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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现代篇(GL)——无心谈笑(34)

    姜半夏悠悠地看向南泱身边的轻欢,冷笑一声,毕竟,这不是你第一次干这事了吧?
    这不是你第一次把利刃送进一个人的心脏了吧?
    轻欢能明显感觉到南泱的背瞬时僵住了。
    随即,南泱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轻欢的脸,目光里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她没有沉默很久,很快就收回目光,低声说:你们先上楼。
    明晚澄多少看出了点端倪,知道南泱需要独自去处理一些事,便招呼祁轶和轻欢先去电梯间了。
    轻欢走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姜半夏几眼。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喜欢南泱,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欢。听她们这寥寥几句的对话,或许她们之间还有一些过往。
    看那双灰色的眼睛,似乎是个混血女人,难道是南泱在澳洲的时候
    她心里很不舒服,却也知道此时不该她说话,只得闷着头跟明晚澄进了电梯。
    南泱转身去了酒店后面的一个小花园,姜半夏跟在她身后,脚步仍是虚浮的。
    等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南泱停了下来,站在一棵茂密的杨树边,眉头微皱:我上次和你说得还不够明白?
    姜半夏眯着眼,语气里没有半点该有的恭敬:你说得确实很明白,但那又如何?我喜欢你,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若我偏要这样来天天烦你,你又能怎么样?谁叫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马上就让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活了三千年的怪物,也可以马上让我的轻欢师叔祖知道,三千年前,你是怎样残忍地灭了她一族,又是怎样残忍地让她死在你的
    你真的要这么和我说话?南泱冷冷地打断她,你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我的秘密,是么?
    你不会杀我的,姜半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现在不是三千年前那个混乱的时代,如今你杀了人,是要坐牢的。你等了三千年,难不成甘心在监狱里过你剩下的几十年?或者做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一辈子不得安生?
    南泱丝毫不为所动:我不介意让警察局的档案里多一桩悬案。
    姜半夏见威胁对南泱没有效果,便又道:南泱,你就没有想过,或许她根本不愿意和你纠缠这九十九世吗?
    南泱听着姜半夏越来越没震慑力的话,径直转身准备离开。
    南泱!
    姜半夏喊住她,继续说: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因为你的愧疚,你的遗憾,你就擅自用禁术捆绑了她的灵魂,如果她不愿意回忆起三千年前那被玩弄的一生呢?如果她已经不再爱你了呢?
    南泱的背影顿住,许久都没动。
    南泱,你对她来说,永远都是个罪人!如果没有你,三千年前她不会家破人亡,也不会被剑入心脉惨死峡谷。如果没有你,这辈子的她不会在束缚中长大,连婚姻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你看上去确实挺深情啊,可惜,你到底感动了谁?你花了三千年,不过感动了你自己一个人罢了!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给过她选择的权力。她现在看起来的确爱你,但若没有你,她也会爱上其他人,甚至过着比现在更自由更美好的生活。是你一直在逼她,把她逼得退无可退,只能无可奈何地去爱你。南泱,你难道就不觉得,是你亲手造就了她整整三千年被桎梏的悲剧吗?你不觉得,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吗?!
    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南泱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心脏传来一阵闷痛。
    第九十八世的她,好像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南泱,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她再没有心思去管身后的姜半夏,埋着头疾步走回酒店大厅。回到大厅后,她马上走向一楼的卫生间,进入最角落的一个隔间,严密地关上了隔间门。
    她指尖颤抖着抬起马桶盖,弯下腰,陡然吐出了一大口血。
    第46章 【转世番外】擦肩而过的光(上)
    阿欢觉得,她是干净的。
    虽然她每晚都接不同的客人,但她就是固执地判定自己干净。她也浓妆艳抹,可是她打扮起来看上去和其他姐妹不同,别的人普通漂亮,她是特别漂亮,一般人干这行叫犯贱,像她这种漂亮女人干这行就叫堕落。后者和前者的区别是,后者在往她们脸上吐完痰以后,还能再惋惜地啧一声。
    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筒子楼里,脏人脏事天天都有。今儿是小燕趁客人不注意从人裤兜里偷了五十块钱,明儿是小芳把战战兢兢寻乐子的老实人的私房钱骗个精光。阿欢觉得自己起码是踏踏实实用身体换钱,我卖了多少力,就拿你多少钞票,清清白白,童叟无欺。虽然,清清白白这个成语连在她脑子里涮一下都可笑。
    因为大家更脏,她们脏得肆无忌惮,而她脏得克制,脏得有原因,所以她才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按上了干净的形容词。
    当然,这都是在遇到那个女人之前的想法。
    阿欢从来没料到这种充斥着男人汗水和骚臭味道的风月场会等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晚上八点,这女人像逛精品店一样走了进来,她留着很长的纯黑色直发,穿了件雪白雪白的白衬衫,皮肤细得像在发光。从她衣服的高档质地到她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蛋,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小姐。阿欢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子。什么叫干净?这才叫干净。这女人从上到下都和没被踩过的雪地一样,店里喝得醉醺醺的男人都抬起了眼皮,不约而同地盯着她,恨不得用腥臭的眼神把她踩上一万次。
    柜台的刘姐用蹩脚的普通话对她说:走错地儿了伐?
