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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16)

    有晶莹白雪凝固在眼睫之上,一眨眼,便顺着鼻梁滚落下来,所过处,竟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好冷。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突然握紧,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君长夜回过头来,却见月清尘双眸紧闭,一身白衣尽数被雪打湿,身子冷得像冰,竟似已没有知觉。
    不对劲,缚仙索分明已经解开,为何师尊的体寒之症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严重?
    师尊,别睡,醒醒。
    可为时已晚,任凭君长夜如何呼唤,月清尘却像没听到似的,身子一歪,便径直从空中栽了下去。
    此时此刻,天都白玉京,有人长身玉立,对身旁悬在半空中的冰棺喟叹道:
    神尊,一万年已过,如今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片残魂尚在人间。
    您很快,就可以归来了。
    第147章 季棣棠
    刚接到掌门师兄急召,说鬼族的十三修罗突然在南海出现,来势汹汹,要我速回昆梧一趟。
    花间酒二楼靡丽的光影中,云琊盯着罗镜内浮现出来的一行字看了又看,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偷跑出来本就不该,难道他叫你回去还不对吗?宁远湄将一碗泛着琥珀色光泽的红汤递到云琊手上,笑吟吟道:外面下雪了,先把这五明汤喝了,别说雪气,连幽冥下面带出来的寒气都扛得住。喝完了,就早些回去吧。
    看你这模样,倒像是巴不得我走一样,云琊几口将那汤喝了个底朝天,随手抹了抹嘴巴,将空碗还给宁远湄,便开始絮絮叨叨:
    眼下傀儡术的事还没查清楚,还好遇到风满楼那小子,我已经把他派到潇湘去一探究竟了。你自己万事小心,要是见到季棣棠,能坑就坑一把,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秘密。但千万别跟他提我的事。另外,如果找到月清尘,记得把那卷昆玉经送给他,一定记得说是我送给他的!
    说完,他向后退了一步,道了句我走了,便一阵风似的消失无影了。
    喂,我可还没答应呢。 宁远湄喃喃自语道。
    啧,不错不错,美人可教也。
    有慵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宁远湄回过头去,透过二楼摇晃的轻薄红绡,看到屋顶上有人影晃动。
    她端着碗上了楼,却见季棣棠在楼顶搭了个小小的挡风亭子,身旁小火炉烧得咕嘟咕嘟。天地白茫间,他只穿了件绯色单衣,正抱着酒壶惬意地自斟自酌,任碎雪落满了整个肩头也不在意,见宁远湄看过来,便举杯扬了扬,勾唇笑道:
    新酿的桃花雪酒,不知能否有幸邀请姑娘共饮一杯?
    眼前这人语气轻佻,眉眼风流,叫人看了,就不自觉地联想起当年那位相貌昳丽的合欢宗少宗主,还有他那把花里胡哨的扇子。
    今天我有话问你,所以不喝酒,宁远湄微微一笑,语气加重了,你是病人,病人也不该喝酒,该喝药。
    说完,她一把夺过季棣棠手中的酒杯,放到旁边的小桌上。接着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冒着热气的铜壶,倒了碗红汤端给他,笑道:喝吧。
    季棣棠似笑非笑般瞧她一眼,却并不去接,只伸手去夺自己的酒杯:老规矩,想得到答案,就得先陪我聊会天。说吧,难道在你们医者的眼里,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病人吗?
    非也非也, 宁远湄眨眨眼,将杯子拿得更远了些,反问道:可相思病,难道不是病吗?
    季棣棠挑了挑眉:要照这么说来,你自己也是病人喽?
    不,宁远湄收了笑,眼神恍惚一瞬,我思念的那个人,她已经不在了,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呢。
    哦?那么,那个在水一方的人呢?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那女子垂眸淡淡道,为不值得的人痛哭流涕,岂不是自寻烦恼?
