最后,他是这么说的。

    于是,在三人的合力之下,云景笙被紧紧地绑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可云景笙还是在用力的挣扎着,他痛苦地仰着脖子,发出嘶哑的吼叫:“放开我!我好痛啊!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我要你们不得好死!只要……只要我云景笙还活着!我要跟你们斗到底!”

    在这样的挣扎之下,云景笙的伤口重新裂开了,盖在脸上的纱布隐隐的渗出血来。

    戒断综合症不断地侵袭着云景笙的神经,主宰着他所有的感官。每一次的呼吸,每一秒的存货都如挫骨扬灰一般,痛的无以附加。

    就连言语的形容,都只会显得愈加苍白。

    云景笙哭叫着,涕泗横流,他不断地想要挣脱着无法摆脱的束缚。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乱发,脸上是分不清的汗水、泪水和流涕,衣服也因大量的流汗而粘了一层水贴在身上。

    到了最后,云景笙的声音已经哑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底发出的嘶吼一般,只是不断地“啊!啊!”的叫着。

    身子间或的抽搐着,唾液不断地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下。

    “君睿……”云景笙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或许才十分钟,或许半个小时,但是在他看来,似乎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每一条神经都在渴望着毒品,他们不断地啃噬着全身,一下一下的抽出仿佛要夺去了他的命一般。

    “君睿,放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只要你放开我!求求你了君睿……”

    可是迟君睿却置若未闻一般的背对着他,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绝情的背影。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背对着他的迟君睿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他咬着牙不愿转头去看那个正在受着苦的,他深爱着的人。

    只能熬,只能狠,熬过去了,才有可能摆脱这该死的毒瘾!

    云景笙絮絮叨叨的求着,可是那个男人依旧一言不发,麻绳勒得他的皮肤破了皮,慢慢地渗出血来。

    可是,那个男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不说,不做,不听……

    “迟君睿!你个王八蛋!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要我受这样的痛苦!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人渣!我恨你们!”

    到了最后,云景笙的神智已经模糊,甚至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骂些什么,在骂谁……

    ☆、38、第三十八个舞台

    38、第三十八个舞台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景笙的叫骂声越来越小,挣扎也越来越迟缓。

    突然,云景笙转过头看向迟君睿,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滑落:“君睿,我不该骂你的,对不起。

    迟君睿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心里的包袱也稍微放下去了一点。他用力擦掉自己的泪水,转过身来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还难受吗?”

    “好些了。但是……好像被麻绳磨破了皮,好疼。”云景笙虚弱说着。

    “嗯,辛苦你了。”迟君睿连忙走过去,帮他解开麻绳,“对不起,刚才伤到你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等下我替你擦药。”

    在这期间,云景笙一直沉默着,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或许是刚才陆烨不小心打了死结,迟君睿怎么也打不来那个结。他对着云景笙笑了一下道:“等一下哈。”

    说着,他又转头对后边的两人说:“有刀子吗?这结解不开了。”

    “我去拿。”陆烨连忙赶了出去。

    待陆烨把刀子拿回来之后,迟君睿用了割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把绳子解开了。

    可变故,也在这一刻接踵而至。

    本来面带微笑的云景笙突然敛起了笑容,他的笑慢慢地扭曲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拧扯,是一种重获新生、欣喜若狂拧扯。

    他一把推开迟君睿,像是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钟,迟君睿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他大喊了一声“景笙”,便也追了上去。

    幸而云景笙的身体十分虚弱,就算是穷途末路也跑的不是很快。

    在楼层的拐角去,他被追上来的迟君睿从后面扑住了。

    两人就这么的扭打了起来。或正确的说,是云景笙开始殴打迟君睿。

    云景笙不断地喊着“放开我”之类的话,可是迟君睿说什么也不撒手。他紧紧的抱住云景笙,以肉体之躯钳制住他。

    云景笙耐他没有法子,怎么样都挣脱不开他的怀抱,他气的一口咬在了迟君睿的肩头。牙齿深深的陷进肉体之中,霎那间,鲜血直流,就差没有咬下迟君睿肩头的一块肉来。

    一开始的时候,迟君睿抽搐了几下,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身子,转而更加用力的抱住怀里那个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云景笙。

    两人都在痛着,不仅是肉体上血一般的疼痛,还有精神上所难以承受的……

    泪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进身体里,在那一刻,他们的痛苦像是合二为一了一般,彼此之间,维系着他们的,就是那无边无际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景笙终于是缓了过来。他松开溢着鲜血的牙,望向迟君睿的是惊讶,还有痛苦。

    “还……疼吗?”

