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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杀手M少主[出书版] 作者:玿药

    。在南疆,大贵族的居所可能比君王的还要奢华得多,而君王也不敢说什么。

    如我南疆王族也能如同中原一样……

    「轻尘,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夜风中隐约飘来的男子声音打断他的思绪,话中的那个名字令他心头一动,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便见大殿西南角下建着一些院落,走近些,能听到人声喧哗传出,不时有侍卫出来走动,略略观察就知这些院落应是大殿守卫的驻留处。而告罪的声音,正是从其中一座院落传来。

    容肃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挑了个从下往上看不到的位置,屏息窥探下方的动静。

    院中离傲背对他站着,面前顾轻尘垂眸而立,波澜不惊的面容在光线昏暗的灯下更显冷漠、疏离。

    醇厚的男子声音带着讨好意味继续赔不是,「轻尘,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喜欢你才心急乱说话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离傲刻意压低的声音令他服软的话语更显谦卑,但连着几句示弱都没能换来情人的善意回应,反倒是让对方不耐烦起来。

    顾轻尘抬手拨开离傲扶着他肩膀的手,黑白分明的眼中,不带情绪地倒映出男人陪着笑的俊美容颜,清朗的声线冷漠说:「你不必认错,我早说过,我们只是肉体关系,我的身体,你想怎么玩,我都无所谓。至于感情――塞安死的时候,我就没有了。」

    离傲的动作顿了下,拳头骤然握起,手背青筋暴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强行拉入怀中,沙哑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扭曲,像是所有波涛汹涌都被强行压抑在薄薄的冰面下,一字一顿道:「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顾轻尘垂眸不语,嘴角似有嘲讽一掠而过。

    脑门一热,离傲想也不想就按着他的后脑吻下去。

    顾轻尘立刻挣扎起来,然而离傲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牢牢禁锢着他,根本无法动弹。他目光一冷,张口咬了下去。

    「啊!」

    离傲吃痛地松了手,一抹嘴角――鲜血赫然在手。

    顾轻尘擦了下嘴巴,恼火道:「离傲,你除了会用强还会什么!」

    离傲顿了下,笑容满是苦涩。「我用强?我若真用强,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

    顾轻尘静默地看着他。一身雪衣在溶溶月光下,冷得没有温度。

    就像胸腔里被对方的冰冷所揪紧的心,离傲收紧手掌,通红的双眼盯着面前漠然的侧脸。他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冷情,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心防有多坚固,却还是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多少走进他的心,哪怕不深,也是进去了。他以为自己总会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最里面,然而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在那颗心里,自己连一颗尘埃都算不上!

    离傲很久都没有说话,当他开口时,喉头已是哽咽。「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顾轻尘冷笑道:「我要你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你做。自从你杀了塞安那一刻起,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离傲错愕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我――」

    然而话才开了头就戛然而止,他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微一动又恢复沉寂。

    这一刻,时间像是突然静止,顾轻尘的表情定格在回头的那一瞬,眼里装满冰冷、愤怒、憎恨,甚至在那紧蹙的眉间还能找到明显的伤痛之色。他看上去异常激动,完全没了平时的淡漠。

    离傲抽了下嘴角,陡然沉了脸色,冷声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时间恢复走动,顾轻尘的表情瞬间化作满腔悲痛,眼底依然泪光闪烁,握拳哑声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个普通人,你――」

    「我不这么做,难道要看着你和他恩恩爱爱吗?」离傲嘲讽地冷笑,「他有什么好的?一个出身低微的穷小子!连天机谷的入门弟子都不如!又笨又蠢,他凭什么让你喜欢!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他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双手大叫,似乎随时要上前将人撕碎。

    顾轻尘冷了眸光,眼中多出几分戒备。

    离傲突然安静下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喉间发出几声冷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晦涩难听。「你没有心是吗?你的身体任我取用是吗?好!非常好!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话音未落,顾轻尘已经警觉地后退,然而离傲出手若电,一把抓住他的手强拉至怀中,狠狠吻下去,不用任何技巧,只凭蛮力试图用舌头撬开那唇齿,但顾轻尘牙关紧咬,任凭他如何做为都无法深入。

    离傲面露恼色,大手捏住顾轻尘的双颊强行掐开他的下颚,趁机钻了进去。灵蛇翻搅,肆意掠夺他渴望已久的芬芳。

    顾轻尘红了眼角,拼命扭动身体,当他寻到空隙时,狠狠咬了下去!

