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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破镜,三年重圆——落落小鱼饼(8)

    在一阵漫长的嘟声后,一个人接起了电话:喂?
    并不是魏秋岁的声音。
    您是找魏副支队吗,他刚进审讯室,现在不能接电话。对方说。
    哦哦哦余非应了一声,他嗓子还没好,说话之前还要清清嗓子。
    等挂了电话没多久,他电话又响了,对面还是刚才那个声音。
    你是余非吧,哎刚我接的电话,我是小陈啊。
    余非额角一跳,顿时知道对方是那个自来熟师弟。
    正好正好,麻烦你来局里一趟吧。刘友霖的尸检结果出来了。这次需要您来指认。
    暴雪也停了,雪又厚又白,一早扫雪车在道路主干道除雪,其他的地方,屋顶,花坛,所有的地方都蒙上了一层白色。
    余非的嗓子还是嘶哑,说话之前都要清清嗓子,这会又是流鼻涕又是难受,把自己裹在昨晚魏秋岁吩咐人买的羊毛围巾里,可怜兮兮露出俩眼睛。
    周末的上午,街上的人并不多。白津市不是个省会城市,治安却连年排着省内第一,这次的案件接连死了三个学生,对于这类的新闻,社会的讨论度就高涨了。
    余非出门去顺手买个包子都能听见一起买菜的大妈在讨论案情。
    好吓人哦
    这几天孙子上下学可要接送了。
    这些话听在余非的耳中,总觉得非常微妙,他是个案件的亲临人,到现在为止,他除了看见刘友霖被蒙着白被单上了救护车,并没有真正看见刘友霖的脸。
    半小时后他要去指认尸体,但心中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冷静。
    大概还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刘友霖没有死吧。
    曾健和魏秋岁站在观察室内透过单向镜看外面审讯室的情况。
    曾健一只脚翘着,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椅背,一边转眼看看站在旁边,扶着桌面,微微向前倾斜身体的魏秋岁。
    他说:这眼圈儿黑的,昨晚没睡好啊。
    魏秋岁嗯了一声,目光也没收回来:想事。
    八卦的支队长乐了一声:有什么想不通的?我看你是孤枕难眠了吧。
    魏秋岁收回目光,嘴角憋了一下,显示出自己微妙的不满:曾队
    逗你呢。曾队看了眼手表,再过二十分钟,你的老相好也快到了,昨天嚷嚷着要看尸体不能看,这会我们还得请他去看,命运真是无常啊~。
    审讯室内,洪晓易双目无神,死死盯着前方。审讯员一人拿着笔记本电脑录口供,一人看着他在审问案情。
    曾健食指敲着桌面,慢慢道:十分钟了,这人打算什么时候开口,小龚快点。
    里面的人站起来,绕到了桌前,那叫小龚的审讯人员往前凑了凑,双目盯着洪晓易的脸: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洪晓真?
    洪晓易一如既往没有说话,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在观察室里的魏秋岁眉头皱了起来。
    接下来,洪晓易的嘴就像被502胶水死死黏住,任凭他们如何,都没有办法再撬开了。
    曾健揉了揉眉心,手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站起来:得了,既然不肯说就暂时收押,我们再去找找证据。这嘴真紧啊
    魏秋岁点了点头,曾健拍了一下他的背脊:走吧,去找你佟科长。
    11.【十一】
    佟弛戴着口罩和手套,正拿着报告看着,门就被推开了。
    陈晖彬身后跟着余非,余非被发了口罩和消毒帽,穿着消毒服进来。
    佟弛手举在空中,上下看了看余非,陈晖彬在旁边道:佟科长,这位是余非,死者的老师,过来指认一下尸体。
    来吧。佟弛直接说,对着那尸体的地方抬了抬手。
    余非慢慢走过去,刘友霖的脸就在他的前面。他浑身赤/裸,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目光从刘友霖的脸上一路看下去,看见了昨天那个让刘友霖致死的伤口。
    和之前几具尸体一刀毙命不同,昨晚可能洪晓易狗急跳墙,刘友霖脖子上的伤口有三处,而且从手臂以上都是挣扎过的痕迹,刀口杂乱,但没一刀都狠准。
    余非蹲下来,仔细看着刘友霖手臂上的伤口,他的目光略过去,看见了他的手指。
    佟弛本来以为余非看一眼就不会再看了,这会他从报告中掀起眼皮看他,觉得挺神奇,这小伙子对着尸体一点也不犯怵,这会还真的研究上了。
    他把报告放下,手撑着桌面:是你学生吗?
