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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祸临头[重生](修真)——岳千月(130)

    那锁链竟如有生命般动作起来,强硬地挟着魔君顺着鱼红棠的意思往前走去。
    蔺负青终于眉眼染怒,冷声道,你口上唤我哥哥,如今这又是把我当做什么。
    鱼红棠咬了咬唇。锁链加身,强办大婚,她如何不知这是怎样的侮辱。她无以回话,只当听不见,扶蔺负青向外堂走去。
    外堂内明烛满殿,蔺负青隔着大红绸缎的盖头看不清晰,只透过灯火,模糊感觉身前有一道人影。想也知道是方知渊同样被鱼红棠所迫站在自己身前。
    他不禁心生几分颓倦之意,任鱼红棠摆弄,将那繁琐的仙家礼节逐一走了个遍。
    焚香,落字,祭天道,这些就算是他与知渊结道侣时也从未做过,不知这小红鱼从哪里学得这样精细。
    正思忖着,鱼红棠拍掌打着节拍,唱起仙家庆婚的歌谣。
    双鹤衔青叶,鹊踏香枝头,琴瑟和鸣花不谢,藤下生瓜月常圆,一拜天地
    膝上水链一沉,竟欲压着他跪下。蔺负青唇边漏出声无奈的轻叹,也罢了,反正同方小祸星跪拜,他总是不亏的。
    至于这小红糖,日后总能教训得到。他还不信自己真就拿她没法子了。
    盖头下的视野只有细窄的那一线,自旁边无声地伸出一只骨节修长,赏心悦目的手来,指尖被烛色映明。
    魔君心不在焉地将手指往上一搭,垂了眼睫顺势要跪。
    却不料手指下的那点体温迅速抽离,蔺负青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红绸盖头的一角被猛力一拽!
    红影无声飘落,顿时光华满满地冲进眼眶,蔺负青忍不住侧头蹙眉一阖眼,再徐徐睁开,于是喜堂之景便被他尽收目下。
    不过三步之外,方知渊亦被水链紧锁,身上大红喜服,是与魔君一样的制式。赤光烛华落在他冷峻眼角,激得厉色锋芒更盛。
    在他身旁,有另一个鱼红棠搀着他一侧手臂,甜蜜笑容渐渐散去,眼底幽深。
    她看着方知渊的手。
    方知渊右手五指屈起,紧攥着那片红绸。他方才假意递手给蔺负青,竟趁着那一个瞬息出其不意地扯落了魔君的盖头。
    师哥。
    方知渊沉声开口。他的嗓音坚硬如寒天玄铁,神情也更硬,更冷,几乎是一字一咬地道:你不愿。
    你若不愿,这就不是礼,只是跪。
    蔺负青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微微压下眉宇,小祸星。
    这世上没人能逼你跪。
    方知渊却不再看他,而是缓慢地将如刀眸光投向身侧的鱼红棠,她不行,我也不行。
    第142章 花烛暖锁红帐遮
    此言一出, 堂内气氛就是一滞。
    方知渊神色锋厉,红绸盖头几欲被他五指生生扯碎, 显然是动了真怒。
    鱼红棠脸色变了又变,两道分身合为一体。
    她自也没料到方知渊竟突然砸下这般重话,不禁心头升腾一股逆火:我逼他?小红糖不过是想给你们两个人好好的成一个婚!
    她咬牙道:上辈子,你们护了世上多少对道侣圆满安好, 自个儿们却不得不分居仙魔两道,有情难续, 有苦难言你们不委屈, 我心里委屈!
    方知渊冷声道:你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我只知道他不愿意。
    花烛彩光摇曳几许,本就诡异的喜堂内更加凝滞。蔺负青一身赤红喜服站在正中, 臂弯还搭着红缎结的礼花,渐渐蹙眉也更深。
    他在琢磨方知渊那句自己不愿意。
    这话没错, 他的确不愿。
    可那份不愿是恼鱼红棠这般胡来,在这三界将欲大乱的关头将他二人与世隔离, 绝不可能是厌恶与方知渊拜堂成婚, 其中缘由是个正常人都能想明白。
    可蔺负青心里颇为没底因为正常人归正常人, 他并不觉得方知渊能够想明白,他怕知渊又想岔。
    这事要一旦讲不清楚生出误会, 那日后麻烦可就大了。
    蔺负青想想便觉头疼, 低声对方知渊道:知渊, 罢了。你我之间本就欠一场礼数, 来, 我与你拜过。
    方知渊只似没有听见,望向鱼红棠道:你逼师哥跪礼,是要他与我成婚。我若死了,婚就不必成了,跪也不必跪了罢?