    “嗯……”虽然晃过了神来,可是肉体的疼痛还未褪去。它们一波一波的似浪潮一般的向云景笙打来。

    “没关系,有我在。”迟君睿紧抱着他,力道不断加重。

    云景笙的眼里噙着泪水,他不断地摇头:“君睿,我怎么这么过分,我居然又弄伤你了。可是……君睿我真的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我撑不住了君睿,我真的撑不住了。”

    迟君睿抱着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他靠在墙上,仰起头,汗水一滴滴的顺着脖颈的曲线下滑。迟君睿艰难地忍耐着肩膀的疼痛,他开口安慰云景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痛。但是景笙,你一定要撑过去,你不可以认输。你还记不记得那些伤害着你的人,他们还在逍遥,你怎么可以就被打败?你要撑过去,你要向他们证明,即使云景笙即使受了摧残,受到了这样的伤害,他依旧是云景笙,他依旧可以活的比以前更具有风采。”

    “嗯!我知道,我知道……”云景笙不断地点着头,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襟,“可是我真的好痛,我怕我真的撑不过去。君睿,你把我绑起来吧,像之前那样……”

    “不会,我再也不绑你了景笙。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迟君睿不断地给予他力量,希望能够帮助他摆脱眼前的难关。

    “可是我……”云景笙抓着他手臂的手已经握着变形了。

    “没有可是,我相信你,这就够了。”迟君睿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云景笙的额头上,闭着眼睛微笑着。

    云景笙这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迟君睿了。他笑了,不是劫后余生的疲惫,是发自内心的,属于他独有的风采――自信、温柔还有那源源不断的支撑。

    这一刻,云景笙觉得他好看极了,比这娱乐圈的万紫千红都要好看千万倍。他仿佛就是那一抹无形的色彩,掠过世间,不留下一丝痕迹,却能够让你寻香识踪,流连忘返。

    云景笙努力的靠近这暖源,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拼尽全力抗争着身体里涌上来的阵阵疼痛。

    “说说话吧,景笙。”迟君睿睁开眼睛道。

    云景笙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带着间歇的抽气:“好,说……说些什么吧。可是,要说什么呢……”

    “说……”迟君睿想了一下,“说我们之间,说我们的以前,现在和未来。”

    “我们?”云景笙抖得越来越厉害,神智也不清醒了。

    迟君睿自然知道这些,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管云景笙能不能领会:“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还记得吧,那间小小的诊所。我当时就对你很有兴趣,不是因为你是大明星,是我妹妹的偶像。而是你正好符合我要做的一项心理研究。而我,就这样带着目的接近你了。”说到这里,迟君睿带着歉意看着云景笙。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对你动心是什么时候,说不定是那天你回kb时的回眸,说不定是你在我家里睡着的那一天,更说不定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但是,无论是什么时候,直到你受伤住进医院的时候,我的内心在不断地告诉我‘迟君睿,你终于沦陷了’。可是,我选择了退缩,说好听点是我为了成全你的幸福。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害怕,我胆怯,我不希望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说来也好笑,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体悟过爱情的滋味,直到遇上了你,爱上了你,我才知道‘啊!原来这就是爱情’。爱情,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爱情,会让人患得患失,会让人心神不宁。这些本来只在小说或者心理书籍中看过的词语,直到遇见你,全部成为了真实的感官。”

    “傻瓜……”云景笙闭着眼睛,蜷缩在迟君睿怀里,“你这么好,有谁不会动心呢?不愧是心理医生,说话都这么动听。一句一句,比我说台词还溜……”