    她摇摇头,用很简洁的句子问:不接女客么?
    刘姐眉毛一挑,声调扬得高高的:接呢,接呢!您看我,少见多怪了。我们这儿可以在下面喝酒,也可以上楼去,有单独的包间。您瞅瞅看上哪个妹妹,直接过去找她就成,具体您自己商量着来。
    她环视了这店一圈,看见站在墙根处的阿欢时,没什么犹豫地走了过来,语气很淡地问:你多少钱?
    她的脸上一点杂念都没有,相反,还很有一股子严肃矜持的味道。阿欢甚至开始怀疑这莫不是来微服私访的条子,和她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不过夜六百,包夜一千五。阿欢的唇边带着温柔妩媚的笑,不过今晚不行,我有人定了,你明儿来排队。
    刘姐隔得老远地笑起来: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最漂亮的一个。
    她点了点头,脸上也没什么不悦的表情,只说:好,我明天来找你。明天我包夜。
    说完以后,她便转身走了,身边还站了一大排穿着暴露的女人,她硬是连眼神都没偏一分。
    小芳取笑阿欢:您什么时候开始接女客了?
    男的女的有啥区别,给钱的都是爷。阿欢低声答。那个女人看起来有钱,而且很漂亮,让她做自己的第一个女客,自己不吃亏。况且,她现在那么需要钱,是男是女还重要么?
    第二天,阿欢思考了很久,思考昨天那个女人会不会是耍她的。她觉得八成是。但是上班前,她还是仔细地化好了妆,挑了件和那女人相配的浅色衣服,站在墙根处等接客时,目光会时不时往外瞟。
    和昨天一样的时间,那个女人真的又来了。她好像不是很喜欢说话,都没搭理刘姐热情的招呼,只是径直走向阿欢,让她带自己上楼去。
    阿欢带她进了一个小房间,一边反锁门一边说:您长这么靓,真喜欢女人,那不也是有一大把等您呢,怎么还来我们这种地方寻乐子?
    她站在阿欢后面,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怎个问我名字,您以后还想点我?阿欢轻柔地向她笑,我叫阿欢,欢乐的欢。
    她听了,眼睛里似乎有刹那的失神,你没有姓么?
    阿欢被逗得笑了笑:您是来做人口普查的?
    她听了也没生气,只是抿了抿唇,说:我叫南泱。
    阿欢很惊讶她竟然会把她的名字主动告诉她。要知道,来这里寻欢的客人都恨不得给自己现实的身份糊十层马赛克,生怕什么流言蜚语从这肮脏的地方飘出去,让夜晚里的放纵脏了他们白天的正常生活。
    你不用告诉我你叫什么,我记不住。阿欢走到床边坐下,看一直站在那边的南泱,说:这床单天天都换,很干净,你坐吧。
    等一下。
    南泱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夹子,打开夹子的瞬间,阿欢看见了满满一包的红色钞票,看那厚度,她相信南泱不是只有这么多钱,是这夹子只能塞这么多钱。
    南泱从里面数出十五张,放在床头柜上。
    我们一般是做完了才给钱呢,您那事儿不急,给钱倒是挺急。阿欢抿着嘴笑着看这个不懂规矩的女人。
    你不用和我做。南泱垂下眼,我就想来这边睡个觉,单纯睡觉而已。
    阿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花大价钱包了小姐,什么也不做只是跑过来睡个觉?
    那您在家里不能睡吗?您那么有钱,我们这儿的床怕是比不上您家里的吧?
