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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不如谈恋爱(重生)——决珩(45)

    你呀,还是这样一副凉薄狠辣的心性。徐太师随意拈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左上角,抬起眼慈爱地笑笑,不过这样好。你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沈卓旻轻轻一瞥棋局,面上神情莫测,外祖,京城前去江南,其路如何?
    自是山长水阔,天高路远。徐太师神色自若,手指轻抚着佛珠,也不急着催促他走下一步。
    清脆的落子声传来,黑子重重叩在错综复杂的棋局间,本就诡谲的棋局在此刻望来,更是显露出重重迷雾。
    既如此。沈卓旻终于是露了今日的第一抹笑意,白净的面皮显出一派谦谦君子的温和模样,流民暴丨乱也好,山匪横行也罢,无论哪种,便有劳外祖处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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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两日后。
    沈惊鹤早已在临行前就打点好了一切。他没有带上成墨, 而是将他留于府邸内,照看管理着府中的侍从僮仆。收拾好包裹, 又带上了不易受潮的干粮,他一早就轻装来到了城门外。
    短暂的拜别过后,前往江南的车队终于启程,沈惊鹤一个人坐在牢固宽敞的马车内, 掀起帘子看着城门逐渐在视线内远去变小,直到消失为一个模糊的小黑点。梁延骑着骏马寸步不离地守在马车左侧,再加上随行的护卫侍从,车队共有约莫二十多人。
    车队驶出京郊之时,沈惊鹤忽然叩了叩车壁示意车夫停下。车子停稳后, 不顾车夫不明所以的面容, 他一矮身便从车辕上轻巧地跳了下来。
    梁延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立即轻拽缰绳令骏马小步踏到他身旁,微微俯下身询问, 怎么了?
    沈惊鹤摆摆手, 没有回答他,却是对车队众人嘱咐道,诸位且按照原先定下的行程走, 你们也有陛下的手谕,一路上若是遇到驿站府衙, 有需要帮助之处亦只管找他们求助, 不必多虑。
    车夫有些惊讶, 六殿下的意思是
    梁延低下头看他, 若有所思地挑起了一边眉。沈惊鹤眨了眨眼,冲他笑笑,扬声道:恐怕我要向梁将军的护卫借匹快马了。
    脱离了载着重物的车队,两人轻骑的速度快上了不少,不消一个时辰便已彻底驶出了京畿的范围。
    这两日的天气时好时坏。随着一声隐隐轻雷,方才还是晴朗的天此时又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湿了黄土路面。
    远远的,官道旁侧似乎可看见一座小小的茶棚。沈惊鹤同梁延对视了一眼,便一齐快马加鞭赶过去。将骏马系在木柱上后,两人一同坐进了茶棚内避雨,顺带着也歇口气。
    两碗清茶,多谢。
    沈惊鹤将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茶摊的大娘收了钱,热情洋溢地端了两大碗茶水来,好嘞!您尽管坐着歇息,等什么时候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沈惊鹤冲她一点头道谢,转过眼来,就看见梁延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等自己开口解释着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方才那么做的原因?沈惊鹤抿了一口碗中茶,茶水的口感有些发涩,他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
    沈惊鹤顿时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看?
    梁延看他一脸气定神闲地端坐着瞅自己,仿佛对考较自己这一举动十分乐此不彼,心中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乐。他突然有些心痒痒地想再说些什么浑话诸如你非想着要与我二人同游之类的,然后再好整以暇看沈惊鹤如何恼个面红耳赤。
    他轻咳一声,压下了脑海内的浮想联翩,脸色一整,重新归于正经,江南当地势力错综复杂,我们若光明正大前去,恐怕还未来得及调查出什么,他们就早已让一切不该令我们知道的都尽数消失了。而我们眼下轻骑快马,先隐下身份前去,兴许还能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沈惊鹤对方才梁延脑中闪过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听得梁延的回答,一脸孺子可教地点点头,嘉许地弯了弯眉眼。
    敛去笑意后,他的眼神却也染上了一丝凝重。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之所以这么急着就要单独行动,还有另一重缘由
    对上梁延探询的目光,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对危险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临启程前,我的心里总是隐隐有股不安。虽然可能是我多虑,亦并不一定真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一丝可能性。
