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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童话(GL)——孤海寸光(54)

    过了好久,电话才接通了,清雅干净的声线传来:绵绵,一切都忙完了吗?
    郁绵轻轻嗯了一声,有点负气的说:忙完了。你、你都不打电话给我的。
    我我有点忙。
    那端似乎也隐约有风声,跟她耳边的风声连成一线。
    好吧那我好像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一直都比较忙。
    嗯,郁老先生呢?
    他们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了吗?
    走了。我现在在回宿舍的路上哎,这算不算你说的,一个人走夜路呢?
    裴松溪笑了笑:不算,我在
    嗯?
    没什么。我在工作,先挂了,好不好?
    郁绵有些失望:再多说一会可以吗,在我走到宿舍以后吧。我我想多跟你说一会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样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才会觉得安心。
    好。宿舍环境怎么样,见到室友了吗?
    她没挂电话,郁绵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宿舍环境挺好的。室友也见到了,两个南方妹子,还有个也是明川的学生,不过不是省附的学生,好像是一中的状元。
    这样不错,以后或许可以一起坐车。
    她有点冷淡,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是,毕竟不是每个人性格都像你这么好。
    好端端的郁绵红着脸微笑,夸我做什么啊。
    裴松溪也笑,声线清醇动听,在夜风中听起来是格外温暖的。
    郁绵走到宿舍楼下,却不想上去。她不舍得挂电话,在一楼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看着宿舍楼下的公示栏发呆,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上面的图钉。
    裴松溪却好像能看见她在做什么一样,问她:你到了?
    我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没有风声了。
    噗,好吧,这边风好大。明川都没有那么大的风,这里的风吹的脸好疼。
    北方就是这样的。好了,快进去吧,回去整理一下,早点休息。
    郁绵再不舍,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低下头踩着地上的瓷砖往里走:好,我回去了。晚安。
    那边传来压低的声线:晚安。
    开学的日子又忙又乱。
    宿舍里的年轻女孩夜里关灯后聊天,两个南方妹子,一个叫苏玉,一个叫冉林,都是活泼热闹的人,很快就和郁绵聊起来;明川来的女孩叫沈灯轻,性格冷淡内敛,很少说话。
    大学宿舍有两个外向的人,整个宿舍都会热闹起来。第二天一早,苏玉和冉林就拉着郁绵和沈灯轻去吃学校外面一家网红店的早点,每个人顶着黑眼圈打着呵欠坐在早餐店里,一瞬间感觉距离都被拉近了。
    等回学校的路上,郁绵有点不太自在的回头看了一眼,苏玉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冉林大笑:看你什么呀,看你是哪个院的小美女,准备拐走你呢!
    郁绵抿唇笑了笑:又开我玩笑,走了走了,院里的开学典礼要开始了。
    大学生活就这么开始了,最先到来的是军训、英语分班考试、校和院系学生组织的招新工作、各大社团的宣传大战日子悄悄过去,毫无声息。
    教官很严格,每天早上比别的方阵集合的更早,训练也更严苛,白天训练阶段几乎没有时间看手机。每天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都会觉得腰酸背痛。郁绵还没看几分钟手机,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一醒来又是第二天。
    郁绵一边准备分班考试,又报名参加了校辩论队和一个动漫社团,很难找到时间跟裴松溪打电话,只能给她发消息。
    可是她们似乎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消息发出后要等很久才能看到她的回复,等她在军训训练的间隙再回过去,往往一天就过去了。
    等兵荒马乱的开学生活过去,考试、社团的面试都定下来,郁绵终于找到时间,给裴松溪打了第一个电话。
    电波里传来那道熟悉的声线时 ,她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一边偷偷嫌弃自己的不争气,一边用更欢快的语气说话:好久不见啦,裴西西!
    裴松溪轻声笑了笑:好久不见,绵绵。
    郁绵从她的声音里听出疲惫,犹豫着问她:你最近是很忙吗?
    裴松溪嗯了一声:有点。你怎么样,还适应吗?
