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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天轨 作者:雾容

    然没有碰上一片衣角。他停在呆愣的乔觅身边,一脚踏向地上黑影,那巨大的椭圆形棕色物体立马迸出白酱,长长触须从乔觅足踝上松开,几只带倒刺的毛腿挥发最后生命力奋力蹬动几下,铁制栏杆竟然应声被割断,这几条腿竟犹如削铁如泥的宝剑。

    “什么东西?!”姜故平惊呼。

    方云海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与情人交缠的十指更加绞紧:“蟑螂?”

    的确,这物体虽然体积庞大仿似一头大狼犬,但那样的造型,只能让人联想到蟑螂。可是地球上有这么巨型,拿触须当触手使,并且杀伤力惊人的小强吗?

    乔觅感慨:“结果还是被踏死的。”

    默……

    孟靖源伸手提住乔觅后衣领,额上青筋暴跳:“走!这里绝对不只一只。”

    想想也知道这后楼梯要有多少蟑螂就有多少,与人形怪物相比,这些昆虫类怪物似乎攻击范围更广,攻击力更全面,要是来一窝,他们今天就别活了。这令人心寒的可能激发几人的求生欲,一时间楼梯间的脚步声凌乱而急促,然而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嗡嗡声响刺入耳中,那些巨形小强扇拍着翅膀朝猎物飞来,惨白灯光下它们嘴里一圈尖细的利齿狰狞地咬合着,带出一些不明液体飞溅。

    “它们饿坏了。”乔觅说,立即抱住脑袋蹲下,恰恰躲过朝他勾来的毛腿,巨蟑一次不得手,还以要再来,却被孟靖源横手劈成两半,啪地落在地上,胶状白酱和内脏涂了一地,在灯光下泛着油腻腻的淡光,令乔觅想起家里那瓶过期的沙拉酱。

    “啊!!!!”姜故平背负着周浩晖,根本无法灵活闪躲,只能惊慌跑走,可是双腿难敌四翅,眼看要被追上,方云海不顾一切地跳跃,挥打双手阻挠巨蟑,让二人逃过一劫,可方云海并没有这么幸运,巨蟑的利腿把他的胸膛刺穿,但他是鬼,即使在阵中实体化,却也并未因此而死,只是忍住剧痛继续掩护医生背着自己的爱人前进。

    孟靖源拉上乔觅,快步追上,又以手刀劈掉几只巨蟑,但它们的脑子不发达,根本不知道惧怕,依然拼命围攻,试图捡到便宜。几人连打带跑,刺目的鲜红色3字近在眼前,他们赶忙拉开防火门钻入,关上门。蟑螂不会开门,但它们不死心,锋利的腿不断凿击防火门,精钢门板也承受不住攻击,一支支毛腿轻易刺破门板,不断抽离再凿入,恐怕这门也守不了多久。

    孟靖源看向走廊深处,毅然道:“走。”

    几人急步跟上,姜故平强定心神提醒:“育婴室就在走廊尽头右拐,不远了。”

    即使生死时刻,情人之间总是有比危难更专注的事情,周浩晖在担心方云海的伤势,方云海只握紧他的手,不住细声劝慰,再多的痛楚也不敢吭声。

    身后巨蟑拆门的声音不断,几人快步朝走廊尽头走,终于透过育婴室的玻璃窗看到了那面铜镜……静静躺在一群婴儿怪物之中,那些小天使般的婴儿此时完全不能以任何正面字眼形容,就他们眼中,这是一群可怖的怪物,没有比它们更邪恶的造型,恶心程度比巨蟑更甚。

    “这是什么伤天害理的法阵,连婴孩也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做这事的人应该下地狱。”姜故平义愤填膺,顾不上害怕,掏挖所能最狠毒的语言进行谴责,可惜素来受到良好教育的他并不擅长诅咒和漫骂。

    周浩晖瑟缩着,愧疚地垂下眼睑,方云海一个劲开解:“不是你的错,我们都被骗了。”

    乔觅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话,径自向孟靖源说:“要小心。”

