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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渣攻真香了——天星桃(8)

    易无澜微仰头解开颗扣子,轻轻瞥了一眼李富贵,没回答。
    长长的眼睫半垂,看人时候跟钩子一样,魅力简直压都压不住。
    李富贵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随后知道这位是微醉了。
    易无澜没回答,李富贵也就不再问,索性换了个安全点的话题:这几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你准备接费洛蒙香水那个项目了?
    我看费洛蒙香水的官方也下场了,说是这次的胜者不仅能拿到合作项目,还能直接得到国际设计师大赛的初赛免试资格。
    易无澜这几天根本就没看网上的消息。
    听到这话喝酒的动作一顿:你刚才说,什么大赛?
    李富贵拉长了音调:是的,你没听错,就是那个五年一度,含金量极高,无数大师拿过奖的国际设计师大赛,而且是初赛免试资格。
    其实我是不建议你参加的,你毕竟正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很容易出问题。
    而且费洛蒙这个饵一放出来,指不定有些老家伙厚着脸皮来参加,弟啊,你真参加吗?
    易无澜端着酒杯,抿了口酒液,撩起额间垂落的碎发,靠向沙发懒散答道:为什么不?
    你,哎你,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答案。
    就没见你怕过什么。
    李富贵从见到易无澜第一眼起,就知道这是个锐利至极有着雪亮刀锋,绝不会被埋没的年轻人,迟早会大放异彩。
    不过易无澜这人,合该光芒万丈。
    国际设计师大赛啊。
    李富贵心里想着有点激动,打开手机找到自己一个好友发的信息:来来来,给我澜弟念下目前确定参赛的设计师。
    包硕,这名字一听就不行。
    田玉炜,啧,就是个阴险小人。
    舒,舒,
    念到第三个的时候,李富贵突然磕绊了两下。
    易无澜直接道:舒林青。
    李富贵愣住了,跟个吃瓜到一半的傻仓鼠一样愣住了,他觉得自己今天不宜说话,说一句错一句。
    就没对的!
    易无澜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清淡着嗓:我早就知道了。
    李富贵听到这句惊了一下,忍了忍才把嗓子里的那声惊叹给忍下去,抬头看向易无澜。
    易无澜整个人靠在卡座的沙发里,昏黄的灯光落在那张微仰起来的脸上,透明的,苍白的,酒精把易无澜的两颊熏得微红,外人面前一向冷淡挺直的上身微蜷。
    李富贵这才想起,易无澜刚刚生了场病,还住过院,尽管他关心过,知道只是低血糖。
    一种无法自抑的心疼感袭来,李富贵认识易无澜也这么多年,两人互损一起走过许多日子,他从没见易无澜如此,如此的脆弱过。
    他看易无澜熬夜赶毕设把自己熬进医院。他看易无澜清明节独自一人去城郊纪念自己母亲,回来时风尘仆仆眼光明亮。他看易无澜自己联系救援队和车辆大雨天去解救被困在山上的盛凌。他看易无澜孤身一人愣是在设计圈立足。
    他深知易无澜的强大,现在才足够心疼。
    他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哽咽:澜儿,咱别喜欢他了好不好,他有什么好的啊。
    他既不能和你聊达芬奇,又不能陪你看艺术展。
    他不懂你的玫瑰,更不懂你的执着。
    你那么好,他一点都不值得啊,他不配你难得的温柔与缠绵的爱意,他不配的。
    易无澜靠着沙发笑了笑:别哭了,多大的岁数了。
    李富贵随意擦了下眼泪,一口气喝了杯酒,咚一下把杯子放下:参加,就要参加,凭什么不参加!
    一直喝到华灯初上。
    主要是易无澜在喝,一杯接一杯,也不说话。
    到最后把自己喝醉了,眼光迷离,还记得把手中的纸巾折成一朵花。
    李富贵无奈,把纸巾从易无澜手里拿下。
    易无澜也不挣扎,任由他把纸巾拿走,盯着眼前一片空酒杯沉思。
    像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问题,又像是看到了新的艺术世界。
    李富贵叹了口气,不过片刻考虑,还是打通了盛凌的电话。
    半刻钟,盛凌来接人。
    男人一身高定西服,身上带着醇厚的酒香,料想是从哪个酒会里赶出来的。
    盛凌先看了眼易无澜,然后直接弯腰将人背在自己背上,矜贵礼貌对李富贵说:麻烦了。
    李富贵摆摆头:不麻烦,你照顾好他。
    盛凌略一点头,就出去了。
    李富贵在后面看着男人背着人依旧挺直的坚实脊梁和宽肩劲瘦的身材,以及掩不住的上位者气势,明显并非良人,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真是当局者迷。
    夜色很凉,今晚月色不错,冷白的月光耀眼,周围的霓虹灯一闪一烁。
    这里是个小巷子,盛凌的车开不进来,只能背着易无澜往外走。
    易无澜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一些,也没多清醒,闻着盛凌身上惯常的香水味,脑海里沉沉浮浮。
    他的手松松圈住盛凌,慵懒问了句:盛凌?
