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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试炼游戏——弄清风(241)

    痛苦太强烈,灵魂仿佛要活生生被撕成两半,从中开出一朵玫瑰来。唐措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手却还紧紧攥着剑柄,目光锐利。
    你刚才说玫瑰教派只是我的一个幌子,可这个幌子不好吗?路易十四笑着问他,生活过得太过安逸,就会失去危机感。没有邪恶,哪里来的土壤让你们伸张正义?
    是吗。唐措深吸一口气,撑着剑一点一点站起来,那奥古斯汀呢,你还记得他吗?哀弥夜呢,你也还记得吗?
    这可真是两个久远的名字。路易十四的话语中流露出追思,哀弥夜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可他总是反对我将花采下,对着我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我也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背叛我,但我依旧没有杀他,你知道他给你的剑上留下的赐福,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唐措喝下一瓶治疗药剂,继续往前走。
    叫哀歌。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当年我在秘湖小住时,曾写过一本书叫做《湖上秘闻》,第二卷第 三 章,就叫做《哀歌》。精灵的哀歌,奏响于自然鸣泣之时,是最后的警钟,虽然有个不大吉利的名字,但在所有的赐福里面,这属于最高等的一级,而且非王室不能使用。
    唐措看过,但没有细看,对此印象不深。而路易十四说着说着,慢慢陷入了回忆。
    我与他初见的时候,他是王子,我也是王子。按照礼仪,他需要代表精灵王庭为我赐福,而哀歌其实不应该在考虑范围之内。在这之前我们从未见过、没有说过一句话,关于他为什么选这个,我后来问过他缘由,但他摇摇头,也说不出为什么。
    直到我决意掀翻众神山,我才明白,这一切或许都是注定的。
    说到这里,哪怕是路易十四,都不免流露出一丝缅怀与哀伤来。而唐措作为唯一的听众,一直不曾停下自己的脚步。
    终于,吉伯特先生的家出现在前方。
    唐措躲在矮墙后,再次拿出闻晓铭的镇静剂扎了自己一阵,而后说:你既然决意掀翻众神山,应该是最不信命的,那又怎么说一切都是注定的呢。这么看起来,你也不过如此。
    话音落下,不等路易十四有所反应,唐措立刻翻墙而出。
    矮墙后就是吉伯特先生家的小院,唐措骤然杀出,如同猎豹扑食,剑尖便是那獠牙,直刺敌人的颈动脉。
    天神啊!安娜大婶正被困在马车里,手里攥着带血的信件。敌人的长剑差一秒就要扎破她的心脏,她惊叫着,便瞧见马车顶上落下一个人来将她救下。
    别怕。唐措祭出了徽章,青藤同盟。
    安娜大婶劫后余生,为此激动得热泪盈眶。泪眼朦胧中她看着唐措的脸,激动之情不知道该怎么抒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天神啊,这可真是被您眷顾的孩子。
    多么漂亮英俊的一张脸。
    第280章 最终之战(十二)
    唐措及时救下了安娜大婶,但是很可惜,吉伯特先生已经在家中被杀。唐措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倒在客厅的椅子上,抱着酒壶像睡着了似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他死于精神类的魔法攻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死前已经喝醉了,死亡过程很短,并没有遭受什么痛苦。甚至于他可能到死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再不会醒来。
    目标人物死亡是件很棘手的事情,而且吉伯特先生应该是在今天刚回到月隐之国,回来之后就在家中喝酒,接触过的人无限趋近于零。
    谁会知道他究竟给塞西莉亚准备了什么样的回礼呢?
    唐措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了安娜大婶,果然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答案。好在安娜大婶把自己的回礼带在了身上,在唐措提起塞西莉亚时,很爽快地交给唐措,托他转交。
    那是一块手绢,安娜大婶自己绣的花样,据说是仿照百花王国的新样式做的,针线上都淬了花香。
    看一眼任务面板,支线任务的进度条已经变成了献给塞西莉亚(1/3),还剩下两个。唐措先将吉伯特先生为塞西莉亚带回的信件拿了,进度条没变,可见信件并不算回礼,吉伯特先生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
    唐措先检查了一遍尸体,又把马车上装着的所有货物全部翻找了一遍,从中找到手串、头花、布匹、各类装饰物若干,但没一个能触动进度条。
    任务卡死在这里,陷入僵局。路易十四对唐措的行为感到好奇,甚至因此放松了对唐措的灵魂侵袭,问:你在找什么?
    唐措:一份礼物。
    还是给塞西莉亚的?路易十四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这不合常理。在现在的情况下,你连他们的生命安全都没办法保障,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找一份礼物?
    唐措:我说了你也不懂。
    路易十四:哦?