    孟靖源未有任何回应,只是交代几人留在外头,便推门走进育婴室。门后传来尖锐刺耳的婴啼,还有肉体砸碰的闷响,几人赶忙聚到玻璃前,只见那些婴儿怪动作竟如猿猴般灵敏,凶猛也不逊豺犬,争相扑向孟靖源。与早前的怪物相比,这些小怪物更加难缠,孟靖源解决它们的手法依旧凶残,看得新加入的一人一鬼脸色铁青,乔觅和姜故平适应良好,却也不免为孟靖源担忧。

    一只小怪物猝然咬住孟靖源的臂膀,乔觅狠抽一口气,见孟靖源立即把那小东西撕下来,才松一口气,随即又因为那一排密密麻麻的齿印而蹙紧眉。

    孟靖源很快就拿到铜镜,他并不恋战,迅速退回门边,开门关门,婴怪只知道狠狠地撞门,一时半刻也出不来。

    “走吧。”孟靖源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跑,远处嗡嗡声响,而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直让几人心中发冷。

    姜故平指向其中一间手术室,嚷嚷:“躲进里面,灯没有亮,它是空着的。”

    几个拐了个弯,相继入内,果然没有遇到怪物,他们七手八脚把门堵起来,围在一角。几人瞪着孟靖源,孟靖源手里拿着铜镜,细细一瞧,黄铜色镜面竟然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古文字,血色的,写满了整片镜面。

    孟靖源眉间深锁,脸色深沉,狠狠咂了一下嘴。

    “怎么,阵还没有破吗?不是找到阵眼了吗?”姜故平放下周浩晖,挨过去追问。

    孟靖源没有跟他抬杠,直接回答:“一般在我取下它的时候,阵就该破了。”

    “但,我们还在被怪物追。”姜故平扬手比向被撞得碰碰作响的门板,激动地咆哮。

    “所以它并没有破,闭嘴。”孟靖源抚颌细想,抬手摸向左耳九颗耳钉,另一手托住铜镜,嘴里念念有词。

    几人凝神注视着他,压抑住心中几乎爆发的不安感,面面相觑。

    许久以后,孟靖源将手中铜镜往地上狠狠一砸,金属片锵一声弹开老远,一阵颠动后安静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该死!他妈的!这阵不能从内部破除。”

    “那怎么办?!”

    面对几双惊惶的眼睛,孟靖源脸带怒容,却没有失了方寸:“黑犬在阵外,它知道该怎么办,会有人解决的。”

    “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黑犬是谁,姜故平只关心他们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可活。

    孟靖源没有回答,几人心里绝望了,同时不安感爆发,门还被撞得碰碰作响,但似乎攻势越来越强烈,似乎挺不住多久了,他们被关在这手术室里,是四面楚歌。姜故平呼地跳起来,四处寻找武器,方云海紧紧握住情人的手,他们互相凝望仿佛已经决定就此当一对亡命鸳鸳,而孟靖源也全身绷紧,准备应付破门而入的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嬷嬷飘,今天去散步,走呀走,走了一小时果然还是太累了orz,回来就躺平了

    14、第十三章

    砰……

    门开了一道小缝,外头阴影憧憧,可见怪物数量真不少。

    砰……

    堵住门户的杂体开始松动,门缝更开,无数手指还有巨蟑的利腿争相钻入。

    砰……

    差不多,怪物该挤进来了。

    姜故平推来一小车手术用具,情人交缠的十指绞得发白,孟靖源有如战神般卓立在最前方,准备迎战。

    乔觅自知战斗力几乎为负值,又没有情人需要他手拉手支持,干脆走向铜镜,捡起来,看着上头满满的血字,只觉得异常碍眼,不由得支了支眼镜,低喃:“这面铜镜是古董吧,怎么弄得这样脏?”

    在这生死时刻,即使乔觅悠然得人神共愤,也实在没有人能分心去应付他。四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紧即将失守的门户,不觉身上布满薄汗,每一条神经都绷得死紧。

    死,可怕吗?怪物,可怕吗?或许下一秒就是结束,即使内心如何不甘,却无计可施,现实总是残酷的。

    蓦地,顶上灯光忽明又暗,门外怪物竟然像信号不稳的影像般扭曲、模糊起来。有几秒迟疑,随即所有目光落在正轻轻拭抹镜面的乔觅身上,后者仿佛没有发现异状,似乎怕破坏这一件艺术品,动作柔和且细致,只是随着他每一下拭抹,红字减少,怪物就越发模糊,甚至整个空间都似乎产生了动荡。

    孟靖源大步过去抢过镜子,粗鲁地抹,可是红字不禁没有被抹掉,甚至原来抹掉的地方又渐渐又浮现新的红字,这晦暗的世界似乎正在修复。姜故平瞠目,抢过镜子也是一阵狠擦,结果还是一样。

    乔觅支起眼镜,困惑地问:“你们怎么了?”