    当然,还有你的。他瞥了一眼梁延,开口补充道。
    梁延本来因为他的一番话已是严肃下脸色,待听闻沈惊鹤所说的最后几个字时,他却是忽然怔了怔,方才还有些冷冽的眼神随着微动的心意,如此轻易地就放柔了几分。他一手握住沈惊鹤放于桌面上的手,深深凝视着他,以一种起誓般的笃定口吻沉声开口,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置身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沈惊鹤回握住他,指腹在他的腕间轻叩了两下,亦同样攥紧了他的手。无言的默契与信任随着脉搏的跳动传递在相触的皮肤之间,溶于奔腾的血液,一路向上蔓延回心脏。
    从京城到江南的这十余日行程中,他们刻意将身上所有可以表明身份的物件都谨慎收好,身披蓑衣,头顶斗笠,看起来就像两个普普通通的旅人。遇上阴雨天气,他们也不再因之驻步,一路披星戴月风尘仆仆,直将本来预计的日程生生缩短了一半。
    江城是苏郡最繁华的城市,离江河较远,地势最高,城内又有暗渠得以分流雨水,故而所受洪灾的影响并没有多大。
    向城门的守卫交了过城费,沈惊鹤压低了斗笠,就与梁延并肩踏入了这座被时人赞为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参差十万人家的江南名都。苏郡知府的府衙同样设在江城,遥遥便可见双阙连甍、高耸入云的气派官邸,衙役威风凛凛地负手站在府门前,锐利的眼神来回扫视着过往百姓。
    沈惊鹤同梁延对视了一眼,心下都对这座城市感到了一丝难言的古怪。
    江城实在是太繁华了或者说,繁华得实在太不像方经历过一场水患的城市了。
    四通八达的青石大道上,玉辇纵横,青牛白马,七香宝车碌碌而过,络绎不绝的来往行人皆是一派得体整洁的模样。市井两旁的街坊店铺依旧如常热热闹闹地开着,若不是街上还积了一层未来得及排干净的薄薄雨水,几乎让人想象不到这里正是水患肆虐的苏郡的都城。
    然而硬要解释起来,却可以用江城本身所受影响便不大来搪塞过去。只是
    沈惊鹤放眼望去,心中那股古怪的感觉并没有随着在街巷中深入的脚步而减少,反而愈来愈浓郁,几乎要让人下一秒就高声呼一句不对劲。
    他顿住脚步,环视一圈周围看起来一派祥和的市井场面,蹙起了眉头。
    到底是哪里有古怪呢?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街道两旁忙着做生意的摊贩,扫过倚门相互聊着天的大娘,扫过拿着风车跌跌撞撞跑在大街上的稚童,忽然一凝。
    梁延。沈惊鹤猛地转过头瞧住他,目光炯炯,你有没有发现江城的街巷里竟然连一个流民都没有?
    他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正是流民!
    一座所受影响不大的都城,本身又富庶至极,按道理是应接济周边州县流离失所的百姓的。然而一路走来,别说是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疲惫流民,便是连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都少见。放在一座周边都被决堤的江河淹没大半的都城中,又是何等的古怪?
    梁延瞳孔一缩,目光顿时凝重了下来,的确,江城旁几个州县附近水网稠密,想来应该损失惨重。按道理,流民最先选择投奔的地方,应该正是相邻不远又储粮丰富的江城才对,城内如今为何反倒是这样一般景象?
    沈惊鹤沉吟片刻,我们在这儿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不如这样,我们分头去向左右街坊打听一二,一盏茶后在街口的那家馄饨摊前会合。
    好。梁延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深深看他一眼,你自己多加小心。
    和梁延分开后,沈惊鹤选择了靠右的那条道,装作一个经行的旅人向邻里打探着江城的消息。无论是街上百姓还是一旁摊贩,皆是热情地向他介绍着江南风物,提及江城的知府陈仲全时,亦是赞不绝口,直夸他是难得的父母官。
    沈惊鹤与他们攀谈两句,又状似无意地提及了江南水患以及周边流民,然而方才还殷勤万分的百姓们要么轻描淡写转开了话题,要么直接推三阻四只道不清楚。如此碰壁了几回,沈惊鹤心中的疑窦愈发深了。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沈惊鹤沉思着向街口的馄饨摊走去,眉头紧皱。梁延早已站在摊前等着他,看到他如期归来,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怎么样?梁延大步朝他迎来,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有意思的是,邻里街坊无一例外都在说着当地知府的好话,然而问及流民一事,却都纷纷避而不谈。
    我这头也是一样。沈惊鹤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馄饨摊,索性拉着梁延过去坐下,点了两碗鲜肉馄饨填肚子,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膀大腰圆的摊主很快端了两碗香味扑鼻的馄饨上来,沈惊鹤看着他熟练地将碗筷摆好,不死心地又开口发问,听店家的口音,应是江城本地人?