    「疼!」

    离傲吃痛地松手捂住嘴巴。可恶,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咬了。

    「顾轻尘你――」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恼怒道:「你忘记你弟弟了吗?」

    「什么?」顾轻尘错愕地眨眨眼,顿了顿,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襟,急切地问:「青舟?青舟他怎么?我不许你伤害他!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快说!」

    离傲却不着急了,轻轻拉开他的手,双手抱胸,露出邪佞的笑容,悠然道:「放心,我什么都没做,此刻他正在藏宝阁好好地执行任务呢,但是如果你不听话,我可就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事。」

    他轻佻地勾起顾轻尘的下巴,欣赏对方焦急、愤怒却不敢妄为的神情。

    「你!」

    顾轻尘的神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慢慢恢复原有的淡漠。

    「好,我做。」

    顾轻尘低着头,抽了腰带,解了衣襟,褪下那袭仿佛不染纤尘的雪色衣裳,露出白皙而紧实的肌肤,窄瘦的腰身收在宽松的透薄里裤下,似乎隐约可见私处那片黑色丛林。

    离傲咽了口唾沫,当那片冰冷的唇主动贴上他的咽喉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和身体的焦躁,将人一把抱起转身回房,径直走到最里面,双双倒在床上。

    他急切地亲吻着这具诱人的身体,火热的手掌游走在细腻的肌肤上,点燃彼此的欲火。

    顾轻尘眼中有了水气,面颊微红,却始终一动也不动像木偶一样躺着。当离傲吻住他的唇,一只手开始在床头摸索膏药时,他忽然拉住他的手。

    离傲睁着被情欲逼得冒凶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大有他敢多说一个不字就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意思。

    顾轻尘失笑,捏捏他的脸颊,调侃道:「外面的家伙走了。」

    离傲愣了愣,眉毛一垂,极是哀怨地说:「人走了,但我们可以继续嘛!你已经两天没和我恩爱了,哼哼,你还故意惹我生气……哦,原来那天你和南宫乐叽叽咕噜说的就是这个,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瞒着我――对了,刚才你的身体还被那个混蛋看到了!该死的,该死的,我要好好惩罚你才行!」

    说着一口咬住情人的脖子,又啃又吸,留下一道又深又红的印子。

    顾轻尘哭笑不得,却不再阻止他的动作,十指插入男人浓密的发丝之间,轻柔地将他的脸托起,吻住那火热的唇,双腿盘上男人的腰,像水蛇一样扭动、磨蹭,挑逗男人那早已熊熊燃烧的欲火――说真的,他也有点怀念离傲火热的身体。

    「轻尘,我讨厌这个计划,我都不能好好和你亲热……」

    「乖,马上就结束了……嗯……你轻点,别一下进那么深……」

    翻云覆雨,春宵帐暖,离傲折腾了半夜终是吃饱喝足,一次将积压了两天的欲望和郁闷都发泄出来,抚摸着情人滑溜溜的身体,一脸餍足。

    顾轻尘摸了摸脖子上痒痛的地方,再看看身上那些青青红红的小印子。他只希望明天天气凉一点,衣服的领子就能穿高一点。

    离傲摸够又大张四肢缠上来,像大狗熊一样将人抱在怀里,沾着汗液、精液和润滑液的阳物在顾轻尘大腿上胡乱磨蹭,立刻遭到情人嫌弃地推搡。

    「别乱蹭,去洗澡。」

    顾轻尘起身下床,离傲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轻尘,轻尘!那个,跟你说件事……」

    「什么?」

    「塞安的死绝对和我没关系!」他对天竖起指头,一本正经地发誓。

    顾轻尘嘴角一抽,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有时候蠢得可爱。

    「轻尘,还有件事……」

    「嗯?」

    「那个……刚才……刚才我就是生气,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离傲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他不高兴。

    顾轻尘抚摸过男人的脸庞,指尖触碰到微蹙的忧虑,像是有什么在心里打翻了,心间一阵酸涩。他忽然想起,他们在一起已经七年。

    七年,真的连石头都该软化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低声呢喃,但话没说完就被一根指头按住嘴唇。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能这样信任我,就是最好的回答。」离傲温柔地注视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在人心间说话,震荡着听者的心。

    顾轻尘抿抿唇,心里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这种感觉太强烈了,甚至让他想要哭――当然,比起像女人一样的流泪,他宁愿送上一记火辣的吻,回报对方,同时掩饰自己。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离傲,一口咬住他的嘴唇,如同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一样急切地探入舌头。

    离傲愣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抱住自七年前被下药后第一次投怀送抱的人儿,迎合他火热的吻,抚摸他柔韧的身躯,嘴角扬起笑容。

    也许,以后可以不是床伴了吧?

