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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36)

    下次?月清尘哼笑一声,还想有下次?别废话了,拿来。
    说着,霜寒剑锋稍退,君长夜趁着这个空隙倒退几步,回想起刚才险些失守的毫厘距离,只觉出了一身冷汗。他也知道时间紧迫,见月清尘真的要动真格的了,哪里还敢继续闹着玩。于是手一挥,取出那把通体乌黑的魔刀,毫不犹豫地交到月清尘手上。
    君长夜给得这般痛快,倒是出乎月清尘的意料,因为他知道君长夜对这把得之不易的魔刀,向来爱如性命。可眼下既然已经给了,也不容他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于是月清尘反手将霜寒收回鞘中,另一只手将长刀向上一抛,令其悬在空中,而后双手结印,自刀身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以寒冰之力在其表面刻下重重封印。做完这些后,他舒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对面的君长夜,问道:
    这次为何如此痛快?
    因为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君长夜垂下眼帘,自从魔域深渊中将它带出来,我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每一天每一刻,心中都满是暴戾和怨愤。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认为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该死,而这把刀选择了我,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可现在想想,当时就像完全被它控制了一样。我之前太过于依仗此刀之力,所以想试一试,如果没有它,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能这么想,很好,月清尘道,离渊要先是离渊,然后才是封神刀的主人。同样,你也要先成为你自己,别被外物给绊住了。
    君长夜颔首:是,弟子
    他本想说弟子谨记,因为方才月清尘说话的语气,一瞬间将他带回了从前,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过的从前。这让君长夜想起了当年在潇湘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他一直不愿意去回想,只是怨月清尘不听他解释,可自己又何时明明白白地向他解释过?
    世间有多少人,就是在这样自以为即便不说,对方也会了解的错觉下,彼此误会,终致错过终生的?
    我怎么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君长夜懊恼地想着。
    于是他终于妥协,语锋一转,略显急促地解释道:
    其实我当年真的没有杀那个风家的人,只是割了他的舌头和耳朵,叫他以后再也不能搬弄是非。可是没想到,纱缦华竟然对跟风桐性命相牵的那个羽家女弟子下手,这才一下子,害了两条性命。
    月清尘用一种探究般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觉得有些意外: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跟我解释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就算没有用,也一定要解释,君长夜快速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但在走之前,我不想你我之间,还留着这么一个没解开的误会。另外还有一件事,等下次见面,我再解释给你听。
    月清尘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此时此刻,他看着他,就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为抢回母亲遗物而跳下断崖,分明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却仍咬着牙一滴泪都不掉的倔强小男孩。即便生来不像风满楼那般受到万众瞩目,却仍顽强而坚定,像荒地里长出的野草,拥有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
    就算入魔后的君长夜办过多少叫人恨得牙痒痒的混账事,只要想到那个画面,月清尘还是感觉心一下子就软了。可他知道君长夜喜欢得寸进尺,于是情绪并未外露,只是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怪我。
    不怪你,君长夜摇摇头,真的,不怪你,怪我。我当时刚刚知道你既是我的恩人,又是我的仇人,一时间不能接受竟然叫了仇人这么多年师父。还有,我那时候实在太喜欢你,却发现你一直在骗我,所以脑子里很乱,也不知道自己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那个时候,喜欢我?月清尘看君长夜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立刻追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以前,久到我都不记得了,君长夜低下头,他背负这个秘密太久,久到都不知道卸下来是个什么滋味,却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坦白心意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情。可随即想到自己刚被拒绝,不由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是啊,月清尘蹙了蹙眉,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怎敢让你察觉?君长夜表情霎时间变得有点悲哀,如果你察觉了,只怕不等到潇湘,我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就算你不追究,云圣君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跟云琊有什么关系?月清尘摇摇头,别喜欢我,不值得。
    不,君长夜认真道,值得。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我从不后悔。
    有那么一瞬间,月清尘突然不知道该对这句话作出什么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站着的这个青年。他突然想到,这些年修道,自以为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可每次手足无措,几乎都跟这个人有关系。
    君长夜是魔,这没错,可脱了这身仙君的外皮,他自己又算个什么?
