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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21)

    但转念一想,怎么会天人永隔?若师尊真的遇到不测,我便先杀了那傀儡师,再踏平鬼界,然后随他去便是了。
    只是怕,他连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处。
    就在那青衣人手腕一翻时,月清尘顿时感觉手上的剑轻轻贴着脖颈而过,可那人分寸把握得很好,伤处竟没有流出一滴血。
    由此可见,他的本意并非要伤人。
    那会是什么呢?
    就在这紧急关头,月清尘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因为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火上浇油,更何况,自己面对的,还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局面。
    毕竟,让对手就这么被控制着,一步步死在他们自己最得意的法器之下,本来就是足以让那些修习傀儡术之人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而这个人控制傀儡的能力,更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大乘修士,一旦被这种牵丝缠上,也需要时间,才能自行从身体内部将牵丝一步步去除。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时间。
    讨什么公道?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宁远湄。
    月清尘立刻向声源处一瞥,只见那碧裙女子迎风而立,往日带惯的面纱此时已不见踪影。虽然低着头,却仍能隐约看到她的右侧脸颊上有一朵暗红色的花朵,掩盖在鸦羽般的乌发之下。
    宁远湄并没有向月清尘这边看,却已注意到他神智恢复,当即不动声色地传了密音入耳,将牵丝的破解之法详细告知,并表示自己会尽力拖住蘅芜,请他专心破除牵丝即可。
    言语中并未提及方才打斗过程中所发生的任何事,可看她头发上有尚未融化的冰霜,月清尘却已能猜到,自己刚刚定是用霜寒伤了她。
    若是那青衣人继续操纵自己伤人,甚至杀害同门中人,那后果绝对比让他自己死在霜寒之下,还要不堪设想。
    先前,月清尘既然听到宁远湄说起牵丝一事,自然也听得到她与君长夜说起的,当年在潇湘那一场师徒离心的前因后果。
    可月清尘记得,自己从始至终不曾将原委告诉过宁远湄,宁远湄也不曾问过他一句,为何要那么做。
    但听她对君长夜所说,却是对里面的真真假假猜得八九不离十,甚至看透了月清尘自己都不愿意坦然面对的那一部分。
    毕竟当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君长夜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可如今再回首看去,自己并非毫不顾惜他们二人之间那些年的师徒情谊,甚至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这才会与凛安定下二十年之期,只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带给君长夜的伤害。
    他早已不再将君长夜当做一本小说里的人物,而是真真切切活在身边的,令自己爱惜又欣赏的一个晚辈。
    月清尘自己看不清,自然是当局者迷,可旁观者若不去深思,也未必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宁远湄虽常年不问世事,却并未任自己那颗七窍玲珑心被药香一并塞住。
    若是自己因为牵丝而伤及无辜,甚至害了宁远湄
    那就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月清尘只觉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却毫无办法,当下只能闭上眼睛,努力按照宁远湄说的去破除体内牵丝的封印。
    而院内其余三人之间,却因为宁远湄突然插进来的那句话,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
    君长夜不说话,自是因为回头发觉月清尘虽仍剑悬脖间,却安然无恙,顿时像被人从地府拉回人间,心下一松,只想走到他身边,将那碍眼的剑扯下来扔到一边去。
    而那青衣人洛明川之所以陷入沉默,却是因为同月清尘一般,瞧见了宁远湄侧颜上因面纱脱落而露出来的那块花印。
    若他没看错,那是冥界的引路花。而上一个拥有这种印记的人,是断肠夫人。
    鬼后。
    她究竟是什么人?昆梧山一个管丹药的峰主,竟也有这种不可告人的来历么?
    怎么不说话?宁远湄抿了抿唇,努力压制住战栗的心,勉强继续道:莫非你做了家主,便不认得不认得我是谁了吗?
    师叔误会了,君长夜立刻反应过来,扭头瞥了青衣人一眼,冷笑道:他哪里是蘅芜君?不过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冒牌货罢了。师叔仔细瞧瞧他全身上下,哪里有惊鸿剑与流年箫的影子?
    魔尊此言差矣,洛明川却摇了摇头,将另外那只一直蜷在袖中的手抽出,微微笑道:你看,流年不是在此吗?
    躺在他手心里的玉箫尾端结着淡蓝色的穗子,箫身晶莹剔透,仔细看似有水波流动,却正是洛家世代传下来的那支。
    是货真价实的流年箫。
    只是箫管湿漉漉的,似乎刚从水中捞出来不久,还带着来自西洲的莲荷气息。
    纵使已离家数载,宁远湄却仍对这个味道记忆犹新,不禁脱口而出:你近日去过西洲吗?
