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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洛娜215(248)

    种种因素叠加之下,傻乎乎老秦人可不就被狡猾的秦王给骗到了。

    现在两项工程虽然还未完工,其具体能带来多少收益尚未可知,但从关中平原原本滞销的田产价格逐级攀升并且有价无市便可看出其中一二。市场最能证明当地人的观感。

    综上,秦国现在有兵有将,又有粮,他们有什么理由要隐瞒嬴稷生病的消息?而且现在消息铺天盖地,多少显得过于刻意。

    所以秦王一定是在装!

    就在六国在脑中来回上演头脑风暴时,风暴的中心秦王宫此刻却极为安静。

    嬴稷的确是生病了。一日清晨,内侍入内此后的时候发现这位秦王突然发起了高烧,此后病情的泄露也是因为秦王高烧未退时候神志不清并未及时下令封_锁消息所致。

    不过后来,消息在范雎的刻意引导下奔向了另一个方向,他及时稳定了国际局势后却并不感到喜悦。秦王宫如今已经乱成了一团,太子安国君在这时根本立不住,比起撑起局势以及偌大一个国家的运转,他更愿意守在父亲身边。

    因此举国所有的任务都压在了可怜的大秦相邦身上,范雎一边要处理政务一边还要负责控制国内信息局势,忙到他都没有时间去想秦王死后自己会遭遇什么了。

    而太子安国君他想当秦王吗?这个问题很复杂。

    安国君嬴柱自幼便被教导王位是他兄长的,他的母亲是父亲的妾室,也不算得宠,安分是他活下来的主要原因。然而就在他纵情于美色珍宝之中当一个幸福的小纨绔时,兄长骤然过世了。此后,他的人生就来了一个急转弯,自己年近四十被拱上太子之位,父亲强势,朝臣挑剔,弟弟们虎视眈眈,他做了多久的太子就胆战心惊了多久。

    他当然是想要做秦王的,只有成了王,命运才能握在自己手中,但他也是真的不愿意父亲离开他。

    他以前觉得父亲就像是山岳一样压在了他的头上,而现在这座高山即将崩塌之时,他一点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极端地惶恐。当范雎将需要批复的竹简送到他的面前时,他更是无所适从,只觉得落印下去之后,便如堤坝泄洪一般再不可挽回。

    那种恐慌感极其可怕。

    嬴柱在做太子的这些年学习了很多,他原本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承担下这个国家的准备,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他不敢也不想接下这个重担。所以他这些日子将朝政推给了丞相,让继承人异人来回奔走,而自己却选择做一个孝子侍奉在父亲的床榻之前。

    嬴稷年岁大了,巫医不敢用重药,病情反反复复折腾得秦王瘦了两圈。再睁眼的时候,这位把持秦国五十余年的老人终是现出了老态,显得暮气沉沉。

    他侧脸看了眼双眸含泪惊喜交加的太子,以及陪侍在一旁的继承人公子异人,眸中闪了闪。

    用眼神召来伺候了他一辈子的常侍,他动了动嘴唇,以气音说道:请宗族长老来吧。

    一旁同样听到动静的嬴柱闻言发出了一声泣音。

    会动用到赢家族老,便是嬴稷要选定继承人的意思。

    先秦时期家天下,国主即族长,嬴稷正是赢家一族的族长。而下一任族长的指定自然要族中长老在场作为见证。

    嬴稷没有说话,他眼神扫了一圈,看向了排在异人后面的赵政,他动了动嘴,常侍及时读出他的唇语,回身唤道:政公子,大王唤您。

    曾祖父!原就在翘首的赵政闻言立刻从父亲背后跑了出来,扑倒在嬴稷榻边,他握住嬴稷冰冷的双手,嬴稷一看这张已经哭花的小脸禁不住勾了勾嘴角,道:莫哭!

    曾祖父,您一定要好起来,赵政努力睁圆已经哭到发肿的眼睛以看清老人,政儿的鱼现在养得可好了,曾祖父您还没吃过呢!他们都说这池子里头的鱼是仙人加持过的,曾祖父吃了一定可以再活很久很久的。

    嬴稷笑着动了动手指,他戳戳小孩的手示意他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道:人寿数有穷,天人难治。

    可是那是仙人啊!赵政本来也是不相信这些事的,但是大家都在说那池子鱼有些玄妙,他难免受到影响,曾祖父你就试试可好?就试一下!

    但无论他怎么说,嬴稷都只是含笑看着他,不言不语,于是赵政就明白了,他哽咽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但他不舍得在此时移开视线,更害怕错过曾祖父最后的教诲,硬是顶着哭花的小脸努力睁眼看着老人,政儿,政儿会好好长大,会照顾阿父和阿耶,也会好好养鱼的,政儿明白的。

    嬴稷的手指动了动,面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他微微侧首,看向了异人,异人忙伏地跪曰:孙儿日后定孝顺父亲,爱护子嗣,请祖父放心。

    嬴柱也跪下来:儿子,儿子

    嬴稷张嘴,嬴柱忙凑过去听,就听老父亲用气音只说了三个字:好好的。

    嬴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落下了,他跪伏在这位他敬重了一辈子也害怕了一辈子的父亲身边闷声大哭:阿父,阿父你不要走好不好?儿子还不成器啊,上个月您还说过儿子还不行啊,您忘了吗?