    “嘿,是吗?”迟君睿不好意思的抹了一下鼻子,“医院一别,我知道你回到了那个人身边。我本来以为,你跟着他,跟着你爱的人才是最好的。他会给你幸福,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没想到……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时,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怎么会这么愚蠢,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如果不是我走了,如果我没走你就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不过是给自己的软弱找了一个借口。归根究底,就是我不敢追求你,我怕你拒绝我。景笙,你所见到的迟君睿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他也会有他卑劣的一面,也会怯懦。他并不是万能的,不是完美的。他……”

    “废话……”云景笙佯怒的皱着眉头,“人无完人,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什么君睿。反倒是我,说白了难道你不觉得我在利用你吗?规避风险,逃避伤害……”

    “这就是爱情吧。”迟君睿低下头与他四目相对,“心甘情愿被利用,只要能呆在这个人身边就好,每一个陷入爱情之中的人都是这样的吧?”

    “是吗……我倒觉得只有你会这么傻。”

    “所以我现在不想犯傻了。”迟君睿郑重的看向他,“景笙,我想要追求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然后呢?怎么才一句话?”云景笙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显然是又熬过了一劫。他的神色中随时满满的疲惫,但嘴边却带着戏谑的笑容。

    “我会对你好,我们要一起缔造未来……”迟君睿想了好一会儿无奈的笑起来,“哎!平时那么能说,这时候怎么就不行了!”

    云景笙见状笑道:“行了……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嗯?”

    “这次车祸,我应该拿了不少的保险金。叫陆烨,帮我把保险金寄到kb去,寄给姚子虚,说是我单方面解约的违约金。你们放心,他会收的。”

    “景笙,你……确定?”

    “嗯,我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了,我也要开始学会面对了。”云景笙半眯着眸子浅笑着,“希望未来,能够有你。”

    “会的。”迟君睿向前凑了些许,吻在了云景笙的唇边,他的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柔如水。

    没有过多的情1欲,没有唇舌的纠缠,只是这样相碰着,只是这样静止着,两人的心里却涌起了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平静。

    无论前路风雨如何,只要有你,携永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说子谦没办法改过自新,只是想要给景笙一份圆满、没有过往那些伤害的完整的爱情。景笙和子谦在一起永远不会幸福,那些曾经会提醒着他这个枕边人伤害过他的事实,还有出轨各种各种……

    哈哈,好像这个问题有点严肃,其实想要表达的是姑娘们相信君睿吧~~~

    戒毒最后一章,结尾部分暗示着以后的日子嗯嗯,你们懂得的!

    ☆、39、第三十九个舞台

    39、第三十九个舞台

    好不容易熬过了生理戒断期,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在等待着他们。

    那就是,那张一直包裹在纱布之下的脸。

    每个人都很清楚,云景笙的脸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再加上戒断时的多次撕裂……

    可以说,要完全恢复的概率基本上是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如果不是时间紧急,迟君睿根本不希望现在就进行手术。现在的云景笙刚刚熬过生理戒断期,身体还没恢复不说,就连麻醉药会不会再次勾起云景笙心里的瘾,他都不敢保证。

    毒品,最难戒掉的,便是那心里的瘾。

    但即使是这样,迟君睿更加清楚的是,云景笙等不了了。

    趁着新生的皮肤还没有长好,趁着那些疤痕还没有成型,他必须尽快的让云景笙接受整容手术。

    不然,后果……

    虽然说男人最重要的不是一张脸,但是对于靠着脸吃饭的云景笙来说,这张脸就是他在娱乐圈混下去的本钱。

    每个人都知道,一个长相有瑕疵的男人,想要再在那个娱乐圈站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而且,现在的云景笙,这个遍体鳞伤还未来得及恢复的云景笙不能在经受任何的打击了。再这样下去,保不齐云景笙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心理问题。