    月清尘将手中已加了封印的魔刀收入灵戒之中,再开口时,语气不自觉已温和了许多: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此事不是儿戏,上去的时候,要以探查为主,不要伤人。还有,尽量隐匿自己的行迹,避免与紫垣打照面,别让他发现你。
    好,君长夜点点头,我快去快回,一定在你们进玄武墓之前赶回来。
    月清尘没理他,转身便向着龙神像对面走去,心中盘算起接下来的路线该怎么走,可身后冷不丁又传来一声唤。
    师尊, 那个家伙好像不等到回答就不罢休一般,一定等我。
    月清尘没有回头,怕有回头就丢盔卸甲。
    可在他心里,却有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将此话应了下来:
    知道了。
    第九卷 不如归去
    第171章 琉璃眼
    月清尘回去的时候,看到洛明澈正立在神庙门口,背影肃穆而平静,右手平平抬起,手掌如鱼尾般来回摆动,在面前海水中带起层层波纹,显然正在用某种方式布阵。而冷北枭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深深凝视着洛明澈的背影出神,原本随意披散的长发已用一根青玉发簪规矩地束了起来,倒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妖族向来崇尚野性和自然,哪里会用发簪这种东西,那青玉簪子,想必是蘅芜给他带上的。
    这画面看上去十分和谐,月清尘脚步顿了片刻,还是继续向前迈开了。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老蟹精最先发现他回来了,立刻上前殷殷道:
    殿下,您回来了。
    说完,又伸长脖子向他身后看了看,疑惑道:那个魔族呢?
    他走了。月清尘步履不停,走到冷北枭身边停下,问道:蘅芜怎么样了?
    咱不懂,咱也不敢问。你们结束了?冷北枭挑挑眉,将月清尘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他这么快?
    这话似乎别有所指,但月清尘对这冷笑话置若罔闻,仅仅将目光在妖王身上投下一瞥,就移到洛明澈面前泛起的重重波纹上。他看着那些波涛分分合合,渐渐由最初的激荡重新归于平静,便暗想道:看来阵要成了。
    这念头刚在心中闪过,就见洛明澈身形晃了一晃,原本笼罩周身的一圈光晕迅速散尽,显然有些力竭之态。月清尘知道若要布沧海一粟,需要布阵者对周遭气脉极度精准的控制,半分差池不得。蘅芜君本就伤势颇重,之所以敢布此阵,全是仗着底子好,可待得整个阵法的最后一笔终于连上,他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伤势自然再难压下。
    月清尘正欲上前,冷北枭却率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似乎早就在为这一刻作准备。月清尘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洛明澈受伤的那只手臂,似乎想将对方打横抱起来,却立刻被洛明澈抵住臂膀制止了:
    你放心,我没事。
    你让我怎么放心?冷北枭凶他,每次都说没事,每次都是大事。洛家主你自己数数,从认识到现在,你都吓了我几次了?
    月清尘远远地看着,觉得自己就是一盏晃眼的明灯。此时此刻,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羡慕。可随即想到宁远湄,却觉得眼前情景顿时刺眼了起来。
    殿下,觉得如何?身旁跟过来的蟹妖突然开了口。
    什么?
    人妖殊途,殿下觉得如何?它坚持道。
    想来这话意在别处,月清尘深深看它一眼,转身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见蟹精虽再次跟了过来,却杵在面前不动,便招呼道:坐吧,那个人需要休息。在这期间,我想听听你和王子疏的故事。他,是什么样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像是被这句话勾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老蟹精浑浊却仍蕴有精光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神往:疏殿下,就像极乐海上升起的一轮明月,所过之处,耀眼得可以令世间万物都失去颜色。您仁慈,善良,是龙神和海后共同选中的继承者,对治下所有水族一视同仁,最重要的,是您拥有一颗这世间最纯洁的心灵。从您将我的母亲从大鲵口中救下开始,我就暗暗发誓,要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您的手上,要保护您,帮您实现您的理想。只可惜,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您的生命消失在我面前,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人类!
