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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童话(GL)——孤海寸光(56)

    郁绵疑惑的问出这个问题时,两位老人的神色明显黯淡了几分,还是郁安清低声告诉她:安舟在服刑。陈舒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
    再多的, 她就不再往下说了,似乎不太愿意她知道。
    郁绵点点头,也很乖觉的没问下去。
    方锦棠让厨子烧了很多菜,她一边给郁绵夹菜一边说:听说你喜欢吃牛肉和虾,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
    郁绵低声说:谢谢奶奶。
    听说啊, 是听谁说的呢。
    郁闻青看她情绪不佳, 悄悄握了握妻子的手, 示意她不再说下去。老先生偶尔说几句以前的事情,说她以前小小年纪就很体贴,看到一个老花匠摔了都会跑过去扶他起来。
    郁绵听着以前的事情,总感觉陌生又亲切,一切似乎太过久远了,可是好像又被光阴中渐渐浮现。她微微笑了起来:那我以前乖不乖?
    郁闻青捋了把胡子:你啊,你多喜欢拆家你知道吗?还有楼上阳台你看看,那时候放了半桶红油漆,你才那么点小,就拿起油漆把整个阳台涂了个遍,那里可都是你的杰作,怪不得现在在学建筑呢,小时候就想着搞设计了。
    郁绵被他说的脸颊发烫,难得有了一点这个年纪女孩的脾气:我才不信,肯定不是我做的!我明天要上去看看,没有证据的话我才不承认呢!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瞧瞧这副不讲理的样子,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郁绵咬了下嘴唇,神情骄傲又明亮:才没有呢。
    家里的氛围终于转好起来,似乎只要不去触碰到某个人,她就只是那个温暖阳光的小姑娘,像新生的露水,干净又明亮。
    她今晚有些食欲不振,可能是坐车太久。晚餐只吃了小半碗饭,就先回了房间。
    推开房门,里面的一切还跟她上次走的时候一样,刚晒过的被子松松软软,床单干净整洁,那副全家福还挂在原来的位置。
    月光透过玻璃落进来,却不再有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着了。
    她脱掉外套,迅速的进浴室洗了个澡,准备睡觉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自己饿了。
    嗯她好像一直都挺会吃的,这些年来被喂的太多了。
    楼下客厅里静悄悄的,看起来大家都休息了。
    她趿着拖鞋下去,到厨房里找了找食材,正好有面条、西红柿和鸡蛋,她没惊动人,自己煮了了碗面条。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很快就做好了,她又找了一瓶开过封的红酒,偷偷倒了小半杯,一个人在餐桌前坐下了。
    她先喝了一口酒,像是在跟某个不存在的人碰杯,轻声说话:庆祝你度过一个不一样的寒假,不一样的新年。
    她不需要有人回应,把酒杯放下了,开始吃面条,拿筷子挑起细细的一根,看着看着却愣住了她从明川走的前一天晚上,吃的也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吧不对,吃了一碗半呢,还有裴姨没吃完的那半碗。
    清凌凌的月光透过窗台落进来,皎皎如霜。
    郁绵对着空气轻轻叹了一口气,过了会才想起了什么,忽然拿起筷子在碗里戳了戳,很快就找到了碗里藏着的鸡蛋明明是自己埋进去的,可是现在找出来又好高兴。
    这像个自娱自乐的小游戏。她开心的笑了。
    可笑着笑着,眼泪又掉到了碗里。
    新年假期很短,过的很快,到了腊月三十那天,郁绵从早到晚都在收信息和回信息。群里一直热热闹闹,吵的厉害。
    知而能行:崽你今年真的不回明川过年了吗?
    唯风知意:我和梁知行还说要去找你玩。
    小小许爱吃棒棒糖:对啊对啊虽然我不在,但是,你不回来喝你父皇和母上大人的喜酒吗?
    唯风知意:许小妍你滚!
    陶让:新年快乐。
    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腔调,给了郁绵一种错觉,似乎一切还没变的样子。
    吃完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她坐在沙发上,唇角微微牵起,在群里聊天:今年不回了。找我玩的话,可以来永州找我啦。
    群里又是一堆表情包,说着些无聊却亲切的废话。
    过了一会,她退出群聊的窗口,才看见许小妍私聊她:你不回来,是不是跟你裴姨闹别扭了啊?
    郁绵回:没有。
    许小妍:也是哦毕竟现在清宁才是你的家,你回去也正常。好吧,我就是觉得裴阿姨一个人在家过年也好可怜哦,看她好像跟家里关系不好,也没有很多朋友。
    郁绵垂下眼眸,没有再回复她的消息。
    她忍不住去想她,去想她现在在做什么,现在应该是在裴家吧是不是在陪太奶奶看电视,还是在给裴之远发红包,或者是又在损林默小叔叔了还是,在跟温叔叔打电话聊天吗?