    猝地,所以人死死瞪住这弱不禁风的瘦削男人,姜故平把镜子递给他,孟靖源狠狠地命令:“立即擦光这些红字,不然我就杀了这几个家伙。”

    另外几人竟然还点头,默契十足,也不想想某人是扬言要杀死他们的。

    又是威胁,乔觅轻轻扬眉,却没有在这时候出言说孟靖源不是,因为被孟靖源扬言要杀掉的人们,也正用吃人的目光盯住他,让他不由得迅速擦起镜子。

    镜面红字还在恢复,但赶不上乔觅擦拭的速度,终于最后一个顽固字迹被擦掉,一股清新气息自镜面冒出,荡开,原来凌乱不堪的手术室恢复井井有条的原貌,灯光清明如净水,洗涤心头烦闷,安静闭合的大门并没有惊心动魄的推撞,整个空间透出安详和宁静。

    傻眼的几人面面相觑,许久以后,乔觅支了支眼镜,带几分兴味地发表感想:“这什么阵感觉挺忽悠人的。”

    他又怎知几人歇斯底理揪头发仰天狂呼‘坑爹呀’的内心形象,在听见这句不负责任的感想以后,只能挂着满额黑线忽略这总为别人带来深刻挫败感的天然呆中的战斗机。

    “云海?!”

    周浩晖猝然惊呼,引起几人注目,却见周浩晖握住情人方云海的手,一脸惊喜,而方云海起初不明所以,陡地反应过来,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我……你碰到我?浩晖,你能碰到我?我?我复活了?”

    乔觅轻轻‘咦’了一声,侧眸看见孟靖源脸色凝重,那眼角微翘向来桀骜的双眼也微微眯了起来,他心里不禁生起疑团,但他并没有直接发问,而是找上姜故平:“姜医生也看得到,摸得到方先生吗?”

    姜故平起初不明所以,忆起方云海是鬼,恍悟,目光定在这看起来苍白无力的男人身上,终于腾出手碰了碰,确定手上微凉的肉体的的确确是实物:“能碰到,可是……好冰。”

    孟靖源突然开口:“心跳呢?”

    不待方云海回答,周浩晖在姜故平背上探手按在情人左胸上,神色愕然:“没有!”

    孟靖源一声冷笑,仿似洞悉某事:“复活?不过是一具行尸,比鬼更不堪。”

    “什……”

    终于发现事情不一般,几人脸色各异。

    乔觅感觉孟靖源藏了些话没有坦白,可是以孟靖源的性子,既然不说,今天就是把他的嘴巴撕了也问不出所以,便没有道破。姜故平只知道这叫方云海的没有心跳,就算不上是人,不是人,那就是怪物,只是这怪物似乎没有害人的心,那么只要避开就没有问题。

    周浩晖却比任何人来得果断,握紧爱人的手,脸色刚毅:“没关系,你是人是尸都好,是方云海就行了。”

    “浩晖。”方云海感动,眼眶微红,他不了解行尸是什么,但他知道未来无论面对任何困难,只要和情人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怕。

    二人深情凝视,情人眼中再也容不下一粒砂子。

    “无聊。”孟靖源撂下一句,抓住痴痴看着的乔觅的手往外拖:“回去躺着。”

    乔觅又再注意到孟靖源手上的血齿印,连忙回头招呼愣愣的姜故平:“姜医生,孟少受伤了,帮忙处理呀。”

