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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替身为后——唐一张(7)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贺珏往太极殿走去,随行的宫人跟不上,只得一路小跑。
    太妃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贺珏远去,忽而身体晃了晃,被身旁的宫人搀扶住。
    他,他是铁了心吧。
    宫人未敢答话,太妃轻轻叹了口气,再铁的心,也禁不住时日磋磨。只要后位尚在,一切都来得及。
    众朝臣一如太妃所想,尽管贺珏一意孤行,却备不住那后位空悬,百般劝说不下,便只能应了贺珏的话。
    今年没了秋选,还有明年呢,明年还没有,自有后年。
    那影卫皮糙肉厚,又不解风情,不过是一阵新鲜热乎劲儿罢了。
    陛下又是个年轻气盛的正常男人,这一茬貌美如花的女儿等不及,自有下一茬青春靓丽的跟上。
    世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女儿了。
    玄衣司。
    从昨夜勤政殿起,自中书舍,再传到内阁,乃至整个朝堂,当今天子连夜亲提册后诏书,随后又早朝舌辩群臣,一人驳倒数十大臣。
    这般疯魔张狂的举动,只为了一人。
    玄衣司影卫大人。
    头儿还在屋里睡着么?暗侍卫虽纪律严明,但备不住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彼此也偷偷摸摸地议论着。
    整个皇宫大内都显得浮躁了许多,仿佛有无数张嘴在悄声细语。
    我刚从那边换岗过来,听说头儿屋里的灯亮了一夜,似是凌晨才歇下。
    头儿素来点着灯睡觉,也不知几时睡着的,你怎知是凌晨?
    昨夜值守的耳尖,听到头儿半夜还在给自个儿换药,今晨有人进屋,也见到了屋里换下的纱布衣裳,岂能有假?这人说得信誓旦旦,这宫里边儿都闹翻了天,也就头儿能睡着了吧。
    那样重的伤,换我肯定是扛不下来的。有人道,更别说那五十杖,我同屋那哥们身子弱些,今天还躺床上起不来,我也就运气好,那晚不当值。若我挨了那五十杖,只怕几日也下不了床的。天知道头儿是个什么样的狠人,我前儿个在头儿屋里跟着,亲眼瞧见那伤口深可见骨
    那人提起这些,仿佛痛在自己身上,连牙齿都抖了起来,连嘶两口冷气,头儿却连眉头不皱一下,这心性,非比寻常了。
    生死营出来的,都是踩着同辈尸体爬出来的,哪是什么常人?有人感慨道,早先就听说头儿跟了陛下二十余年,平日里颇为亲近,却不曾想竟是这般亲近。
    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算是得知情种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只可惜我瞧着咱们头儿是个不解风情的这话一出,好几人都笑了。
    别忘了头儿可是生死营的影卫,那地方断情绝欲,咱们头儿只怕从未动情过。
    那可不
    正是如此
    可怜陛下
    附和声四起。
    换岗的愣头青刚过来,一脸不明所以,又想融进老鸟的圈子,诸位哥哥在讲什么,陛下的心上人竟是头儿吗?
    老鸟们耷拉着眼皮不想理他。
    他却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一个劲儿追问。
    好教弟弟知道,陛下的心上人真是头儿吗?
    噤声,陛下到了。不知谁发出警告。
    可这声警告未免太迟了,贺珏已然走到了廊下,几个暗侍卫连忙规规矩矩地行礼。
    贺珏扫了一眼他们,他们便个个战战兢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方才那些话不知都被陛下听去了没,饶是前头的没听见,可最后几句,新来的愣头青没规矩,见没人应,声音愈发大。
    定然是被听见了。
    贺珏的目光盯在那新来的身上,那人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贺珏勾了勾唇角,果然是个傻的。
    你方才问朕的心上人是你们头儿吗?
    那人垂着头,冷汗直下,跪得愈发恭敬虔诚了些。
    妄议主子是大罪,一不小心脑袋都能没了。
    他哆哆嗦嗦想求饶两句,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天子君威岂是他一个新兵蛋子能承受的?