    郁绵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她的声音轻轻敲击着她的耳膜,一下又一下的,她忽然感觉到了想念:我还好,但我想回家了。军训要到25号结束,很快就国庆了,我
    我很想你。
    裴松溪轻声说:国庆我不在家。
    郁绵愣了一下,才说:没事啦我本来也在犹豫国庆要不要回家,才过来二十几天,现在回去似乎隔得太短了。而且室友问我要不要一起参加一个比赛,是我们院里面向大一新生的,我
    她一口气说了很长很长的一串,说到最后忽然哽了一下:你最近很忙吗,总不在家?
    裴松溪沉默片刻:抱歉,绵绵。
    你别说抱歉了,我就这么问问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总是对我说抱歉了呢。
    这个电话没聊多久,很快就挂了,因为郁绵听到她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说的还是英语,看起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在忙。于是她不舍得再占用她的时间,只说了一句让她早点休息,就先按了挂断。
    军训结束了,建筑学的课程很多,任务又重,学生才休息一天,就开始上课了。不过临近国庆,老师和学生似乎都有点不在状态,就连坐在第一排的郁绵,也看着窗上随风轻动的梧桐树叶发呆。
    从早到晚的课程,等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书包,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教学楼外,苏玉和冉林对视一眼,偷偷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沈灯轻的肩膀,冲她挤了挤眼:你跟郁绵先回去,我们晚点就回。
    沈灯轻点了点头:好。
    郁绵丝毫没注意到室友在说什么,从教学楼走回宿舍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她撑着伞,听到雨滴轻轻落在伞面、落到树叶、落到泥土里的声音。
    她听到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她的生日。
    裴姨没打电话给她。
    其实生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是今年生日不仅吃不上她买的蛋糕,不能在烛光中许愿,甚至连一句祝福都听不见了,她无法自控的感到失落。
    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雨越下越大,沈灯轻拿伞戳了戳她的伞:郁绵?你的书包都要湿了。
    郁绵回过神,才把伞打好了,似乎有点晚了。等走到宿舍,她衣服也湿了。她把雨伞放下,挂好,去浴室洗澡,出来坐在擦头发,听到沈灯轻说:你手机刚刚响了。
    她愣了两秒,把毛巾扔下,拿起手机,指尖上沾了水没办法解锁,她有点慌乱的拿纸巾擦了擦,点亮屏幕,有一个未接来电。
    是她打来的!
    原来她记得,她都记得!
    郁绵戴上耳机,回拨回去,在等待接通的间隙,她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大概过了几秒,对方才接了,一如既往的温和声线:绵绵,生日快乐啊。
    原先空缺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
    她唇角微微弯了起来,站在窗边跟她打电话:裴姨,你在家吗,还是在哪里啊?
    嗯在家。
    窗外雨越下越大,郁绵把窗户拉上了:哦,听到你那边好大的雨声。我刚回到宿舍,今天下了好大的雨,幸好回来的早。
    下雨天就不要出去了。给你的礼物应该明天到,这次估计错时间了。
    郁绵低下头笑了笑,窗户玻璃水雾朦胧,她的指尖在玻璃上移动着,下意识的写出几个字,很快又模糊掉:礼物这个不要紧啦,我什么都不缺,不要总给我买东西了。
    裴松溪也笑:毕竟是你的生日。
    郁绵顿了一下,才轻声说:我以为你忘记了。
    绵绵
    郁绵咬了下嘴唇,忍不住跟她撒娇:我不缺什么东西的。只是只是,你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我吗?