    夜深了,宫宴已散,容肃也带着人回了驿馆,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大殿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离傲和顾轻尘都不想在这简陋的小房间待下去,在黑夜中避过他人耳目,带着一身情欲的痕迹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沐浴后,离傲抚摸着情人光洁的身躯,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终是没忍住。「轻尘……能不能告诉我塞安的事?」

    顾轻尘陷入沉默,就在离傲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避而不谈时,怀中人轻轻吐出一句,「他已经死了。」

    离傲忐忑不安的眼里顿时有了欢喜,「可我还是想知道。」他像孩子一样撒娇,用火热的身体在情人身上磨蹭,赤裸的肌肤相互接触、摩挲,一道道电流般的酥麻蔓延全身。他知道,情人敏感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果然,顾轻尘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落在他眼中却是十足十的欲迎还却。

    离傲再接再厉,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你喜欢的,你害怕的,你曾经有过的,你想要得到的,我都想知道……轻尘,我想给你这世上的一切,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要满足你……」

    顾轻尘垂下眼躲避那让他无法负荷的深情目光,静默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塞安他比我大了十岁,是个被上天眷顾的宠儿,拥有他人所羡慕的一切,英俊、睿智、强势……」

    那年十四岁的他躲藏在暗处看着人来人往,从中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他看到一个英俊的白种人,一身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就像是一块移动的金条。他靠上前,但在出手的瞬间就被捉住了,男人的力气大得可以将他的手腕拧断。不过男人没有这么做,笑着放开他,还给了他几张大钞――他没有接,他是在臭水满里打滚的小偷,但不是乞丐。

    本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没想到不久他就再次遇到这个男人。只是这回对方似乎处于麻烦之中,身上带伤,还被几人追着跑。他觉得自己应该还他一份人情,便从路边偷了一辆车,将男人拉到车上,飞驰而去。

    从此,他的人生变了。

    顾轻尘回想着,发现那些记忆竟然已经模糊。

    那之后他们发生很多事,只是许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人一起出生入死,感情在朝夕相处中萌生,一场酒醉捅破了窗户纸,于是一切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

    那个世界的事不好直说,顾轻尘想了想,换成这个世界可以接受的说法。「他是世家少主,隐姓埋名行走江湖,我只是个孤儿,偶然救他一命便被他带在身边。后来跟他出生入死很多年,顺理成章就成了情人,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他的家族在没落,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而联姻是最好的方式。他是继承人,责无旁贷。」

    情事后略带喑痖的声音平静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空明淡漠的眼里有过回忆的眷恋,但随即被自嘲所淹没。

    那一天塞安突然说要见他,于是他仓卒结束任务,从欧洲赶回美国,迎接他的是凝重的气氛和男人有力的臂膀。塞安用力抱住他,力气大得像是要将他揉入骨血,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对不起,但这是我的责任!」

    以往如同歌剧般动听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如惊雷,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他愕然抬头,对上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睛,当中波涛汹涌,有急切、有愧疚、有怜惜,更有不容拒绝的强势。

    那一瞬间心很痛,像是被那双手掐住一样,痛得他窒息。愤怒地推开男人,拒绝他的歉意,躲到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直到有一天自己能够平静地看着他与那个女人牵手。

    离傲骤然握紧他的手,疼痛让顾轻尘慢慢转头看来,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愤怒或醋意,只有满目担忧。

    他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后来呢?」离傲轻轻地问。

    「后来吗……」顾轻尘似乎有些茫然,沉寂很久,才低低吐出声音,「后来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死在心里,死在时空里。

    顾轻尘想抽根烟,像很多年前无数个独处的夜晚一样。只是习惯性地摸索了一下,却只碰到空寂的床头。

    他忘了,这个世界还没有烟草诞生。

    他苦笑一下,笑容尚未完全淡去,就被火热的吻覆盖。

    俊美的面容占据了他的视线,同时占据了他的思维。

    「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离傲郑重地承诺,深海一样的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顾轻尘怔怔地看着,良久,眼眸微微弯起,泄露出清浅而温暖的笑意。