    朕只说一遍,你们记着了就不必再问。贺珏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靳久夜是朕的心上人,所以伺候好你们头儿,少叫他操心,朕便重重有赏。
    那新来的跪在地上,只觉得耳边轰鸣,什么都想不到了,许久后,他被同僚扯了起来,陛下已经走了,你命真大。
    贺珏进了靳久夜的住处,见那人虽掩着门窗,却并没有卧床休息,见贺珏进来,立即行礼。
    昨夜那诏书,朕收回了。贺珏直接坐在屋里的圆凳上,示意靳久夜也坐。
    秋选免了,可你得进宫担一个妃嫔的名头。贺珏看着靳久夜的神色,歉意道,朕昨夜鲁莽了,让你也遭受非议。
    主子不必多言,属下无碍。靳久夜当真不在意这些。
    贺珏也明白,可多少有些过不去,身为男子,却要委身似女子般,朕昨夜强求你了,是朕的不是。
    属下不觉得,主子不必挂怀。靳久夜神色如常。
    贺珏自知他二人之间毫无忌讳,自是不必多说。
    你入宫的名头,朕还得仔细斟酌。后位是不能给的,否则安抚不了那帮老家伙。贺珏润了润唇,笑道,朕今日废了不少口舌,跟你这儿讨杯水喝。
    靳久夜提起茶壶,意识到是过夜冷茶,属下命人去烧。
    贺珏接过,直接倒了一杯,无妨。多少年的冷茶都喝过了,现在喝不得?
    昨夜与朕拉扯,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贺珏打量了靳久夜,这人着黑衣,腰背笔直,脸上连表情也无,根本辨不清受没受伤。
    定是没好好上药吧,朕看看。贺珏不由分说将人的外衣脱下,果然,背上都没上药,怎么不叫你手底下的暗侍卫?光靠自己,怎么能行?
    贺珏念叨着,熟门熟路从屋里找到伤药,正好内务府准备册封需要时间,这一两月就好生待在宫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去,也不许再饮酒了,明白吗?
    靳久夜无奈,属下不好酒。
    贺珏哪管这些,这段时间内务府的人怕是要常来找你,那个死胖子别的都好,就是话多又琐碎,你不耐烦就打出去,朕知你不喜欢同人讲话。
    靳久夜点点头,太妃那边,如何说的?
    提到太妃,贺珏脸色就垮了,她天天想着钟家,想着钟氏女为后,最好再诞下嫡长子,她好做太皇太后,哪里有什么说法?
    靳久夜默了默。
    贺珏叹了口气,素来严谨的脸上泄出一丝疲惫,朕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她为了四妃之位,将朕推进湖里,朕不省人事烧了三天四夜
    罢了,不说这些了。贺珏再看看这屋子,玄衣司不属内廷,虽然也在宫里,可也简陋了许多,你这屋子连内奏事房都比不上,搬去勤政殿与朕同住吧。
    靳久夜不好享受,吃住也没有要求。
    原先也在勤政殿偶尔住过几日,如今换了身份,又说搬地方,他自是没有意见,只答一声:好。
    那就走吧。贺珏起身,你房里有什么要紧的,现在就带走,余下的,朕命人来搬。
    靳久夜道:属下的刀,一直随身带着。
    贺珏默了,对靳久夜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刀了。
    只要有刀在手,就算血流成河,他也能再站起来。
    你的刀甚好。贺珏伸手抚摸刻着鹰纹的二指宽短刀。
    靳久夜垂目看着,那柄刀折了以后,这把是主子亲自打的,已有十三年了。
    谁能想十三年后,你还要做朕的妃嫔?夜哥儿
    朕感谢你。
    第9章 靳娘娘。
    当今天子继舌辩群臣后,亲自来玄衣司将影卫大人接进了暖阁住着,这待遇连皇后都比不上的。
    以后,咱们见着他,该叫什么啊?勤政殿的小宫人暗地里琢磨着。
    哪位?老宫人斜眼看他。
    小宫人努嘴示意道:可不就是刚搬进暖阁住的那位?
    从前正主儿在勤政殿晃来晃去,他们不觉有什么,反正影卫大人有特权,陛下都容忍,他们当奴才的能说什么?更何况影卫大人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他们连正视都不敢,私下议论也会被年长的敲打,多余的心思更不会提了。
    可现在不同了,经过昨夜今晨,这位勤政殿的常客一下变成了住客,日后还得勤伺候。
    小宫人思来想去,忍不住问师傅,这没册封就住进了勤政殿,日后恩宠可非同一般。咱们要不要
    你这小心思老宫人冷冷看着他,最好都收起来,影卫大人还是影卫大人,明白吗?
    可是,影卫大人如今成了陛下的枕边人,怎么还能跟从前一样?小宫人私心想着讨好新主子乃第一要务,他都是差点儿成皇后的人,如今虽没册封,可少不了四妃九嫔之位,咱们提前叫一声娘娘,也不为过吧
    老宫人听到这话,没脾气了,你若想拍这马屁,我也拦不住你,你尽可以唤他一声娘娘,只盼影卫大人不会提刀砍了你。
    小宫人听到这话,只觉得后颈脖子一阵发凉,还真不敢放肆了。
    只小声嘟囔,陛下的妃嫔,可不就是娘娘么,这还叫不得了?
