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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令我无心学习——苏景闲(56)

    目光从白色的草稿纸上掠过,闻箫也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杂乱地一遍遍写下这个名字, 甚至还下意识地用上了池野的笔迹。他没回答, 转而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啊?哦,我刚刚要问什么来着对了,我在想池哥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以前也逃课吧,但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来学校,三个星期了。
    闻箫耐心地等他说出最终的问题。
    瞟了眼正在讲题的物理老师,赵一阳确定对方没往自己方向看,才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道:闻箫,你说有没有可能池哥后面都不来学校了。
    他这话说得小心还委婉,但还是令闻箫指尖泛凉:什么意思?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不短的时间了,赵一阳嘴里不是滋味:就是池哥会不会退学,以后不来学校了?
    把关键词说出来后,赵一阳语言功能就恢复了顺畅,我也没根据,瞎想的。其实我一直在猜,池哥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老许不是说,青少年堕落,除了青春期叛逆以外,家庭因素占比很大吗。池哥他很厉害,以前成绩多牛逼啊,他就算青春期叛逆,脑子肯定也是清醒的,不会胡乱瞎搞。所以我才这么猜。
    见闻箫没打断,他接着说了下去:池哥他最开始是迟到早退,差不多高二开学,就经常旷课不来学校了,有时候是一两天,有时候两三天,但考试都是考了的。可是这学期你看今天,三个星期终于来了一次,晃一圈又走了。我就有点担心,而且,高中生,不上学,那能干什么?
    最后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赵一阳的人生经验。
    闻箫以前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在学校上课、准备高考。遇见池野后他才发现,一个高中生,竟然比很多成年人做的更好。
    他承担起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家。
    正在这时,物理老师一根白色粉笔突破前面五排桌椅,精准地砸到了赵一阳的后脑勺上。
    赵一阳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头。
    物理老师屈指敲了敲讲桌,赵一阳,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真这么喜欢上课说话,到讲台上来,地方大,够不够你发挥?
    赵一阳挤出笑来:老师,我自愿改变听课姿势!说着,他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
    见他这副模样,物理老师没绷住,笑出来,又故作一脸嫌弃:坐下坐下,让你站了吗,站起来挡了别的同学!
    晚上回家,外婆熬了银耳汤,闻箫被逼着喝完三碗,才被放回卧室写作业。中途出去喝水,外婆放下已经织好大半的毛衣,抬头问:箫箫喜欢明南吗?
    电视里正在播新闻,外婆身前的篮子里放着毛线球,篮子旁边摆着一本物理相关的原文书。
    闻箫回答:喜欢,这里天气很好。
    外婆点头,扶了扶老花镜,有些突兀地问:那青州呢,会喜欢那里吗?
    不知道外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闻箫还是认真回答:青州大学全国排名第三,我前桌有段时间想考那里,他说青州气候很好,历史悠久,有很多景点,有学生证门票半价。离明南不远,高铁几个小时就到了。
    赵一阳和上官煜经常会讨论大学,哪一所环境最好、哪一所的图书馆最大、哪一所的师资力量最雄厚,哪一所离明南近方便回家,闻箫偶尔会听一听。
    对,青州的历史确实悠久,环境也不错。外婆明显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调开话题,好了,快进去做作业吧,我再拉你聊两句,又要少睡十分钟。我织完这几针也睡了,快去吧。
    凌晨两点,闻箫把学习计划全部完成,靠在椅子上捏了捏酸胀的眼角。透过窗户往对面看,发现依然是黑着的池野还没回来。
    拿起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他正垂着眼睫犹豫,手机先响了起来。
    池野打来的视频。
    传过来的画面背景是街边的路灯,池野眼里透着笑,准备睡了吗?
    准备睡了,闻箫观察他身后的景物,因为走路的动静画面不太清晰,一直在抖,但掠过的一些建筑招牌却有些眼熟,你在九章路?
    嗯,去了一趟店里,现在往家里走。池野把手机举得不高不低,刚好平视。
    捞了一支笔在手指间旋转,闻箫问他:今天还顺利吗?
    顺利,池野一边目视着前方,一边时不时地把眼神落到视频的画面上,嗓子好了吗,说话还疼不疼?
