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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监护人——故筝(44)

    帖子是发在了篮球吧。
    牧水顺着点了进去,发现楼里基本上都是在骂这届国际性的篮球锦标赛,打得一塌糊涂的。
    椒盐在的时候,哪儿是这个狗屁样子?操他妈气死老娘了!
    只会拿钱去嫖,队里被扒出来不是一回两回了。花钱比谁都快!椒盐在的时候,全队一块儿拿金牌,全队也就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以为靠自己拿的牌,狗屁,椒盐一退役,全几把成了傻逼,跟谁打都输
    恶心吐了,昨天该是椒盐生日吧?椒盐没更博就算了。全队上下也就跟忘了这个事一样,没一个人提起。
    毕竟吸干血了么,谁还会记得呕
    牧水退出来,转到微博,也搜了搜椒盐。
    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现在才粉上椒盐啊啊啊!啊啊啊椒盐为什么退役啊?求求谁来告诉我!
    牧水点进去看了下,发现评论里还真有人回复了
    说是因病吧。
    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病,反正莫名其妙就退役了。当时好多人骂,觉得他对不起喜欢他的球迷。不过时间一久,大部分人都忘记他了。还有少部分老粉,心里只剩下怀念和思念了。唉,忍不住说了这么多,抱歉。
    牧水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焦严紧贴在他的背后,杵在那里,手里还稳稳地拎着那三个大袋。
    他的神情依旧呆滞近麻木。
    看上去有些可怖,但又有一点说不出的可怜味道。
    牧水收起目光,继续滑动手机屏幕。
    大部分还是痛骂这次锦标赛的,顺便再和椒盐拉起来比一比的。
    直到牧水看见了一条体育博主的微博。
    没了焦焱,一个时代真的衰落了这几年也完全没有他的消息,没办法要求他再回体坛,至少能够更个博吧。现在很多人都不太知道他了。[照片]
    牧水点进了配图。
    那是一张篮球场上,男人四肢肌肉紧绷,身形微微躬起,仿佛出笼猛兽一般的照片。
    那时候,男人的头发理得干净整齐,五官端正,眼底带着专注的厉色。
    这样一看,的确是英俊帅气的。
    牧水从照片里分辨出了一些焦严现在的样子。
    一个人,两个全然不同的状态,就好似把人完全分割成了两个人。
    一个留在了辉煌的场上,一个默默无语化身石柱,矗立在第三中学外,等着他也不知道要去等待的什么人。
    焦严。
    焦焱。
    为什么改名,肯定跟他退役有关。
    而为什么退役,肯定跟他染上这个病有关。
    牧水深吸一口气,好,看来有机会是一定要去焦严家里看一看了。
    上了楼,牧水很快就整理好了食材,开始做饭。
    他的动作是很快的,一口气就做完了三菜一汤。他端着菜转了个身,就见厨房的玻璃门外
    一个齐星汉,一个焦严,都杵在那儿,将玻璃门那一块儿能看见的范围,挤了个满满当当。
    他们正盯着门内的牧水。
    乍一看,跟恐怖片似的。
    但是再一看,又跟幼儿园等待放饭的小朋友似的。
    牧水端着菜过去,齐星汉从外头打开了门,然后他和焦严其实同时伸手,端走了牧水手里的菜。
    牧水立刻就变得两手空空了。
    牧水走到餐桌边坐下,没有急着动筷,而是顺便捣鼓了一下手机,拍了个照,并且想了想发给袁盛。
    【袁哥别吃泡面呀。[图片]】
    等发完消息,牧水将手机揣回兜里,就听见齐星汉问:发消息给袁先生?
    嗯。牧水点头。
    齐星汉突然说:那告诉袁先生,我和三号在这里等他。
    牧水不疑有他,编辑短信,发了出去。
    【我和齐星汉和三号一起吃。[图片]袁哥什么时候回来?】这么些天里从来没有回复过的短信,突然震动了一下。
    【就回】
    牧水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从这么短短两个字里,好像看见了袁盛挟裹着暴戾之色的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袁哥:超凶。
    第53章 三个小丑
    齐星汉推掉了近期的所有行程, 等郭勇一去公寓找人, 才发现人没了,登时就傻了眼。
    等下楼再遇上蹲点的记者,郭勇也有点没好气:我是真的不知道齐哥去哪儿了, 不然以咱们的交情,肯定也要让你们采访两句, 先拿个新闻回去交差。
    而被念及的齐星汉刚从沙发上睁开了眼。
    他一眼触及到投射进客厅的阳光,还有一刹的恍惚。
    牧水扒拉着沙发的靠背, 低声问:这样不冷吗?