    所以,在云景笙断戒成功一周之后,他被推进了手术室。

    但是,具体的结果怎么样还是得等拆纱布的时候才知道。

    几日过后,终于到了拆纱布的那一天。

    那日的天气十分好,算是入冬以来的第一个暖阳,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太阳探出脑袋来,窗外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等你拆了纱布之后,就可以出去打雪仗了。”迟君睿坐在床边拉着云景笙的手道。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云景笙的神情显得很是轻松,虽然身体还是那副瘦骨如柴的样子,精神也不太好,但是那眼里的神采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了。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谁老是哭个不停,跟个女人似的。”迟君睿见着这样的云景笙心里也欢喜的很,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挪揄。

    “喂!”云景笙假瞪了他一下,“英雄不问过往。”

    “好了好了,知道了!”眼见着云景笙的纱布一层层的拆下,他的心也提到了制高点,“睿风说,你爸妈搬到帝都来了,你要去看看他们二老吗?”

    “什么?”云景笙的眼里闪过惊喜,可是下一秒又漫上了失落,“他们……应该巴不得没有我这个败坏门风的儿子吧?”

    “父母始终是你的父母,再说了,孩子哪里能不着家的?”迟君睿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那……我们等一下就去?”云景笙提议道,眼里是藏不住的激动。

    “嗯。”迟君睿笑着点点头。

    忙活了好一阵子,云景笙脸上的纱布终于是全部拆下来了,他的脸也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云景笙紧张的细细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发现他们的神色都很平静,实在是看不出好坏。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拆纱布之前,迟君睿早就告诉他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惊慌。

    怎么说呢,这样的情形实在说不出庆幸还是……难过。

    “你……你们一个个怎……怎么回事?”云景笙讪笑着,拿过放在一边的镜子。

    如果仔细留意,就会发现他拿着镜子的手在微微抖动着。

    云景笙拿过镜子,朝着那儿看去。入眼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个眉眼,还是那个轮廓还是那唇齿。

    整张脸可以说跟以前没有什么差异,但是……

    由于要动手术的缘故,云景笙所有的头发基本上被剃了个光光。而这,也把那由额头正中央划至太阳穴的淡疤显现的一清二楚。

    云景笙伸出手,抚摸着那微红的痕迹,呆呆的盯着镜子,让人看不出悲喜。

    “其实,只要长出头发来,那个疤痕就会被遮住了吧?”陆烨开口,想要缓解这个连呼吸都显得艰难的气氛。

    “对啊,说不定打层粉就没了。”程睿风也开口道。

    “是啊……”云景笙合上镜子,把目光投向众人,“不是说要去见我爸妈吗?什么时候能走?”

    “云哥……”云景笙这样的反应让都准备了一大堆安慰的话的陆烨顿时语塞了,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你换件衣服我们就走。”迟君睿拦在了陆烨之前,断下了他的话。

    虽然不知道云景笙此刻的想法,但是迟君睿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一些无法言语的细微变化。为了不要再生枝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这样,待云景笙换好了衣服,四人驱车向着云父云母家里去了。

    云景笙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出过门了,此时的他蜷缩在后座上,眼睛向着窗外望去。

    还是那个大都会,还是那个繁华的世界。

    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变化过。

    一切,还是那么的平静安详。

    明明也就是一个多月,现在看来,竟然恍若重生。

    “在想什么呢?”迟君睿凑到云景笙的耳边道。

    “在想,原来帝都也可以有这么安详的一面,以前看它,总是又嘈杂又脏乱。”云景笙向后靠去,把身体的重心放在了身后的胸膛上。

    “心境不同,很多东西自然就不同了。”迟君睿笑道。

    “倒像是哲学……君睿,你说,我额头上那块疤,是不是差一点点就要到太阳穴了?”云景笙突然问。

    迟君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还是肯定的点点头:“是啊,如果再多那么几分,就真的没命了。”

    “还真的是幸运。”云景笙闭上眼睛深呼吸着。

    活着,真好。

    云景笙抚摸着那条淡色的疤痕,一脸惬意的任微冷的寒风略过。

    活着,便是让他完成一些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车子在偏郊区的一栋公寓楼前停了下来,这一片小区皆是房价适中的家庭小户型。