    说到最后,蟹精的语气骤然变得恶狠狠的,一双黑豆眼巴巴地看向月清尘,开始游说道:殿下,当年鲛人族惨遭灭族,水族各部亦遭屠戮,您曾发誓,绝不让那只封印着龙神神力的琉璃眼落入贼人手中,并命属下将其藏入禁地之中,并严加看守,不许任何水族接近一步。如今千年已过,您已经归来,是时候开启禁地,取出琉璃眼,重新召回龙神之力,向那些该死的人族复仇了!
    听了他的话,月清尘沉默片刻,却道:原来如此,看来他果然了解你。若不这样说,你又怎么会愿意听他的话,守着这个秘密,一直等到千年以后。
    殿下,蟹妖的声音颤抖起来,此话何意?
    他既希望你好好活着,又不希望你因为对人族的怨恨,而变成为祸一方的大妖。于是想出这样一个折中之法,让你自囚于此地,与人族相安无事了一千年,月清尘淡淡道,只是他没想到,你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因为时刻铭记,而愈加强烈。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让他听到,他一定会觉得很遗憾。
    不可能!胡说!蟹妖不可置信般后退一步,周身覆盖的甲衣竟有变红趋势,显然觉得异常愤怒,咆哮道:殿下他比谁都恨人族,怎么会不希望让我去替他报仇呢?
    报仇?去找谁报仇?月清尘摇了摇头,人族的生命太过短暂,当年灭掉鲛人族的那些人,早就已经化成灰烬了。若你今日将一腔怨愤播撒至无辜人族的身上,那么你,与你仇恨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难道,当年那些战死的族人就白死了吗?它们不无辜吗?蟹精依然固执非常,殿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千年,无论您同不同意,今天但凡有人敢靠近这片海域一步,我就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我并没有说不许你去报仇,只是在报仇之前,总要认清楚自己的仇人是谁。月清尘站起身来,也或许,王子疏是对的,因为在一千年以后的今天,曾经的始作俑者竟然真的回来了。
    后面这句话,月清尘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蟹精没有听明白,不由追问道:什么始作俑者?有人族能活一千年吗?
    没有人能活一千年,能活一千年的 ,都不是人。月清尘神情凝重起来,你们殿下临终前,还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吗?
    临终,他说老蟹精竭力回忆着诀别一幕,嘴唇哆嗦几下,想说话,却说不出话来。
    那是他还在作水晶宫的镇守将军时,所经历过的,最绝望的时刻。
    那时因为疏殿下的右眼被人族夺走,又感觉到龙神的力量在消退,海后对祭祀十分重视,命令阖族认真筹备即将到来的龙神诞。可就在最后的那一天,不知那些人族皇族用了什么道法,竟然引来天雷,破坏了龙神设在水晶宫外的的守护封印,还想将龙神像彻底焚毁。殿下原本被关在宫中,可等他因为感觉到神庙异样而赶到地方时,却发现殿下不知何时竟逃出了宫,此刻就倒在神像的龙爪附近,怔怔地看着身旁一堆黑灰。
    那堆焦炭般的灰烬,勉强还能瞧出曾经是个人形,只是被天雷劈得焦黑,已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他走过去,想将疏殿下扶起来,可对方却并不理会自己,只是看着那个人,缓缓地,将同一句话重复了三遍: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个人是谁,就是自己最讨厌的楚河。就在他实在看不下去,打算强行将殿下拽起来时,被接连道天雷击退的海后正巧退到他们身边,语气急促:
    疏,天界已经发现这里,鲛人族保不住了,你跟我走吧。
    我不会走的,殿下站起身来,这里的子民奉我为主,我若走了,他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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