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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影响我学习!/不能再打了!——三千大

    他说得一本正经,时亦没忍住,跟着抬了下嘴角:什么都行?

    林间非常端庄:要钱的不行。

    上着课,全班都因为没太考好气氛肃穆而哀伤。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正执着地指着黑板左上角的某一块,坚持自己曾经在这里讲过某道大题的原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老师都有这么个看起来很像超能力的习惯。

    这种环境忽然笑出来显然不太合适,林间深吸口气,清清嗓子,看着小书呆子自觉转过去对着窗户,拿手指敲敲他手背:认真的,不准笑。

    小书呆子连肩膀带脑袋一块儿转回来,挺酷地绷着嘴角:嗯。

    林间本来忍得挺好,一看见他同桌格外严肃的表情,反而破了功,咳嗽了好几声,逗你的,五百块活动经费。

    时亦还没反应过来:嗯?

    河高运动会不让二级往上国家运动员报名单人项目,我就出场打个篮球,最多帮他们拔河喊喊号。

    林间给他解释:二号就比赛,先不播了,随便打找找状态。两天,想去哪儿玩儿没有?

    时亦还没考虑到这么细,愣了愣,没立刻答得上来。

    附近都行。林间说。

    接下来这道大题挺复杂,他们数学老师自己都讲乱了两次,正拿着板擦雷霆霹雳暴风雪式擦黑板。

    林间估计这道题的难度不太能一心二用,扶着他同桌的膝盖按了两下:不着急,慢慢想。

    时亦点点头,看着身边的人重新拿起笔,格外专注地盯着黑板。

    其实林间可能要比他聪明。

    他听课的时候就只能听课,做题的时候就只能做题,多一件事脑子就不够用。

    但林间刚才跟他聊天的那一阵,听得那几道题居然也一点都没出错,时不时还能在卷子上记两笔老师说过的重点发散。

    这会儿彻底专心下来,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跟着听,甚至连大半个班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同桌就已经明显跟上了思路。

    时亦低头,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看了看他同桌这些天的睡眠时间。

    还是因为时间不够。

    身上担子太多,身后护着着的太多,压力催着人往前跑。

    停不了也不能停。

    他看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按灭屏幕,重新放了回去。

    听课其实也没多难。

    拿着他同桌的算草纸跟答题卡,林间听了一天的课下来,觉得自己还能这么来十套卷子。

    间哥。

    梁见整个人都不太有生机跟活力,蔫巴在座位上持续枯萎:我们二当家都很冷静,在这种哀鸿遍野山河同悲的时刻,你能不这么鹤立鸡群吗?

    忍不住。林间说,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是来自命运的血虐。吴涛放下卷子,长叹口气单腿蹦过来,一想到分数还要以短信形式发给家长,我就感到自己已经提前失去了生命。

    李磊过来,一人一瓶水砸过去:行了,赶紧复活,复活完下去比赛。

    几个人奄奄一息,拧开瓶盖浇灌了几口,摇摇晃晃往起站。

    晚上还有四分之一晋级赛,跟明天的半决赛连着比两天,正好选出运动会篮球项目争一二三四名的班级。

    李磊看着这群颓废得不成人形的队员,头疼得不行,挨个拎起来重新打气:都精神精神!这个状态怎么突围出线?

    队长,放心。梁见很深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除了考试。

    李磊皱紧眉,人话呢?

    梁见孤独地叹了口气:在把考试成绩发给家长的死亡威胁面前,我们和对手没有区别。

    有理有据。

    李磊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怎么反驳,挥了下手:行了,下楼,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如果爱是说什么都不能放。梁见蹦起来,高高兴兴跟着唱了一句,间哥,你一块儿去看看吗?

    林间靠在座位里摆弄手机:你们先去,随缘。

    老万这次的手气很不错,抽签抽出来的队伍是对面两轮对手弃权直升的天选之子,不说用不着他上场,李磊这次都准备让位给他们二队练练手。

    林间没有每场都坐板凳喂蚊子的爱好,宁可跟他同桌在教室里待一会儿,再复习复习今天的考试卷子。

    梁见邀请失败,有点儿失落,被猴子拎着出了教室。

    时亦整理完了一遍题目,在已经空得差不多了的教室里抬头,才发现林间还稳稳当当坐在他身边:不去吗?