    这话出口的同时,她也从方才心绪不宁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发觉面前这青衣人虽然与洛明澈生得极像,神态气度却很是不同,全然不是记忆里那人温润如玉的模样。
    她与他,确实是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毕竟,自己曾经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见他了啊。
    君长夜虽因心系月清尘而焦急万分,恨不得将面前那青衣人碎尸万段,却也要顾着宁远湄的安危,便上前挡在她与那青衣人之间,飞快道:师叔,流年既然在这人手上,恐怕蘅芜君已遭了不测。当务之急,还是先速速解决了他,再谈其他的事吧。
    长夜,等一下,我再问他几句话,宁远湄内心挣扎了一下,一方面为了给月清尘争取时间,一方面也迫切地想知道为何那箫上会带有西洲的荷香,便继续道:你近期是不是去过西洲?或者,蘅芜是不是去过西洲?他现在人在何处?
    洛明川本也没打算在君长夜面前瞒过去,见宁远湄已然发现,便收了笑,眸中闪过一丝嘲讽意味,道:慕家被灭门,他身为四世家之首,又接到了慕老家主的求援信,自然是应该去看一看的。再说,当年浣花宫被魔尊屠宫之时,不也是蘅芜带人去收拾残局的吗?你说是不是,魔尊?
    灭门?宁远湄显然未曾料想到这个回答,脸色变了变,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当年离家时,留了一丝神识在西洲塘府的祠堂之中,若是家中出了变故,那丝神识必然会有所感应,可现在却没有丝毫感觉。
    君长夜最不喜有人在月清尘面前提起浣花宫一事,听洛明川这样说,心头之火更盛。他暂时强压住怒火,又回头去瞧了月清尘一眼,见他虽依旧双目紧闭,手指却慢慢自霜寒的剑柄上移开,便知他是在逐渐摆脱牵丝的控制。
    君长夜心下一松,暗道只要师尊摆脱控制,便是再来多少鬼族,我都要叫他有来无回。
    方才注意力集中时不觉得,可这么一松下来,君长夜却感觉到之前被霜寒伤到的左臂已渐渐麻木,握着裂魄也不甚灵便。
    他装作若无其事,随口将洛明川甩给他的话头又甩了回去:听你的意思,莫不是又想将这灭了慕家的罪名安在魔族身上?真是可笑,你们敢做却不敢认,看来有人说鬼族自断肠夫人死后便尽出鼠辈的,确实所言非虚。
    洛明川倒也不恼,只哼笑一声,没接君长夜的话茬,却认真地盯着宁远湄看了片刻,然后将流年箫抵在唇边,随意吹了个调子。
    他越看宁远湄,越觉得眼熟,可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仔细看时,却又觉得跟未入鬼族时的刹罗有几分相似。
    那时候,她还叫慕碧螺。
    可是平白无故,怎么会有人跟刹罗长得像?除非是她那个已经死在鬼族手中的姐姐。
    刹罗曾经疯了一般在幽冥下找寻慕清屏的魂魄,但却一无所获。是慕清屏根本没死,还是死了之后被高人所救,这才使得魂魄未入幽冥,仍在这世间逗留?
    他这般吹着小曲看姑娘,似乎颇为悠闲,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可一丝异样却忽然自君长夜心中划过,毕竟自己拖时间是为了让师尊有机会摆脱牵丝的控制,可时间拖得越久,对那傀儡师就越不不利,他为何也愿意跟自己耗在此处?
    除非,他也是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有琴声相和,抚琴人似乎定准了箫音的方位,很快便掠至白雀街,扬声道:是蘅芜君吗?
    说话的是梵音宗宗主曲流岚,而他身后跟着个一袭鹅黄衣衫的娇憨女子,亦抱着琴,却是曲阑珊,正一脸惊讶地往月清尘所立处看去,目光中暗暗藏着不愿叫自家兄长察觉的担忧。
    毕竟月清尘现在的模样,对于曲阑珊这个许久未见的外人来说,确实是有些单薄憔悴了。她一向很敬重望舒君,不知他是出了什么事,又碍于兄长在侧,不敢上前去问,只觉心里难受得很。
    曲流岚自然也瞧见了月清尘,但他一向很讨厌对方,因此只不冷不热地朝宁远湄道了句宁仙子也在,便无视了月清尘,然后抬步朝洛明川走去,微笑着开口道:真的好生热闹,蘅芜君也是被这里冲天的魔气吸引来的吗?
