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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大佬重生以后(GL)——游鲲(68)

    我亦不满足于此。
    至于千寒宫,参避世之法,自不必说。墨门与我圣人庄相同,皆有一颗救世之心。可惜
    渊风轻声叹气,墨门说兼爱,想法本是好的。可人生于世,怎会没有亲疏远近,墨门要求把爱平等分给每一个人,若父母与陌生人掉入水中,要勉强人先去救那陌生之人,这岂不是违背了人之常性?
    霁月点头,正是。
    渊风道:那时我便常想,圣人庄的道、我日后的道,该是怎样呢?
    霁月闻言亦在深思,圣人庄的道她喃喃:仁?
    渊风微笑,然而仁字何其空洞,什么是仁,如何做到仁?
    她伸手折下一枝桃花,缓步行至江前,江水慢慢流动,晚霞映江,天地广阔。
    我行至此处,忽然豁然开朗。
    世人愚昧,我便以仁爱去教化百姓,传其礼教、诗书、孝悌。
    人的爱有亲疏、缓急,这是常性,我便教人以孝,若有不孝者,便束之以礼,若人人皆爱自己的父母、子女、兄弟,这世间岂不是能达到圣人向往的境界。
    她将桃花放入水中,目送它随流水远去。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这八百年来,我所做的一切你也已看到。七城之内,人人出口成章,生活富足而安定。礼乐仍在,孝悌不失。我救不了天下百姓,至少惠及一方,可是霁月,为何我仍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霁月不解,师尊何曾有错?
    渊风负手看着斜阳,人人出口文章,高谈论阔,然而潜心做实事者,又有几人?
    三年孝期,推行厚葬,可有几人是真心难过?礼乐之下,虚情假意,与我当年所想,差之远矣。
    她目光哀伤,何以我殚精竭虑,却让圣人庄沦落至如此不堪的地步呢?
    何以我圣人庄的弟子,一代更比一代不堪呢?小辈望过去,除却你,竟再无一人可用。
    我当年在此处立誓,孤山参无情天道,我圣人庄便要行有情人道。我要教化世人,教他们不信鬼神,不畏天地,让他们深信,人定胜天,天为我用。生而为人,我愿对这天地有所作为,也想每个人,都能对着天地有所作为。
    人,是我当年悟的道,仁,是我设想中得道之法。
    可也许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错的。这八百年,为了实现当年的道,连我自己都变了许多,我早是个不仁之人,却想教人以仁爱,也无怪乎会失败。
    夕阳照下,她的衣衫染红,如同浸血。双颊消瘦,枯发如草,形单影只地立在天地之间。
    霁月看着这道背影,只觉深深的寂寥,师尊之法并未失败,只是她一拱手,徒儿愿跟随师尊,一同追寻您的道。
    渊风身形一晃,眼前似乎出现一只小巧的狐狸。
    那狐妖伏倒在她脚下,大声道:我愿同您结契,一同追寻您的道。
    为何,你是九尾狐仙,而我不过是筑基修士。
    狐妖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
    渊风怅然叹息,夕阳洒在她的面上,把她照得神情晦暗,茕茕孑立。
    她说:圣人要俯仰天地而无愧,可我如今,竟是十分后悔。若当年不执着如斯,此刻也不必面目全非。
    霁月走出见贤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高塔沉浸在夕阳中,身后是无际的大海,波涛声滚滚不歇。
    见贤阁就这样立了八百年,如圣人立于川上,俯视与守望着人间。
    圣人在思索天地大道,孤山弟子们却在喝茶闲话。
    白汽氤氲,茶香袅袅。
    怀柏倒了四杯茶,茶水清亮。她把茶盏递给佩玉,试剑还有一礼拜,不必紧张,当作寻常练习便好。
    余尺素点头,捧着热茶,要是进了前十,我们便能一起进天海秘境了。她的眼睛发亮,天海秘境哎!我一定要多拜拜吕祖,好让我们能一起入选!
    怀柏大笑,求人不如求己,你还不如自己好好练练。
    盛济怅然:可惜我到如今还未得到一把好剑。
    怀柏劝慰:命里有时终须有,缘分到了,自然会遇见。
    佩玉捧茶不语。
    怀柏有些担心,徒弟的话本来就不多,到了东海后就更少了,像是变成一截木头。她叩桌,问:佩玉,你在想什么?