    姜故平后知后觉地应声,带着背后一人和一尸跟上了。

    门外,黑犬撒开四条狗腿,舌头吐出半截,面貌狰狞地跑来,见到这诡异的组合,猛地刹住去势,愣着一双狗眼瞪他们。

    孟靖源嫌黑犬办事不力,干脆视而不见,乔觅觉得黑犬呆傻的模样很可爱,摸摸狗脑袋招呼它跟上。

    姜故平还要先为周浩晖这伤患登记处理,先离开了,乔觅和孟靖源坐电梯下了急救中心,穿过熙熙攘攘的医者和伤患,走出急救中心,迎着习习凉风漫步夜色庭院中。

    夜空染墨,星光迷蒙,一勾红月悬空,偶尔躲入薄云后。这样的夜晚安详,却说不出的诡异,乔觅不知自己是否接触怪物太多,却觉得这个夜晚处处透着妖异,悄悄打量身侧惹了满身血污的人,终于抬手顶起眼镜,没有问出话来。

    孟靖源不知乔觅的心事,突然低声交代:“黑犬,在这家医院的四方,把那些东西挖出来。”

    黑犬跟了孟靖源几年,惯了听这种没头没尾的命令,即使并不清楚主人今天遭遇的事情,却猜出个大概,没有细问就噗地消失在黑夜中。

    乔觅还是第一次见黑犬除了说人话和贪吃以外表现出的技能,兴味盎然:“真的是妖怪呀。”

    孟靖源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二人回到住院大楼,即使夜里,探病的人却还不少,眼见这么血淋淋的人物,纷纷对造型夸张的孟姓流氓让道,孟靖源身边除了乔觅,俨然成了真空状态。回到八楼,乔觅特地朝值班柜台里瞄了一眼,值班小护士满脸憔悴,眼眶通红,怎么看怎么是情场失意的伤心人。

    乔觅长叹,突然生出感慨,问身侧血污流氓:“孟少,你有爱过吗?”

    孟靖源蹙眉斜睨身侧天然呆,那眼神满含鄙视和不屑,沉默。

    “在阵里的时候,那小护士连心都掉出来了,多么伤心。又看周浩晖和方云海,所做的事不也就是为了爱在折腾吗?爱果然够伤人。”

    即使乔觅语气感触,表情却平淡如就事论事,完全没有对号入座的意思,孟靖源心中突然生起别想感受,感觉这家伙话中有话。

    “你又爱过吗?”

    问后,孟靖源就后悔了,他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满嘴爱不爱的,傻得没边了,眉头顿时皱得死紧,逃避般撇开脸。

    “我不知道。”乔觅依旧是乔觅,笑得毫无芥蒂,眼中迷茫却深得能淹死人:“我分不清。”

    孟靖源冷着一张脸,即使心中愕然,却没有外露:“也对,像你这种白痴,就是什么都不懂。”

    虽然是毒舌嘲讽,乔觅却感觉心中那股抓不准的沮丧感消减不少,当下笑弯眉眼:“嗯,不懂也好。”

    二人没有再对话,一路走回病房,孟靖源在套间的浴室里冲洗过,由于乔觅的衣服size和风格都不对,他只好穿一身病人服,趿着病人用的拖鞋,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乔觅把孟靖源扔下的衣服搓过,洗过,却弄不掉那些血迹,只好用胶袋装起来,千叮万嘱孟靖源拿回去再洗一遍,沙发里的人没有哼声。

    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忙,姜故平硬拖了两个小时才姗姗来迟,给孟靖源处理伤口还是一脸不情不愿,看见孟靖源穿了一身病人服,立马一个劲吼着不准他留下,殷勤地拿了一套自己没有穿过的新衣服赠予,只想尽早送走瘟神,免得这臭流氓不知羞地要跟心上人同床共枕。

    孟靖源只是轻挑眉,没有拒绝,换了衣服就真的走了,临走也没有跟乔觅多说话。

    乔觅目送孟靖源离去,心里有一丝落寞,却也不好跟姜医生分享,便淡笑着听姜故平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话,有劝他离开孟靖源的,也有表示帮忙的。乔觅暗忖:这姜医生真是个热心人,难道真是被红线捆住的关系?

