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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孤做了皇后——路拟(61)

    一迈出府门就看到了台阶下那道高挑颀长的熟悉身影,以及他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自家守卫。
    但是,怎么可能?
    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男子停住脚步,有些惊疑不定道:你...
    许是为了不暴露身份,那人又把身上的袍子上的帽子帽檐往下拽了拽,只露出一张海棠色的薄唇和挺翘的鼻梁。
    他勾了勾唇,轻声道:段为初,你在怀疑孤?孤当如何自证?不若用你光腚一事自证?
    当朝御史段南,字为初。
    段南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眸子瞪着眼前的人,呼吸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这声音,这语气...
    而且,自己年少轻狂时的糗事,除了宋离鸢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绝对不会有错!
    但是,这大街上,周围还都是官员府邸,难免隔墙有耳,他不能表露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他敛尽脸上讶色,微微提高声音,仿佛被迫客客气气道:不知我这府邸中的下人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阁下要如此痛下杀手?
    宋淮安自然理解他的意思,冷冷道:这等狗仗人势的奴仆,死不足惜。
    段南:那不知阁下忽然造访,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只是在下听闻御史大人前些日子得了一幅万古长春图,不知可是真的?在下此来只是想一睹为快,涨涨见识,不知御史大人是否割爱?
    段南心中微微一惊,随后又释然了
    真不愧是宋离鸢,他府上前些日子确实得了一幅不得了的图。
    万古长春图这名字听起来挺有诗意,像是文人那一套。
    实际上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幅图杀人于无形,乃是上了天下暗器榜前二十的暗器,这种宝物全靠运气,可遇不可求。
    段南冷冷道:本官若是不愿呢?
    宋淮安隐在阴暗里的眼眸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只是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他凉凉道:这天干物燥的,大人不要这般心浮气躁,我们江湖上可不讲究什么强扭的瓜不甜,这瓜甜不甜,扭下来才知道。
    方原脸色麻木,什么强扭什么瓜,这是什么鬼比喻。
    段南显然也有些绷不住,眉角动了动。
    那阁下便请吧!
    语毕,像是气极又无可奈何一般,甩袖率先转身进了府邸。
    宋淮安扯了扯袍子,也跟了进去
    进了府内,府门一关,方原自觉的退下了。
    宋淮安就将帽子划了下去,露出那张笑意吟吟的脸:御史大人如今的官威,是越来越大了。
    段南呆滞道:真的是你...你没死?
    宋淮安挑了挑眉: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
    段南拳头紧了紧,单膝下跪抱拳道:丞相大人,是下官未曾察觉到您有危险,都是下官的错。
    宋淮安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若是来见这些熟人,眼前这一幕必不可免。
    可是为了殿下,他不得不拾起手中的刀。
    罢了,你起来吧,那事本就与你无关,在东宫那几年自愿与你们切断联系的是孤,一时大意造成的后果自然也是孤自己承担。
    段南自责不已,等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宋淮安已经死了。
    陛下将他的尸首一直扣在宫中,对于这个对段南来说亦师亦友的恩人,他就连最后一面也无缘得见。
    宋淮安拽了他一把:起来,谁教你的待客之道啊,去房里谈。
    段南这才慢慢站起身,领着宋淮安往自己的卧房走
    翠珠站在门口,远远看见自家大人带着一个浑身上下罩着黑袍的人走过来,没敢多看,拂身道:奴婢见过大人。
    段南摆了摆手:行了,翠珠,你下去休息吧,无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本官的院子。
    是,大人。
    翠珠依言告退,与宋淮安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有些熟悉的香,黛眉瞥了瞥,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在何处闻过。
    段南关上房门,又上了木栓
    宋淮安脱去了身上的袍子,一屁股撂在椅子上,不想动了,在外面等得腿都酸了
    段南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给他倒了杯茶道:不知大人身死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旁人说您死了,下官是决计不信的,可连陛下都...
    宋淮安浅啜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道:此事陛下并不知晓,所以...
    宋淮安淡淡看向段南
    段南很是上道,立即开口:您尽管放心,下官明白,自然不敢走漏分毫。
    所以陛下也不知道您并未真死?
    宋淮安放下手中的茶盏,笑了笑道:不,孤已经死了。
    什么?段南的手狠狠一晃,杯中的茶水撒了些许在他虎口,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痛意。
    以后你自会明白。
    宋淮安卖了个关子,如此荒谬的事,光靠嘴是说不出来的。
    段南沉默
    宋淮安手指习惯性在下颔上轻点着,道:你可知现下朝廷是什么情况?陛下为何取消朝会?
    段南思索须臾,道:陛下如今取消朝会,百官虽明面上不说,私底下却众说纷纭,有的说陛下如今沉迷女色,不问国事,有的说陛下哀思过度如今一蹶不振,现下四方暴动,前些日子下官才奉皇命离京了一趟,亲眼所见百姓暴动的威力,对于陛下的用意下官只是略有些猜测,不敢胡言。
    君不君,国不国,民暴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想要造反的人。
    太尉李忠清如今是怎么回事?据说现在朝堂上被他一人把控?