    第二天,离傲一见南宫乐开口就是愤怒的咆哮,「你出的什么鬼主意!」

    南宫乐歪歪头,立刻意识到是「阴谋」败露了,笑嘻嘻朝他扮了个鬼脸,接着转头埋怨起同伴,「你居然这么快就告诉他了,真没意思!」

    「我没有。」顾轻尘倒是一脸无辜,「不过是按计划在那人面前吵了一架,说到塞安被他害死了,他就明白了。」

    离傲恨得牙痒痒,「你这个黑心的家伙,还好我够聪明,不然――哼,轻尘,你离这个恶魔远一点!」他将情人搂进怀里,恶狠狠地瞪着南宫乐,一副「谁也不许靠近」的样子。

    顾轻尘笑了,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爱。

    南宫乐耸耸肩后问:「离傲,轻尘说塞安被你害死了,那你怎么回答的?」

    离傲撇撇嘴,虽然不甘愿,但还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将昨晚的对话复述一遍。

    南宫乐指着离傲大笑,「亏你想得出来,还弟弟呢!轻尘,你居然还能接得上,说青舟是弟弟。哈哈,那个人听了一定以为「青舟」是「轻舟」呢!」

    离傲没好气道:「不这么说怎么说?轻尘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牵制他的人事物,就算死也不可能委身于人吧?不找个理由怎么骗得过那个人!」

    南宫乐点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是轻尘真的引那人上钩了,这个弟弟怎么解决?」

    顾轻尘淡淡道:「让「弟弟」死。人质一死,我就了无牵挂,对离傲的恨会更深,帮助他的理由也就更充分。」

    「好方法!」南宫乐竖起大拇指,「接下来你就该去接近他了。勾引?诱惑?但他好像不喜男色。」

    离傲大叫起来,「喂,你要干什么,什么勾引诱惑,我不准!」

    南宫乐朝他扮了个鬼脸。

    还是顾轻尘好心解释,「只是打算让那人觉得我可以利用而已。」

    离傲皱眉道:「东西保护好别让他偷走就行,何必搞那么复杂。」

    南宫乐笑得狡诈,「南疆可是有不少中原没有的好东西,你不稀罕我们可稀罕了。抓他个人赃俱获才好伸手呢!」

    离傲不屑道:「你以为容肃是傻子吗?这么刚好,他一来我和轻尘就闹僵,再让他钻空子?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嘿嘿,那我们就让他无路可走,只能钻空子!」鲜红的舌尖舔过唇线,眼睛微眯的少年此刻活脱脱就是只狐狸,「昨天晚上容肃的那个侍卫――叫什么?鲁游?在宫里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我猜测他想探路,哼,一走出大殿就被禁卫军拦下来。咱们小尘尘设计的防御工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突破的!到时候那个面具怪人无路可走了,还能干什么!」南宫乐皱皱鼻,恶狠狠地说。

    顾轻尘笑了笑,温润之下隐藏着锐利。

    第八章

    容肃自御书房出来时已是午时刚过,春光带着清新的花香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难以抗拒。

    跟在身后的谋士觅梭和格雅低声交谈几句,前者上前半步来到他身边,用南疆语轻声问:「殿下,您真的要和中原互市吗?」

    欣赏着御花园里五彩缤纷的繁花,容肃看似心不在焉地反问:「有何不可?」

    「殿下,微臣以为大大不妥。」觅梭急切进谏,「按今日大永皇帝所说,要建立互市就得在塔塔山脉中修建出可供两辆马车并行的大路,如此一来,南疆就会暴露在中原面前。南疆分裂已久,我万塔国又紧邻中原,商路一开,会给我国带来莫大的威胁。」

    容肃没说话。

    看他沉默,格雅也上前半步谏言,「殿下,事关重大,还需多作考量。」

    「是吗?」

    容肃开口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反问让两个谋士心里跳了跳,互看了一眼,都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本来通商互市只是个拖延时间的借口而已,毕竟南疆地域广阔、物产丰富,加上与中原之间山林阻隔,两地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具规模的民间交易。来之前,所有人包括殿下都不认为双方需要开通贸易。

    但这两天殿下在商榷通商事宜时的表现却让他们察觉了他态度上的变化。

    比如今天提到在塔塔山脉中开辟道路的问题,在施工技术上是没有困难的,但因为山林中住着不少南疆部落,进入塔塔山脉的中原人除了要面对陌生而复杂的毒虫毒草外,还要面对部落的袭击,所以若无南疆的帮助和合作根本无法成事。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会在通商所需的各项条件上提出种种理由拒绝配合,可今天殿下却阻止他们开口,与大永皇帝讨论起具体的合作事宜,显示出很大的诚意。

