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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影响我学习!/不能再打了!——三千大

    他转了个头,看着身后空出来一块儿的位置,小眼睛里盛满了大大的疑惑:间哥呢?

    刚接了个电话。吴涛举着两只手,整个人贴着墙站成了扁扁一片,老万打过来的,听起来可能是家属迷路到了教师车棚那一片,被老万遇到了。

    这样。梁见点了点头,那间哥呢?

    吴涛从墙上下来,指了指自己脚上崭新的鞋印。

    林间跑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喘得有点儿说不出话。

    老万很不着急,拉着他去沙发上坐着休息,耐心给他倒茶:时亦同学其实不是容易迷路,是对咱们学校的了解还不够,除了熟悉的几条路和区域之外都非常陌生

    毕竟平时上学放学根本用不着那么多条路,在时亦不怎么回宿舍之后,对学校地图的探索又少了相当一部分。

    本来小操场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就非常陌生,不是看见的人太多都找不过去。天不太黑的时候用行政楼的房顶当坐标找出去还不难,等天彻底黑下来,学校就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学校。

    找操场的路也变得充满了严峻的困难和挑战。

    林间道了声谢,没过去坐沙发,走到时亦面前蹲下。

    小书呆子应该是被他忽然晕过去吓得不轻,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说话,迎上他的视线半天,眼底稍涣的光才一点点拢起来。

    没事儿啊。林间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你看,说了间哥在一切皆有可能了。

    时亦的手动了动,忽然用力回握住了他的。

    林间被手上的力道攥实,眼底忽然就跟着一烫。

    他朝时亦笑了笑,也加了力气握住他的手:特别有劲儿,是不是?

    没事?时亦坐直。

    一点儿问题没有。林间锤了两下肩膀,检查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了吗?

    时亦看了他一会儿,黑亮的眼睛弯了弯,嘴角努力跟着扬了下。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老万从边上送过来个气泡,老师能稍微知道一下吗?

    林间抬头看过去,迎上当老师的温和询问的目光。

    正好程航也说过,因为情绪影响和之前的治疗,时亦对很多事件的记忆都会是片段性的,不连贯,回忆主要靠闪回。

    能记住,就是都在潜意识里,能想起来哪一段随缘,主要看潜意识碰着了哪个点,或者对哪一幕的印象特别深刻。

    所以每次在回到正常状态的时候,最好需要有人帮忙盘顺一下逻辑跟时间线,捋一捋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生父。

    老万本来也知道这个,林间没多说,简略解释:来学校了,我跟他发生了一些冲突。我同桌一直在帮我拦着人,没让别人过来看。

    小书呆子的头发还有点儿乱,他把那几撮冥顽不灵翘起来的按了按,继续往下说:然后还安慰我,哄我,逗我高兴。

    老万这个老师就很捧场,笑着推推眼镜:真好,又勇敢又好。

    林间笑了笑,点了下头:特别好。

    小僵尸耳朵有点儿红,扑棱站起来,看起来应该是不好意思得很想蹦出去透个气。

    林间没忍住,笑着握了握他的手,稍微使了点儿劲,拉着他一块儿坐下:然后我当时状态有点儿问题,主要这几天补作业补得晚了,没怎么顾着睡觉。

    这一段时亦同学说了。老万点点头,有点担心,找校医看了吗?确实是因为休息不好还是别的什么问题?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就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太好,校医看了说没事儿,我同桌也能给我作证。

    林间转过头,碰了碰时亦的膝盖:是吧?

    时亦迎上他的视线,实话实说:忘了。

    林间:

    他同桌非常会挑地方忘。

    不要紧。林间很耐心,从头给他捋,你牵着我出去,然后我走不动了,让你等等我,这个记得吧?

    小书呆子点头。

    然后我没站稳,你把我抱住了,背起来往外走。林间说,没顾得上书包,所以书包就落操场了

    小书呆子点头点头。

    林间被他同桌可爱得差点现在就扛起来回家,看了一眼老万,勉强把这种要不得的念头往下压了压,继续耐心往下捋:然后我跟你说我没事儿,就是累了,让你别担心。

    他看着小书呆子的眼睛,谆谆善诱:然后我问你,刚才那一招,对你来说是几成功力

    时亦:啊。

    林间:啊?

