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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影响我学习!/不能再打了!——三千大

    我用。于笙笑笑,这是个大工程,一两天做不完。

    高强度的翻译确实挺容易消耗精力,时亦缓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话,放下笔跟着站起来。

    于笙靠在桌边,一直看着他起身,伸手帮忙拽了下挡路的转椅。

    时亦往后退了半步,道了声谢

    不客气。

    于笙让路叫他出来:吃点儿东西?

    不用。时亦摇了摇头,谢谢于老师。

    书房里始终开着灯,低头的时候没察觉,看见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

    他同桌还在咖啡厅。

    说不定已经把咖啡厅吃了。

    每次这种时候,奇奇怪怪的念头就容易刹不住。

    时亦看了看,趁着于笙转身跟门外的家属说话看不见,抓紧时间给脑袋通了通风。

    送你下去。

    于笙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盒点心,递给他:下次其实可以带他上来。

    时亦摇摇头,正要开口,已经被点心盒点了两下。

    工作的时候不觉得饿,格外香甜诱人的奶味儿一从盒子里钻出来,立刻勾得胃跟着翻了好几个跟头,一路往上窜到了嗓子眼儿。

    他下意识抬头,迎上于笙的视线。

    自己做的。于笙,想学吗?

    时亦微怔。

    上个高中,于笙只是去他们学校示范教学的老师,并不主教他们班的课。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对于老师的印象也只是年轻,不走一般老师的亲和路线,讲课互动都干净利落,从来没有半句废话。

    偏偏还很受学生欢迎,在他被班主任隔离到据说是用来做疏导的心语室看书的时候,听见门外走廊不少人提这个名字,尤其是小姑娘,经常成群结队跑去办公室看。

    总之人设上跟会做点心这个技能点多少有点儿差距。

    尤其还做得这么好吃。

    时亦站了半分钟,把点心接过来:谢谢于老师。

    不谢,第一次合作挺愉快。

    于笙没纠正他的客气:以后时长会适当增加,中间会有休息。

    时亦没太反应得过来他要说什么,下意识点了下头,抬头看着他。

    于笙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

    于老师说不用带东西,书包在同桌那儿,得见着林间才能拿回来。

    时亦不适应这种空落落的状态,肩膀绷了下:不用休息,我

    可以学做点心。

    于笙说:学做饭也行。

    时亦愣了下。

    万老师说你对法律感兴趣。

    于笙指指门外:他们法务团队也是北大的,水平还行,有时候周末会过来混饭吃,可以聊聊天。

    靳林琨就站在门口,挺友好地跟时亦招了招手,把外套递给他:梁一凡要是听见这个评价,大概能跳起来打你膝盖。

    他一个为了头发弃法从心理的,到底为什么对法学院还有这么深的感情?

    于笙接过衣服套上:当初有正经事找他,他说要给堂弟补课没时间,现在蹭饭蹭得挺积极。

    靳林琨笑得有点儿停不住,替他把扣子扣好: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时亦站在门口,听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天,轻攥了下掌心。

    老万没说过,于老师的爱人可能也跟一般情况不太一样。

    第一面险些让他以为进错了门。

    西装革履,熨烫到边线都格外清晰的黑衬衫。行李箱上贴着一串的跨国航线托运单,风尘仆仆地扔在了客厅的角落,见了他就含笑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藏不住的精英范儿。

    但被于老师轰回去补了一觉,就整个人都换了个画风。

    时亦攥了下藏在口袋里的钥匙,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带着笑聊了会儿天,穿着睡袍见缝插针偷点心的于老师家属抬手往于老师脑袋上按,被毫不留情地冷酷镇压,也没忍住跟着一点点攥起拳。

    原本还只是个模糊念头的、隐隐约约的那些关于未来的想法,就像是被重新描线勾边填色,一点点全都清晰起来。

    如果他们以后也会像是这样。

    时亦?

