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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鸽苏拉(64)

    埃里克抓起他的手,将石子塞进他手里,一脸同情地道:
    对自己好点,多画点肉吧。
    苏试的耳边响起父亲上楼的通通的脚步声,一滴粥从勺子上坠落,在陶碗中荡起一圈圈波纹仿佛也搅扰了他脑海中的画面。
    他放下勺子,对母亲道:我去看看。
    苏试跟着来通报的人往外赶,片刻后母亲追了出来,塞给他几张纸票:
    带上这个也许会有用的,愿神保佑我可怜的埃里克。
    苏试看了看手中的午祷票,每一张午祷票下方都有六十个空格,而这些陈旧的午祷票全部被圈满了。每一张祈祷票都对应着相应的功德积分,而祈祷满格后,就意味着得到了这份功德积分。这些功德积分可以抵消一个人犯下的罪恶,当他被世俗法庭审判的时候,他可以申请查阅他的宗教账户,作为他是一个清白的人的证据;如果他被判刑,那么就可以请求以一定量的功德抵消掉刑罚要知道,宗教法庭的权威要大于世俗法庭,至于多少功德能抵多少罪恶,蒙神启示的祭司自有全备的法典进行对照。
    然而世俗法庭就相当于是贵族开的,而宗教法庭是教会开的,它们都不属于平民。这几张祈祷票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这已经是平民免受权贵欺凌的全部指望了苏试将祈祷票收在怀中,犹豫了一下,安慰道:
    别担心,我有办法。
    苏试赶到香兰露河畔的时候,博尔古少爷仍然在对着埃里克拳打脚踢,你敢踹米娜,你这个贱民!两个高大的护卫像两只石狮,神色倨傲地镇守在后方。而埃里克无力地躺在泥地上,流出的血将地面都洇湿了。
    苏试费力地拨开围观的群众,而他面前的博尔古少爷双目发红,余怒未消。
    苏试走到他面前,跪到地上,一边挡住对哥哥的踢打,一边请求原谅,最终将哥哥背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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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人家的主角,出场三章就已经让攻略对象死心塌地,我这边还连根毛都没有【仰头望天
    感觉应该可以保持隔日更,接下来争取定时更新
    话说,这篇文重写了(从第三章开始),好像有读者不知道但是跟你们讲,这些小傻子好像都没觉得剧情衔接不上(小小声)
    我觉得我的读者应该和我一样算数很差我上一章把苏哥的工资算错了然鹅没有人发现
    中世纪其实有生产玻璃的技术,但被垄断了(好像是在某个岛上),后来玻璃技工逃出来了,玻璃才开始广泛地生产使用。我好想在哪里看过,中世纪农民会用兽皮蒙住窗户,也有人用布遮挡当然我也不会严格按照中世纪。双十一买了点资料书,到现在还没发货,快乐顿时消失一半(垂头
    最后给你萌推一个BBC视频《中世纪生活》,一共八集,每集都挺短的,风格比较活泼有趣的
    第十一章 :看看文案君一眼吧!
    我又不是没打过架!只要睡一觉, 伤口就会痊愈的。如果睡一觉不行,那就睡两觉! 父亲不满地道, 拒绝了为埃里克找医生的提议。
    在巴鲁的记忆中, 生病就是熬一熬的事。但埃里克已经行走困难,看起来不是可以熬一熬的小问题。
    父亲皱眉道:他是该受点教训。好在博尔古少爷仁慈, 没有将他告上法庭。不然他会被砍掉一只手,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是个贼,而我们家却还要为此掏庭审费和判决费!
    对父亲来说, 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就是博尔古少爷已经发完脾气, 不会再寻衅挑事了,不然达克家可承受不起来自博尔古家的报复。
    母亲没有主见,对父亲惟命是从。苏试便不再坚持己见, 走出了家门。
    埃里克正躺在草垫床上, 此前母亲已经为他擦洗过伤口。他身上有不少淤青, 最令人担心的是头部流了不少血, 发间都凝了不少血块。母亲又打开门进来, 走到床边坐下, 叫醒迷迷糊糊的埃里克:
    埃里克,摸一摸它。
    母亲将右手伸到埃里克眼前, 她指间抓着一只七星瓢虫。
    妈妈
    埃里克疲惫而虚弱地道。
    这是圣母在天庭里的信使,看到它起飞,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母亲抓起埃里克的手, 将七星瓢虫放在他的掌心, 她又用手指拨弄虫子, 让七星瓢虫飞起来。
    你看到了吗,埃里克?
