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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童话(GL)——孤海寸光(52)

    她彻底愣住:我
    她知道。
    从那次绵绵离开,又一个人跑回来,她就知道了。
    她能感觉到郁绵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心实意的把她当成最重要的人。
    可是不该这样的。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她能拥抱更广阔的天地,更美好的世界。
    郁安清说着说着,眼泪滚落:你知道吗,她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除了你。疼爱她的爷爷奶奶,她跟他们不亲近。安礼和阿凝,她的亲生父母,也不记得。你成了她的唯一,这样的情况,你觉得好吗?
    裴松溪沉默的笑了笑。
    郁安清说的是对的。
    那些无意忽略的凝视,逐渐越界的试探,无限亲昵的目光
    在那一刻,忽然在她眼前浮现,一帧一帧回放。
    她知道她做错了。
    本不该如此的。
    绵绵还太小了。
    她不认为绵绵有什么错处,只是她还见过世界的广阔,也分不清什么是信任,什么是依恋,什么是还没能知道什么喜欢,什么是爱慕,就早早许下永远在她身边的承诺。
    她比她长了这么多年岁,应该更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世界广阔,宇宙浩瀚。
    她不该,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唯一。
    可是。
    可是
    裴松溪回到家,在照片墙前站了很久。
    她看着今天新拍出来的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眼睛明亮,笑容美好。她静静的想,我的绵绵长大了。她这么好看,这么好这么阳光。
    她想起这么多年来的时光。
    裴松溪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照片墙。
    小学第一次家长会,在银杏树下,她温柔的凝视着她;后来绵绵参加文艺汇演,穿着红色裙子,像一颗发光的星星,她记录下她耀眼的瞬间第一次生病,出院那天,少女脸色苍白,笑容却灿烂,她回到家,偷偷写下第一次生病。我好想她。
    无数个光阴的碎片。
    原来这些年过去,不知不觉间,这些照片已经贴满了一整面墙。
    这颗种子在她身边,静静发芽,长大。
    她看着这朵花越开越美,这是十二年的时光。
    裴松溪把今天拍的照片贴上去,看着年轻女孩稚嫩阳光的笑脸,忽然泪流满面。
    从今天起,就结束了。
    绵绵。
    她目睹一朵花是如何缓缓绽放的。
    这是她的时光。
    第68章 68
    裴林茂被警察带走那天, 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裴松溪站在窗边,拿相机对准着窗台上新冒出来的爬山虎,记录下它们绿意盎然又充满活力的样子, 唇角不知不觉弯起了一点好看的弧度。
    丁玫也在家,听闻警察要把丈夫带走,她再也维持不了平日里雍容大气的贵妇气度, 哭着扯住了裴林茂的衣袖:不, 不能跟他们走。
    裴林茂比她冷静很多, 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他的目光落在站在窗边的人身上, 那人背对着他们,并没有隔岸观火的得意和雀跃,只依旧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他忽然发现是他错了。
    松溪从小成绩就好,相貌也好,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师长、亲戚都只会称赞她, 在她的耀眼背后,他原本还算优秀的履历,就变得平平无奇,光芒黯淡。
    直到母亲得上抑郁症,被父亲关在家里,松溪再也不出门, 也不参加任何社交晚会, 从众人的眼中淡去之后, 他终于找到了一点人群中央的耀眼位置,游走于众人之间,是受人吹捧的裴大少爷。就连母亲去世,妹妹情绪崩溃,也不能让他从那种被簇拥、被围绕的感觉中醒来。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做错了。
    松溪从来就没想过跟他去争抢什么如果不是他步步紧逼,她根本不会夺了他的权,如果不是他非要去动郁家那个小丫头,她大概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吧,只是按捺到现在。
    裴林茂低下头,轻声笑了一下,拂开丁玫的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按,一开口嗓音就哑了:阿玫,你在家好好的,爸回来了你别跟他闹。暂时别跟小远说了,也别跟奶奶说了。我走了。
    一阵清脆手铐碰撞的声音响起,混杂着踢踏的脚步声和女人压抑的低泣,在客厅里盘桓不下。过了很久,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终于重归平静。
    站在窗边那人终于放下相机,转过身,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也往外走。
    丁玫坐在沙发上,哭的不能自抑:是不是你做的,松溪?