    啊。余非抬起头,咳咳,是的。
    佟弛点点头,就听见余非说:他指甲中的血迹,有研究过是谁的吗?
    指甲?佟弛走到余非的旁边,猫着腰,果然看见了刘友霖的指甲中间的细小血迹。
    余非又看向他:我能看看死者的遗物吗?
    佟弛把旁边装遗物的袋子给拿了过来,衣服,书包,鞋子被分门别类地放在证物袋中,余非把刘友霖那双鞋给拿着翻了过来,在鞋底的凹陷处,看见了点点白色的细微的痕迹。
    他马上打开手机,找到相册中的那张照片。仔细比对了一下。
    和照片中,那个花坛上,一模一样的鞋底。
    余非戴着口罩,听见了自己口罩中的呼吸声,急促又明显。
    佟科长!
    门前被打开,佟弛和余非一齐抬起头来。余非看见了那个四十来岁的精神健硕的中年男子进了门,身后跟着面色略带疲倦的魏秋岁。
    他们俩的视线在空中迅速地撞在一起。
    曾健今天看见的余非,和昨天的看见的余非,真不是一个余非。昨天是个聒噪话多影响办案的平民百姓,今天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自己最得力副队的前男友。
    身上还自带嫌疑人光环的那种。
    导致曾健不得不对着眼前的人产生点兴趣。
    余非在被他盯着看完之后,有点犹豫地走过来,曾健伸出手和他热情洋溢地握了握:余非是吧,我是刑警支队的曾健,他们都叫我曾队。
    您好您好。余非和他握住手。
    昨天你和我们小魏忙了一晚上,真是谢谢你了,你们也辛苦了。这是你学生吧,你节哀顺变啊
    余非摇摇头,伸出一只手。魏秋岁和曾健一齐看向了他晃出来的手指:他的手指甲里的血迹,能不能让法医验一下,是不是和洪晓真有关。
    血迹?曾健愣了一下,魏秋岁已经先他一步跑到了解剖尸体的台面前,蹲下来看着刘友霖的手指,然后对着佟弛道:佟主任,麻烦跟进一下。
    佟弛这边去查验血迹的事情,那边余非把证物中的鞋底又展示给了魏秋岁看:你看这个花纹,是不是很眼熟?刘友霖上过天台,甚至在我们之后一次进去的时候,也在外面观察,他返回过案发现场。
    魏秋岁把鞋子翻转过来,紧接着余非又道:他案发那晚穿的是校服,不是这件。这件衣服我从来没见他穿过,应该是新买的。
    魏秋岁问佟驰:这件衣服化验过了吗?上面有没有除了死者之外其他人的血迹?
    没有。佟弛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摇了摇头。
    魏秋岁转眼看向在门口的陈晖彬:立刻排查一下沿线垃圾桶,有没有丢弃的带有血迹的白津二中的校服!
    是!陈晖彬喊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曾健手抱在怀里,说道:刚才在审讯室里,洪晓易矢口否认自己杀了亲弟弟,你有什么想法?
    他的目光不是看向魏秋岁,而是旁边的余非。
    余非抿了抿嘴:杀死刘友霖的罪,他没法抵赖吧。
    魏秋岁接话道:现场的杀死刘友霖的凶器上有他的指纹,是他杀死刘友霖的直接证据。
    我有个想法。余非说,先不提杨峰,洪晓真或许真的不是洪晓易杀死的或许是
    他的目光放到了那具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身上,双眉紧紧锁着,到了嘴边的话最后都变成了死死磕着的嘴唇,直到嘴唇都发白了。
    魏秋岁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似乎也好像想通了些什么。
    曾健看了一眼表:指甲缝隙中的血液结果尽快出来,其他的魏秋岁你有什么就吩咐下去。我现在要去找一下陈局,记住,有事就和我汇报,不许擅自行动。
    是。魏秋岁应了一声。
    佟弛去了隔壁科室,于是整个室内只剩下了魏秋岁和余非。
    两个人一左一右低着头,大脑都在飞速运转中。室内安静得掉针就能听见,过了半晌,余非忽然喉头一痒,咳嗽起来。
    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魏秋岁的思路,他转过身来看到捂着口罩的余非,不动声色靠近了一点点:你早上出门吃我给你准备的药了吗?