    这场容易,他们闭着眼睛打都能解决。林间笑了笑,怎么样?

    差不多了。时亦往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吴涛在最后头蹦着出门,张了张嘴,没想起来名字,他还没好?

    林间抬头看了一眼:吴涛?好得差不多了,不能上场,走路跑跳都没问题。

    时亦愣了下。

    据他自己说,是根据心情时瘸时不瘸。

    林间给他同桌讲解:尤其在他爸知道了成绩要揍他一顿的时候,一定会瘸得非常厉害,哪怕碰一下就会立刻坐在地上,用杀猪的音量开始惨叫。

    时亦没忍住,笑了一声。

    林间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伸手胡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一会儿出去吃,请你。

    小书呆子现在对食物的兴趣显然比以前高了不少:吃什么?

    烤肉,我同桌辛苦了,得补补脑子。林间看了眼时间,你先收拾东西,我去找趟老万就回来。

    时亦点点头,看着他站起来:林间。

    林间转了个身:嗯?

    时亦所有的答案都在他那儿,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多少分?

    你没写语文作文,不好算。林间正打算找老万去给他判英语作文,扬扬眉,挺严肃,还有物理最后那几道题,我同桌肯定是脑子转太快,懒得写了,就写了个得数

    时亦觉得他这个同桌有时候还是啰嗦得挺过分:都扣。

    林间差点儿没接上:啊?

    时亦解释:直接扣就行了。

    林间:

    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

    学霸的阔气。

    好歹也是高二第一次月考的真实成绩,林间觉得这种事不能这么草率,拿出张纸格外认真地看了几遍:那就先算个裸分。

    小书呆子坐在座位上,抬着头,安安静静等他说。

    语文不算作文,英语不算作文,物理题目算跳步,扣三分。林间把那张纸折起来,揣回口袋里,六百一,整。

    时亦没什么表情,抿了下嘴角,低头看了看那几份卷子。

    高了低了?

    林间本来还想留个悬念,看他反应不太对,愣了愣,下意识弯腰:我算的也不一定准,别着急,要不再对一遍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身边儿小书呆子轻轻笑了一声。

    林间侧过头,看着他明显学坏了的同桌:

    时亦往后挪了挪,提前抬起胳膊,挡住他可能报复的手,嘴角抬得压都压不住:错了。

    就学会了个承认错误是吧?林间吓了一大跳,气得直接乐了,绕着他胳膊去呵他痒痒,老实点儿,先让我教育一顿,别动

    憋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了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林间没给他同桌机会,按着人尽情揉了个痛快。

    他舒了口气,正要松开胳膊站起来,肩背忽然被笑得看起来已经站不起来的小书呆子抬手扯住。

    林间微怔,没接着往起站,弯着腰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时亦抵在他颈间,脑袋靠着他颈窝摇了两下:林间。

    我在呢。林间说,顺便补充一圈,我今天已经在心里举着你转十万八千圈了,你配合着晕一下。

    时亦笑了一声,攥着他的手收紧了点儿:谢谢。

    谢我干什么。林间微哑,胡噜了两下他的后背,我都没帮上我同桌,光给他找事儿带着他瞎胡闹了。

    时亦摇摇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又很想说出来。

    林间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耐心地在他背上胡噜胡噜圈儿:没事儿,说不出来就回头再说,先让我找班主任给你批个英语作文,回头人下班跑了

    不用。时亦被他逗得抬了下嘴角,我有数。

    我没数,并且还特别想给我同桌再加个英语作文分。

    林间低头,蹭蹭他发梢,让我过把瘾,高兴高兴,行不行?

    我也高兴。时亦说。

    林间没反应过来:嗯?