    换以前的话,牧水是绝对不会这样问的,也就是越来越熟悉了一些, 牧水和齐星汉之间的沟通交流, 才变得更趋向于生活化了。
    牧水的声音一下子将齐星汉带回到了现实。
    齐星汉:不冷。
    于是牧水歪头看向了焦严,焦严倚靠在角落里,睁着眼, 像是一夜没睡。
    你冷吗?出于医生的职责, 牧水跟着又问了一句。
    焦严连忙摇头:我不冷。
    真是一群怪人。
    牧水暗暗叹气。
    以后这里住进来的患者,不会还有挂在天花板上睡觉的吧?
    不不不,我不能这样乌鸦嘴。
    今天做个催眠怎么样?牧水问齐星汉。
    好。
    牧水转头看向焦严, 还没等开口,焦严举起手:我也要。
    这么配合?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现在,我们先去吃早餐,好吗?牧水的口吻和幼儿园老师真的没什么差别了。
    齐星汉抿着唇,不开口, 采取了消极性抵抗。
    焦严倒是立刻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点着头说:嗯嗯。可以说是十分捧场了。
    牧水带着焦严下楼,先买了早餐回来,大家就坐在地毯上,围着小茶几,沐浴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慢吞吞地吃着早餐。
    那种恍惚感又一次笼罩住了齐星汉。
    刹那间,他甚至有种整个人都活过来了,重新接触到人世的感觉。
    牧水咬破了牛奶的包装,一口气吸溜光了,还打了个奶嗝。
    好了,吃饱了现在我们来做一点事,消化一下。
    齐星汉想说我是个死人我不用,但焦严已经更先一步地点着头说:嗯嗯。
    于是齐星汉看了看焦严,就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打游戏吧。牧水说。
    他以前没怎么接触过,毕竟以前光顾着泡图书馆了,他买的手机也不支持手游。直到现在,牧水才玩了一点点,菜是菜,但还是很好玩儿的。
    十分有利于解压,并拉近彼此的关系。
    像他和加西亚玩了一次,加西亚就送了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石头给他。
    齐星汉也不玩游戏。
    他的人生分成两个部分,前一部分是灰暗的少年时期,每天与怀疑自我的负面情绪相纠缠;后一部分是辉煌的青年时期,每天的生活都围绕工作展开,几乎没有自我的需求可言。
    焦严也一样。
    他的前一部分,是辉煌的运动员生涯,从年少时就开始为球队服役,每天相伴的只有枯燥的训练;后一部分则是他患上解离性失忆症,产生了自己是根柱子的妄想,从此连基本的思维能力,都丧失了大半。
    仔细想一想,牧水觉得他们还都像的。
    生活里的娱乐活动几近于无。
    但他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感觉不到半点的沮丧、压抑。
    牧水打住了思绪,摸出手机,又调到了上次的游戏。
    植物大战僵尸。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凑在一块儿,看着牧水玩游戏。
    牧水现在的水平精进了那么一点点,他玩了一点之后,就把手机交给了齐星汉。齐星汉僵着身子握住了手机,身上竟然难得浮现了一点生涩笨拙的味道。
    齐星汉很快就被僵尸吃掉了脑子。
    一直没有吭声的焦严,突然开了口,语调生涩僵硬:太笨了。
    齐星汉:
    眼看病人之间就要互相攻击了,牧水赶紧拿回了手机,问焦严:你玩吗?
    焦严:我不会。语气倒是十分理直气壮平静自然的。
    齐星汉:
    牧水一下子就觉得,矮子里面拔高子,自己都成了个厉害的人物。
    剩下俩全是菜鸡。
    牧水握着手机,说:那你们看我玩儿吧。
    就这么一块儿玩了两个小时,牧水觉得消化得差不多了,就放下手机,转身先去洗了脸、洗了手,顺便还刷了牙。
    不然催眠的时候,带着一股葱香味儿裹着牛奶味儿不太好吧。
    好了。牧水从卫生间里出来,问:到我的卧室去吗?或者你觉得哪里让你感觉到更舒服的地方?