    几位族老便是在此时抵达,为首的老人看了眼嬴稷,表情极为严肃。嬴稷挣扎着张嘴出声道:次子嬴柱,为吾操礼。

    老人点点头示意已经听到,他快步上前跪坐在嬴稷身侧,说道:放心吧,叔爷会帮你看着的。

    嬴稷闻言微微点头,他视线留恋地扫了一眼周围,对嬴柱道:善待

    儿子知道!嬴柱哭得快要破音了,儿子会善待宗族亲缘,也会善待父亲的臣子们,对百姓也会很好很好的,父亲,父亲您不要走

    然而就在嬴柱说完之后,赵政就可以感觉到老人的手一点点卸了力气,他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从他的曾祖父身上渐渐抽离,他直觉不好,努力攥住老人的手指试图挽留,但是这次,十分疼爱他的老人没有再回应他。

    公元前二百六十一年,这位十八岁继位,在位五十六年的秦王与世长辞。

    他一生传奇,老谋深算,是无数国王和辅政之臣眼中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老狐狸;是儿子眼中最严格的父亲,是赢姓族人眼中重用外人的偏心眼族长。

    也是在大秦百姓眼中那个愿意在大好局势下停下了脚步,克制住了自己进攻的欲望,回过头来稳住民生,并且压下了所有反对声浪尽心竭力推动两项水利设施的建设者,是他们慈爱的王。

    无论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后世人又将用怎样的词汇来评价他,这位任性又狡猾的秦王都在这一日安静地闭上了双眼,离开了他尽心竭力谋划一生的秦国。

    他一生轰轰烈烈,在离开的时候却安安静静。

    他在之前选定了秦国的继承人、选好了辅国之君、竭力培养了下一代的子嗣、定好了未来的国策和发展计划,然后安静又从容地闭上了双眸。

    第192章 战国风云(45)

    当秦国发送正是文书抵达各大诸侯国后, 周边诸国一时间都陷入了一阵茫然之中。比起对于嬴稷居然真的死了的唏嘘,他们更恼怒的是自己居然丧失了这次机会, 秦王老贼果然奸猾, 他临死前都摆下了迷魂阵,护住了风雨飘摇间的秦国上下。

    为何?

    按照春秋战国时代的规矩,别人家的国主死了还未入葬之前的这段时间是绝对不能进攻的, 这是一个免战期,如果谁在这个时候去进攻他国,那么受到的必然是整个国际环境的谴责。

    这种事情秦国就曾经干过,代价非常惨重。

    那时候还是春秋秦穆公时代,膨胀了的穆公当年不听百里奚蹇叔的劝谏, 硬是要发兵偷取郑国,结果大军半路上遇到了郑国的贩牛人弦高。弦高正面秦军临危不惧, 称自己是郑国使者, 奉郑国国王之命前来送十二头牛犒劳秦军。

    秦国的将领本是为了偷袭而来,闻言以为自己偷袭的目的暴露了,便没有再继续前进。但大军出行寸功未进着实丢脸,于是顺手灭了郑国边上的小城滑城。

    然而, 当时滑城正是晋国属国的边邑,这其实本来也没什么, 秦晋两国当时还处于蜜月期过去后的貌合神离, 但总体来说还是和睦居多,回去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偏偏巧就巧在当时正是晋文公离世后还没有入葬的发丧阶段。当时的晋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晋襄公得知消息后大怒,着丧服发兵攻打回程途中的秦军。晋军为哀兵士气大涨, 竟是将秦军全歼,并且掳走了秦国的三个将领。

    这一支军队是秦穆公后期花费了十数年培养出的精锐部队,在之前为穆公立下了赫赫战功,却全都折在了这一场战争中。

    此便是老子所言的:抗兵相若,哀者胜。

    当然,秦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证明了这一铁律之外,也给其余诸侯国提了个醒,这种不厚道的事情真不能干。

    坦白说这事秦国干了别人也就翻翻白眼,但若是东方五国干了那绝对要被自己国内的人给喷死。

    秦楚蛮夷之地,干什么都不让人吃惊,但是我们就不行了,否则哪里有脸去说自己是礼仪之邦?

    如此,遗憾归遗憾,但各国在得到消息后也得派使者前去吊祠。

    这也是春秋时代的规矩,哪怕前一秒还在打生打死,但别国国王的丧礼却还是一定要去参加,这是对自己对手的尊重,也是邦交礼仪。如果谁真的不去了,那么毫无疑问便是和这国彻底交恶了。

    但是参加这一礼仪的团队数量以及所携带的礼品仪仗队便是看各国情况了。

    在赵楚先后被秦国打垮之后,秦国如今正是整片华夏大地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诸侯派来吊祠的仪仗队可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前来参加葬礼的使者几乎都由各国太子或者相邦担任,派来的人员车马数量也极多。而秦国的邻国韩国更是由韩王亲自穿着丧服亲自前来为秦王吊唁,这行人在抵达秦国后均是由公子异人代为接待。