    第154章 万骨枯(上)
    冷北枭从没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本来,他领着手下小妖大摇大摆地来西洲,不过是听说洛明澈来了此地,想要再跟他一决高下,最好是把这位洛家家主打得满地找牙,以报他连选个随从都看不上自己之仇。
    倒不是因为此仇不报非君子,妖王他本来也不是君子,只是因为输家给赢家白干三年是妖族传统,洛明澈公然拒绝,显得他冷北枭像倒贴一样,多掉价啊。
    除此之外,妖王心里还有点隐秘的期待,毕竟蘅芜君的长相确实是赏心悦目,若打赢了他,再带回去放在家里日日观赏,倒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冷北枭小算盘打得响,到西洲的路上也一切顺利,还碰到一个能带路的人族小孩。那小孩看上去胆小如鼠,应该会乖乖带路。
    可惜,任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们一行妖,很快到了西洲那片因有灵气供养而年年常盛的莲荷塘,慕氏仙府被围在荷塘中央,据带路的小孩说,蘅芜就是往这边来了。
    仙府正门大开,里面没半个人影,静悄悄的,周围水面上却漾着一层不详的血气,像是有什么藏在荷叶莲花下,正于水底暗自窥伺。
    冷北枭见血是见惯了的,打眼一瞧,就知道这里不对劲。
    慕家被灭门,死了那么多人,冤魂多得这片水塘都盛不下,一人一句都要吵上天的,此时半夜三更,该热闹些才对。
    可如今太静了,好像那些魂魄都没了踪影。
    是被超度了?
    却也不像,周围没有施过道术佛法的痕迹 。
    他懒得想那么多,便漫不经心地命令手下继续前进,抬轿子的几个小妖直接踏着水过去,将荷叶踩倒了一大片。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停步!快退回去!
    竟是蘅芜的声音,像是十分焦急。
    这人与别人交谈向来温文尔雅,不急不躁,冷北枭还从来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顿时觉得十分有趣。
    可惜下一刻,他就知道对方焦急的来源了。
    座下白虎原本好端端地卧着当坐骑,却突然发出一声痛极的怒吼,庞大身躯发了狂般扭动,几乎要把冷北枭掀下去。冷北枭不待它掀,率先向后一翻,身子刚在空中立定,就抓起那白虎的后颈皮毛,将它一把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有凄厉的笑声和哭声自下方池水中炸开,在耳边爆裂开来,效果堪比魔族左使郁荼的千婴同泣。
    先前那些鬼魂不吱声,敢情都在这等着呢!
    冷北枭的座驾正好在水中央,前后不着岸,周围又都是摇曳的莲荷,变故来得突然,下方小妖不约而同先捂住耳朵,也就忽视掉水下异动,一个个躲闪不及,全被水鬼拖进了水中。
    妖王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正欲招阵狂风来,将那些碍事的荷叶连根拔起,手下不断挣扎的白虎却突然拔高声调惨叫一声,接着抽搐几下,竟垂下脑袋,不动了。
    这虎妖虽脑子不甚灵光,却到底陪了他几百年,竟就这么死了?
    冷北枭几欲发怒,立刻将那大白虎的尸身提到眼边一瞧,先觉浓郁的膻腥血气冲鼻而来,接着,便见那白虎不知被什么从胸口破开碗大一个血洞。在那血洞中,还有东西在不停地翻滚蠕动。
    冷北枭立刻伸手去探,可手还没触及白虎胸前,便有一团血球自那洞中射出,直扑他面门而来!
    条件反射下,妖王立刻一偏头,倒是躲过了偷袭,可手中的虎尸却如吹了气的球般迅速鼓胀起来。冷北枭当机立断,立刻将虎尸扔下水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那膨胀的尸球直接在空中炸成了一团血雾,他虽后撤间抬袖遮挡,眼睛里却还是不免被溅进了几滴辛辣汁液。
    虎血又腥又臭,还显然有毒,一进眼眶便带来十足的灼烧感,烧得人眼泪直流,睁都睁不开。冷北枭捂住眼睛,刚想从下方荷塘中掬一捧水来洗个干净,可还没碰到水,却先踩到一堆干枯的白骨,他换了个方向,结果却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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