    裴松溪抿了下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刺眼又炽热,魏意已经等在路上,车窗缓缓摇下来:裴总,现在过去吗?
    裴松溪微微颔首:走吧。
    车开到郁家的一家仓库。
    在警察到来之前,她还有些问题,想亲口问一问郁安舟。
    郁安舟这些年来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是放出一些有关他的把柄,就有各方利益来找他的麻烦。他被逼无奈,藏到了一家小仓库里,据说还受了轻伤。
    站在仓库生锈的大门外,魏意拦住裴松溪,让随行来的保镖推开大门。
    有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跛着腿就跑,保镖很快就追上他,高大健壮的汉子轻而易举就压制住他,笑出一口白牙:别跑,兄弟,聊聊天而已。
    两个保镖负责清场,周围很快就空了。
    郁安舟微眯了眯眼,逆着光而来的女人走的很慢,他看了很久,才低下头笑了笑:果然是你。我就说
    裴松溪眉眼冷淡:我来只是想问你,当年那起车祸,是你做的吧?
    那件事情已经太过遥远,证据更在爆炸现场消失的一干二净。虽然她以研发、生产和销售违禁药品为理由,将裴林茂和郁安舟送进牢里。可是只要一想到郁绵,想到她过早失去的父母,想到她那么小就背着书包来到裴家裴松溪的心里总有无端的恼意,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郁安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不着急,只幽幽的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有我父亲,他也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吧。看,他总是这样,明明以前我学习也很好,可他眼里就只看得到我哥。
    所以你就害死了他。
    是啊,郁安舟舔了舔嘴唇,那就怎么样,我要得到我想要的,当然要解决拦我路的人。要怪只怪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空荡寂静的仓库里就响起砰的一声,一向冷清淡漠的人眉头紧蹙,将他踹到了地上。
    郁安舟大笑起来,又挣扎着坐起来:我说的有错吗?要怪只怪他自己,他何必那么善良呢?他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却没有先下手为强,甚至把自己妻子的命也赔上了,还有他那个小丫头咳咳,她没死,可真是我错了,要不是裴林茂
    闭嘴。
    冷冰无情的声音打断他的话,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闷闷的碰撞声。
    裴松溪动起手来,快、准、狠,她是练过跆拳道和巴西柔术的人,对付一个身体健康的壮汉都不在话下,更不用说是打这个受了伤的人渣。
    干净利落的几下,郁安舟被彻底打趴下,脸贴在地上,咳嗽着说:你、你竟然敢打我。
    裴松溪接过魏意递来的湿巾,动作轻慢的将指尖染上的血擦掉,把纸巾扔到地上,转身往外走。
    还没走出大门,她的电话响了,是一首轻柔舒缓的钢琴曲。
    她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像是利刃没入了刀鞘。
    裴松溪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递到耳边接了,声音是控制着很好的温和:绵绵,怎么了?
    留下清场的两名保镖不明所以,彼此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嘶,刚才出手狠辣无情的女人,原来一转身又可以这么温和。看来之前魏总助说老板脾气不好,不要惹她,那是真的。
    走出偏僻老旧的小仓库,裴松溪示意魏意晚点再开车。
    她往树荫下站了站:最近很忙吗?
    少女欢快活泼的声音混着一点电流声传过来:对哦,日常安排的好满,今天刚刚去参观了大英博物馆。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跟你打电话,加上时差的原因,今天室友生日,高兴的还没睡,我才能出来一下。你呢,你现在在忙吗?
    裴松溪想了想,轻轻嗯了声:最近很忙。
    那你不要太累,你工作起来总是没日没夜,作息也不规律。
    裴松溪说好:我知道的。你也早点睡,不能打电话的话,发信息吧。
    郁绵在那边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看到我给你拍的照片了吗?今天的天空好蓝,像一块干净的蓝玻璃。
    看到了。我我刚拍了一张爬山虎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发给你。
    少女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愉悦:好,记得把照片发给我哦!我要回去睡觉了。
    嗯。晚安。
    电话挂断,裴松溪站在原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半晌,她把那张绿意旺盛的照片发过去,很久都没等到回复,看起来对方像是已经睡了。
    郁绵参加完夏令营回家,已经到了八月底。
    这个夏令营原本的日程安排只有一个月,后来活动变多了,几乎把整个西欧大陆加上英国都逛遍了,花了快一个暑假的时间。幸好活动很有意思,参加的学员都收获很大。
    郁绵出了机场,看见魏意在等她,多多少少有点失望:魏意姐姐,裴姨今天有事吗?