    看来你非但病得不轻,还不诚实,已经无药可救了,季棣棠摇摇头,从她手中接过碗来,又递了个杯子过去,那就为两个同样失意的病人难得凑到一起,干杯。
    说完,他用碗碰了碰宁远湄手中的空杯,然后找到碗沿上先前人留下的一圈水渍,小心将唇贴了上去,接着一点一点,将整碗汤水喝尽了。
    宁远湄悄悄将杯子放到一边,看着季棣棠放下碗,然后扣起指节,边轻敲桌面,边惬意地哼唱起来: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他唱得很慢,很悠长,就这么胡乱唱,竟也对得上,目光深邃而幽远,看向很远的前方,似乎在凝视雪帘中某个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影,然后缓缓说道:
    其实,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放小云儿上昆梧山去拜师学艺。若是一直放在身边留着,呵,可能早就
    宁远湄惊异于这一贯狡猾家伙的直白程度,同时预感到接下来可能因为听到了他的心事而被灭口,忙趁他还没说完,赶紧捂住耳朵叫道:
    别说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季棣棠瞧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把她的手掰下来,舌头打结似的问道:
    怕什么,我问你,你这一生,做过最追悔莫及的事是什么?
    天,这人是真醉了吗?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宁远湄抿了抿唇,却不语。
    若能轻易说出来,那只能说明,还不够追悔莫及。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只希望当年从未对螺儿说过那样重的话,也从未在外面到处是鬼族的情况下,把她自己抛在那个幽暗的山洞里。
    哪怕当时一起死,至少可以永不分离。
    可现在说这些,却又有什么用呢?
    季棣棠似乎也并不在意宁远湄的回答,自顾自继续道:
    酒虽能醉人,让人忘忧,可却总有清醒的一天,所以,实在算不上最好的解相思的药。远湄,你知道这世上,有能让人忘记一切忧愁的药吗?
    宁远湄低下头,道:曾经有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哦?它叫什么名字?
    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宁远湄淡淡道,师父给起了个名字,叫做了前尘。
    隔着一层面纱,季棣棠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那双向来澄澈的眸子中,似乎有雾气朦胧。
    了前尘?季棣棠想了想,轻笑着摇头否定道:果然,她一向不怎么会起名字。啧,清尘,却尘,了前尘,所以说,琴圣是有洁癖吗?
    洁癖,哈哈哈哈,宁远湄被逗笑了,亏你想得出来。
    看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季棣棠也跟着笑了笑,继续道:唉,妄议圣尊,罪过罪过。接着说,你炼出了忘情药,后来呢?
    这种药所需的原料极其难寻,因此我费尽心血,却只炼出两瓶。本是为了报恩才炼的,因此都给了师父。她自己喝下一瓶,另一瓶,则给了她最爱的那个人。我当时只一心想着报恩,全然没有想过这样对她究竟是好是坏,可现在想想后面发生的那些,却还不如,当初从未炼过那两瓶药。
    季棣棠接道:我听说,沧玦跟琴圣在一起之后,日子过得逍遥快活,本不想继承魔尊之位。奈何其兄被你们昆梧掌门重伤,死在归宫途中,这下他不想当都不行了。于是乎,这对苦命鸳鸯相约喝下忘情哦不了前尘,就此一了百了,再见面即是陌路人。
    至于后来沧玦另娶,琴圣不知所踪,望舒和蘅芜联手,将魔尊斩杀于万古如斯宫内。其实说是正邪不两立也好,替师尊除掉负了她的人也好,怎么说都站得住脚,可看最后苏羲和的表现,却也不像个喝了忘情水的人呐。
    听季棣棠话里话外意味深长,宁远湄拨了拨炉下烧得火红的炭火,也学他之前的样子挑了挑眉,装傻道:
    无不知公子是你,你现在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他们肯定谁都没想到,当时师父身体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小生命。
    季棣棠饶有兴致般哦了一声。
    行了,围炉夜话也该结束了,寂寥风雪夜,陪你聊了这么久,够意思吧?够付报酬了吧?我问你,你可知道我师兄的下落?