    可是实际上,乔觅清楚自己跟姜故平没有好结果,先不论喜欢与否,他这身势跟姜医生在一起,只会落得跟周浩晖和方云海一样的下场,一生一死。他唯有跟着孟靖源能活,而姜医生也没必要为了他而委曲于孟少。

    于是他说:“我会问清楚怎样剪断红线的。”

    姜故平不明白乔觅说什么,愣了愣,但见心上人一脸释怀的开心,便也笑了。

    当孟靖源跨进四合院,就见院里‘住客’围住四口棺木吱吱喳喳地讨论着,他大步走近,入目是四副明显产生异变的尸骸,不禁冷笑:“为了这个阵,那人倒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黑犬晶晶亮的眼睛纯情地望向主人:“孟少,我饿。”

    孟靖源又一脚给这条狗的屁股了,暗恨:果然是近墨者黑,都给姓乔的天然呆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嬷嬷飘,去看变形金刚3鸟不错看,不错看虽然坐了两个多小时,挺累的

    15、第十四章

    在医院里躺了四天,乔觅已经能跑能跳,并没有任何不适和异常,姜故平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把人拘在医院里,只有放行。处理完出院手续,孟靖源终于将离家五天的人领回去,乔觅满怀欢喜重返家园,却看到那满院子枯叶,家具蒙尘,垃圾桶被掩埋,蟑螂与老鼠同欢,四方的餐厅只有油腻腻的某处特别鲜亮,乔觅不禁斜睨身侧顶天立地,仿佛八风都吹不动的一家之主。

    “孟少,院里也给人布了阵吗?”乔觅狐疑地呢喃:“我进了异空间?”

    “白痴。”孟靖源挑眉撂下俩字,便回房间去了,有那么一丝丝畏罪潜逃的嫌疑。

    “没有吗?”乔觅认命了,挽起袖子大扫除,决心让大院恢复昔日风光,他轻敲封井巨石,把扫帚倚在井边:“沉风负责院子里的落叶。”

    又看看旗袍美女:“小梅负责擦窗户。”

    再打开电脑把阿花叫出来:“阿花清洁主屋。”

    阿花俏丽的脸皱成包子状:[呀?!我活着的时候都不用打扫。]

    乔觅扯起微笑,柔声说:“好好干活,作为犒赏,我会做你喜欢吃的甜点。”

    [好吧……]年轻小女鬼沮丧地妥协,一是受不住美食诱惑,二是她确实没有遇到过乔觅这样的人,像哥哥一样亲切,令鬼心境平和,不忍忤逆。

    闻言,黑犬立即围住乔觅脚下绕圈圈:[我干什么呢?我也很能干,不过要我干活,可得有鸡蛋布丁,还要牛排。]

    乔觅点头:“晚餐再说,那黑犬负责丢垃圾吧。”

    这附近可不是住宅区,当初乔觅首次清理大院,那堆垃圾是分几批送走的。显然丢垃圾对于一只会‘噗’地一声瞬移的犬妖并非难事,黑犬当下欣然接受,哪怕这种家务事是多么的有辱妖格,可惜某妖正沉浸在美食的幻想中,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幸亏只离开五天,大院的邋遢程度不能与第一次相比,再加上院中‘自然资源’的协助,只费了一个下午,扫除工作完成,某人和乔觅住院期间积下的脏衣物也散发着清香,在院中迎风飘扬。当初乔觅受袭正是采购的时候,这会儿家中食材自然是不够的,还是要出门,这次不只黑犬随行,小梅也飘了出来。

    “小梅也要上街吗?”乔觅以为小梅喜欢发呆胜于一切。

    即使换上漂亮衣裳,整体亮丽不少,小梅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翻着死鱼眼,瓮声瓮气地说:“孟少吩咐我跟来。”

    乔觅了然,大概是怕又有哪只鬼蹦出来捣蛋,便不阻止,带上一犬一鬼,有说有笑地出门了。斜阳照耀下,只见白皙斯文的瘦削青年领着一条威武大黑狗,脸带温煦笑容,一路上自言自语,行人纷纷走避,众鬼遥遥观望。

    考虑到五天没有做饭,乔觅决定不给孟靖源省钱,买下丰富材料,准备做一桌让人鬼都尽兴的菜肴,回家时候天已经渐暗,街灯亮起,淡黄灯光点缀逐渐阴沉的世界,街上游荡的阴魂明显在增加,这些近似人却已经非人的灵体无声无息地徘徊,迷茫的,狰狞的,怨恨的,糊涂的,空洞的,哀伤的,彷徨的。

    经历住院那段时间的高密度见鬼,乔觅已经学会对这些灵体视而不见,其实除了大院里的‘家人’他也真的不太关心‘别人’,毕竟他明白世间事情不是他‘有心’就可以解决,不是他愿意‘付出’就会有结果,既然如此,何必多事。

    正要转入自家小巷,巷口处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趴在地上蠕动着,发出细微声响,没有影子,路过行人不惊不乍,乔觅也过去了,才听黑犬说:[刚死的鬼,还不知道怎样脱离死亡阴影。]

    “是吗?”乔觅想了想那模样,也不知道遇上多可怕的事故,低叹:“是不是怎样死的,就要怎样痛苦很久?”