    不疼了,晚上外婆催着吃了最后一次药,搭配了三碗银耳汤,闻箫聊着天,四肢懒倦,他手肘支在书桌上,撑着额角,台灯的光正好落进他的眸子里,像镀了一层明晃的水色,让我猜一猜,你吃没吃晚饭。
    池野脚步慢下来,一眼不错地盯着人看,错觉闻箫的每一丝发尖上都缀着光点,他接过话:答案是?
    没吃。闻箫又解释,你这几天回家之后,通常厨房的灯会亮起来,大概二十分钟才会关上。排除你回家倒头就睡的情况。
    池野眸色加深,他盯紧视频里表情冷淡、五官线条却分外精致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看了我多久?
    闻箫避开没有正面回答,只道:难道不是我想看多久看多久?
    说这句话时,难得有种少年人张扬的挑衅在里面,不明显,只有浅浅一两分钟,但池野感觉到了。
    见闻箫的皮肤在灯光下白的接近玉色,嘴唇也淡,池野莫名有点起火想衔了这人的下唇轻咬,咬到色泽浓郁。
    明明只是几秒的情绪,闻箫偏偏抓住了,你在想什么?
    池野直言,毫无掩饰:想亲你。
    闻箫手指无意识地抖了一下,立刻回答:你来,任你亲,怎么样。
    镜头另一面的池野笑着低骂了一声艹。
    第二天下晚自习回家,正飘着很细的雨,抬眼望不见,只在车灯的光线里才能看清。雨丝合着风一起扑在人的脸上,会留下丁点儿湿意。
    外婆打来电话问他到哪里了,闻箫踩在九章路老旧的地面上,刚刚下车,雨不大,不用来接我。
    外婆没坚持,只絮絮叮嘱让他走快两步,以免雨下大了,才好的感冒又重来一遍。
    春天快没了影子,九章路两旁的行道树又茂盛了许多,路灯的光被遮了大半,显得光线昏暗。踏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上,忽地有人从斜侧方拽了他的手臂!
    闻箫眸光一冷,反手攥紧对方的手腕,正想往前半步肘击,瞬息间察觉到什么。
    手上霎时卸了所有力道,闻箫顺着对方的意被拉进了拐角的阴暗处,背抵在了粗糙的水泥墙面上。
    还没站稳,池野的吻就压了过来。
    黑色的书包带顺着肩膀滑下来,将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往下拉扯,连带着拉链也下移了几分,领口松散。将书包险险抓在手里握紧,闻箫缺氧,本能地朝一侧偏了偏。
    斜照来的光在拐角处被切割,阴影里,池野垂眼,说好的。
    闻箫思维陷入泥沼,没反应过来,他注视池野被暗影勾勒出的轮廓:什么?
    声线比平时都轻。
    池野嗓音沉哑带笑,指腹擦过闻箫线条锐利的眼尾:随便我怎么亲,箫箫,说话不算话?
    第六十四章
    从暗处出来, 闻箫嘴唇被碾地颜色深了些许,将书包单肩挂好, 他侧头看向走在旁边的池野:今晚不忙?
    池野没答这个问题, 只说:想见你了。
    两人走在一起,肩膀蹭过肩膀,身形是相似的清瘦和挺拔, 五官都还有未完全长成的青涩。在第三次手指相碰后,池野抬起手臂,搂住了闻箫的肩,还是这样舒服。
    闻箫瞄向他笑意松弛的侧脸,不知道怎么的, 也轻松下来。
    趁着姿势揉了两下闻箫的肩,池野语气闲散: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早饭?豆浆, 还想吃上次买过的煎饼, 闻箫朝前看,问,明天要来学校?
    池野:嗯,给你送早饭。
    为什么?
    听见这三个字, 池野停下步子,垂眼看自己揽着肩的人, 半分正经半分玩笑地回答:怕太久不见面, 你就把我忘了。
    隔了几秒闻箫才开口,语气很认真:不会忘的,很久不见面也不会忘。
    话说到这里, 两人同时止住,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第二天,许光启上完第一节 课,刚拿着教案从前门出去,池野就穿着校服,拎着早饭从后门进来了。
    把豆浆和纸包好的煎饼放在课桌上,池野单手拉开椅子,跨开腿坐上去,煎饼新出了两种口味,一个肉馅一个培根火腿,我挑了肉馅,你尝尝看,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买了。
    赵一阳正在啃面包,对比闻箫手里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煎饼,再看自己的,有点凄凉,卖煎饼的都知道创新推出新口味,卖面包的为什么就没这种积极向上的想法?