    时亦:五成。

    你回答了吗?林间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晕得没劲儿了,都没记得时亦说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愣了下,这段我就没记住了。

    他没记住没关系,时亦记得还很清楚。

    非常清楚,不用人帮忙捋,就能特别流畅地说出来:我说五成,你说哇。

    林间:哇。

    时亦:然后你就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万老师作证,毛线团绝对不是被男朋友吓晕过去的。 ̄︶ ̄

    第86章

    老万是位挺厚道的老师。

    直到把两个小同学送到门口, 还贴心地拉着其中一位小同学,耐心嘱咐了好几句。

    回家好好休息。

    好好睡觉,好好调整身体。

    调整心态, 乐观向上积极勇敢。

    不要过于在意一部分不重要的小事,比如打架谁更厉害、打架谁更厉害和打架谁更厉害。

    林间觉得这件事儿短时间内可能不那么容易过去了。

    就算跟他同桌一块儿回了家,点了两份其实非常丰盛且好吃的外卖, 冲了个滚烫的澡,躺在舒服到家的两米乘两米的床上,都过不去。

    他还哇。

    整个逻辑过程有理有据, 黄河都无能为力。

    再怎么跳进去洗, 出来还是大当家被二当家强悍的武力值给吓晕了。

    一世英名。

    时亦抱着电脑回卧室的时候, 应该好好休息的人还睁着眼睛, 过不去地对着天花板发呆:小书呆子。

    没吓晕。时亦说, 不是,没有,就是睡着了。

    他背的太熟练, 林间没忍住乐了,枕着胳膊转过来:我都唠叨到这个地步了吗?

    小书呆子挺厚道, 抿着嘴角看了他半天, 昧着良心摇了摇头。

    林间实在憋不住, 躺在床上自己乐了半天。

    屋里空调开得有点低,时亦调高了一度,放下电脑,在床边坐下。

    林间这样躺着的时候其实也挺潇洒。

    肩宽腿长, 平躺在床上也能看出轮廓,尤其只草草盖了条薄毯,衣服又不肯好好穿。

    时亦有时候其实也怀疑,他同桌是不是那种会对着镜子凹造型、反复练习静态和动态下怎么才能更帅的那种人。

    想什么呢。

    林间先发现了他同桌走神,抬起胳膊,在小书呆子眼前晃了晃:还没收惊?来,男朋友给揉一下。

    时亦回神,抿了下嘴角,配合着弯下腰低头。

    林间右手覆在他头顶,好好地,认认真真地揉了三个圈。

    他闭着眼睛,把手在同桌脑袋上多停了一会儿,想抬起来的时候,忽然被另一只有点儿凉的手按住。

    林间微怔,迎上时亦的视线。

    小书呆子一紧张就不爱说话。

    其实平时也不爱说,但这种时候会显得尤其安静,嘴角眼熟地绷起条平直的线,视线落在他身上。

    可能是时亦做什么都专注,林间有时候甚至会生出某种念头,好像他同桌眼里就装了他一个。

    澄透,黑澈,好像能映出来人心里的所有念头。

    干干净净,只装着他。

    不怕了。林间问,不怕吧?

    时亦摇摇头。

    林间张了下嘴,没说出话,轻轻抬了下嘴角,枕着胳膊转过去,扯着被子草草盖上。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总不能瞒一辈子,时亦早晚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会看见他动手,看见他不友善,看见他把所有的戾气都倾泻在那个人渣身上。