    南泱摇头:我就想在你身边睡觉。
    她说在她身边睡觉,那真的就只是在她身边干巴巴地躺着。甚至从进门到现在,她连她的手都没有摸一下,就直接合着衣服上床睡觉去了。
    阿欢觉得这人八成是个奇葩。不过她喜欢这种奇葩,她拿着一样的钱,还不用费心费力地和臭男人飙演技,多好啊。
    她俩就这么并排躺着,谁也不挨谁,一晚上两个人都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一早,阿欢模模糊糊醒来,看见南泱早就穿好了衣服站在床尾那里看自己,像是等了很久。
    你想多久看到我一次?南泱问道。
    阿欢从来没被人这么问过,感觉奇奇怪怪的,打着呵欠随口答:什么多久嗯一礼拜一次就成。
    那我每个礼拜天来找你。
    说完以后她就走了,走得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阿欢下了楼,其他的姐妹都好奇地凑过来问,昨天那个清冷得像高山雪莲的女人在床上是个什么模样?阿欢如实地告诉她们:睡得比猪还死。
    小芳调笑着说,阿欢这是捡到傻子了,找陪。睡找到小姐的人,不是傻子是什么?那女的那么有钱,又长得好看,不用花什么心思就能骗到一群纯情的女大学生。和学生妹躺在一张床上,呼吸的空气都是比她们这群人要清甜的。
    话是大实话。阿欢却不禁想,如果她当初念完了高中,考上一个大学,她会不会也变成一个纯情的学生妹?那样的话,南泱睡在自己身边,是不是能睡得更香一点?
    阿欢在接下来一个礼拜的工作中,有时会突然想起南泱,然后掐着指头算一算离礼拜天还有几天。她倒不是多想她,她就是好奇,这人真的会来么?给自己许承诺的人多了,多得是晚上说要养她一辈子,第二天却跑得没影的男人。南泱是她接的第一个女客,不知道女人会不会比男人有良心一点?
    事实证明南泱是有良心的。她就像是有强迫症一样,永远在晚上八点的时候进来,掐着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还是一副高冷得要死的样子,不搭理其他任何想和她搭讪的人,直接过来让阿欢带她上楼。
    这次她手上拎了两个纸袋子,进了屋,她把其中一个纸袋子递给阿欢,说:糖葫芦,我给你带的。
    阿欢接过来,外面那层糖都要化完了,她不喜欢干吞山楂,于是来回吞吐上面的糖浆。她的嘴唇和舌头对这种形状的物品都有着旖旎的习惯,这让她看上去越发堕落。
    南泱却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她还和上一次一样,掏出她那个鼓囊囊的钱夹子,数出十五张放在床头柜上。
    阿欢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用懒洋洋的妩媚声音说:今天还不做?
    南泱点头:嗯。
    那,你不要一周只来一次,你来两次好不好?
    南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怎么了?
    你来了又不和我做,我就可以好好睡个觉。我就盼着你来,才能休息休息。
    南泱又沉默了一阵子,她都忘了吃糖葫芦,那要不我每天都来。
    怎么着,你让我每天都搁这儿睡大觉?阿欢嗤笑一声,你这是侮辱我的职业。
    南泱轻轻叹了口气,那我就一周来两次。
    您这人也忒好说话了,阿欢柔柔地摇了摇头,您记着,您是主儿,我是小姐,您但凡拿钱来,想做什么都行,迁就我干什么?
    南泱犹疑了一下,说:其实,如果你想换个工作,我那边
    谁说我想换?我才不想换。
    阿欢觉得所有来劝她从良的都居心叵测,她现在很累很脏,但是她好歹是靠自己,赚得也多,干什么能有现在赚得多?她要是轻易相信了客人从了良,人家一个移情别恋,自己就又悬溺在穷困中。没有了收入来源,家里的弟弟要怎么去付大学的高昂学费呢?这几年收成不好,田里的地都只剩玉米杆了,父亲腿上有病,母亲又有脑瘤,全家人的希望都在她夜复一夜换来的钞票里。她不能拿钱去冒一点点的险。
    阿欢想,要是南泱再提让她从良的事,她就把她轰出去。不过她多虑了,这是南泱唯一一次提出要她从良,遭到她严词拒绝后,那女人就再也没提过了。
    之后,南泱果然变成了每周来两次。周三一次,周日一次,时间分布地均均匀匀。
    这人绝对有强迫症。
    南泱一来,阿欢就趴床上睡觉。睡醒了南泱就已经走了,只剩床头柜上那一小叠钞票。那闷骚女人是真的闷骚,每次给的钞票居然都是连号的。
    一来二去,她来得多了,两个人多少都比以前熟络了许多。南泱除了她那个塞满钞票的钱包外,还会偶尔带一些吃的玩的给她。花啊项链啊之类的,只要是女人会喜欢的东西都有可能会出现在床头柜那叠钞票的旁边。
    南泱特别喜欢甜食,所以她会经常带甜的东西来,最多的就是糖葫芦和山楂雪球,每次装满一个小塑料袋拎过来,从进屋开始吃,吃到睡觉。吃得屋子里满是甜腻腻的味道。阿欢嘲笑她,你多大年龄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她也不生气,吃着糖葫芦的嘴巴会弯出一个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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