    蔺负青与鱼红棠猝然惊恐看他。
    方知渊沉静道:你虽束我灵流与身躯,可凡俗界有一自杀之法,名为咬舌自尽。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鱼红棠脸色从铁青转为煞白。
    蔺负青默然片刻。
    他着实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最终只得扯了扯自己赤红袖口,目光虚浮地道:知渊,你若死了我就是鳏夫了。
    方知渊便倏然寒下脸,对鱼红棠道:不许迫你青儿哥哥守寡。
    他语调低沉冷硬,神色肃穆,绝无半点玩笑之意。
    蔺负青侧过头深吸一口气,他抖一下腕上水链,冲鱼红棠说话的嗓音都气得发抖:打开!
    他此刻忽的心中灵光一动,隐约觉得明白了方知渊的深意,口上则恨铁不成钢地加重了语气:把锁链打开,打开了我陪这小祸星拜一拜。成婚上拷算怎么回事?
    鱼红棠眼神一动,听见成婚二字知是青儿哥哥退让了,不禁心喜。可要开这封印了灵流的锁链,她不免又迟疑几分。
    见红衣女孩儿不动,蔺负青淡淡扫她一眼,有些无奈道:看我做什么,你这海神珠内我能翻出天去?哄你阿渊哥哥呢,听话。
    喜堂前那对花烛的烛芯轻爆一响。鱼红棠眼底阴晴不定,终是抬手一点。
    蔺负青身上锁链齐齐松开,并不远离,就悬在离他肌肤三寸之处。
    然而
    就这转瞬即逝的空隙,魔君眸色闪过一抹暗光,一掌平推,阴阳二气轰然爆炸!
    劲气在水浪中成波扩散,蔺负青猝然发难的全力一击,饶是如今的鱼红棠也不得不脚下后退三步。
    蔺负青红衣凛然飞翻,他手指伸出,水流凝结成锋锐冰刺,转眼间已成一把冰剑模样。
    我就知道。鱼红棠脚下一跺,踩得琉璃瓦碎成一条沟壑,猝然止住退势。
    她阴沉道:可是哥哥,刚刚你自己说的,在海神珠内对小红糖耍这些小心机没有用。
    蔺负青轻笑,将手中冰剑舞了个剑花,横在自己颈上。尖端刺入皮肤,渗出几丝血迹。
    鱼红棠瞳孔紧缩,不可置信:你!
    方知渊亦惊道:师哥!
    蔺负青面上风轻云淡,手上用力,血丝流成一线自脖颈淌下。
    鱼红棠又轻叫:不要!
    蔺负青沉静地望着她:小红糖,如果我们二人当真欢天喜地在此成了亲,以后在海神珠内年复一年地贪欢作乐,任外面三界血流成河,放你独自苦战至死这种人,当真还是你想护的哥哥们么?
    鱼红棠咬唇不言,眼眸灼灼。
    她想:但是你们没有,所以你们还是我要护的哥哥们,不是么?
    蔺负青道:三界动荡不平,你不舍得我们涉险,我们也不可能容你独自胡闹。
    你仗着我和知渊疼你信你,设下这么多算计欺骗。知道你初衷是想护我但我不愿,你也该知道我不愿。
    所以,到此为止吧。
    =========
    阴渊深处,雪白神骨散落于黑暗之中。
    忽然水浪凭空升起,蔺负青与方知渊身影落地,仍是一对宽长雍容的红衣喜服。
    鱼红棠竟没有将海神珠贴身带着,而是封存在阴渊深处。抬头远望,雪骨城的轮廓高高横在天际。
    蔺负青环顾四周,低声道:怎么会是阴渊,她不是去虚云了么。
    方知渊焦躁地并指运气,用力按他脖颈伤口,半只手掌都是血:你蠢吗,怎能真刺!
    蔺负青道:不碍事,没刺深,如今灵力解封很快便自愈了。
    他说着暗想:小祸星总算有些长进,这顺势的一个良机制造的极妙。也亏自己半途想明白了,道侣间心有灵犀,也不辜负这场大婚。
    方知渊给他止了血,问:回城?
    蔺负青嗯地一声,心不在焉地走了两步,却又抬手:慢着,先不急。
    周围冷风吹过,夜色寂静阴森,长岭横于远处。他心中隐约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鱼红棠弄得那样大的声势,把妖族都牵扯进来把他们关进去,这还没关两天,就叫他寻着机会剑架脖子出来了?
    虚云宗如今又怎么样了,他倒是已得了荀三报平安的消息,可叶四宋五和师父呢?
    心中无声地爬上几丝不安感,蔺负青沉吟,手指轻叩着身上繁重礼服的玉带腰扣。
    倏然间寒意乍起,风掠过耳畔。
    方知渊一声急喝先在耳畔炸开:师哥退后!!
