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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之上[重生]——是非非啊(20)

    老师病得严重,今儿上不了了。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各回各家了?
    是, 诸位请便。徐之清微微颔首。
    话音刚落,这凉亭内的学子们就作鸟兽状轰散而走,外面天寒地冻的,一个个都往家或是有炭火热暖的地方奔去。
    徐之清默不作声站在前面,待人走得差不多了,那张清俊的脸上才露出些许愁容。
    白纱掀起,少年与其婢女向他走来。
    徐之清心知少年根本不是他爷爷的什么亲戚,大抵体虚多病不宜见人也是谎称。
    对方究竟是何人?为何不能以真面示人?
    这些事徐宗正也从未与他提过。
    洛公子。徐之清作揖道:有何事吗?
    徐公子,我有些担心老师。少年也行了一礼,面露关切之色,不知老师病得严重吗?
    徐之清不由顿了顿,没有料到少年竟记得关心老师的身体,语气缓和不少:不过是旧疾而已,天冷了腿上的旧伤就容易隐隐作痛,也不算太过严重,只是发作时会煎熬些。
    原是这样。那我能去看看老师吗?洛华诚恳地说道:老师与我有教导之恩,不知可不可以?
    徐之清有些歉意地说道:洛公子有心了,只是老师已睡下了,实在不巧。
    那我就不在这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老师。
    徐之清目送少年离开,接着就命侍从将学堂内收拾干净,自行回了屋。
    咳咳咳,咳咳
    刚进屋,徐之清就听见了老者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阿清,快些将门关上,莫将寒气放了进来。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徐之清转身将门仔细阖上,见女子在此,微微蹙眉,小姑,新婚没几日,你怎么就回来了?
    还不是担心爷爷的身子。你娘陪着你爹在外忙,你也是要念书的,家里只有我一个没事人,自是要回来帮衬一番。
    哎,不碍事,老毛病了!徐宗正摆摆手说道,你方嫁出去,老是往家里跑不好。
    放心吧,爹。我自是与友明说了,才回来照料您的。友明还说,过几日得空,还要亲自来看望您。徐良霞笑眯眯道,阿清,你在这看着爷爷,我去将熬得药端来。
    好。徐之清接过徐良霞的位置,往徐宗正的脚盆里又添了些热水。
    和他们说过、过了吗?徐宗正问道。
    说过了,大家都回府去了。徐之清答道,那位洛公子听闻您病了,本想来看望你,但被我推辞了。
    徐宗正叹了口气,手里握着的真是那日他让洛华和王子凌抄写的十遍《中庸》。
    他是个好孩子。
    两份誊抄摆在一起高下立现。
    一份歪歪扭扭,行字断断续续,瞧着就是找人代笔写得。
    而另一份则是工工整整,行字一气呵成。
    徐宗正翻了会儿,手停了下来,将洛华的那份誊抄递于徐之清,你以为这字如何?
    笔势豪纵,金钩铁划,气魄如虹。说着说着,徐之清难得迟疑,着实罕见,虽行笔有意收敛,可他如此年纪,字里行间竟能蕴出这几分杀伐味?
    徐之清有点难以置信,不由翻阅其他纸张,似是很难相信这份字是出于少年之手。
    你说得倒是实事求是。徐宗正将倚在藤椅上,好好收着吧,有空细细琢磨,于你书法造诣有所益处。
    虽字形相似,但这张执笔的怕是另有他人。很快徐之清也说出了他自己的判断,他抬起头询问道,爷爷是翰墨大家,对其字亦赞许不已。显然这字非出自洛公子之手,不知是何人所书?
    你猜猜?
    阿清猜不出来。徐之清自认无这份见字识人的本事。
    阿清,你看洛华如何?
    见解独到,勤奋认真,心思纯良。说完徐之清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与他不算相熟。
    少见你如此夸人。徐宗正点点头,叹了一声,如丞相所言,洛华这孩子是块璞玉。
    丞相?徐之清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爷爷您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谁想就一下子的功夫,老者却不认了。
    您刚刚说徐之清抬起头与徐宗正的双眸对视,一下子他明白了什么。
    少年和丞相有关。
    莫非那纸上的字是丞相亲笔?