    池野抬抬下巴,指出:这个面包还有果酱,豪华版了。
    一旁的闻箫咬了一口煎饼,评价:比上次买的更好吃。
    池野唇角勾起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开心:你喜欢就行。
    闻箫偏过头:要不要尝一口试试?
    好啊,低头凑过去,池野就着闻箫的手咬了一口。
    赵一阳嚼着没滋没味的面包,望着这画面,心道,虽然教室基本公有制,好东西大家分,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常见,但池哥跟闻箫周围的空气莫名变得有点不太一样?
    等再看见池野含着吸管,又喝了一口闻箫的豆浆,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操,池哥那模样,干什么把喝口豆浆搞得跟间接接吻一个感觉?
    三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废话,后门突然被敲出动静:池野!
    这一声,许光启气势如虹。
    池野转过身,对上许光启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跑路的几率几乎为零。
    许光启一脸逮到你了的得意表情,刚出教室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思来想去还是来确认确认,没想到人还真的来了,他轻咳一声,你难得来一趟学校,我们抓紧时间聊聊天、促进促进师生交流?
    池野起身,顺手揉了把闻箫的头发:我去办公室了。
    闻箫嫌弃:你手上有油。
    艹,池野笑完,俯身靠近了说话:你池哥的手很干净,说完,还捏了闻箫细白的耳垂一下。
    闻箫嘴上嫌弃,却没躲开。
    赵一阳咽下面包,思索这个画面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表里不一?口嫌体正直?嘴上嫌弃,行为打脸?
    我还是好好吃我的面包吧。
    池野跟着许光启出去,上课铃正好响了,走廊透气的学生陆续回教室,时不时会有人从楼梯冲上来,踩风火轮似的跑进教室后门。
    时间还早,办公室空着,有课的老师都去上课了,许光启坐下,又指指旁边,找张椅子坐?
    池野站好:不用,我站着。
    坐下心慌?行,你喜欢站着就站着,许光启理了理办公桌上堆放的杂物,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口,那个刚刚看起来,你跟闻箫关系不错?
    好歹算开了个头。
    池野点头:对,关系很好。
    许光启又问:还跟谁关系好?
    赵一阳,上官煜,许睿,都还不错。
    没了?
    没了。
    没有女生?
    池野笑着回话:没有。
    知道问不出答案来,许光启想想就放弃了,话题又跳到月考:月考怎么没来?你以前从来不缺考的。
    池野没瞒着:月考那天早上我妹妹生病了,肺炎,高烧三十九度,我送她去了医院,住院住了四五天。
    池野家里的情况许光启都知道,一听,心里不是个滋味,当哥哥的不容易。他搞数学的,不像语文老师,语言比较丰富,说完,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可又能怎么安慰?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提前尝到了生活的苦涩滋味,除了吞了咽了,没别的办法。
    握着保温杯,许光启语气和缓:你妈妈呢,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好,医生说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池野脸上没明显的表情,仿佛只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都劝我放弃,说全力治疗的效果没有实际意义。
    贴在保温杯上的手指一僵,许光启眉头皱起来:你怎么想?
    半晌,池野才道:从我妈住院开始,很多人都这么劝过我,说我年纪太小,我妈的病治不好,就是个沉重的负担,我需要为我自己和我妹妹考虑。可是,池野的唇角绷得很紧,可是我妈独自一个人养我和我妹妹的时候,她也没为她自己打算。而且,我努力坚持了这么久,没有放弃的理由。
    许光启最开始也劝过。但后来,他亲眼目睹池野是怎么用尽全力、又是怎么坚持着不放弃的。他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为了你好、所谓的劝说,都不过是不相干者的冷眼旁观,以及对池野所有努力的不尊重。
    想到这里,许光启轻叹:你快一个月没来学校上课了。从五月六号到现在,今天已经二十八号,五月快过完了。
    这时,办公室外面有脚步声靠近,没一会儿,一个穿校服戴黑框眼镜的男生喊了声报告,到靠墙的一张办公桌上抱走一沓作业,走之前,还好奇地回头看了几眼。
    等人出去了,许光启才继续:池野,老师想问,你现在还能顾上学业吗?没有得到回答,许光启继续道:马上高三了,老师相信你的学习能力和水平,但你现在这样,两边都顾不上,学习内学习外,两边都忙乱。你要不要考虑暂时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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