    看到了。
    母亲松了口气,黯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伸手小心地抚摸埃里克的卷发:
    你会好起来的。
    但第二天埃里克并没有好转,事实上,他甚至已经无法下床了。
    母亲变得无比焦灼,但仍然犹豫不决,而父亲并非铁石心肠,只是习惯于拒绝一切需要成本的选择。
    苏试昨天趁着家里没有其他人,翻找了一下父亲存钱的地方。他本以为这会很简单,因为家里的布置十分简陋几把凳子、木架桌子,装衣服的木箱但他连房梁上都摸了一遍,也没找到父亲藏钱的地方。
    他想,可能父亲把家里的钱都随身携带了。
    但他并不烦恼,在吃了早饭后也依然待在家里,并且叫住准备出门的父亲:
    下午有重要的客人要过来,父亲。
    什么?父亲狐疑地看着苏试。
    苏试道:是神庙的祭司要过来拜访。
    父亲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连忙叫母亲准备好艾尔酒。不过祭司显然并不想在这个家多做停留,一进门就道:病人在哪儿?
    病人?父亲显然有点懵。
    祭司皱着眉看了眼苏试,苏试上前为父亲介绍道:这是我的父亲达克琴师。爸爸,这是爱弥儿祭司院的祭司医生。
    不是达克先生约我过来的吗?
    父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明白过来一定是苏试先斩后奏地请了祭司过来,但他没有这个胆量拒绝祭司,请他打道回府,忙不迭道:
    是、是的,祭司大人。
    祭司医生颔首道:我还要参加午祷,抓紧时间吧。
    父亲只得憋红脸赔笑地将人迎上楼。
    没过一会儿父亲下楼了,恶狠狠地瞪了苏试一眼。
    苏试只是对他轻声道:
    15苏。
    父亲的面皮跳了一跳,捂住腰间的钱袋,露出痛苦的神色。
    苏试往楼上走去,父亲低声呵斥道:
    祭司大人不想要任何人打扰他!
    好的。
    苏试应道,仍然上了楼,推开了两兄弟的卧室。祭司医生正在为埃里克检查伤口,闻声回头不悦地看着苏试。苏试恭谨地道:随时效劳,祭司大人。
    祭司便也不再管他,从药箱里取出装着天仙子药汁的小瓶子,喂埃里克喝了一点。
    苏试的目光审慎而担忧地在一旁注视着。
    昨天,苏试匆忙地打听一番,了解到这个时代,并没有专门的医生,而都是由其他职业的人兼职的。最具权威的自然是祭司医生,考虑到神庙掌握着知识和学校,苏试觉得比起其行业的人,祭司是最有可能接触到医学典籍的人群。
    只听祭司医生对埃里克道:孩子,受伤的身躯最容易被邪祟入侵,你必须要忏悔你所有的罪过,这是阻止病情进一步恶化的关键
    埃里克说话已经很吃力了,祭司不得不弯下腰去倾听他的忏悔。
    这位祭司是坊间风评最好的祭司医生,而他也果然不负盛名,虽然神情清冷,却对病人充满关怀。祭司一向喜洁,而平民则不同,每日只洗手脸,一周也未必洗一次澡埃里克的身上有点臭烘烘的,但祭司并不介意,考虑到他的困难,甚至一只手握住埃里克的手,另一只手捻住琉璃珠祷告道:
    求神倾听我呼求,
    因为我心满患难,
    我的性命临阴间。
    我和下坑者同列,
    我被丢在死人间,
    好像躺在坟墓里。
    你放我于黑暗中,
    你的愤怒压我身。
    求神怜悯怜悯我,
    因为我心投靠你。
    我要投你翅膀下,
    等到灾害都消去。
    我必不怕那黑夜,
    或是白日的飞箭;
    不怕夜行的瘟疫,
    或是午间的毒病。
    神是我的避难所,
    祸患必不挨近我。
    神说:
    因他专心地爱我,
    我就要来搭救他。
    因他虔诚告求我,
    我就要来应允他。
    我要使他享长寿,
    将我神恩来显明。[1]
    他闭着眼睛,一脸虔诚,念完后睁开眼,看到埃里克正专注地看着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已经代你向神祷告,祈求福佑,并将它转送于你。你要时时在心中忏悔罪恶,向神祈祷,不要亲近地狱的魔鬼。记住,只有虔诚的祈祷才会使你获得救赎!
    埃里克睁大眼睛,点点头。
    祭司医生又拿出一个银瓶,将圣水洒在埃里克的头顶,敬业、平等、充满爱心地完成了治疗。
    他感到自己完成的是一项重要使命,因《圣书》中记载了许多圣子治病的事,而苏试的内心却充满了荒诞感。
    祭司医生重新将圣水放回箱子里,提着医药箱站起来。苏试恭候门旁,等祭司走出后,才跟上去。
    祭司大人,我哥哥的伤势严重,我祈求您能给予他更多的扶助
    祭司耐心地解释道:他已经流过血,不适合放血治疗。
    或许还有其他适合的方法?