    云景笙并没有走下车,他只是坐在车内,不停向外看去。

    不一会儿,一个约莫近50岁的老妇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走下了楼,那个男孩长得玲珑俊俏,眉眼之间还有着云景笙年轻时候的味道。

    如果云景笙不是gay,他真要怀疑那个男孩是自己的儿子。

    突然,那位妇人和男孩停下了脚步,妇人整理着男孩的一角,拍拍他,说了几句之后便上楼了。

    男孩,便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奇的四处看着。

    云景笙拉下车窗,探出身子去喊着:“小弟弟,过来一下。”

    那个男孩看了云景笙一眼,一脸不屑的样子甚是可爱。

    云景笙被他的表情逗得“呵”的一声笑了出来,近一个多月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但是男孩却把云景笙的笑声当做看不起他的表现,他气鼓鼓的走过来指着云景笙奶声奶气道:“你为什么笑话我!”

    “我有笑话你吗?”云景笙笑看着他。

    “你刚才不是笑了吗?”

    “我那是觉得你可爱……”

    “切!”男孩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不屑,“大叔,现在这种骗小孩的方式已经很老土了!”

    “可你还是走过来了不是吗?”

    男孩愣了一下,无奈的摆手道:“真是伤不起!每一个聪明的孩子都会被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看扁了。伤不起!真是伤不起!”

    “哈哈哈。”这下,不仅是云景笙,全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男孩的连瞬间红成了苹果,他结巴着说:“你……你们这些人贩子!我妈妈就要下来了,你们别想拐卖我哦!”

    “好,我不拐卖你,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云景笙眨眨眼睛,竟有了几分调皮。

    “哼!既然你诚心诚意的为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云景笙无奈的摇摇头,对着男孩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景晖,今年七岁了。”男孩如实回答。

    云景笙望着云景晖的神色愈加柔和,他递给云景晖一张支票道:“等下你妈妈来了,把这个交给她好吗?”

    云景晖拿起那张支票看了好一会儿,问:“大叔,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吗?”

    “你……”

    “妈妈!”

    正当云景笙想要问自己有那么老吗的时候,云景晖的一声叫唤把他拉回了神来。男孩向着走下楼梯的妇人跑去,云景笙就那样的定定的挺直了脊椎。

    云景晖跑过去,把支票交给那个妇人,顺便指着车子耳语了好几句。

    妇人的神色先是狐疑,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她慢慢地看向那辆车,在这一瞬之间,云景笙近十年来第一次好好地看了一回自己的母亲。

    母亲老了许多,也瘦了许多。脸上有了些色斑,眼角的鱼尾纹也越来越密集了。可在云景笙眼里,自己的母亲,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美丽。

    他望着母亲,眼里涌上了泪水,手拉上了开门的门阀。

    他好想,好想扑上去抱住母亲,深深的喊她一声“妈妈”。

    可是,下一秒,变故横生。只见那妇人嘴角抖动了几下,举起手撕掉了那张支票。她的手慢慢地松开,支票的碎片漫天飞舞着,仿佛她撕碎的是云景笙的一颗赤子之心。

    而后,那妇人便头也不回的拉着云景晖,一步步的离开。

    云景笙拉开门阀,走出车,站在路边,注视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景笙……”迟君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把云景笙揽进自己的怀里,眼里尽是疼惜。

    “我没事。”云景笙抹掉流出的两行清泪,“我这样的儿子,父母不认我,也是正常的。”

    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却走上了一条演艺生涯,现在还爆出了吸毒、同性恋和滥1交的丑闻。

    这样的儿子,父母巴不得没有生过吧!

    “景笙,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然后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好不好?”迟君睿突然提议道。

    这件事已经在迟君睿的心里盘桓了很久,现下,他终于说了出来。

    “……好。”沉默了很久,云景笙还是应了下来。

    迟君睿吻了一下云景笙的额头,紧抱着他:“放心吧,以后有我在,我们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冬日的寒风一遍又一遍的吹着,云景晖不住的回望那远的已经看不到的小车。

    突然,他感觉到手背上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妈妈,你哭了?”

