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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年的石像复活了——墨月深(9)

    你这棋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青衣男子英挺的五官微微舒展,摆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陵光手微顿,棋同人一齐沉默下来,半晌之后,他落子轻叹:也就这几十年罢了,且忍忍,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青衣男子失笑:你有分寸当年还拿我的龙纹青袍搭进去送人?我现在都不知该上哪儿去寻

    好了!陵光恼羞成怒:我寻回来给你还不成么!

    青衣男子又嗤一声,刚想再说点什么,忽见对面陵光脸色一变,蹙眉感应半秒,瞬间消失在他面前。

    青衣男子:

    时间回到现在。

    唐小宇下落的过程中,脑内疯狂跑马灯,从小到大发生的事如快放电影般疾驰,打都打不住。伴随电影的,还有越来越接近的灰白地面,落日给它染上丝颜色,灰白夹杂橘黄,像颗放置太久、发霉长斑的桔子。

    我不想死在霉桔子上啊!!!

    唐小宇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生死关头脑补这些,想的东西不少,时间却前前后后也就那么一秒,一秒后,铺天盖地的赤红掩盖住难看的桔子,把他的整个世界染得如同着了火。

    下坠之势迅速减缓,很快就变成停滞在半空中。唐小宇感觉自己腿弯和背部有温热的触感阻着他,整个人横向悬停,脑内飞速匹配出姿势公主抱!

    他恍然侧视,身侧贴着的红衣熟悉到不能更甚,他仰起头,看到个线条优美的下巴。

    很久没见到的下巴。

    神君

    陵光抬头朝楼顶细看片刻,这才颔首同唐小宇完成对视。他表情微妙地抽抽嘴角,不想多言,干脆带着唐小宇倏地瞬移回了云台。

    突然消失、突然出现,还留在云台上的橘衣小童和青衣男子皆一怔,对这突变显得有些诧异。紧接着,青衣男子看清两人的造型,挑眉笑道:呵,有分寸

    唐小宇还没从层出不穷的突发情况中整理出个所以然来,懵懵然被扔下,惊叫一声,呱叽坠地,恍惚摸着地上绵软的白色物质。

    橘衣小童扁着嘴憋笑,上前同坐倒的唐小宇平视,关切询问:唐先生,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唐小宇也不知是在回答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渺无头绪地叨叨几句,望见那小童的脸,惊道:凤老?!

    话音刚落,他就自觉对个三岁小儿唤老似乎不对劲,犹疑着改口:凤十三?

    小童脸上笑眯眯:是我呀。

    又遇见个熟人,唐小宇心宽大半,紧接着疑道:你这造型是什么情况?

    凤凰呀。凤十三奶声奶气地回答他:一月化形,三月成年,余下的三百三十三年逐渐衰老朽迈,最后焚灰重生。

    原来如此,稀奇稀奇。唐小宇点着头滴溜溜四处打量,发现亭台那儿还坐着个青衣帅哥,便问道:请问您是?

    孟章。青衣男子高傲地抬起下巴:你直接叫我神君。

    又是个神君。唐小宇好奇打量他,总觉他比自家神君更凶残更吓人,当即不敢多看,喏喏应着退到旁边,蹲身跟凤十三咬耳朵。

    这里是哪儿啊?

    这里是云台呀。

    云台在哪儿啊?

    云台在天上呀。

    哈?那我要怎么回到地面上?

    让神君带你飞下去呀。

    唐小宇后撤几步,默默掏出手机给獬豸打电话。说起这个电话,还是唐小宇不久前给獬豸搞的,用了他爸的旧手机,只是为接送上下班时联络方便。现在,则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獬豸接得很快,听唐小宇说完,爽快地应了:你等我三四天哈,我跑过去。

    等等等等。唐小宇紧急叫停:三四天?

    是啊,云台远着呢,我速度慢话说为啥不让神君把你送回来?他能瞬移啊。

    唐小宇表情复杂地回望亭台,两位神君此刻正面对面优哉游哉下棋。他又抬头望着已变为墨黑的天空,无言长叹。

    天黑后,碧色亭台开始悠悠发光,就像是通体由夜明珠制成。凤十三鼓着包子脸跑去远处的白色小屋内,端出碗小米,供到唐小宇面前:唐先生,云台上没有吃的,你且拿这个凑合。

    我的妈妈牌红烧肉、妈妈牌鱼香肉丝、妈妈牌蛋黄南瓜啊!唐小宇悲愤地接过小碗,往嘴里塞那不知是何品种的米粒。入口味道倒是不错,清香回甜,但对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干吃饭没有菜,简直就是种折磨。

    几口下去,唐小宇噎得只想哭,再看他娘亲发来问他人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家吃饭的短信,毅然放下碗,起身朝亭台里走。

    俩不用吃喝的神君下棋正酣,见唐小宇过来,孟章轻佻地朝他挤挤眼:又怎么了?