    会看见他。

    真正的、不加掩饰的他。

    现在这种可能当然是他完全没能想过的。

    小书呆子没被吓到,吓晕了的是他。

    那个人渣对着他诅咒过不知道多少次,说他早晚会控制不住自己、以后娶了媳妇走上社会,也会跟亲生老子一模一样,走上那条打媳妇打孩子的烂透了的老路。

    看起来估计也没什么实现的可能性了。

    他甚至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媳妇。

    林间胸口疼得像是破了个窟窿飕飕漏风,偏偏又哭笑不得地想乐,埋在胳膊里头使了好几回劲儿,都没能把那点不争气的水汽给强按回去。

    床动了动,胡乱盖在身上的被子被又撑起来了一半。

    干净的沐浴露味儿,一点点还没彻底干透的潮气,和着少年的温度一块儿,从背后严严实实拢住他。

    鲜明的疼忽然翻着跟头蹦出来,没等他回神,就在他胸口狠狠捅了一刀。

    间哥。小书呆子的声音很轻,我在。

    林间没应声,摸索着回手找了找。

    时亦把手递过去,让他攥实,胸口贴着他的背。

    我妈跟他的时候。

    林间躺了一会儿,轻声开口:他其实很像个人。

    时亦跟着抬头。

    还是个运动员。林间嗤笑,在我们那儿多少拿过几个奖,上过点儿报纸,还有一篇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的采访。

    时亦忽然想到什么,肩膀轻轻绷了下,没出声。

    林间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继续往下说:后来让人拐着学赌博,没多长时间就上了瘾。后来钱都输得差不多,打了几场假赛,查出来给禁赛了,然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因为时亦想起他说过的酒精过敏,喝酒吗?

    开始是。借酒消愁,说心里不痛快,要靠这个找解脱。

    林间说:喝了酒就打我妈,我那时候年纪小,光记着恨他,想跟他拼命,可惜拼了命也打不过。

    时亦收紧手臂:林间。

    没事儿。林间拍拍他的手背,后来我长大点儿了,下狠手也打不死了,他就开始连我带我妈一块儿揍。

    输钱了揍,酒不好喝揍,菜咸了揍,水烫了揍。出门让人家笑话两句,回家关上门就按着我妈往死里打。

    我妈想跟他离婚。林间说,他说我妈要是敢离,他就先弄死我。

    时亦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攥住了胸口。

    林间转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儿吧?

    时亦听着心跳摇头,视线落在他脸上。

    林间说起这些的时候很平静。

    和林阿姨一样平静,如果不知道的话,甚至会以为这一切都已经彻底过去了。

    就一听。林间笑了笑,额头抵着他蹭了两下,别往心里去,小书呆子,要不我不敢讲了。

    嗯。时亦点头,你说。

    其实这会儿就是至暗时刻了,我跟我妈每天轮流放哨,一个睡觉另一个就盯着,也没受什么大罪。

    林间抬抬嘴角,眼睛里却没多少笑意:他往死里喝,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烂,我妈那段时间偷着省钱给我补身体,我又长得快。

    林间拢着他的后脑揉了两下:第一天去火锅店,你是认出来我妈的疤了吧?

    时亦点了点头。

    那天我放学回家,看见他往死里揍我妈,我妈脸上身上全是血。

    林间说:这次他没打过我,我差点儿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时亦呼吸微滞。

    我妈拦着我,怕我也坐牢。林间说,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时我把他扔下去了,是不是我妈现在就自由了。

    时亦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张了张嘴。

    嗓子在这种时候反而格外不争气,使了半天劲,也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没说完呢没说完呢。

    林间微哑,胡噜胡噜他的脑袋:后来我发现这么想是非常不正确的。

    时亦:

    我讲快点儿。林间咳嗽一声,他让我打怕了,终于同意了离婚。但我跟我妈其实也都清楚,这个人早烂到根了,光离婚是没用的,我们还得跑。

    跑到这了吗?时亦问。

    我终于把我同桌逼得会捧哏了。

    林间扯扯嘴角,点了下头继续加快语速:然后就到这儿遇上了不少挺好的人,辗转了几次之后就这么安定下来,准备奋发图强迎接新生活,然后我忽然捡着了个特别好的小书呆子

    时亦抻住他:不急。

    我急。林间说,好不容易介绍到我同桌出场了,我太喜欢这段了。

    时亦张了张嘴,耳朵先跟着不争气地烫了烫。

    我同桌非常聪明,已经预见到我要夸他了。

    林间笑了一声,胡噜两把他同桌的脑袋:但我其实现在不想夸他,平时夸得太多了,就算我不夸他,别人也知道他多乖多勇敢多懂事多有担当。

    时亦:

    这个人可能是专门从哪个花言巧语培训班培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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