    正说着,话里念叨的那人就从暖阁内走了出来,一身黑衣满面肃杀。
    再近些,便见他眉目冷冽,眼神都能冻死个人了。
    小宫人完全不敢直视,只觉得从胸腔里生出一股寒意,心想方才的话应当没被听见才是。
    可偏偏靳久夜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宫人心都凉了半截,颤颤巍巍走过去,未等靳久夜开口,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准备先行认错。
    可哪晓得长了一张平日里伶俐乖巧的嘴,关键时刻却嘴上跑马。
    头往地上一磕,口中高呼:奴才给娘娘请安。
    那一声磕头响得清脆,直砸在老宫人的心口,他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小崽子这回没救了。
    整个大殿都静默了几分。
    难得素来爬窗的主儿,这回走了正门,却没料想遇到这事。
    娘娘,这二字是能用来称呼影卫大人的吗?影卫大人手上沾的血,都比你吃的饭多,当真是不要命了。
    众人只觉得这回勤政殿怕是要见血,个个低眉顺眼,连看都不敢看,只盼着血别溅到自个儿身上。
    那当事的小宫人一跪一拜,待行完礼也惊得冷汗涔涔,匍匐在地想起影卫大人过往的种种事迹,恨不得时光倒流或是方才就将舌头割了,免得将心底的称呼叫出来。
    饶是心头演练过无数遍,可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对着影卫大人说。
    天知道影卫大人是一个多么强硬厉害的男人,娘娘这种称呼实在太过违和,只怕他是不愿的。
    小宫人顿时明白了几瞬前师傅的提点,可惜,已经太迟了。
    他脸色煞白,只道自己脑袋是保不住了,盼着落个干脆,莫到玄衣司受那些个刑罚。
    你靳久夜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底下的奴才们叫一声娘娘。
    他的脸瞬间僵硬了一下,原本要吩咐的话霎时哑在了喉咙里。
    这辈子,过了三十年,他都不曾想过自己会被人叫娘娘,哪怕有人骂过野种,小杂种,狗娘养的穷尽世间最恶毒的话,他都毫无波动。
    偏偏是娘娘
    靳久夜深吸一口气,很快想到自己已然应下主子的要求,主子是陛下,那主子的心上人担一声娘娘,应该也是当得的。
    于是他轻咳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起来。
    小宫人瑟瑟发抖地爬起身,微微屈膝,哪知膝盖一软,又跪倒在地,不敢轻易叫唤,更不敢抬起视线看人。
    勤政殿众人都是耳尖的,这一声娘娘自然是都听见了,但他们都垂着眼眸,仿佛自己是一根没有感情的木桩子。
    更有甚者,恨不得自己当即成了聋子。
    他们颤抖着,暗想着,要见血了。
    靳久夜一一扫过众人,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在长久的尴尬与静默中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陛下饿了,你去吩咐御膳房做些吃食来。
    那小宫人匍匐在地,愣了愣神,靳久夜又道:速去。
    说完这话,靳久夜再不愿多留,转身就往暖阁走。
    才走了两步,那小宫人猛一叩头,声音洪亮,是,奴才这就去。
    声音刚起之时,靳久夜就悬了一颗心,直到言罢,他才松了一口气。好歹没再唤那一声娘娘,他觉得自己的脸跟手脚都被那声唤得不听使唤了。
    差点儿不知该往哪走,脑袋突突地疼。
    还跪着作甚?老宫人见靳久夜进了暖阁,立时走上前来,揪了小宫人一把,这次算你命大。
    小宫人摸了摸头,师傅慢些,奴才头疼。
    我看你是癫了,头不疼才怪!老宫人气炸了,下次再敢,仔细脑袋搬家,我也保不住你。
    小宫人也觉出厉害,拍着胸脯庆幸,影卫大人这是默认了吧。
    老宫人琢磨着没说话。
    小宫人又疑惑出声:影卫大人应当不会没听见吧。
    周遭同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致摇头。
    不知道,别问我,再问就是聋了瞎了。
    午膳传得很快,不消一刻钟,御膳房的宫人们就提着几个大食盒进了勤政殿。
    贺珏批折子批得专注,等松下劲儿来,便见宫人们快将午膳摆好了,靳久夜站在他身旁一侧,默默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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