    啊?咳、咳咳。余非摇摇头,没看见,你那小弟一打电话给我我就出来了。
    魏秋岁叹了口气,吃午饭的时候我给你去买药。
    余非咳完摆摆手,指了指刘友霖:现在就我俩,你想怎么猜怎么猜,把你瞎猜的东西说我听听。
    魏秋岁给余非拉了把椅子坐,慢慢道:我们今天调查了洪家兄弟的家庭情况,他们父母在外打工,两三年才回一次家。洪晓易今年二十刚过,初中毕业工龄却已经很长,弟弟出事后一直是他在照顾弟弟。
    魏秋岁用手抵着自己的下巴:洪晓真的腿的伤害曾经与杨峰和刘友霖有关,可能是他们俩的直接关系导致了洪晓真在十来岁的年纪终身瘫痪。他家境贫困,和哥哥相依为命,每年治疗费用又高昂,这种家庭一般要么关系血浓于水,要么就是久病床前的哥哥巴不得弟弟快点死。
    余非站起来绕着这个床走了半圈:眼下洪晓真肺部感染,其实也不是特别难治的病。但洪晓易可能不想给弟弟治疗了,弟弟可能也知道这些年一直是在拖累哥哥,想以此了结。
    魏秋岁接了他的话:弟弟在这之前也许和哥哥说了这么一个愿望,比如希望用自己再和当年害他和他的家庭这样的两个人谈谈,见一面。又或者直接和哥哥说,我想杀死他们。
    话刚说了一半,魏秋岁的电话响了。余非借机咳了两声,口罩下面的脸都有点咳红了的样子。魏秋岁站起来往外走,边把电话贴到耳边。
    喂?找到了?
    魏哥,那边人说找到了,现在已经往回送了,还在那个垃圾桶内找到了一部手机,没电了,在车上充了点电看,应该是洪晓易的手机。
    回来直接送往技术部门。
    是!
    魏秋岁边交代完挂了电话,边转身走进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小姑娘正好往前走,冷不防看见了警局男神魏副支,以为看见了幻觉。
    有一次性杯子吗?魏秋岁微微垂着头问道。
    有有啊。高冷男神和我在说话
    小姑娘急急忙忙往那饮水机下面蹲着给他找了个一次性杯子,魏秋岁拿着在饮水机旁边接热水,接完还兑着凉水。
    兑完还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口。然后又往杯子里兑了点凉水。
    他对着小姑娘点点头表示感谢,又推门出去了。
    魏秋岁推门进了科室里,余非有气无力地坐着,看见他来了懒懒抬了个眼。魏秋岁把这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余非摘了口罩捧着水杯喝了一口,低声说了句谢谢。
    魏秋岁看了眼表:搜查队找到了衣服,还有一个似乎是洪晓易的手机,拿回来就送到技术科去做鉴定,鉴定需要点时间饿吗?
    余非捧着水杯抬起眼,嗯。
    吃饭。魏秋岁拢了拢衣服,吃完饭带你去买药。
    余非跟着站起来,魏秋岁走到里屋,对着门敲了敲:佟科长,一起吃饭吗?
    里面传来声音:你去吃吧,我一会自己吃。
    嗯。魏秋岁应了一声,转身向着门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魏秋岁和余非这个奇妙的组合,总是让人纷纷侧目。
    余非咳嗽了两声:吃什么去?
    这附近没什么好东西吃。魏秋岁走了两步顿了顿脚,忽然想到什么,豆腐鸭血粉,吃不吃?
    余非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抬头:吃!
    魏秋岁眼底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走。
    12.【十二】
    市局旁边有条油腻腻的美食街,很多年前就一直在这里了。
    这条街很奇妙,和整个市局的周遭大环境似乎有点格格不入,从头到尾羊肠一样直,但每每到了中午就人头攒动,几乎看不见底。这几年几次大整治之后,其实已经好了很多,每家每户的摊位虽然看起来还是油腻又黑暗,但是依然挡不住络绎不绝的来寻找美食的人群。
    和这里最格格不入的还是魏秋岁。
    反正放在何时何地,魏秋岁肯定不会踏入这个地方一步的。余非跟着他后面慢慢走着,其实心里没有什么胃口。
    毕竟刚刚看见刘友霖的尸体。
    纵然心里知道,肯定是要面对这一天,但看着前一天晚上还在和自己吃饭的孩子已经冰凉凉地躺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这种恐怖混合着悲伤的东西困住,而是要一心一意为这个尚且没有真正去体会世间疾苦和喜乐就被残忍伤害的生命,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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