    唐小宇的心情糅杂着不好意思和愤气填胸两种矛盾,他不敢招惹这新认识的神君,小心挪步避开,蹭到陵光身边轻拽对方衣袖:神君,我想回家

    孟章阴阳怪气道:提要求倒是格外熟练啊。

    陵光抬头瞪孟章,无奈起身朝唐小宇伸手:我送你回去。

    哦唐小宇后半个尾音还没发出,眼前一花,转瞬就发现自己已身处在自家楼下附近。这段路没有路灯,黑漆漆的超过半米就看不见人,他还未适应这种突然的转变,呆滞两秒,晃晃脑袋,发现神君似是要离开。

    他下意识出手拽住对方衣袖。

    吃饭吗?

    陵光:

    陵光:不吃。

    唐小宇自知刚才那个问题有多白痴,难为情地吐吐舌头,放开那只衣袖。

    陵光再次转身欲瞬移离开,唐小宇也不知怎么想的,陡然抓住对方胳膊。

    你别走!

    眼前再次一花,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云台上。

    唐小宇:

    陵光:

    孟章:你俩有没有意思,来来回回的当我这儿是驿站呢?

    陵光头疼地扶住额头,转向唐小宇:你到底想怎样?

    唐小宇当即不敢再乱作声,支支吾吾吐出两个字:回家

    眼前一花,他又回到了那段没路灯的漆黑通道。陵光用种拿你没辙的姿势推他后背:回去吧。

    你别走。唐小宇这回想好了说辞,如同狗皮膏药般扒拉住陵光不放:刚才有人想杀我,我害怕。

    陵光额角抽痛,试图把他劝下来:那应该是场误会。

    不听不听,神君念经。唐小宇死命摇着脑袋,拒绝那些声音入耳,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绝不放手。

    陵光被他缠得没辙,气馁地问:那你想怎样?

    咬钩了!唐小宇眼睛晶亮:住我家怎么样?

    绝对不行!陵光甩手就走。

    唐小宇豁出脸哭天抢地打滚撒泼着被拖行百米,引来四周开窗围观的邻居无数之后,终于再次把神君大大逼停,无语望天。

    那我们搬出去自己住,就我俩!我养你!

    有任何区别吗?!陵guang气得背转过身。

    唐小宇见这种没脸没皮不知羞耻而且极有可能以深夜一男子纠缠另一男子强行要求包养的标题登上早间新闻头版的耍赖都没奏效,忧伤地扁扁嘴,松开手道:好啦,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抛弃我了

    陵光脚步微顿,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恻动。树影婆娑,落叶迎风起,随风落,叹息悠然。

    唐小宇终于听到了他渴望的回答。

    好吧。

    ☆、第 14 章

    最终的结果,倒是反了个放方向。陵光住回的是南院大阁楼,院长非常高兴,他之前听唐小宇说神君跑路的消息,那真是气到差点心脏病发,直到现在才对唐小宇有好脸色。

    正疯狂长身体的凤十三没来,在鸑鷟那儿耐心等待第十三次成年。没有凤十三的管家装饰布置,大阁楼空荡荡的像个牢房,唐小宇于心不忍,死乞白赖跟他娘亲说要搬出去住,终于苟得机会,带着自己的家什直奔大阁楼。

    如牢房般的大阁楼里多出许多充斥人类气息的生活用品,唐小宇仿照之前,买了软乎乎的垫子枕头,准备同神君来个席地十八瘫。这淫乐的想法自然是被陵光义正辞严拒绝了,软垫枕头全便宜了獬豸,丫变回原形,黑漆漆的独角大公羊在垫子上欢快打滚,就像条不幸罹患智障的拉布拉多。

    唐小宇和陵光一致表示嫌弃。

    悠长的冷战期结束,唐小宇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就觉有了莫名的底气。他不再害怕那些飘来飘去的鬼魂和那些来跟他说话的小动物,高兴时甚至还主动搭个腔,天南地北聊上几句。

    几天过去,陵光忍不住在他下班回来时出声埋怨:你怎么老招惹脏东西?

    哈?有么?唐小宇低头看看自己身周,毫无异常。

    陵光无奈,起身往前凑,唐小宇呆呆地望着俊脸离他越来越近,几乎要脸颊挨上脸颊,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半圈半抱着,在他后脑勺轻抚,然后疾速逮出条漆黑的蛇状物,嫌弃地拎在手上。

    唐小宇:嗬!