    她会想起她吗?
    小绵,吃点水果。
    郁安清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叫了她一声,把果盘放到茶几上:怎么在发呆?
    郁绵摇摇头:没有,在跟同学聊天。
    郁安清看向她的目光里隐隐约约有担忧,刚好两位老人不在,她说话也自在一些:是不是想回明川了?
    我
    我看得出来你想。如果真想回去,明天让司机送你过去好了。
    郁绵抿了下嘴唇:还是不了。
    是是因为裴小姐吗?
    不。跟她没有关系。她很好。
    郁安清是跟裴松溪聊过的,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更要理智淡漠,她本以为裴松溪无法处理好这件事,以为她会不舍会挽留,没想到那天聊过之后,裴松溪对她的观点似乎并无异议郁绵现在还太小了,有的事情还没开始,就不要让它开始。
    但是现在,她看着郁绵凝视着空气发呆的样子,心里又觉得难过了,斟酌着语气:小绵,或许你会觉得我们大人不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可是可是
    郁绵偏过头,笑着打断她:我知道的,姑姑,你不用担心。
    她的眼神里或许还有茫然,但是清澈而坚定,且分明透露出一种极强的决心,不允许别人干预她的选择。
    郁安清看着她,忽然想起她父亲,真的是一模一样啊看起来温和文秀,但骨子里又是如出一辙的坚韧,对于自己所爱、所珍惜的一切,都有着极强的信念和决心。
    她不再劝她,只温和的拍了拍她肩膀:好了,早点休息。
    郁绵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房间了。
    房间里换上了大红色的床单被套,格外的喜气,就是红的有些刺眼。
    时间还早,她打开电脑看了会文献,等到窗外有鞭炮和烟花的声音时,才关电脑,准备睡觉。
    她摘下手套,关掉台灯,准备睡觉之前又拿起起来。
    很快就要十二点了
    她开始紧张起来。
    她点到最上方置顶的对话框,光标停在输入框里,忽然发现最上方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像海水潮汐,起起落落。
    在新年刚过一秒时,屏幕上弹出消息转账消息。
    很大很大的数额,就跟以前拿到的很厚很厚的红包一样。
    这次,她没有去点了。
    很快,一条新的消息发过来:新年快乐。
    郁绵把手机贴在胸口的位置,过了片刻,也回复她:新年快乐。
    寒假假期太短,很快就开学了。
    进入大一的第二个学期,生活节奏变得更快了。比上学期更多的专业课,设计课要做的东西也越来越难;通识教育课有学分要求,郁绵跟室友一起坐在电脑面前,打开浏览器一次又一次的抢着课;社团里的活动变多,校辩论队那边开始组织跟外校的比赛,往往在单周组织模辩,双周打正式比赛,最忙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在跟队友讨论辩题。
    时间的齿轮疯狂的转动着。
    在这个春天,郁绵见到很多北方独有的花,感受到北方春天的大风,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上了很多有意思的课程,也开始渐渐习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了一个人去上通选课程,一个人在院楼熬夜画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了。
    尤其是习惯了没有那个人的生活。
    她在清明假期的时候回过明川一次,那是因为许小妍回国,她们很久没见了。
    可是安溪路268号的房子里空空荡荡,她在那里待了三天,家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在五一假期的时候也没有回去,留在学校里加了一个老师的课题组。
    五月以后就是紧张的考试月,大学考试的战线拉得很长,等考完试已经7月中旬了,宁大也已经放假,许小妍在国外,极力邀请他们去找她玩。
    景知意和梁知行立刻答应,可是答应完了又开始担心陶让,毕竟他父母早已去世,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去玩梁知行当然不介意帮他买机票订酒店,可是他怕伤害到陶让的自尊心。
    郁绵也犹豫了很久,没有回复,直到许小妍打电话过来痛哭,她不得不答应,还顺带把问陶让的活给揽下了。
    陶让答应的比她想象中的更为爽快:我这个暑假没有安排,随时可以,你们定吧。
    郁绵有些惊奇:你真的可以吗?