    魏意冲她笑了笑,递给她一杯刚买的奶茶:裴总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在谈,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郁绵愣了一下:可是我马上就要开学了,她
    魏意偏过头微笑:嗯?
    想说的话收回去,郁绵低下头笑了笑:没事。
    她都这么大了,不能再要求裴姨始终陪着她的。
    魏意送她到家。
    她收到裴松溪的信息:冰箱里有榨好的橙汁和西瓜汁,你的录取通知书在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
    郁绵看着手机笑了笑,为自己刚才的幼稚心理感觉不好意思。
    看吧,虽然裴姨很忙,但是她还是会时时记得她的。
    她倒了一杯冰橙汁,降了降躁意,又跑过去找出她的录取通知书大红色的封面,金灿灿的字体,写着她的名字和永州大学的校训。
    她看着看着,忽然弯了弯唇角笑起来。
    假期的最后几天总是忙的,她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出去跟朋友们见面。
    景知意、梁知行和陶让都如愿以偿,上了宁大,许小妍按照原定计划,准备出国读书。只有她一个人北上求学,这么多年来陪伴在身边的朋友,忽然都要分开了。
    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面前,许小妍忽然大哭:呜呜呜呜我要一个人走了,你们一个都不在,以后我要是害怕该怎么办?
    她一哭,两个男生都慌了。
    景知意和郁绵倒是见怪不怪,给她倒了杯果汁,递了一包纸巾,给她哭了个够。
    等她自己哭到不好意思了,梁知意才嘲笑她:哭的像个傻子一样。你出国,绵绵去永州,你们不都是一个人,她都没哭,你哭什么?
    许小妍眼泪汪汪的问郁绵:绵啊,你都不怕的吗?
    郁绵笑起来:我吗,我还好吧有点怕,但是也很期待。
    期待着长大,期待着变得更好,期待着或许有一天,能能站在那个人身边。
    这顿饭算是送行宴了,几个人从早到晚的在外浪了一天,等天黑了,都该回家了。
    许小妍非要喝酒,已经醉了,她父亲开车过来接她。
    景知意和梁知行回去顺路,坐了一班公交先走。
    郁绵跟他们挥手告别,梁知行坐在靠窗的位置,笑着笑着忽然偏过头,在景知意脸颊上亲了一口,被恼怒的景知意一爪子拍偏了脸。
    这是在一起了啊!
    哎,陶让,你说他们两个像不像闹别扭的小学生?
    郁绵忍不住笑起来,为他们感到好笑,两个人闹了这么多年,彼此喜欢又那么别扭,现在终于在一起了。
    陶让也笑了:是,很像。
    他还是这么惜字如金的样子,却跟他们一群闹腾的人相处了这么多年。
    郁绵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会觉得我们吵吗?
    夜风清凉温柔。
    少女脸颊白皙干净如春日梨花,眼睛里闪烁着好看的光
    她偏过头,看着他微笑。
    陶让低下头:没有。
    从来没有。
    郁绵还想说什么,她要坐的班次已经到了。车门打开,她从包里拿出公交车走过去:我先走了啊。
    陶让点点头,等她走了几步又叫她:郁绵。
    少女回过头:嗯?
    俊拔干净的少年朝她微笑,比三月的春光还要明媚:祝你早日得到你想要的。要加油啊。
    郁绵用力点点头:也祝你早日得到你想要的,实现你的梦想,加油啦!
    司机已经在按喇叭催促,她跳上公交车,在车门关闭的那一瞬对他挥手。
    车子驶离站台,在夜风中微笑的少年渐渐低下头,声音在风里渐渐消融。
    其实我,也要坐这一班车的。
    我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你得到,就好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郁绵接到郁老先生的电话。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在吃西瓜,听到老先生说要送她上学时,惊讶的差点没把西瓜给摔了:您要来送我上学?
    老先生乐呵呵的:对啊,当年你爸爸就是我送的,他那时是个大小伙子了,死要面子,非要自己去,最后又是体检又是报到,忙的手忙脚乱,还不是我给他收拾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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