    蔺负青猝然踏步回身,眼前红影一闪,迎上的方知渊与他错身而过。
    紧接着他听见一声闷哼,方知渊踉跄一步,颓然半跪下去,周身气劲散去。还未来得及反应,来者又一掌已经向他拍来。
    是熟悉入骨的路数与气息,刚烈洪厚,如火如雷并没有杀意。
    蔺负青没能躲开。
    其实并非他无力躲开,方知渊已替他挡下了出其不意的第一招,他本不该毫无还手之力。
    没能躲开,是因为魔君失神了一刹。
    那一掌速度太快,蔺负青只觉得几处大穴在转瞬之间被封住,十二条经脉内刚开始运转的阴阳二气再次停滞!
    一切变故电光石火,直到此时,方才那阵掠过耳畔的风才吹上天际。
    魔君涣散的眼神重新凝实,他没有转身,疲惫地长叹一声。
    雷穹啊。
    身后一声闷响,那突袭的高大黑影双膝跪地,从云层中穿出的凄清月光照亮了鲁奎夫刚毅如磐石的面颊棱角。
    鲁奎夫高声道:雷穹冒犯君上君后,罪该万死。
    说罢,一个响头毫不留力地磕在地上,见血。
    红影翩跹,鱼红棠不知从哪里现的身。她缓慢踱步至三人身前,望着跪地不起的鲁奎夫道:向青儿哥哥出手,难为你了。
    方知渊面沉如水,不语。
    蔺负青深深望着跪地的雪骨城右护座,一时间有了几分恍惚。
    他这雪骨城两大护座,都是陪了他好长岁月的。柴娥跳脱,常有胡作非为之举,总不服规矩管束;鲁奎夫便稳重,死守他那一套仁义忠信,有时固执得叫他无奈。
    柴娥闲的没事手痒了,还爱时不时找他讨两招较量较量,鲁奎夫却是执着地循着君臣之别,从未有一次向魔君动过手。
    这是第一次。
    蔺负青心内五味杂陈,叹道:雷穹,有什么话想同孤家说吗。
    魔君语调其实温和。可鲁奎夫不起身也不正面答话,只重重地往地上磕头,道:臣羞愧,臣不敢。
    蔺负青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应着体内被封的阴阳二气,暗想:你这不挺敢的么。
    方知渊突然沉声开口:雷穹仙首,何时叛的你家主君?
    鲁奎夫抬起脸,那个叛字叫他嘴唇哆嗦一下,磕头磕破的血沿着鼻梁分股往下流。
    可他语调不变,仍是粗沉如钟,听着有些瓮声瓮气,却很踏实:臣乃仙道尊首,自前尘苏醒后,次日便开始着手多方统筹,试图抵御仙祸与天外之人。三大妖王中只有龙王与臣同为重生之魂
    方知渊神色微动,思及颇久远的记忆:金桂试期间,我曾去寻仙首,你却不在。
    鲁奎夫再次叩首。
    当时,臣身在东琉海。
    蔺负青实在受不了他这样,挥袖道:别磕头了,孤家听着心烦。
    鱼红棠在一旁撩起红裙坐了,她单手撑颊,翘着小脚:也就是那时,敖胤龙王正为我秘法传功。他见到了我这个屠神帝的真容,也知晓了无明之名从何而来。
    鲁奎夫道:屠神帝对臣说,此生要护君上与煌阳仙首不涉尘世血气。臣听她计划,知道此举违逆君上心愿,起初本不答应她便要与臣打赌。
    赌什么?蔺负青开口冷静地问了一句,心中却早已掀起骇浪。
    原来鲁奎夫与屠神帝相认,竟远远早于他与自己相认。
    蔺负青一时心中茫然怅然,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虚飘起来,仿佛下面藏着一条条暗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奔涌向远。
    暗河,暗河。
    世间万物,一切都在不受控制地奔流。
    鱼红棠冷冷地笑起来:我说,如果你听他的话,就只能再一次看他赴死!不信便赌,三年之内,青儿哥哥会不会又将自己逼得重伤难治。
    若我输,我什么都听他的;若我赢,只要他帮我将两位哥哥护在海神珠内!
    鲁奎夫低声道:半年后君上神魂受损,臣输了。
    他说着一闭眼,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数日前与柴娥摊牌时的情景。
    那时左护座一身紫衣,没骨头似的歪在座椅上,讥笑道:老鲁,我还一直觉着你比我忠心呢。
    鲁奎夫站在他身前,腰背笔直,面庞隐在阴影里:是你没见过君上堕魔道前的样子。前世仙祸降临前,蔺小仙君曾在六华洲停留三年,还过唤我仙首。我就在眼皮子底下瞧着他一步步被磋磨下去的。
    柴娥:所以呢?
    我本是那仙道尊首,金桂宫主,鲁奎夫虎目中泛起自嘲之色,他摇头,本来就不该跪在君上身后,我该站在他身前的。
    柴娥喉结一动:你后悔对君上称臣了?
    鲁奎夫道:我不知道。
    沉默许久。
    鲁奎夫又道:我最初称臣,是欲以此残躯,报君上点化再造之恩。可最后,我亲眼看着君上被吊起在雪骨城前,我却不能挪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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