    这让他们感到很担心。

    似乎在考虑什么,容肃始终没有说话,觅梭刚要再劝,却发现主子突然停下脚步。

    他正要张口,格雅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努努嘴。

    觅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明白主子停下脚步的原因。

    树下的男子抬头仰望枝头,金色阳光下,他白皙的肌肤宛若冰雕,晶莹剔透。墨黑瞳仁中倒映出满树梨花,春色姹紫嫣红,雏鸟叽喳轻啼,然而再灿烂再喧闹的春色都化不开那一身清冷。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似是不慎落入凡尘的仙人,随时都将离世而去。

    容肃脑海中突然冒出昨夜不意看到的玉白胴体,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难怪离傲会不惜一切哪怕用伤害都想拥有这个人。

    或许是察觉他人的目光,男子缓缓侧头看来,这一眼,从骨子里透出不沾烟尘的干净;这一眼,令容肃没由来地失神。

    容肃定了定神,朝他微微一笑。

    顾轻尘眼中掠过恍惚,片刻后才垂眸避开对方的视线,顿了顿,旋即转身离开。

    容肃看着那抹身影慢慢走远。若不是知道他的身分,自己定要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公子。只可惜……

    他微微偏头,低声问:「藏宝阁那边还是没有进展吗?」

    鲁游摇头,「守卫森严,不出三步就会被发现,根本无法接近。」

    容肃想了想,转头对翻译吩咐一句。

    翻译面露疑色,但还是依言用中原话向领路太监询问:「王公公,听闻「百花宴」十分热闹,不知可否介绍一二?」

    容肃进京时正好赶上大永三年一次的春闱,按照惯例,在距离春闱开始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朝廷会举办一场百花宴,所有参加科举的学子皆可入内。届时会有朝中重臣及皇亲国戚露面,有时皇帝也会御驾亲临,对进京赶考的学子来说,是个展露才学的极好场合。

    今年是易凌川登基以来第一次举行春闱,为表重视,他特意参加了这次百花宴。

    容肃在百花宴上没等多久,就等来易凌川的到来。

    寒暄了几句,当易凌川忙于和其他大臣交谈时,他无声地退到一边,鹰隼一样的目光在场中梭巡,片刻后才在角落里找到那抹青色身影。

    顾轻尘伫立在翠绿的竹叶后,像个局外人默默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容肃慢慢走到他身后,顿了顿才状似随意地问:「那个人没来吗?」

    他说的是中原话,而且……相当标准。

    顾轻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目光在接触到这张熟悉的面容时微微柔和了些,但随即面露警戒之色,「你会说中原话?」

    「会一些。」容肃微微一笑,因深邃而显得有些阴郁的面容也显露出阳光般的洒脱与坦诚,这样的他才有了这个年纪应有的俊朗。

    顾轻尘「哦」了一声,没答话。

    容肃双目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忽道:「不觉得不甘心吗?」

    「什么?」顾轻尘皱起眉头。

    「像你这样的人,为何要委身于人?」

    「与你何干!」

    顾轻尘似乎恼了,硬邦邦地扔下话拂袖欲走。然而刚迈出半步,手腕一紧,已被人拉住,一股大力将他拉入宽厚而结实的怀抱。

    「你干什么?!」他扬手就要打去,但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响起,「我不想看你这样。」

    他动作一顿,就被铁一样的臂膀禁锢在这个陌生的怀抱里。

    「你看离傲的眼神没有爱,只有恨,这样的眼神不该属于你……」容肃贴着他的耳朵说,犹如情人低语般温柔而怜惜,呵出的气落在敏感的耳廓上,骚动着那颗聆听的心。「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将你眼中的阴霾驱散。」

    顾轻尘垂着眼,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放开我。」

    容肃笑了笑,慢慢地松开手。

    他退了两步,抬眼望着容肃,过于熟悉的容貌令他有片刻的失神。吸了口气,他才低声道:「你不懂,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玉般温润无垢的眼里没能倒映出春天的繁盛,却如冬日般萧瑟冰冷。心中一悸,容肃不由自主地上前握住他的手。