    段南皱了皱眉,道:大人是听谁说的?
    宋淮安:忠勇侯,谢荣山。
    段南诧异:您与谢老侯爷不是向来极为不对盘吗?除了公事,朝堂上都不愿意说上一句话的,怎会与他有了接触,这是怎么回事?
    宋淮安无奈:此事一言难尽。
    段南见他不欲多说,也不多问了,道:这段时间下官离京,咱们的人自然收敛锋芒装孙子,而且自大人身陨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许多胆小怕事的官员都转头去拍李忠清那老东西的马屁,许是因此让他产生了什么错觉吧。
    宋淮安:......
    照李忠清那老东西的德行,还真有可能如此,所以生个儿子才那般蠢。
    须臾后,宋淮安道:那月上此人,你可有了解?
    虽然殿下的男后宫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因为毕竟百姓难以接受,因此并没有宣扬出去
    包括前朝的官员大多都不了解,进宫不是为了赴宴就是朝会
    譬如眼前这个就是不了解的那个
    段南:月上?是真名吗?南楚的月姓可不多,查查户部卷宗也就知道了。
    宋淮安道:此事便就交由你去,月上此人的动向至关重要,我如今身份多有不便,这些日子会住在你府中。
    段南:下官明白,下官这就让人去收拾房间出来。
    两人神情均十分凝重,秉烛夜谈了半宿
    直到后半夜,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离开之前
    宋淮安道:你府中可有书房?
    段南站起身来,送他出院子,道:自然是有的,大人若是感兴趣,明日叫下人带您去便是,况且这京中第一座藏书楼前些日子已经落成了,也就这几日估计要开楼了。
    京中虽要数国子监藏书最多,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国子监的,寒门子弟寒窗苦读数十年也有极大落选的风险。
    藏书楼是殿下为给百姓谋福祉,下旨命人建造的,极高,中有万卷藏书,各位书法名家的真迹,都是由皇宫运出去的
    敞开门供寒门学子品读鉴赏
    宋淮安笑了笑,这才点了点头,裹上袍子披着夜色,跟着翠珠去了为他准备的房间
    翠珠提着灯笼,站在门口道:大人,就是这里了,请。
    宋淮安颔首,并未出声,转身走了进去。
    翠珠是段南身边的老人了,以前也是没少见过他的,一出声必然露馅。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那是一年寒冬, 京城路面上的积雪,约莫铺了人小腿那么高。
    寒风簌簌, 满世界都是雪白的一片
    一辆马车在路面上飞驰着,车轮碾起雪水四溅, 直冲白虎门的方向。
    守宫门的侍卫一看到这辆马车就自发退到宫道两侧, 下跪行礼,放了行。
    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宫
    白虎门的宫道上, 早有人在等着了。
    宫人太监在他身后跪了乌泱泱一片, 他就站在那里,望着白虎门的方向, 里面穿了一件黑色锦袍, 外面罩了一件黑色龙纹披风
    领口雪白的皮毛衬得他的脸愈发如刀削,眉眼浓墨勾勒,唇色艳丽。
    马车在他不远处停下,一人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双手搓着直哈气道:呼..陛下, 您怎的不在殿里等?这外面多冷啊。
    宋淮安一袭淡紫锦衣站在雪地里,脸色几乎要与地上的雪融为一体了,唇瓣却又鲜红异常, 像冬日里的红梅,娇艳欲滴。
    颜色和形状都极为诱人。
    慕脩扯过身侧赵承德手中的衣物,走上去,不顾及他反应的罩在他身上,那是慕脩的外袍。
    慕脩脸色冷得跟漫天飞雪似的, 道:朕赠予你的披风放在府中是能升值?若真再让你穿着一件单衣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赶到大殿,明儿你该起不了榻了吧?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朕心软将你留在宫中。
    宋淮安无奈,只能任由他将外袍给自己披上,淡淡的龙涎香好闻极了。
    他的手拥过自己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身后随身侍从递上手炉:大人。
    宋淮安接过手炉,身上又披了一件宽大的衣袍,身体彻底暖和了,连带着这皇宫的雪景也变得格外不一样了。
    桃花都已经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还积着一树薄雪,摇摇欲坠。
    慕脩和宋淮安两人并肩往大殿的方向走,宫人和太监从雪地里站起来,膝盖上的布料已经被雪浸湿透了。
    宋淮安弯了眉眼,道:殿下怎知我会从白虎门进?
    慕脩没看他,仿佛目不转睛盯着前路道:白虎门离丞相府最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晓吗?能少走一步路绝不多走的人
    本还有些好奇,没想到被一语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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