    是条咒蛇!獬豸在旁两眼放光:可好吃了!

    陵光顺势把咒蛇往獬豸那儿一扔,朝唐小宇道:你今天有跟什么人闹矛盾?

    没有啊。唐小宇困惑地挠挠头:我今天都在后区,接触的人很少。

    文物呢?都碰了些什么?

    文物倒是经手不少,今天在检查字画准备展览,好多都碰过手。唐小宇苦思冥想,回忆着可疑的东西。想半天却总觉一切正常,没啥能起疑心的。

    他决定从根源入手,问道:那咒蛇是什么东西?起什么作用?

    当然是诅咒用的嗝~獬豸嚼着嘴把咒蛇残渣咽下:比如有恨你的人,给你放条咒蛇,你就会遇到许多倒霉事,喝凉水塞牙、平地摔跤、被偷钱包诸如此类。恨意越深,你就会越倒霉,甚至有可能被害惨死。

    獬豸这些话提醒了唐小宇,他倒抽一口冷气,信誓旦旦地举起手:重明!就他想杀我!

    其它不用多说,光是那天想把他从楼顶推下去摔成肉泥的举动,就已明了。要不是神君赶来救命,哪还有他现在坐软垫上叨逼叨的机会。

    陵光沉默地凝视唐小宇几秒,断言道:不是他。

    为啥啊!唐小宇不高兴地嚷嚷。之前陵光就说那是误会,现在又那么肯定,搞得他心情很不愉快。他气愤地咂摸几下,想到重明的长相同陵光的相似程度,胡乱猜了个可能性:重明是你兄弟?

    陵光抽抽嘴角:不是。

    那是你姘头?

    噗!獬豸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凌乱地左右看看两人脸色,一个阴沉到要吃人,另一个誓要探个究竟,于是决定默默滚去阳台避个风头。

    他蹑手蹑脚地绕过他们,推开落地窗,正欲迈出去,忽的面前扑腾出只大鸟。那鸟浑身上下只有极短的绒,身形像只被拔了毛的大公鸡,扑棱扑棱冲到阳台扶手上,嘎嘎大叫。

    獬豸忍不住在心中念道:丑极。

    没毛公鸡晃着红色鸡冠,见屋外这人满脸唾弃,屋内两人都没理它,便顾自雄赳赳气昂昂地飞进窗洞,落到柚木地板上,肉脚爪踩着软垫踱到两人面前。

    嘎!

    正跟神君耍犟对视的唐小宇被这声叫吸引去注意力,惊而转头,脱口而出:哇噻,这是什么鸡?

    没毛公鸡愤怒地斜过头,拿它那有两个瞳孔的奇特眼睛瞪唐小宇,扑腾起肉肉的鸡翅膀,宛如要带领即将下油锅的肉鸡们反抗起义。

    唐小宇见它模样凶残骇人,踌躇着挪到陵光背后,小声碎碎念:又是鸟,又是鸟,神鸟和凤凰多好看,海鸟们也算可爱,现在来的这是什么?激素喂养的

    听到这儿,那没毛公鸡气得嘎叫一声,身形忽展,骤然抻成人形,高个、寸头、眼珠黑大、六七分像神君。

    靠!唐小宇震惊道:重明!

    重明俯视着坐在软垫上的陵光,以及怯怯躲在陵光身后的唐小宇,眼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烧。他往前半步,脚掌尚未落地,唐小宇一瑟缩,陵光的神力如烈焰般铺天盖地喷涌散开。重明脸色涨得如同鸡胗,红白交织,那只半空中的脚掌怎么也不敢落下。

    獬豸默默托住下巴,背转过身,再次假装自己啥都没看见。

    唐小宇发现自己居然狐假虎威了一把,高兴地探出半个脑袋,朝重明吆喝:你你你、你说!你为什么要谋杀我!为什么要给我下咒!

    我没有啊重明小心翼翼地拿脚尖点地,不敢逾越:误会误会,你身上有神君的气息,我还以为你是他的近身灵兽,自然是会飞的那种,推下去之后才发现你是

    陵光赶紧隐晦地咳了一声,悄然打断对方的话。

    唐小宇仰天吐血,在心里把罪魁祸首狠抽一顿。原来他这段时间的倒霉完全就是被神君害的,现在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咒蛇也同对方有关。否则怎么才回来几天,就发生这种事呢?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重明又接着道:你最近几天有没有遇上什么倒霉事?

    我浑身上下都是倒霉事!唐小宇怒目转向陵光意图谴责,又立马转了回去:等等,你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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