    小梅向来缺心眼,玉白的脸上不见表情,倒是黑犬灵动的狗眼瞅上乔觅一眼,习惯般解释:[放得下,被鬼差勾走了魂,那就不一样,但是放不下,执意留在人间,总要有所付出。]

    “放不下?”这词至于乔觅,是陌生的,曾经渴望死亡,当初如果看到勾魂使者,估计还会喜上眉梢。现在,如果说现在放不下的,大概是他死了,谁当孟少的‘食物’?这大院还有谁去打扫?

    脚步声在窄长巷道回荡,一人一犬踩着抽长的影子前进,院门近在眼前,乔觅考虑好了:“黑犬,哪天我要死了,让我死在院里,变成鬼,继续跟你们在一起。”

    黑犬晃着尾巴眯起狗眼,明显计算了一番,才说:[小子,人一辈子就几十年,但是花花肠子却比妖和鬼都精彩,过个几年说不定你又要改变主意了,哪天你要死了再说。]

    乔觅眼珠子一转,笑了:“也对。”

    笑谈着,他们跨过门槛走进大院,一眼看到主屋里敲键盘的人影,从窗边露出一截,太阳已经下山,一室黯然。大院里蚊子特别凶,但不知道是不是孟少自身煞天浑然天成的关系,蚊子也不敢招惹,只有乔觅极受欺负。啪,掌心一小点血色,乔觅赶忙把灯亮起来,又点了灭蚊灯,驱赶这些黑夜里的杀手,才到厨房去忙碌。

    等菜都上桌,盛好香软的饭,孟靖源也不一声吭地撤下电脑,端起碗吃起来。孟靖源不挑食,至少乔觅变换的菜色,孟靖源从没有说过不好或者不吃的,所以乔觅觉得这大少爷脾气的人,倒还不至于太难恃候。

    扒了两口饭,又夹上两口菜,或许饭桌上太安静,乔觅想起以前,无论在哪个家的饭桌上,大家都是说说笑笑的,有谁真的把‘食不言,寝不语’真正放在心上?虽然他始终是局外人,谈笑也轮不上他,可现在却是在自家饭桌上,他赏试制造话题:“你现在专职驱鬼吗?”

    刚刚伸出的筷子顿了顿,终于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孟靖源淡淡地回答:“不,我在念a大。”

    乔觅了然地颔首,21岁,的确是上大学的年纪,又问:“念哪一系?”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听到这淡淡的答话,乔觅突然感觉在这一瞬间才真正意识到孟靖源虽然会驱鬼打妖怪,却是真真实实的人,有父母生养的人,更要上学念书,虽然整个人打扮得那样‘脱俗’。

    “那……刚刚在做功课?”

    “你今天特别多话。”孟靖源终于忍不住了,眉头挤紧:“闭嘴,要我拔掉你的舌头吗?”

    即使外表流氓,表情凶狠,说话刻薄,但是对上乔觅,却完全没有起到威吓效果,因为某天然呆早已经把某人的刻薄裁定为闹别扭,闷骚。

    “话说,我第一次来大院的时候,是不是把手机落在这了?你有没有捡到?”

    “……”

    “有没有?”

    “……”

    “有没有?”