    靳林琨又跟他打了个招呼,试着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于笙去给垃圾分类了,时亦怔了下,回过神:靳叔

    也跟着你们老师叫吧。靳林琨及时制止,靳老师。

    时亦点了下头,给他让了点地方。

    告诉你个秘密。靳林琨说,你们于老师以前也跟你有点儿像。

    时亦根本想象不出来,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

    于笙在厨房收拾要扔的东西,衬衫整齐地收束身型,线条明净身形挺拔,看不出任何对方所说的影子。

    不过于老师脾气比你大,相对来说比较擅长过肩摔。

    靳林琨:主要练习对象是我。

    时亦跟着轻轻笑了下。

    靳林琨看了看他,也笑了:所以你们也能行。

    时亦微怔,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一定能行。

    靳林琨:我们等着你们。

    于笙把家属从门缝里塞回去,送时亦走到小区,正好看见了林间和缥缈的程航。

    来,交换。

    程航晃晃荡荡跟他打了个招呼,朝时亦泰坦尼克式伸手:把我可爱的小患者还给我。

    你这样容易吓到你可爱的小患者。于笙把他的手拍回去,专业素养呢?

    随风而去了。程航说,和我的头发一起,你看见它们飘到哪儿去了吗?

    于笙:

    程航惆怅得不行,想跟自己可爱的小患者申请一个好久不见的亲切拥抱,就眼睁睁看着小患者的男朋友张开了胳膊。

    碰到林间的手臂,时亦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特别棒。林间把书包递给他,胡噜胡噜后背,我同桌特别棒。

    时亦碰到书包带就下意识攥紧,握了一会儿,才终于稍微放松,看了一眼刚才根本没注意到的程航。

    碰巧。林间笑了笑,有些心理医生对我很感兴趣,一定要我画画给他看,说要帮我算命。

    时亦没太听懂这个有点儿奇幻的发展,眨了下眼睛,跟着点点头。

    于笙差不多猜着了是怎么回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程航问,我还是他?

    他。于笙说,有人会问疏导完以后心理医生怎么样吗?

    他很好,心理医生疯了。程航拿出那张纸,来,你觉得林加索毕日门同学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笙低头看了一会儿:猫。

    程航:?

    于笙继续看:盒子。

    程航:??

    于笙走过去,把画递给时亦。

    盒子里的猫。时亦怔了下,低头看了一眼,抱着尾巴。

    程航:???

    林间倒是对自己的水平挺理智,压低声音问小书呆子:于老师家属是不是也不太擅长画画?

    时亦还没对于老师家了解到这个程度,愣了下,摇摇头。

    估计是。林间说,不着急,我再练练。

    没经受过这种画技的长期考验、又没有天赋异禀的,通常都很难理解他们这个流派的画面。

    在完全放弃了给他分析画面表现出来的隐含意义之后,程航失去了作为心理医生的骄傲,跟他聊了时亦以前治疗的事。

    小书呆子没系统学过画画,真要算起来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

    之所以会画,也只是因为在所有跟学习无关的活动里,这是除了发呆之外为数不多的不起眼、关上门躲起来就能反复沉浸进去的一种。

    不是专业的画法,和真正的光影构图不一样,投影的都是他自己的世界。

    在初中的时候,时亦还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压,把学校和家里的压力多少靠着画面发泄出来。

    直到被时母从书包里翻出来,忧心忡忡地找老师和医生帮忙看,问孩子画这种画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林间没再想程航拿出来的那些画,也没再多想这些像是被撕开的伤口的画甚至能辗转到程航手里,究竟被赤裸裸亮给了多少个人。