    “没有,只是冬天的风太大了……”

    ☆、40、第四十个舞台

    40、第四十个舞台

    半年后,苏黎世。

    云景笙一早便醒来了,他伸了伸懒腰,走下床。

    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探进室内,热烈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云景笙拿起窗台前的盆栽一看,明明昨天还是贫瘠的土地,今天竟然长出了小小的嫩芽。

    云景笙愣了一下,随即欢喜的拿起盆栽,向着客厅跑去。

    厨房里的迟君睿早已备好了早饭,他一脸悠闲的坐在餐桌边,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浏览着信息。

    “君睿你看!它发芽了!”云景笙快步走到迟君睿身边,向他递着那盆盆栽。

    “我看看。”迟君睿接过盆栽仔细瞧了好一会儿也笑了起来,“辛苦了一个多月终于是把这个小家伙救活了。”

    半年前,两人仅凭着迟君睿的一个承诺,转身离开了故土,四处游历。

    他们从亚洲一路到了欧洲,两个月前,终于决定在苏黎世定居。

    两人合计了一番,租下了一间小房子供于生活。

    可当他们进入房间时,在阳台上发现了一盆似乎是被之前的房东留下来的盆栽。说来也巧,两人到苏黎世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这盆盆栽却没有像其他的植物一样长出新芽。

    而是,日日的沉睡在那里,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

    云景笙望那盆盆栽,心里竟涌上了一股共鸣,也正是这股共鸣,让他毅然决然的决定要救过这盆盆栽。

    仿佛只要救活了它,自己就能……

    现在,努力终于是得到了回报。这些日子里,云景笙特意去学了一些照顾花花草草的书籍,并且精心照顾,重新换盆,日日护理。这盆盆栽也没有让他失望,它重新生根,发芽,开始了新的人生。

    虽然比那些花草迟了些日子绽放,但是它还是在那艰难的环境下存活了下来。

    生命,总是在这不经意的瞬间令人敬畏。

    云景笙的欣喜自然无须言表,他捧在那盆盆栽,一遍又一遍的欣赏着这颗小苗,恨不得把小苗的每一个细胞都给看清楚。

    一旁的迟君睿细细暗查着云景笙,心下一动,他知道,改变的机会来了。

    “景笙。”迟君睿拉着他,“今天是周末,我们出门走走怎么样?来苏黎世这么久了,我们还从没好好地逛过呢!”

    “好啊。”云景笙的眉眼都带着喜色,自然是迟君睿说什么都好了。

    “那就快快的去洗漱然后换衣服。”迟君睿凑近他,在云景笙的脸上吻了一下。

    “让我再多看看……”云景笙还是那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迟君睿一把抽走了盆栽藏在身后:“快点,为了照顾这盆东西,我们都没有好好约会过!”

    “哎,你!”云景笙焦急着,又拿迟君睿没办法,“你多大的人啦,跟花花草草吃什么醋!”

    “我这叫草木皆兵。你看看,都是因为你,我多没有安全感!”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云景笙摆摆手站了起来,嘟嘟囔囔的向着浴室走去。

    迟君睿见他进了浴室之后,从身后拿出那盆盆栽放在桌上:“真是的,都一大把的年纪了还要跟你争宠!”

    “哎……”迟君睿无奈的摇摇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过不了几秒,手机亮了起来。

    迟君睿一看,随即扬起胜利的微笑。

    利马特沿岸是苏黎世的经济文化中心,那里不仅有许多著名的奢侈品店、博物馆以及金融机构,还有一些供游人休闲娱乐的广场。

    每到周末,那些广场上总是有很多街头艺人在那儿表演。

    有些表演的好,或者是表演带着噱头和讨彩的街头艺人身边就会围着许多观众,也有些较为遇冷的艺人则站在那里一脸悠闲,但却不见有些许懊丧。

    但是,在这些沿路的街头艺人里,有个特别的人受到了云景笙的关注。

    这是一个约莫20岁出头的青年,他手执一管长笛,孤身一人站在一座喷泉边上。他的“摊位”边上并没有什么人,零星的两三个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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