    唐措:西西里特大陆没有一个人会懂,这牵扯到一个秘密,一个有关于世界真实的秘密。
    可是给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包店姑娘的礼物,怎么可能扯得上什么世界的真实?在路易十四看来,唐措说的话未免太忽悠人。可唐措天生就长着一张能让人信服的脸,极具欺骗性,哪怕现在换成了西奥多的脸,他平稳的语气,一以贯之的表情,都还是能让人觉得他没有说谎。
    更重要的是唐措确实没有说谎,给塞西莉亚的回礼关系到支线任务,支线任务指向副本,副本代表了永夜城的存在。
    永夜城是什么?
    是世界的真实。
    路易十四再聪明绝顶,也不可能猜到他身处的世界只是一个副本,而他不过是一个副本里的NPC。他疑惑着唐措的话,问:你觉得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为你自己争取时间吗?
    唐措: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路易十四再次为唐措的直白而感到惊讶,他忽然发现,这个孩子跟他想象中的白骑士家族的正统后裔,很不一样。
    而紧接着唐措就又说:要不要上钩,随便你。
    轻笑声传来,路易十四没有答话。
    唐措的脚步不停,凭他侦探的直觉,迅速在吉伯特先生的家中翻找可能有用的线索。路易十四见他找得这么认真,不由又信了一分,问:那个男人都死了,你觉得你还能找到?
    能。
    唐措很肯定。这不是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而是基于事实的判断。从尸体的温度和僵硬程度判断,吉伯特先生已经死了一会儿了,早于唐措触发支线任务的时间。
    永夜城再怎么严厉,也不会给玩家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吉伯特的死也许会给任务增添难度,但绝不会堵上通关的路。
    一定还有什么线索能够指向吉伯特的回礼。
    皇天不负有心人,唐措重返马车,最后终于在马车里发现了一丝端倪。
    吉伯特先生虽然号称拥有一个商队,但其实队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会在离开月隐之国抵达法兰后,再雇佣几个经验丰富的帮手陪他去各处进货。唐措问了安娜大婶,她也证实了这一点,并说明每次吉伯特先生都是一个人回来的。
    可这马车里,除了吉伯特先生留下的痕迹、刚才安娜大婶留下的痕迹,还有属于第三个人的东西。
    一块碎布被卡在座椅的缝里,碎布很小,一点点布头上拖着几根丝线,像是人坐在这里时,衣摆不小心卡进缝隙里,站起来不小心扯坏的。碎布留下的痕迹很新鲜,但这块碎布不属于吉伯特先生,他的衣服完好无损,布料也对不上。
    吉伯特先生相对富裕,常穿的衣服料子都很好,而这块布看起来更适合一个长工、一个四处流浪的赏金猎人?
    总而言之,有人跟吉伯特先生一块儿回来了。不管他是谁,这一路上他跟吉伯特先生一定有交流,或许会知道吉伯特先生为塞西莉亚准备了什么礼物。
    现在的问题是,该去哪里找他。
    还有一个问题是,靳丞怎么还没找到他,青藤同盟的人没把自己的行踪报出去吗?
    此时的靳丞已经收到了关于唐措行踪的信息,但他无法抽身。先前,在得知地下宫殿的存在后,他立刻派人去查可能存在的宫殿的其他入口,结果城里的还没查出来,查到了城外的。
    在城内的警钟敲响后,月隐之国的各处城门就已封闭。十分钟前,一名青藤同盟的成员带着伤从大漠而来,叩响了城门。
    城外距离大约十里的地方,茫茫黄沙里,也有一个地下宫殿的入口。打开入口的是玫瑰教派的人马,只是他们在进去的时候,恰好被一波从法兰公国赶来的青藤同盟援军发现。
    双方发生激烈打斗,青藤同盟的人追着对方杀入地宫,只留了一个人前来报信。
    你说白衣主祭?靳丞蹙眉。
    没错,确定是穿白袍的。只是他一直被保护着没有出手,所以也不敢断定他到底有多强。
    法兰公国,凯尔特在吗?靳丞又问。
    在,他也进去了!来人稍显激动。凯尔特果然没骗他,他认识兰斯洛特。而老熟人凯尔特的出现也让靳丞心里有了猜测,这位或许是他们的队友。
    如果池焰是巴兹,排除他和冷缪,那剩下最后一个就是荣弋。由荣弋对上白衣主祭,情况或许还不算那么糟糕。
    可现在地宫里的人就有点多了,多个入口的出现也让它变得不再安全,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孩子。
    最重要的问题是,地面上的人手也不多。玫瑰教派大量涌入,而地宫的出现把战场切割成两个部分,一个地上一个地下,想要两头都顾,往往就会全面失守。
    此时此刻靳丞已经站到了城中那座最高的钟楼上,扶着栏杆远眺整个月隐之国。他蹙着眉,飞快地权衡利弊,脑海中又不由想起了国王的脸。国王恳切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靳丞扪心自问,他到底能不能达成他的期盼。
    在明知月隐之国必定沦陷的前提下,是否还要去追寻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抬头看了看天,此时艳阳高照。
    通传下去:分一部分人手出来,支援地宫,保住孩子,保住希望。靳丞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半分钟,但他的声音异常凝重。
    留在地面上的人,请紧握你的剑,做好赴死的准备。为希望,为一切公理与正义,为所有滚烫的鲜血和勇敢的心,誓死一战。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必须严格听我调度。
    继续排查地宫入口,全面封锁,确保玫瑰教派不会再对地下进行渗入
    一条条命令从靳丞嘴里下达,快而不乱,最后他又再次重申,西奥多是我们忠诚的盟友,如果遇到他,全力配合他的行动。
    语毕,靳丞看向身后的卫兵,现在时光之井那儿是谁在守?