    秦国的新王表示他要为父亲守孝,一应俗物自然只能交给他的继承人处理了。

    众人看到公子异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心态都非常微妙。除了韩王和楚国的春申君,其余各国派来秦国吊唁之人个个都曾经出访过赵国,因此非常凑巧的,这些人异人都曾经见过。

    不过是在他还在赵国为人质的时候。

    只可惜今非昔比,他的身份不单水涨船高从小可怜成为了大秦国的未来继承人,更是一手打破了当年六国的连纵算盘之人。

    正是因为他,才使得秦国在长平之战后并未进一步衰败,反而借机去各家狠狠抓了好几把羊毛。

    在来的路上众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唏嘘不已,表示万没有想到当年竟是看走了眼,错将狡狐当做了白兔,但当时唏嘘归唏嘘,他们也没想到如今公子异人甚至能以一个绝对高位和平等的态度迎接他们外交礼仪上,迎送人的身份应当同宾客基本相当,而异人能够取代范雎站在这里,就是说明他的确坐稳了继承人也就是秦国准太子的位置。

    不过在场众人的涵养功夫都足够优秀,虽然在心里头恨不得将这个破坏了他们天赐良机之人挠上几下,面子上大家都还是能够露出和善微笑的。

    而除了对公子异人外,燕赵两国的使者彼此气氛也颇为微妙。

    此二国本是盟国,曾经还相挟攻齐。

    然而此前不久,燕王观赵国于长平之战后国力空虚想要占便宜,便派大军进赵鄗、代两地,赵军派廉颇、乐乘为将直攻入燕都城下,燕王不得已只能投降并且割五城相赔,遣太子丹入赵为质,赵国方才退兵。

    有了这一场战事,二使者之间的气氛便多了几分尴尬在,当然主要尴尬的是燕国。燕国使正是将渠,他此前在燕国派兵想要攻打赵国之时竭力劝阻,然未被燕王采纳。战后为了表示友好,燕王便任用其为相,但尽管如此站在赵国使者平原君面前也难免气短。

    但好在平原君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当面发作的意思,显然众人都颇为顾忌此地为秦地,不愿表现出彼此塑料兄弟情给秦人看热闹。

    秦王嬴稷年事已高,早在十数年以前他就已经开始修建陵寝,如今寿数尽了也不算仓促。整个悼念仪式都办得有模有样安安稳稳,没闹出什么事情来。这时候大家也不敢闹事,就怕招惹到疯狗状态的秦国。

    丧礼由太子安国君负责操办,这并不在众人意料之外。但当看到安国君出现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家天下的时代,主持葬礼的必然是下一任的继承人,现在既然由安国君来主持葬礼,那就说明他的族长之位就已经稳了。

    他们在之前其实还真的挺怕秦国出了哪匹黑马继承了王位的,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一个平庸无能的秦王比起一个充满野心的秦王要好应付太多。

    但如今真的看到安国君站在高台之上,他们心里头又有些不是滋味。

    安国君平庸,他能够安然站在台上必然是秦王嬴稷为儿子铺好了所有的路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他方才能安稳继承。

    这无疑又证明了嬴稷的老谋深算。

    六国的有心之人在列位之时便扫过了文武百官,想要辨认出秦国如今的政治动态,并且试图从其中读取那么一些秦国内部生出动_乱来的苗头,然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秦国臣子领头的两人还是白起和范雎。看上去这二人态度还颇为亲密,将相相合真是最难搞的情况了。

    嬴稷选择落葬的地点是咸阳东侧的芷阳,在骊山西麓的高地。

    赢家人的太庙本是在雍城,俗话说先秦讲究墓庙不两立,而庙的地位要高于墓,古不祭墓便是由此而来。

    既然赢家的庙在雍城,那么如果嬴稷葬在咸阳,岂不是难以吃到香火祭祀?但无奈,葬地首遵死者的心愿,嬴稷既然选择了咸阳,那么大家也只能尊重这一点。

    对此,众人也不是没有猜测的。

    雍城的位置是极西之地,那儿是秦国最早的落脚点,而在献公年代,献公就将陵墓的位置选择在了咸阳弟圉,较之于雍城位置东进了许多,而此时秦国还未迁都咸阳。

    自此以后,他的儿子孝公、孙子惠文王、曾孙子悼武王都选择了在新国都附近安葬,仿佛这就代表着老秦王们如同接力棒一般步步东进一样。

    秦王秋日崩,入葬这一日便选择了冬至。秋收冬藏,冬日四季的规律中便是肃杀也是安葬的季节,也是卜卦而出最适合的时间。

    这一日,自咸阳原到芷阳被白色所覆盖。

    白茫茫的雪地里,咸阳人自发穿上孝服在路边设祭为他们的王送上最后一程。送葬的队伍安安静静,街道边却是连续传来奏乐之声,是老秦人拿着他们的乐器犹如接力一般呜呜咽咽奏响的一曲葬曲。

    而出城后,六国使者惊愕地发现,自咸阳城一路前进,路边均是有秦人自发祭祀恭送,稀稀拉拉的队伍一看便知并非是官方组织,而是私人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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