    盛凌嗯了一声。
    秋风从两人身体缝隙里穿过去,呼啸着卷向远方。
    易无澜把头搁在盛凌肩上突然念起句子来:我知道你冷漠、深沉、没有真心。
    然而我爱你。
    盛凌平稳迈步的姿势顿了顿。
    夜色深深,像是要把人拉进无边的黑暗里,就像易无澜此时的声音,轻艳沙哑,勾着人的心跟着他往下滑。
    易无澜微微仰头,看着在他视线里晕成一片的斑斓霓虹灯,继续念: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想法,
    你无情,你锋利。
    他轻叹一声:然而我爱你。
    盛凌的托着易无澜肩的手猛然抓紧。
    巷口快到了,车就停在巷口,易无澜喝醉了身体没力气,尽管盛凌托着他的肩膀,身体还是不停往下滑。
    盛凌只好把易无澜放下来抱在怀里搀着。
    易无澜却不走,在他怀里抬头,眼弯起,唇边泛着沁凉的笑意。
    像是月光的银辉,清淡的,带着冷的。
    易无澜嗓音极淡又似极冷静:我知道你只是找个替身。
    然而我爱你。
    像一把冰箭,猛地扎进人心里。
    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和同归于尽的狠意。
    易无澜勾起唇角看他,黑曜石样的眼珠渲染着深重的情绪,樱色的唇在酒液的浸染下,有别样的意味,像是极秾艳,掩不住地魅力。
    心跳几乎是无法抑制的,盛凌觉得自己今晚或许也喝多了,血液咆哮着奔腾,让他整个人跟着沸腾。
    但他表面尚能自持冷静,把人抱住往车里走。
    你喝多了。他冷静地对易无澜说。
    仔细听,这冷静嗓音里却有不易察觉的轻颤。
    我也喝多了,盛凌这样想。
    车驶向南花路232号。
    带起的烟尘飞扬又落下,融进浓浓的夜色里。
    *
    第二天早上易无澜是被电话声吵醒了,宿醉醒来头很疼,接电话时候声音都是嘶哑的:喂?
    是李富贵的电话:澜儿,我看向九明宣了,你和他的誓爱品牌合作参加费洛蒙香水项目了?!
    易无澜拥着被子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李富贵有些焦急:澜儿,你到底怎么想的啊,现在网上舆论都炸了,你和向九明合作,猜什么的都有,费洛蒙借此机会今早上还发了消息,决定比赛全程直播,澜儿,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易无澜半阖的眼睁开,随手拿起床边的设计稿,瑰丽娇艳的花在纸上仿佛要绽开。
    易无澜笑起来:很简单,我要拿下费洛蒙的香水项目。
    一定要拿下这个香水项目,拿到国际设计师大赛的入场券。
    然后离婚。
    他在这段婚姻中失去了许多热忱,而灵魂被抽干的同时灵感也跟着干涸。
    他要在抽身离开之前,彻底找回自己被抽空的灵感。
    他要让那朵碎钻拼成的凋落玫瑰闻名全球。
    作者有话要说:  无澜拿下费洛蒙香水之日,就是离婚之时。
    盛凌动心时刻却是易无澜开始清醒的节点,都踩在命运的鼓点上,却不相合。
    无澜那段话改自毛姆《面纱》
    期末周结束恢复固定时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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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清醒
    盛凌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易无澜拿着手机讲电话,上半身随意搭着毯子,深蓝色的睡衣被睡得蹭开了扣子,露出一小片白色细腻的肌肤。
    盛凌走上前,不动声色把被子拉高,盖住那片晃眼地白。
    易无澜瞥了他一眼,对电话那头说道:好,我知道了,等会儿我自己去领就好。
    盛凌打开窗,把桌上的一盆花搬到窗户外。
    易无澜爱花,但家里养得花多了,他画起图来有时候就顾不上。
    偏偏两人对私人领域都看重。
    于是连带着盛凌也学会了怎么照顾花。
    盛凌拿着喷壶给花喷水,问易无澜:领什么?