    卫兵神色凝重,是国王陛下。
    靳丞伸手,把旗给我拿来。
    卫兵会意,立刻从旁拿过代表王室、外表整个月隐之国的银月旗帜,交到靳丞手中。靳丞拿了旗,迅速翻出栏杆往上,将旗插在那高高的钟楼顶上。
    这是整个月隐之国最高的地方,呼呼的风将蓝色的旗子吹开,在最炙热的阳光下升起一轮银月。靳丞凝眸远望,大喊一声:敲钟!
    卫兵得令,双手握住悬挂的钟锤,咬着牙,用尽全力
    咚!
    咚!
    咚!
    这是战时的钟。与前面的钟声不同,连响三声,这代表着决一死战的讯号。一声告神灵,一声慰众生,一声敬自己。
    钟声之下,月隐之国的人齐齐抬头,就连躲藏起来的普通人也都从藏身处探出脑袋来。唐措当然也听见了,他眺望着远处那面迎风飘扬的旗帜,和站在旗帜旁的那个人,大概明白了他的决心。
    他认真了。
    唐措其实犹豫过。
    他原想继续走反派路线,假装路易十四已在他身上复活,打入玫瑰教派内部,从内部将他们瓦解。这可是一帮狂热的信徒,路易十四的话必定成为金科玉律。
    可就在唐措打算付诸行动时,他又想到了第一环《诗人之死》时,当他破解了时光之井的魔法,看到真实之后的情景。
    兰斯洛特躺在棺材里,而西奥多亦战死他乡,纯白的月季从他心口绽放,开遍了整个月隐之国。
    这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为了抵御邪恶不惜献上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英勇果敢,就像白骑士家族一代又一代的先烈一样,不拐弯、不回头地秉持着最古老的骑士守则,直至死亡。
    他们代代守护的骑士的荣誉,不该在唐措手里被破坏。如果是唐措自己,那他无惧任何人的非议,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他现在用着西奥多的身体,哪怕这仅仅只是一个副本人物。
    西奥多毫无疑问是一个英雄,唐措没有英雄情结,但他不愿意让英雄蒙冤,他不喜欢。唐措也没有办法保证他在用西奥多的身份反叛后,最终还能为他清洗冤屈,这个后果是不可控的。
    那就换个法子来,哪怕这个法子可能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哪怕这只是一个副本。
    这世上真真假假,是非曲直,没什么是一定的。有人曲中求生,也有人宁死不屈,就是选择不同而已。
    跳动的心告诉唐措,坚持你此刻的选择。
    路易十四则颇有感触,说: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变。当年也是这样,他们前赴后继地想要杀死我,好像死亡变成了无上的光荣。但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唐措:但是也有的人不想让别人记住他的名字,希望自己的生命像阵风一样消逝,没有任何人会感到悲伤。
    哦?还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
    唐措永远记得巴兹遗书上的那句话:而我死去的消息,希望只有风知道。
    你不懂,路易十四,就如同你不懂这个世界的真实是什么。唐措的目光直视前方,在那里,长街的尽头又有敌人出现。
    他再次拔剑,冲出去的同时告诉他
    不懂,不可妄议。
    同一时间,时光之井处。面对钟声阵阵,银甲的卫兵挡在大殿门口,用血肉之躯组成了一道铁门,拦住了玫瑰教派的进攻步伐。
    一位大骑士匆忙折返,单膝跪在国王面前,陛下,钟声已经响了,请您立刻撤离吧!月隐之国不能没有它的王,请把这里交给您忠诚的骑士。我们必将竭尽所能,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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