    程航没说错,因为从小跟林女士在一块儿长大,他甚至不太能理解时父时母的行为逻辑。

    原生家庭的问题是不共通的,哪些父母不够称职,哪些父母不够合格,又有哪些父母以爱之名施加下没法拒绝的伤害,又因为孩子身上的刺一味失望斥责。

    冷暖自知。

    林间呼了口气,握了握小书呆子的手,朝于笙鞠了个躬:谢谢您。

    不用。于笙笑了笑,确实急需个翻译,时亦做得很好。

    林间摇摇头,格外郑重:谢谢您。

    于笙扬了下眉,迎上他的视线,多站了一会儿,笑笑:那就更不用了,我是老师。

    林间依然看着他。

    于笙按了下他的肩,看着被程航扯过去嘘寒问暖的时亦。

    时亦在他这儿的紧张程度其实比预计的好很多。

    他甚至备了两个氧气袋,家里头另一个回来睡觉的也被拎到隔壁连养神带准备应急,最后都没有用上。

    交上来的翻译质量甚至还格外高,前面几份还有点模式化,在适应了他的阅读和措辞习惯之后,几乎不需要修改什么地方。

    我会先正常工作。时亦收回视线,等他跟我在一起不再因为想起以前的事那么紧张了,再试着解决别的问题。

    我明白。林间点了点头,辛苦您了。

    于笙也跟他客气:不辛苦。

    林间挺执着:那就谢谢您。

    于笙扬扬眉,没忍住笑了,按着他肩膀拍了两下,跟时亦打了个招呼,转身几步利落上了楼。

    程航在跟林姓准患者交流了一晚上以后,非常想念自己曾经可爱又善良的小患者,一路跟着两个人到了汽车站。

    火锅店不开了。

    林间一眼看出来半吊子心理医生的目标,提前跟他说明白:你要喜欢,我把锅底配方给你。

    那儿的火锅锅底不都是那点儿东西,我像是会被锅底诱惑的人吗?

    程航很有骨气:蘸料,尤其你们那个避风塘蘸料里的秘制酱油,还有沙茶酱。

    林间点点头:成交。

    程航:还有手打牛肉丸的进货渠道,还有油炸小酥肉

    林间看了一眼从暮色里慢悠悠晃过来的公交,及时拽起还没回过神的小僵尸,跟报菜名的心理医生道了个别,飞快上了车。

    锅底配方也行!

    程航在车后窗里蹦蹦跳跳,努力给他喊:要番茄锅和酸辣锅的!!

    林间揉揉额头,乐了一声:你这个医生真有意思。

    时亦被他领着在最后一排坐下,才听明白程航是想去吃火锅,跟着抿起嘴角:我以前也这样威胁他。

    怎么威胁?林间挺感兴趣,碰碰他膝盖,绑架他的什么比较有用?

    有一个小电煮锅。时亦说,他值班的时候偷着煮东西吃。

    小书呆子难得能这么跟他聊治疗时候的事儿,林间忍不住高兴,握着他的手编了两个麻花:管用吗?

    嗯。时亦点点头,让他把测评表收起来,他就听。我要睡觉,他还帮我放音乐。

    林间忍不住好奇:放的什么?

    是谁在敲打我窗。时亦说,我们屯里的人。

    林间:

    也不知道笑点主要是在这个问答式的歌名组合上,还是小书呆子认认真真念歌名的语气。

    林间绷了半天,实在憋不住,扶着额头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时亦侧头看他一会儿,黑澈的眼睛跟着弯下来,嘴角也压不住地往上抬。

    这种跨市的车说公交不算公交说大巴不算大巴,走的路线大多都挺偏僻。

    外面的天色黑透了,偶尔会路过一段有路灯的路段,然后就又重新暗下来。

    大概是周五,末班车的人居然也不少。

    戴着耳机睡觉的,跟着外放的视频一块儿乐的,把窗户拉开条缝,吹着风专心看窗外黑咕隆咚的风景的。

    两个人在后排一点儿也不显眼地乐了几分钟,林间先忍不住,把人搂着背圈在肩膀上。

    时亦顺着他的力道斜过去,抬起眼睛,迎上他的视线。

    累不累?林间摸摸他的额头,手顺着向下,碰了碰他浓深的睫根。

    时亦跟着闭了下眼睛,摇摇头。

    要过生日了。林间叫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想要什么礼物?

    时亦怔了下,张了张嘴:毛衣

    毛衣是林阿姨送的,一码归一码,不能抢。

    林间笑笑:林阿姨特地连发三条消息警告了林间同学。

    时亦抬着头愣了一会儿。

    其实真没什么想要的,现在他得到的都已经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了,有时候一晃神,经常会生出不能太贪心的念头。

    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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