    季棣棠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但报酬还不够。
    什么?宁远湄顿时站起身来,秀眉一凝道:那你说,要怎么样才够?
    你得答应我,去出诊一趟,用诊金来抵。季棣棠随她站起身来,现在出门,自有人带你去,等到了那,你会明白一切的。
    这就是你避开阿琊的理由?
    是啊,季棣棠故弄玄虚,他要是知道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连我也不一定保得了他。
    说完,他俯下身,用现成的纸笔写了一串地址,交到宁远湄手上。后者低头一看,却发现这个地址有些熟悉,却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对季棣棠道了声谢,边想边往外走。
    她想得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忽略了背后季棣棠骤然复杂起来的眼神,压根没有一点醉意。
    远湄,我没有骗过你,你所思念的那个人,你的妹妹,确实已经死了。只是,她没有像琴圣那样的贵人出手相救,只因执念太深,才能仍以非人的形态,滞留在这个世上 。
    你一定不知道,她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我给了她相同的回答,却也心知肚明,这不是你们真正想要的答案。
    但这是事实,即便是阁主,也无力更改。
    希望你能原谅我。
    直到站在了尹府门口,宁远湄才终于想起来,这户高挂着尹府牌匾的人家,不就是当日跟云琊一起看到的,那个北境来商的家吗?
    门口一个看不见脸的黑衣侍从上前询问了宁远湄的来意和身份,便急匆匆地将她带了进去,似乎病人的病情非常紧急。
    刚刚忘了问清楚,为什么到了这里就能知道一切?难道月师兄跟这家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吗?
    第148章 白雪昭
    怀着这样的疑问,宁远湄匆匆走入内室。可刚一进门,却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把她逼退出去。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她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才勉强看清床边有一个男子的轮廓若隐若现,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
    单看那个在黑暗里微微颤抖的背影,宁远湄就能感觉出他是何等的焦灼不安。可与此同时,那男子身上却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虽然一动不动,但宁远湄毫不怀疑,若自己在未得允许的情况下向那边靠近,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斩杀在安全距离之外。
    拥有这种压迫感的人,绝不像正道人士,那么操纵傀儡的那个人,会跟他有关吗?
    隔着低垂的床帘,宁远湄看不见床上躺着的病人究竟是何模样,但仅从那双紧紧交握的手来看,那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
    主人,您请的人到了。
    领她进来的侍从报完后,便很快退了出去,宁远湄在原地停住,却也无心猜测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她迟疑片刻,不肯贸然靠近,只谨慎地开口道:是你找我来的吗?
    话音刚落,房间内倏忽亮起一盏明灯,光线由弱变强,很快将房内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宁远湄抬袖遮了一下光,听到那人急促道:
    过来吧。
    还是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却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温雅和从容,语气中,似乎压抑着深深的绝望与痛苦。
    这种绝望,从小见多了病痛的宁远湄早听惯了,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定心,不由卸下了一丝防备,柔声安抚道:别慌,不会有事,先让我看看。
    说完,她几步行至床边,正欲揭开帘子去探看病情,可刚伸出手去,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按住,再分毫动弹不得。
    宁远湄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悦,当即偏过头去,想要劝说他配合治疗,却在看清了面前男子容貌后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道:长夜?
    君长夜自床边站起身来,没多说什么,只略略躬身,轻声叫道:宁师叔。
    似乎唯恐声音大一点,就惊扰了卧床休息的人。
    真的是你,宁远湄极惊讶,却很快按下了心中疑惑,抽出手退后一步,淡淡笑道: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想不到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师兄和我都很担心你,你过得还好吗?
    她记得这青年因犯了错,已被月清尘逐出师门,因此未提师尊二字,只含笑打量着面前久别的俊美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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