    这个想法让徐之清心中一颤,但他没有马上认定。
    究竟二者是何关系?能让堂堂一国之相心甘情愿为一个少年亲自执笔抄书?
    未免有点天方夜谭了。
    心里波澜不止,然面上徐之清已归于了平静,他双唇抿了抿改口道,不,没什么,是我听差了。
    接着,他就又垂下头为老者按捏双腿,爷爷,腿还疼的厉害吗?
    哎,无妨,人上了年纪这病那病皆是少不了的,痛个腿痛个胳膊是再正常不多了。徐宗正语气有些感慨,我们已经老了,守了大秦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要你们来接手这一切。
    爷爷。徐之清蹙了蹙眉。
    我选了自己的路,也将你爹的路也选好。而你阿清,你的路,你要自己选。徐宗正似有些困倦,厚重的眼皮微微阖上,到底什么才是对大秦最好的,你要自己想,知道吗?
    我知道,爷爷,你放心吧。徐之清眼帘微垂,轻声应下。
    马车在雪地上驶过,在白皑皑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雪印子。
    洛华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车,抬起头,却见一个身穿黑色裘衣的男人正站在门边笑着看着他。
    荣荣。洛华愣了下,随后忙小跑了过去。
    慢些,路上地滑。男人也迎了上来,扶住少年的肩膀,将早已备上的手炉塞到少年的怀里,冷不冷。
    不冷!洛华抬头问,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等你回来啊。男人温和说道。
    啊,洛华的脸上不由一热,心不自觉跳快几分,小声说道,不用这般,外面那么冷,风还那么大。
    因为想着洛儿快要回来,就想在门外等等看。男人笑着说道。
    这洛华心里一热,随后又有点疑惑。
    今儿老师病了,故一早放了,你怎知我此时要回来?
    嗯大抵是心有灵犀?男人顿了顿,自然地将话题岔开,怎么?徐宗正病了?
    是,学堂的课也停了。洛华的神情担心,拽了拽男人的袖子,我有点担心老师。荣荣,我想过几日再去瞧瞧老师,可以吗?
    自然,宗正是你的老师,去看望也是应当的。这次男人倒很快允下,神色温柔,洛儿长大了,都会关心人了。
    我本就不是小孩了。洛华挺了挺腰板,微微昂起下巴,待学出本事后,我也是要入朝为官,报效大秦社稷的。
    封景荣一愣,少年的话让他有些诧异,你要走仕途?
    对啊。洛华点点头,仰起头来,难道我不能吗?
    洛儿想做什么都行。
    封景荣倒不是要违逆少年的意思,入朝为官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比起其他的,这还是在他跟前。
    封景荣的面目依旧平和,认真听着少年的抱负。但他知道自己心底深处压抑着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他恨不得将少年藏在只有他一人的地方,一个不让任何人瞧见的地方。
    封景荣嘴角流露一丝无奈,只要他没疯,就终是想想。
    他明白少年不是折翼的幼鸟,依着对方的性子,他以后定是管不住的。
    这样的想法要是哪日真被少年明了了,那张脸上还不知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来。
    如论他人如何去想,唯独这个人
    他不想被这个人厌恶。
    荣荣。少年唤了一声。
    男人陡然惊醒,收回心神,怎么了?
    好香啊!摘取了斗笠,泛红的鼻子嗅了嗅,洛华很快就闻到了一股子馋人的肉香,这是做了什么了?
    饿了吧。瞧着少年馋猫的模样,封景荣目光带着宠溺,今日午膳带你吃些新鲜的。
    是什么?