    正是。左右如今除了他们也再没别的客人,摊主也不介意陪他们唠唠嗑,我家祖辈都住在江城,不是我自吹,咱家这做馄饨的手艺,可是从大几十年前就一脉传下来了。
    梁延早已替他将米醋倒进碗碟中,一手轻推了推,挪到他瓷碗跟前。
    沈惊鹤匀了些米醋入碗中,舀起一勺馄饨,吹了吹热气就送入口中果然喷香鲜嫩,爽滑可口。他咽下口里的汤汁,笑着顺势接过摊主的话,如此美味的鲜肉馄饨,我的确从未在别处吃着过。店家你有这等难能的手艺,想来生意一定总是能红红火火的。
    摊主略带得意地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还是谦虚地道了声尚可尚可。
    与梁延对望一眼,沈惊鹤终于试探地将话题转过,我听闻当地的陈知府,上任亦不过两年有余?能将江城这样一个偌大的城市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想来一定是位清廉公正的好官吧?
    摊主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有些闪烁,然而很快又笑得更开,正是,正是!陈知府一心为民,两袖清风,江城的父老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沈惊鹤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僵硬以及无端生硬了两分的口气,当下更是趁热打铁,那不知此次江南的水患,陈知府又是如何处理的?我观这江城依旧是热热闹闹的,看来他果然是治理有方啊。
    将擦桌的白布巾甩到肩上,摊主的笑容淡了些许,神情也有些心不在焉,官府的事情,我们平头百姓又哪里会知道?
    他似乎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了起来。沈惊鹤暗中给梁延递了个眼神,梁延心领神会地接话,目光随意地环视着周围长街,说起来,我们一路行来,好像倒没有见过什么流民
    仿佛被什么字眼给刺痛,摊主浑身猛地一震,匆忙转身就抹起了不远处几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嘴里略有不耐地搪塞着,没见过,没见过!我不知道你们在问什么。
    言罢,他突然有些警觉,抬起头谨慎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位不会是从京城来的吧?
    自然不是。沈惊鹤装作颇为讶异地看着他,店家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摊主谨慎地望了他们一眼,又来回扫视了几圈,这才继续低下头闷闷擦着桌子,不是就好不管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我劝你们还是安分低调一些,别瞎打听。
    说着他望了望四周,似是无意地低声自言自语,白费劲儿也打听不出什么的。
    看着他重新回到大锅前忙碌的身影,沈惊鹤知道这回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叹了口气,将银钱留在桌上,他便同梁延一起起身离去。
    瞅着这天色,一会儿估计又要下起雨了。我们还是先去歇息一晚,这几日再继续慢慢调查吧。沈惊鹤抬头望了望天,偏首低声对梁延道。
    梁延自然是随着他,当下也一点头,加快步子向着前方行去。
    进城的时候他们便早已看好了长街尽头的一间客栈,不大,但是三教九流来往众多,客流甚广。混迹于其间,倒也不失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匿身方法。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梁延将银两拍在桌面上,沉稳开口。
    拨弄着算盘大腹便便的掌柜满怀歉意地一笑,苦着脸开口,这位客人,实在是对不住啊!小店的房间前几日给水淹了大半,如今大部分还在修整,只剩下一间上房是空着的了。
    梁延一怔,刚想向沈惊鹤开口道换一家客栈,沈惊鹤却已是将桌上的钱拿走一小半,剩余的尽数往掌柜那头一推,那就麻烦给我们一间上房吧,再备些热水和热茶,一并送上来。
    好嘞,绝对不教您多等!天字一号房!掌柜看着这比房钱丰厚了不少的银两,当下眉开眼笑,高声唤着店小二将他们二人领上楼。
    直到店小二弯腰退下,他们站在空无旁人的房间里时,梁延的神色都还有些复杂。他偏首望向正淡然自若打量着房内家具的沈惊鹤,眼神微妙地闪了闪,你,方才怎么不换一间客栈来住?
    那多麻烦啊。沈惊鹤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理直气壮地开口,马上就要下雨了,难道你还想披着蓑衣在大街小巷里挨冻不成?更何况我们之间又没有男女之防,同住一间屋子又怎么了?
    梁延颇有些无言地瞧着他,默然了半晌,到底还是败在沈惊鹤澄澈依旧的眼神之下。
    行吧,虽然这床上只有一床被褥,但他将外衣盖在身上凑合一宿,应该也不至于冻出病来。
    梁延沉默地任由沈惊鹤拉着自己在桌边落座,看他动作轻快地在两人杯中倒着茶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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