    比如今天,她实在是太想念她了。
    裴松溪声音很轻:抱歉,我不能。
    电话那端忽然陷入了沉默。
    很快又响起一阵喧闹的声音,有人开门回来,似乎还大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听起来像是她的室友,很热情的给她带回了生日蛋糕。
    过了好几秒,郁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好好照顾自己。我先挂了。
    楼上靠窗那个房间热热闹闹,玻璃上透着隐隐约约的暖色灯光。窗台上夹着一个粉色发卡,那是她的房间。
    楼下雨越下越大,有行人一直撑着伞站在雨幕里。
    许久,梧桐树下那人走了。
    第70章 70
    进入大学以后的学习生活是比想象中更为忙碌的。
    建筑学院那栋专属的大楼被全校的学生们戏称为两点半楼, 就是因为这栋楼通宵亮着,在夜里两三点,也总有学生结束了一天的学习, 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除了一系列的专业课程和公共基础课,设计课从大一就开始了,一学期要做两个设计, 经常要泡在模型室里。
    郁绵跟到一个非常nice的设计课老师, 上手非常快, 第一学期初始就接触到rhino,后来开始学习grasshopper电池图。她不太喜欢熬夜, 大多时候都是早上5点起床,跑步,再来完成一天的上课和作业,因为时间规划的比较好,也很少通宵达旦的赶图。
    除了学习,学生社团也占据掉她相当一部分的时间。她看起来是温柔秀静的性格, 却在校辩论队跟队友一起斩获新生杯的冠军,她更是一路拿下最佳辩手到决赛。聚餐时学长学姐总调侃她,说她看着软绵绵,赛场上言辞犀利如钢刀,逻辑缜密,句句见血, 实在厉害。
    每当说起这个, 郁绵就会想起小学时的逻辑课, 想起风趣幽默的老师和迷糊同桌许小妍,想起学校教室外的两棵银杏树,而后无法自拔的想到裴松溪。
    她敏锐的察觉到有的事情似乎变了。
    距离似乎在无声无息间拉远了。
    有时候裴松溪会在傍晚给她打一个电话,更多时候是没有的,她很少主动联系她。
    郁绵忙的转不过来时,只能在下课路上给她打电话,但那时往往已经很晚了,她们说不到几句,就会挂掉。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她感到难过,可是她分辨不清这是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郁绵观察过一段时间,宿舍同学其实也不爱跟家人打电话。苏玉和冉林性格活泼外向,很快就恋爱了,在宿舍有时会跟男友连麦打游戏。沈灯轻还是内敛安静的性格,日常沉迷学习,偶尔会叫她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似乎也没见她给家里打过电话。
    长大以后都是这样的吗?
    要渐渐学会独立,要渐渐学会一个人走路、吃饭、看书,要学会学会不再跟想念的人打电话了。
    她的课业压力很重,加上学校社团和校队的繁忙任务,偶尔会思考这个问题,但更多时候都只能放在心底,她渐渐感觉到了迷茫。她想起在来学校之前,裴松溪给她把所有要用到的东西都打包起来了,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希望她更独立一点的意思。
    有个念头冒了出来:裴姨是不是嫌她是个麻烦,所以现在好不容易她长大了,她希望她独立一点,别再打扰她了?
    深夜,郁绵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从最开始的两周一次,到后来的一个月一次电话,现在甚至一个月一次都没有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年了。
    是她不够成熟吧,明明都已经长大了,却还会时时想见到她,想给她打电话,想听到她的声音会在下雨的时候,刮风的时候想起她,想念她。
    原来成年以后是这样的。
    小时候她希望自己能长大,长大以后她却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孩子。
    她不敢再给裴松溪打电话,有时会给她发消息,譬如问问她明川的天气怎么样,问问她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可裴松溪的回复是令她惊讶的。她说她现在不在国内,在欧洲准备开辟新的市场。
    这么一算,她们之间原来早就有了时差,难怪她每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都是那么疲惫的。
    郁绵一边怪自己不细心,不够体贴,可能之前在不恰当的时间吵醒过她;可是心里又是酸涩的她不在明川,她出国,她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和事业发展生涯,这些她都不会告诉她。
    她感觉到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在逐渐变弱。
    今年年初的时候,郁安清找到她,郁绵有担心过裴松溪不要她了,会送她回去。后来她回去看了爷爷奶奶,又回到她身边,那天看得出来裴松溪很高兴,她心里也有一种隐秘的欢喜原来裴姨也不想她走。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理解错了。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她高三,临近高考,正是学习压力最大的时候。裴松溪一向是细致周到的,不会为了这件事影响她的学习。
    或许她早就计划好了,等她上大学了,就渐渐放开手,不会再管她了。
    毕竟她为她耽误了这么多年,可谁都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她想到这一点,就渐渐不再主动给裴松溪打电话,只是每晚睡前都要看一眼通讯录,又看一看聊天软件里置顶的对话框,数一数她们到底有多少天没有通过电话,又有多少天没有发过消息,然后然后眼泪总是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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