    去了便知。
    没有回到屋里,洛华而是被男人带到院中的亭子里。
    只见亭中已经升起了融融的火堆,已有几人聚在这里忙碌起来了。
    秋日围猎打了不少野味,昨日赵管家清点时,发现还剩下不少,就想着在外烤着吃也别有一番风味,等会儿,洛儿尝尝,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作者有话要说:  惹,感谢各位姐妹的支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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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这亭子外笼着兽皮, 外围檐下也早挖了地炕, 里面又烧着火,故一进来,暖气熏人, 封景荣帮少年将厚重的裘衣脱下, 递于一旁的小厮。
    洛华眨眨眼,很是新奇,他还未没见过烤野味。
    此时火堆上覆着铁丝蒙, 一名小厮手握蒲扇,正摇着铁柄翻烤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能让我试试吗?洛华凑上前去,有点跃跃欲试。
    那小厮吃了一惊, 有点不知所措, 忙抬头望向封景荣,见对方微微颔首,便忙起身让位。
    小公子,您小心些,火堆里出烟,当心迷了眼。那小厮不忘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洛华坐下, 握着那手柄翻转起来, 似是乐在其中。
    封景荣也靠着少年边上坐了下来, 撑着下巴,静静瞧着。
    过了会儿,铁丝蒙发出滋滋的声响, 兔肉上已经泛出金黄的油汁,看上去让人分外有食欲。
    炭火的肉香已在亭中四溢开来。
    洛华忍不住问道:荣荣,这肉好了吧。
    我瞧瞧。封景荣伏下身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尖刃在火上烤了烤,接着就欲割一小块肉下来。
    这人怎么徒手就去碰火烤着的东西?
    洛华被男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出声阻止。
    然封景荣出手可谓干净利落,在洛华发声前,就已用匕首割下了一小块兔肉来。
    他放进嘴里尝了尝,以为已经熟了,就又用匕首麻利得割下一只兔腿来递于少年。
    味道尚可,你尝尝还喜欢吗?
    洛华有点愣神,望着那还冒着热气兔子腿。
    白皙的指尖在触碰到兔肉的瞬间,就颤了下缩了回去。
    这肉分明烫的厉害。
    见少年悄悄搓了搓手指,封景荣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疏忽,将那兔腿放回铁丝蒙上。
    怎么了?可是刚才烫着了。给我看看。男人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扭过头沉声道,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寻冰水药箱来。
    是,小的这就去。在旁侍奉的人陡然慌了神,一个个战战兢兢起来。
    没事的,你瞧,连个印都没烫出来。洛华连忙摊开手放在男人眼前,别去费事找这找那的了。
    都红了。男人轻握着那只纤长细嫩手,轻声道。
    哪里红了,我手本就是这个色的。洛华动了动手指,不以为意。
    然封景荣还是瞧着心疼,面色有点沉重,是我疏忽了,我让他们分好了再端上来。
    不用,这样挺好的。说着,洛华的目光就落在男人的手上,嗯你的手不觉得烫吗?
    封景荣摇了摇头,闷声道:习惯了,不觉得。
    习惯了?洛华听得不可置信,那肉刚刚碰了一下就灼得他受不住,都是有手有脚的,荣荣怎么就会安然无事的。
    你没骗我吧?洛华有点怀疑。
    这种小事怎会骗你。
    虽然男人如此说,洛华还是缠着让对方将手伸出来,又将自己的手凑上去比了比。
    男人的手确实完好无损。
    只是和他的手放在一块儿
    竟然大了整整一圈。
    而且他的手指也比男人短上一小节。
    你的手洛华好奇的在男人的手心上戳了戳,似是感觉有点不同。
    封景荣被少年无意的举动挑得心痒痒的,轻咳一声,忙若无其事地将手抽回。
    以前练武,后来上了沙场,大抵是因为练出了茧子,皮糙肉厚的,所以不以为烫。封景荣解释道。
    他曾镇守边疆多年,军队里餐风露宿的,烤些野味打打牙祭也是家产便饭。
    身边都是糙汉子,又是在那样饿极的时候,自是一个个都顾不上什么烫不烫的。
    如今不比从前了,不用再受那份罪了。
    不过封景荣一时没改过来。
    荣荣,以前吃了很多苦吧。少年顿了顿,垂下头,我听说以前常常打战,你也上过战场,一定也受过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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