    帮上了。时亦抬头,张了下嘴,特别高兴。

    他同桌一紧张,就容易恢复往外蹦词儿的习惯。

    林间没能立刻听懂,正打算加个主谓宾凑凑句子,他同桌已经松开手,跟着他站起来,格外执着地接着说下去:你等我。

    不一定谁等谁呢。林间对老万批作文的效率其实很没信心,说不定你收拾好书包,都睡一觉了我才回来

    时亦跟着笑了:等我。

    林间扬扬眉:等你什么?

    帮你。时亦说,很快。

    林间怔了怔。

    小书呆子有样学样,稍微踮了点儿脚,在他支楞八叉的发梢上蹭了蹭:我会好。

    男孩子的声音放得很轻,又格外认真,一字一顿,像是做了个什么只给自己看的承诺:就快好了。

    林间胸口连疼带烫,一口气滚了两圈,轻呼出来,抬手把人抱住:不着急啊。

    他闭了下眼睛,抵着他家同桌的额头,蹭了两下。

    不着急,小书呆子。林间轻声答应他,我在呢。

    一直到转弯去办公室,林间都没太从他家同桌居然什么都学的震撼分解爆炸重组里缓过来。

    在办公室里一直啊啊啊啊可能会显得不太聪明,林间及时在门口刹住,搓了两把脸,敲开了门。

    老万居然真的没在办公室。

    门没锁,里面没人。

    说不定是真拖到了下班。

    林间反省了一会儿自己拖延的原因,发现没什么能吸取改正的教训,正准备回教室,脚步又忽然停下来。

    老万桌上有张物理竞赛的卷子。

    时亦的。

    小书呆子说过,题目很简单,没意外能拿满分。

    物理竞赛的题目要难上很多,林间基本停留在了读题的阶段,没细看,几步过去飞快扫了一遍,眉峰轻轻扬了下。

    虽然没满分,但时亦考得应该也很不错。

    就只有最后一道大题错了几个步骤,明晃晃的叉有点儿刺眼,加上整道题分值高,总分显得不算太出彩。

    他对竞赛不太了解,只把梁见倒过来抖搂过一星半点儿的情报,也不知道这种水平算是中游还是上游,但还是本能觉得已经足够出色。

    林间看了几遍那份卷子,正要放回去,又停下来。

    他站了一会儿,眉峰蹙了蹙,拿手机联网搜了几个关键字。

    这种校内选拔性质的考试不算正规,学校自己出题目,基本都是在练习册和网上下载的原题,其实并不难找。

    林间找了个网站,充会员搜出来了标准答案,把卷子拿起来,从头到尾对了几遍,眉峰一点点蹙起来。

    办公室挺安静。

    空调年纪可能已经挺大,咯吱咯吱地响,吹了半天也没多少凉气。

    他最后看了一遍,折起卷子,转头出了办公室。

    老万居然也在物理组。

    门虚掩着,林间没立刻进去,里头的说话声从门缝里钻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申请复核。

    老万语气很耐心,不紧不慢:我不懂物理,可以找高三组的物理老师帮忙,看看这道题目有没有错。

    复核也没用,现在名额也都定了。任雯不耐烦,万老师,都是封着名字判的卷子,说不定就是哪个老师不小心判错了呢?多大点儿事,你就非得这么不依不饶的吗?

    错了就是错,没有小事。不能让学生在这个时候就建立观念,认为我们这些老师都是不能信赖的。

    老万严肃下来:我们也都清楚,如果分数改过来,名额也会重新变动。

    什么名额?任雯语气忽然冲了不少,万老师,他的卷子为什么判错了您不清楚吗?您不会以为您班那个学生真有资格代表学校去比赛吧?

    只要他想,就有资格。老万说,他和其他同学没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您知道竞赛的压力有多大吗?在那种环境里再因为压力过大出了事,让学校负责?

    任雯抢白,语气越发不屑,一个状态不稳定,背着处分,说不定还有精神病的学生

    她没再能说下去。

    连这一句的话音都没来得及落下,门就被砰一声踹开,撞在墙上轰地一声响,来回晃了几次。

    林间站在门口,没戴眼镜,神色挺平静,甚至有点儿叫人发寒的冷漠。

    他没动,就有格外危险的戾气冲破某种屏障,毫不掩饰地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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