    佩玉望着茶水,轻轻摇摇头。
    怀柏心里更愁了。
    余尺素翻开玉简,这大师姐真是个好人,居然亲自给我们送来。
    以霁月的身份,自然不必做这等小事,亲力亲为足以见她对孤山之人的重视。
    余尺素笑道:托了玉姐的福。
    盛济道:原来圣人庄也不全是蝇营狗苟、虚情假意之辈。
    佩玉突然发声问道:为何圣人庄事事讲求仁义,却滋生出许多道貌岸然之人?
    怀柏想了想,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托着下巴,其实圣人说的话是没错的,许多我都十分赞同。但是渊风这个人,并不如话本故事里那样伟岸。也许她本心不坏,但就是做不来一个圣人。
    她在这个位置,做的每件事都好像没有错,但因为她本人的缘故,成效却要大打折扣。我只是看不惯她这个人,但对她的道,其实颇为认同。
    她虽身为玄门弟子,却也与渊风一般,有一颗济世的心。
    只是大道三千,个人有个人的道途,也有个人的机缘。
    木门被轻轻叩响。
    有人细声细气地问:佩玉在吗?
    佩玉目光微凝,看向门外
    岁寒的声音。
    第93章 风霜刀剑
    佩玉起身,对他们说:我出去一下。
    怀柏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佩玉点点头,打开门,看了岁寒一眼,走至僻静处。
    岁寒的眼眸顿失神采,迷茫地跟着她,到昏暗的檐下。
    迷心之法仍在,只要佩玉心念一动,岁寒就会成为她的傀儡。
    佩玉凝视着岁寒的眼睛。
    她的记忆、情绪也一一传入佩玉脑中。
    岁寒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前世她依仗着章儒章礼,才得以青云直上,节节攀升。
    今生章儒魂丧血雾,章礼一见她就想起爱子身亡,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压着心中的不平、厌恶、憎恨,跑到这里,希望和佩玉和解,为她日后铺路。
    佩玉有些失望。当年施展下迷心,便是希望岁寒能带给自己一点有用的信息。
    但她好像高看的岁寒。
    佩玉叹一口气,心中好像下起一场无休无止的淋漓夜雨。
    雨中,岁寒在狞笑,可怕如修罗,而她自己,渺小如蝼蚁,无法反抗,任人摆布。
    如今物换星移,二人地位互换,她却并无多少欢喜。
    她已经复仇,无论今生,还是前世。
    只消手指一动,便有无数种方法让岁寒走向毁灭。
    可她的心里仍是苍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是孤山落了四百年的雪。
    不曾消融,不曾忘却。
    佩玉拧紧了眉,长睫微微颤动,眼中渐渐浮现水光。
    那水光在黑暗中浮动,无人得以窥见,正如她两生隐忍难言的伤痛,不敢为人所知。
    用在岁寒身上的迷心,不似当初,岁寒清醒后,不会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也不会知道自己受人控制。
    在无形之中掌控一个人,无疑更为高明,也更为仁慈。
    佩玉被迷心控制之时,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努力想反抗,但灵魂却被禁锢在躯体之内,无论怎么嘶声求救,都无法为人感知。
    那是一种透彻心扉的绝望,看着自己一手毁灭最珍爱的东西,一步一步,葬送了孤山。
    每每想起,心头都在滴着血。
    恨不得剜去自己一双眼睛,以免后来有眼无珠、识人不清、恶果自偿、害人害己。
    孤山那场天火烧得很大。她的声音很低,岁寒眼神迷茫,并不能理解她说的含义。
    孤山的那场天火,烧得很大,染红了半边天。
    岁寒在那时解除了迷心。
    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道屏障,佩玉抬起头,看着天火焚山,电蛇如网,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她这一生,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所以她直至此时,也不要岁寒性命。
    一是不想轻易让她死去,二是害怕出现变数,只有把岁寒牢牢掌控手心,她才放心。
    佩玉手指微动。
    岁寒眼神渐渐清明,在她的记忆里,她方才来找佩玉,二人聊了一阵,一起走到檐下。
    一切自然,没什么不合常理之处。
    岁寒讨好地笑笑:佩玉,你还记得我吗?
    如她当年在逢魔之地所说的第一句话。
    佩玉冷冷地勾起唇,毕生难忘。
    岁寒微低下头,面露愧色,这些年你还好吗?我常想去找你,亲自同你说声对不起,小时候我不懂事,做过许多可恨之事,如今想来十分惭愧我想祈求你的原谅。
    佩玉神情冷漠,你配吗?
    岁寒瞪大眼,你!