    《求神眷顾》是所有祈祷诗中最适合他病情的一首。祭司的面色冷下来,嘴唇不悦地紧绷着任何一个专业的人,都不会喜欢被门外汉指手画脚。
    苏试道:我的意思是,也许可以用一些浸透药水的绷带、涂抹伤口的药膏,或者划是用酒水泡过的刀划开肌肤流出淤血之类
    你是魔鬼吗?!你以为你质疑的是谁?是神的忠诚仆人!
    祭司面上露出愤怒的神情,几乎使他的面容扭曲,你浪费了我的努力!你这样会让祈祷的效果荡然无存!
    苏试愕然片刻,立刻俯下身来,哀声道:
    祭司大人,您是圣洁的神使,为天神在人间播善的种,请告诉眼前这个愚人我该怎么救我的哥哥!
    祭司宽宏地原谅了他,说道:为他祈祷吧,孩子。
    苏试并非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得罪人,只是他对医学一无所知,本以为即使得不到实际的帮助,也能得些有用的信息。
    苏试苦涩地道:谢谢您,大人。
    他几乎感到自己也要像父亲一样认命了。
    晚上,苏试做完午祷回来,去喂埃里克吃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无法进食了。
    他的情况在明显的恶化:
    我的胸口很闷
    头很晕
    他说。
    母亲躲在后院里哭,而父亲垮着脸坐在餐桌边。苏试走下楼梯,跑出了屋子。
    生命的流逝就像时间,不可阻挡,或者像静河,或者像洪流,用莎士比亚的话来说每个人都欠上帝一死,这么一想,埃里克的死亡,只是早晚的区别。巴鲁的感情不属于他,他从来都不曾试图去理解一个名之为埃里克的人物符号,他为什么感到无法接受,为什么要觉得悲伤?
    因为他无法接受一个人因为一条狗被打死。
    他不甘心世事如此。
    中世纪的傍晚无比艳丽,晚霞浓重如血,苏试在夕阳中狂奔,钻进小巷里,踢开挡路的垃圾,直到来到一家小店前。
    店门前挂着一个圆柱,涂着红白条纹,底下有一个小风车,风一吹,圆桶就慢悠悠地旋转起来[2],像是老旧的霓虹,在数个世纪以后,它将成为理发店招揽顾客的灯箱,但此时却代表着另一重含义
    红,代表鲜血;白,代表绷带。
    这是外科医生常用的标志。
    阿尔多科波拉理发店。
    苏试抬起头,看着眼前简陋的店面招牌。
    由于触碰血液被宗教认为是不洁的,外科医生常常被内科医生所鄙夷,为了提高自身地位,普通外科医生开始不愿意做一些小手术。但放血疗法在中世纪十分流行,人们相信每年定期放几次血有益于健康于是,理发师就开始兼职为顾客做放血小治疗。理发师医生的地位只会比一般外科医生更低下,他们的收费也相对便宜,因而受众相当广。后来,这些理发师医生逐渐为顾客提供灌肠、割痣、拔牙等等医疗事务,有些理发师医生还会经营公共浴场,以方便为顾客进行放血术。
    这也是为什么苏试一开始没有来找理发师医生的原因。
    作为一个现代人,听中世纪的民众描述理发店副业,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想想看,在某些情况下,理发师一刀下去,顾客甚至会鲜血喷涌。
    而且理发师医生虽有行业工会,但人员鱼龙混杂,他们的技艺主要靠实践获得,而也许他的一次伟大的实践经验是从某人的脑子里取出愚蠢之石[3],你很难靠道听途说来判断某个理发师医生的真实水准。
    但现在,苏试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必须要尽快做出一个抉择
    让埃里克继续挨着,等待他的伤情恶化,期望着希望渺茫的自愈;
    或者选择一个他所能找到的最靠谱的不靠谱的中世纪理发师,来冒险一试。
    父亲不愿意冒险,他只愿意伸手去接递到眼前的好处。
    达克,送巴鲁去祭司学校吧,这个孩子很聪明呢。
    学成了固然很好,可是学不成呢?岂不是白白将钱打了水漂?于是,父亲认为,与其把钱花在这类无法确定一定会有好处的事情上,还不如拿这些钱买美味的葡萄酒,至少喝进胃里的美酒是实打实,百分百,一分钱也不会浪费的。做一件事情,本来是可以无限地去追求完美的过程,和最大的成果,但有的人,还没开始做,就已经把自己框死了。弹了十几年琴,父亲能看到自己的琴技比起早年更为熟练,但他永远也看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生活却没有因此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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