    「我知……」

    他话未出口,就被一声暴喝打断,「顾轻尘!」

    离傲突然出现,俊美面容上满是阴霾,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容肃,抓起顾轻尘的手强行拉走。

    消瘦而修长的手从掌心滑出,心里似乎也被抽走一块。容肃愣愣地看了眼掌心,再抬头时,顾轻尘已被离傲拉到花园的另一边。那个人步履仓卒却没有挣扎,只是当即将走出他的视线时,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繁花盛景,隔着往来学子,隔着一道又一道看不见的阻隔,那一眼,像一根细微的针,轻轻扎在心上。

    容肃缓缓握紧拳头。

    「殿下?」不知何时,觅梭走到他身后,低声道:「殿下,只怕此人不可信。」

    「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容肃淡道:「听说他与离傲貌合神离,如果能利用最好,但他弟弟在离傲手中,不解决这个问题,他绝对不可能投靠本王……」他没有再说下去,往旁瞥了一眼,不容置辩地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

    觅梭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八角亭中大永皇帝正和几名大臣、学子相谈甚欢,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不由得面色大苦,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拿回圣物本是他们此行的唯一目的,然而真正到达京城之后,殿下却改变主意――决定让中原和南疆通商互市!

    这个变故令他感到很郁闷。一般人面对如此大的决策变化,怎么也要犹豫一下,和旁人商量一下。可殿下不,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犹豫。

    以他、格雅为首的一干幕僚想要阻止,以不合作的态度拒绝通商。只可惜翻译是个狗腿子,殿下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们这些文臣不配合,殿下就干脆只带翻译直接与大永朝廷对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通商互市的细节在容肃强势主导下逐步确认,日程表也定下大半。

    而与此同时,鲁游也一直在探索皇宫的路。

    做为容肃的心腹侍卫,鲁游武功自不在话下,与大内高手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但他在宫中查探几天发现宫闱的防御无懈可击。鲁游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正常管道走不通,心思也就不可避免地动到歪道上,就在这时顾轻尘进入他的视野。

    这天鲁游偶然看见顾轻尘快步走过,面上焦虑不已,甚至隐隐透出恐惧和绝望。如此失态的他自然引起鲁游的注意,没细想,立刻跟了上去,没想到竟让他得知一个绝妙的消息。

    鲁游不敢耽搁,直奔驿馆求见主子,道:「启禀殿下,刚才顾轻尘和离傲发生激烈的争执。听上去似乎是顾轻尘的弟弟死了,顾轻尘认为是离傲所为,闹僵之后不欢而散!殿下您看我们是不是――」

    容肃皱眉道:「他弟弟不是看守藏宝阁的轻舟吗?」

    「正是,属下也觉得疑惑,就去打听一下,原来那个轻舟几天前被调走,换了一个人代替他。」

    容肃眼中多了一道精光,「那顾轻尘现在在哪里?」

    「在碧月湖畔。」

    顾轻尘站在小桥上,静静地望着那碧绿湖水,孤单的背影与周遭熙熙攘攘的游人格格不入。

    容肃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渐渐对方的侧脸映入他眼帘。那张俊逸的脸上此刻苍白如纸,眼里死灰一片。

    容肃继续接近,当两人距离还有五步远时,一滴清泪毫无征兆地从顾轻尘的眼眶中落下来。

    啪答。

    容肃仿佛听到那颗泪水滴落水面的声音,听见它砸在心头的巨响,竟让他心里一阵揪疼。

    「顾公子……」

    声音像是一抹幽灵,偷偷从嘴里溜出。

    当容肃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的大掌已经抚上对方苍白的面颊,似乎能将之完全覆盖,那双眼睛直直看来,黑白之间竟没了往日的清亮,只余死寂。

    他猛然收手,几分尴尬爬上眉眼,嗫嚅了下,「你……还好吗?」

    顾轻尘转头眺望远方,黛色山脉像是一头头栖息的巨兽,悄然潜伏在京城周围。容肃看着他,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像是远在天边。

    过了很久,顾轻尘垂下眼,目光落在湖面那张苍白的面容上,低声道:「我弟弟死了……」

    他的声音很淡,几乎要被来往的嘈杂所淹没,然而容肃还是听到一丝哽咽的沙哑。

    没有回应,顾轻尘一径自言自语地说着,「我们从小就没有父母,兄弟俩相依为命,一起进入天机谷,一起习武,一起长大……呵。」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心头像被人揪了一下,容肃感到一疼,又听眼前人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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