    乔觅始终在问,平和地,音量没有提高,活像一台复读机。

    孟靖源揉按着额侧,服输了,即使才认识眼前人不久,却知道某人浑身傻胆,执拗起来比傻子更强:“……有。”

    乔觅笑了,眼睛弯弯:“能还给我吗?我现在穷,也买不来新的,但是没有手机总是不方便。”

    活在当下,信息交流的确重要,不然,若有个什么事情要联系也联系不到,孟靖源明白,所以这事并没有为难乔觅,就点了头:“饭后到我房间来拿。”

    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乔觅满意了,然而他却不准备就此结束话题,因为他的主要目的是聊天。

    “那天医院里的阵,找到幕后黑手了吗?”既然那一对也是受人诱拐才下手的,乔觅不禁想起暗地里做出那样可怕事情的人,当时进了阵里的不只孟靖源,还有他们,也不知道神秘人主要想害谁的。

    “还没。”

    提及将自己困在阵中耍了一顿的神秘人,孟靖源额头挤起不只一个疙瘩,不过他始终想得比乔觅多。是仇人,这些年也该找机会下手了,偏偏在乔觅出现以后,又偏偏从乔觅那边入手,更偏偏要等姜故平那个与乔觅命运相缠的人出现,一切就像一个局,好比那个阵,计划周详,机关算尽。他甚至怀疑,破阵的乔觅也在算计中,神秘人的目的未必是要他们的命,说不定是一种试探,又或许只是一个开头,其中窝藏更深用心。

    这些他不准备跟乔觅说,他不认为那戴着眼镜充当知识份子的天然呆会有多少脑汁去理解这件事,说了又怎么样?徒增烦恼。

    “这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说罢,孟靖源又一个劲夹菜吃菜。

    可孟靖源却不知道乔觅虽然经常语出‘挫’人,似乎天然至极,但其实心思很细,只是有时候明知却不说,像这时候,他感觉孟靖源还是藏着话,却了解只要孟靖源不愿意说,就难令其开口,干脆不纠缠了,话锋一转,又拉起家常。

    饭桌上持续零零落落的聊天,倒也不沉闷。

    乔觅要回手机,充电后打开,竟然收到几十封短信,这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业务,把未接来电全部短信通知,翻一翻,几乎都是姜故平的来电通知,从自己被孟靖源捡到那一天,直至在医院重遇那一天,几乎每天都有,只是不断递减,可见是从开始充满希望的焦急到后来绝望的试探,几乎都是姜故平的,只是几乎,恰恰有一封,那号码是乔觅记得,却从不曾接到对方联系的号码。

    乔觅了解那些人,那些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即使过去曾在他们家中寄住,却未曾真正成为他们的家人。因此,他离开故乡,并没有人关心,他主动联系也只有敷衍和不耐烦,甚至在他病重的时候,只不过怕自己死了也没有人知道,就逐一告诉了那些家庭,结果被当成是讨钱求援的电话,从此甚至拒接。

    这样的亲人,为了什么突然来电呢?乔觅心里没有兴奋,只有疑惑,虽然只是一通,却勾起他的好奇心,于是按下那串号码,拨了回去。

    对方接起电话,先声夺人:[咦?乔觅?你没有死?]

    敢情,是真当他病死了……想到亲戚们把他的死讯传开,那各种人前人后的脸面,乔觅不禁莞尔,声音里带笑:“三婶,我没有死,病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飘,嬷嬷最近看了很多很多小说,天气又变得很热很热,不知道为毛咱遇热即晕,所以也不敢出门去散步,在家里逛,逛累了又坐,坐够了又逛嗷我爹娘说我娇气,吃不了苦,掩脸原谅俺这宅女

    话说,孕妇的心情好比天气,多变俺想把这篇文写成一篇轻松愉快恶搞的灵异文,可是最见不知为何虐情高涨,几次键盘要敲下虐字,生生地忍住了要真打出来,也不知道我家娃娃会不会卖力踢我我是亲妈呀

    16、第十五章

    [真的?治好了?]

    对方的语气充满错愕,似乎不信,可是又松一口气。

    [没有死就好,之前你三伯还挂心你在外头出事了怎么办。]

    乔觅无心地来了一句:“要是担心可以来看我。”

    这句话立即触发某些情绪,电话另一端的女声变得尖锐:[你这孩子像是怪我们不关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忙,都在为工作为生活打拼,有家庭要养活,哪像你独自在外头逍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呀?乔觅,我说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这样爱撒娇,你长大了,男子汉要刚强一些,大伙也不求你成就大事业衣锦还乡啦,但你至少要好好生活,才不枉你妈豁掉性命把你生下来。]

    遭了一顿教训,乔觅眨眨眼睛,脑内浮现三婶生动的姿势,那个特别唠叨,特别爱教训人,却从不动手的长辈,嘴巴坏,却不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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