    他的身上哪里还有刚才玩游戏玩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乍一看,也还是有两分唬人的,一脸认认真真的严肃表情呢。
    卧室吧。齐星汉起身。
    牧水点头,先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外,然后将门打开,等到齐星汉走过来了,两人才一块儿进了门。
    焦严则依旧杵在客厅里,只认认真真盯着那扇门,也不发出别的声音。
    牧水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床边铺了一层地毯,牧水就邀请齐星汉,和他一块儿坐在了地毯上。
    房间狭小,坐下来之后,牧水的背后就是卧室门。他顺手把门推上,整个屋子彻底黑了下来。
    这种黑暗是齐星汉多年来一直所熟悉的,隐约间,牧水感觉到齐星汉的身体放松下来了。
    放松就好。
    牧水舒了口气,这才轻声开口问:要躺下吗?
    黑暗中,齐星汉的动作一滞,然后默不作声地躺了下去,这才低声应了:嗯。
    齐星汉腿长,一躺下之后,腿侧就挨上了牧水。
    牧水浑不在意,见齐星汉配合,他就低低出声:现在,闭上眼。
    齐星汉闭上了眼。
    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取代了身体上的麻木。
    一躺下去,好像连带着整个大脑,整个身体都往下沉了沉。
    一股力量拖拽着人进入到了更深的黑暗里。
    齐星汉睡着了。
    整个催眠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牧水靠着门板,望着眼前的黑暗,都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然后齐星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齐星汉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滑落落在了地毯上,光亮起,房间里立刻被照亮了一部分。
    齐星汉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声音外放出来,跟着钻入了牧水的耳朵里。
    那是一道低低的压抑的喘息声。
    牧水皱起眉。
    这是什么电话?
    但紧跟着那头就传来了一点哭腔,嗓音很细。
    听起来有点熟悉。
    牧水低声道:是琪琪。
    救那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电话就此切断了。
    牧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飞快地站了起来,只不过因为坐久了,腿有些麻,起来的时候身形还晃了晃。
    他打开了卧室的灯,卧室灯亮起来,齐星汉还坐在那里,盯着手机,面上神色平静,甚至是冷淡的。
    牧水先低低问了一句:刚才觉得怎么样?
    齐星汉这才拿起手机,站了起来,神色罕见地有一丝放松:嗯,下次还可以约催眠吗?
    可以啊,这是我应该做的。牧水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了卧室门。
    他朝外看去,焦严还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
    上一次琪琪打电话来,是因为焦严,那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焦严没有明显的攻击性,所以琪琪在上一通电话里,有充分讲清楚自己处境的时间。而这一次,只有只字片语,也正能说明,她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从道德层面来讲,见死不救是不好的。
    从齐星汉的层面上来讲,牧水不希望他留有遗憾。
    于是牧水飞快地背上了自己的小背包,扭头看向焦严:你的催眠暂时取消了。
    焦严毫无怨言,只管点头:嗯嗯。
    我们一起去第三中学好吗?牧水嗓音低柔地问。
    焦严点头点得更快了一些:嗯嗯!
    牧水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心说,原来焦严的动作看上去那么僵硬,跟他长久没有和人互动也有关系啊。
    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个柱子。
    那就说明这是能改善的!
    下楼!牧水说。
    他们下了楼,照旧还是齐星汉用APP打了车。
    车很大,完全足够塞得下一个焦严。
    今天也很幸运的是,这个时间不属于高峰期,路上并不拥堵。他们花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时间,抵达了第三中学。
    这次的情况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是琪琪怀疑有人跟踪,她把电话打给齐星汉,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在于她的家里人对此并不以为意。而这一次,琪琪遭遇的情况更为危急,范家人不一定还会袖手旁观。如果范家人已经提前一步到达了学校,齐星汉再刚好走进去,说不准还会惹出什么样的误会呢?
    牧水回头看向了齐星汉:齐哥在这里等我。
    齐星汉掀了掀眼皮,他盯着牧水多看了几秒钟,然后才出声:好。
    焦严倒是自觉地跟上了牧水,他们来到了校门口,门卫室里走出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老头儿将他们上下一打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问:干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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