    无双刀柄快而准地击上岁寒小腹,一阵剧痛袭来,她痛得说不出话,面色惨白,额上冷汗大颗滚落。
    佩玉瞥她一眼,滚。
    岁寒忍不住打起哆嗦,双肩不住颤抖,不知因为恐惧,还是疼痛。
    她虽不记得血雾之事,但濒死的恐惧与绝望仿佛烙印在血液中,让她只因一个眼神,就出乎本能地想要逃跑。
    佩玉?怀柏探出头,这是你朋友吗?进来喝杯茶?
    佩玉摇头,她要走了。
    岁寒咬着唇,低声道:叨扰了,我还有事,道友告辞。
    怀柏表情有些失落,那好吧。佩玉,你还呆在外面做什么?
    佩玉站在阴影里,深深地看着怀柏。
    上辈子,隔着天道屏障;
    这辈子,隔着时陵的尸骨、荒魂的哭泣、无辜者的血泪。
    可望不可即。
    相思,害怕相亲。
    她突然想起沈知水说的话。
    空空荡荡的生命里,忽然冒出一枝簌簌春花。那花是白色的,跟雪一样无瑕,以前,她无法靠近,等伸手能摸到的时候,又生几分近乡情怯的心绪,害怕手轻轻一碰,它就会凋零。
    她想拥她入怀,却怕她再受伤。
    想把她锁起来、关在小匣子里,好好珍藏,只开给自己一人看;又想让她在春风里、在阳光下,骄傲而恣意的怒放。
    怀柏见她许久没动静,心咯噔一声,快步走来,你怎么啦?刚才那人是谁?
    其实不消佩玉说,她已猜到了,圣人庄中同佩玉相识的,大概也只有那么一个。
    佩玉轻声道:一个故人。
    完了。
    怀柏想,故人,这是多么暧昧的词语!
    糟糟糟!她的内心慌成一团,面色却十分从容,微笑道:那有空叫她常来喝茶呀。
    佩玉沉默地点头。
    怀柏牵住她的手,笑如春风,语气中带着点咬牙切齿,让我好好招待她。
    弄不死丫的!
    佩玉垂下眸,面无表情。
    怀柏的手心干燥温暖,温度一点点渗进肌肤,温暖着佩玉的心。
    佩玉贪恋那点温暖,正想悄悄握紧时,怀柏却松开手,走到桌前,心烦意乱地拍拍桌,茶水溅出,光滑的桌面上,徒留几点水痕。
    佩玉的手掩在袖下,维持握合的姿势,像是想留住残余的温度。
    余尺素问:秦姐,怎么了?
    怀柏说:好烦啊!
    余尺素看了佩玉一眼,不明白她们之间发生什么,试探性地问:那我们先走,你两聊聊?
    怀柏拽住她的衣领,不许走!陪我去风月城!
    余尺素诧然:这么晚去风月城做什么?
    怀柏余光偷偷望过去,见佩玉依旧面无表情,心里百味陈杂,涌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做什么?喝花酒啊!她气呼呼地说。
    余尺素夹在二人之间,十分惜命,问:玉姐,那你也一起去?
    佩玉把手从无双刀柄上移开,点了点头。
    余尺素如释重负,松一口气,含泪望向盛济,那、那走吧。
    盛济依旧没瞧出涌动的暗流,好。
    风月城内,纸醉金迷,繁华喧嚣。
    怀柏本无心享乐,兴致阑珊,神情恹恹。一想到女主和原剧情,她就又气又慌,以她如今之能,其实不必忌惮女主,就算按佩玉会喜欢上岁寒,她也能保证剧情不会按原书发展。
    但心中就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像成百上千条锦鲤,蜂拥着争食,跳来跳去,把她心中那湖死寂百年的水,搅得烦乱不堪。
    佩玉会喜欢上岁寒吗?
    那个信誓旦旦说喜欢师尊的孩子,那个跳下光阴湖为她取出云中的少女,那个前几日还说想上山的逆徒
    真的会因为剧情的不可抵抗力,喜欢上岁寒吗?
    怀柏垂头,看向二人相连的手,眼神微微松动。
    至少这时,徒弟还握着自己,还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佩玉第一次,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人来人往,她们很快便被挤开,白衣女子的身影淹没在人海,像是一粒沙落入江水中,了然无痕。
    怀柏怔怔地望着。她停在人潮中,固执地不肯移动,宛如一株亭亭老松,咬住青山不放松。
    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怕佩玉回头时,看不到自己,会心中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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