    易无澜靠在床上:前段时间办了设计师直播大赛,人气第一的有奖品。
    盛凌笑起来:所以你拿了第一。
    也是,你不拿第一才奇怪。
    盛凌作为离易无澜最近的人,甚是了解这人的魅力,就像昨晚,突如其来的心脏鼓动和不受控制的情绪汹涌。
    他想,可能易无澜就是这样一个人,轻易能勾的人心痒,或许是易无澜天生自带的特质。
    易无澜拉过一个枕头懒懒抱着: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我记得今天你今早和国外一个公司有个会。
    盛凌看着窗台上有朵木芙蓉濒临开过的边缘,上面还凝着露水,顺手拿剪子把花剪下来,递给易无澜:你的花。
    易无澜看着花气笑了:好端端你把它摘下来?合着是我的花你就不珍惜。
    盛凌低低笑出声,看易无澜没接,顺手把花放到瓶子里,解释了一句快开过了,然后回答易无澜上个问题:国外那家公司的气太傲,需要冷冷。
    也只有盛凌能把冷待一家跨国公司说得轻描淡写。
    其实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盛凌昨天想易无澜的话整夜没睡,想今夜易无澜醒来会怎样,想易无澜的宿醉,想到辗转了一晚。
    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想这些。
    明明,只是一个替身。
    两人各取所需,简单明了的关系。
    偏偏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去想那句然而我爱你,去想晚上的皎洁月色,去想易无澜弯眸的笑。
    他也不是没有熬整晚睡不着的时候,在军队那几年,他因为从小就练武,身体底子好,刚好脑子也好学历也高。
    有什么危险的又重要的任务上面都会派他去做。
    拿了好几个一等功,也几次在生死中的缝隙里闯过来。
    最难的一次,他去营救一个掌握了国家机密的国宝级科学家,那地方是敌人大本营,里面存的武器几乎能炸毁一个城市。
    没有人敢去,他去了。
    整整三天没合眼,九死一生。
    回来的时候,接到了易无澜的电话,易无澜那会儿因为一个艺术展认识了他母亲,两人都爱看展,有时候他母
    身体不舒服又不愿意跟他讲,易无澜就会打电话来。
    那天他在回程的路上,听易无澜讲关于自己母亲身体的事情,易无澜的声音微凉却温和,盛凌只觉得听着舒服
    不动声色诱着易无澜讲了讲艺术展的情况,一长串艺术家的名字,和含有深刻意义的画作。
    换个时间他听着烦,那天却听得神经都跟着舒缓。
    易无澜并不知道他伤势很重,他淡然隐藏了自己颇为严重的伤势,这也是他的习惯,或者说性格,永远保持着强大到几乎坚不可摧的模样。
    包括现在两人结婚了,盛家一个大家族,少不得有些肮脏事情,盛凌却几乎不会让易无澜接触任何盛家的阴暗面,他既然能抗住,他就不会让易无澜去面对这些。
    只轻描淡写一句,还好,就揭过了。
    盛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通久远的电话,可能是现在他站在这儿,花香和倚靠着床的易无澜。是安定的状态。
    空气里飘荡着浅淡的花香,不是任何一种花的香味,窗台上花养得多,混合在一起,是一种自然浅淡的味道。
    夜里下了雨,湿意浸透进来。
    易无澜抱着枕头,懒懒散散拿了一支笔一张纸随意勾画些什么。
    盛凌定定看了会儿易无澜,两人默契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好像昨晚的月光和说出口的话皆不存在。
    盛凌侍弄好花,回头看易无澜还是没起身,就压下去身,头埋在易无澜的颈间:前调是玫瑰草,中调是柠檬草,尾调是檀香和烟熏?
    温暖却辛辣。
    盛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后颈,激起一片细细的麻痒和颤抖。
    易无澜喜欢玫瑰,却不太喜欢喷太过玫瑰香的香水,性子冷,却喜欢偏温暖的香水。
    盛凌闻过好几款易无澜常用的香水,温热的,焚香的,前调暖后调偏冷的,
    很不符合这人的性格,倒是很符合易无澜在床上的姿态,像是温热甜润的玫瑰水,连气息都是暖昧的勾人的。
    易无澜垂下眸,轻轻勾了勾唇。
    伸手抱住盛凌,他倒是不介意盛凌在这方面的热情。
    毕竟,已经决定离开,何不在离开前醉生梦死。
    然后,把在心中生长了十年的东西剜掉,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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