    陶让懂她为什么疑惑,他的声音清润明朗:放心,我入学拿的最高等级新生奖学金,大一做了两个比赛、三个项目,奖金丰厚,现在在联系一个社区和一个公司对接,负责残疾人的日常生活保障问题,有薪酬的。
    郁绵听着听着就笑起来,由衷的称赞他:陶让,你行动力很棒,很优秀。
    陶让低声笑了起来:谢谢。你也一直很优秀。
    电话挂断,郁绵在群里汇报消息。
    梁知行和景知意负责选定路线,从东北出发,坐火车穿过亚欧大陆桥到俄罗斯,再换乘火车穿过欧洲大陆,一路上的行程安排紧凑丰富。
    郁绵在永州等到他们汇合,带着朋友逛遍这座清雅质朴的校园,踩着地上的梧桐叶,吃过当地的特色小吃,而后再一起从永州出发,前往东北,搭乘火车。
    因为旅途很长,梁知行订了四张软卧票,刚好在一个包厢,门一拉就成了他们专属的小小空间。阔别已久的朋友终于见面,有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两个女孩子,会从一场画展谈到最新出的枫叶红色号的口红,有时候坐在火车过道旁的位置,看着火车穿过辽阔无边的平原,也能惊叹连连。
    他们在车厢里打牌、玩游戏,有时请求乘务员帮他们拍合照,笑容阳光灿烂,没有半分阴霾。
    郁绵的心情也变得很轻松,大学的第一学期她是茫然且无所适从的,有时会偷偷观察别人,看看是不是只有她这样想回家,想念一个人。后来她不再刻意去关注这个问题,学业和业余的其他活动把她填满了。
    她只在忙碌间隙想起那个人,心里有模模糊糊的念头在成型,可她不会刻意去想那是什么。
    她的心却一日一日的更为坚定。
    等火车穿过俄罗斯,进入西欧之后,她却开始犹豫了,经常在睡前看着手机发呆,思考着要不要发消息。
    在出发之前,她跟郁闻青通过电话,说了要跟朋友出去玩。老人家有点不太放心,可还是尊重着她的选择,多番叮嘱之后就同意了。至于裴松溪郁绵没有跟她说。
    这半年来,她们之间的交流是寥寥无几的。
    裴松溪会定期给她打电话,问她学习和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在学校里要注意安全,钱还够不够花如此云云。
    郁绵慢慢总结出一个规律她会在每个月2号的早上7点35分打来电话,聊天时间大概是8分钟,问的问题也差不多,语气也是温和宁静的。
    她不再奢望她来看她,也不会再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好像忽然间长大了一样,不再跟她撒娇,也不会再对她提请求。
    在接到她的电话时,她的声音也是平和的,会跟她说一下学校的小事,大多是一点简单的日常,却从没说过遇到的任何烦恼和不愉快。
    就连这次,她来欧洲玩,也没有告诉她。
    郁绵看了看天空上明亮皎洁的那轮月,在黑暗中悄悄翻过身,伸手掬了一把寂静冷清的月光,慢慢捧到了怀里。
    七月的欧洲不算热,早晚都比较凉爽,中午气温偏高一些,但总体来说还算舒适。
    裴松溪穿着祖母绿开衫,站在花圃前,跟管家聊着天。
    最近半年在国外待的时间越来越多,她不喜欢酒店的味道,于是买了栋小别墅,请了管家,打理着她身后的这栋欧式小别墅。
    管家姓韩,是个五十岁的华裔女人,打理起房子来很有一套,除了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之外,做饭由她负责,就连院子里的小小花圃,也被她种上了成片的玫瑰。
    此刻,她正在松土,把几株新买的玫瑰栽种,浇水,脸上是平和快乐的笑容:裴小姐,你看看这花,开得多好啊。
    裴松溪低低的嗯了一声,指尖从花瓣上拂过,垂下眼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手机轻轻震动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魏意发来的信息。
    她说,郁绵找她聊过天,问她欧洲哪里好玩。她似乎来欧洲了。
    裴松溪愣怔了一下,轻轻皱起了眉头,绵绵这是来找她的吗?
    她很快点开和郁绵的对话框,屏幕干干净净,她们最近一次对话是在四月,是郁绵问她,是不是在国外。
    裴松溪点开郁绵的头像,才发现一条五分钟之间的社交动态,发了九张照片,巍峨壮丽的欧式教堂、穿着洁白婚纱的新人、广场上的喷泉和白鸽
    她的心脏仿佛被悄悄捏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原来不是来见她的。
    她的手指已经滑向最后几张图,原来是来看她的朋友的,那个爱吃棒棒糖的许家小姑娘,她像个树袋熊似的抱着郁绵胳膊再往后,似乎是在火车上的拍的。
    清瘦俊秀的男孩与短发姑娘十指相扣,他们旁边站着一个清润温和的男孩,目光含笑,看着身旁长发乌黑,眼神干净明亮的秀致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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