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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40)

    洛明澈看到冷北枭,便冲他微笑了一下,可下一刻,冷北枭却见他愣了一下,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而后猛地转过身去,将这边情况指给月清尘看,同时传音入耳,叫冷北枭千万不要靠近冰舟,赶快沉到深渊下面去。
    其实不必他说,冷北枭也立刻感觉到了身后异状,原本已平静下来的深渊复又沸腾起来,像是有什么足以毁天灭地的怪物被唤醒了。大地在震颤,海水在怒吼,一股滚烫热浪自身后追赶而来,仿佛咆哮着的千军万马,离自己只有寸步距离。
    他回头一看,顿时觉得肝胆震颤,满目皆是火红的地心岩浆,灼目刺眼,将原本幽暗一片的深海映照得如同白昼。而滚滚热浪之外,正有数十道水幕随刚刚形成的水龙卷直冲天际而去,像是天地想将这片深渊的海水尽数抽上海面。而在边上不远处,另有无数水流汇聚处,正在逐渐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周遭一切都被不可抗拒地被吸引着靠近其中,仿佛能吞噬一切。
    原来这一整片海,都是玄武之墓的守护神。
    在这种情况下,想逃命根本就不可能,冷北枭下意识往下沉潜了数十丈,发现身体已然不受自己的控制,正随天旋地转不断地被卷入海洞处。他再度抬头看向冰舟所在方向,却见那叶小舟已然彻底翻覆,船上的洛明澈和老蟹精正携着那昏迷不醒的男子向右游弋,看样子是在往之前月清尘所说的古蚌群处去。
    而与此同时,冷北枭只见一道白影同自己擦肩而过,飞也似的蚌母所在处游去,可那块地方已然被岩浆吞噬。他猛然回过头去,想喊住月清尘,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激动之下一个没控制好走势,被海水带着倒退了十数丈才缓住势头,险些也被那阵阵灼浪吞噬。
    于是,当冷北枭再度将目光投向那边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跳进红焰之中,而后彻底被岩浆吞没。只差一点,九节鞭就能缠上月清尘的身子,将他从那片红色炼狱之中拉扯出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妖王奋力地向前划水,眸中闪过一丝犹豫,正要下定决心,却给什么突然冲出来的东西撞到了一边去。
    有道黑色的影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自冷北枭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毫不犹豫地追随方才那人,一并跳进了滚烫灼人的红浆之中。
    第176章 方寸地
    其实在被那片灼痛眼目的红焰吞没之前,月清尘从没想过自己会如何,他只是提前凝了层冰甲裹住全身,护好五感,之后便御着霜寒剑,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了外围炙烤最盛的那片区域。终于,还是在四肢百骸传来的灼痛不堪忍受之前,找到了那只快要融化在赤色地浆里的巨蚌。
    只是此时此刻,他身上那副冰甲,也已经快要彻底消融于火舌狂烈的舔舐下了。
    周围海水动荡从未有片刻止歇,轮番冲击之下,月清尘几乎无法在剑身上站稳。耳闻蚌壳上传来阵阵爆裂之声,眼见原先张开的那道缝隙,正颤巍巍地将要闭合,他立刻收了霜寒,凌空弯下腰,借着未及收住的冲势向前一滚,恰恰赶在上下蚌壳彻底咬死之前进入其中。而下一刻,厚如城墙的蚌壳在身后轰然闭合,将海水和火焰尽数隔绝在外。
    之前月清尘说让冷北枭去找千年老蚌群避难的话,并不全是为了唬他。深海水族长期生活在此等凶险环境下,早就练就了一身保护自己的妙法本事,而蚌族,更是仗着天赐的结实皮囊,成功躲过无数天劫地陷,自万年前存留至今。只要能找到外壳完好的老蚌并避入其中,别说如今这般水击火烧的局面,就算是九重天雷劫再现,他们几个,也能有一半的存活可能。
    此外还有一点,就是玄武墓的守护之灵虽被惊动,并在此地布下滔天巨怒,却也正因如此,将仙墓的入口露了出来。若月清尘没有猜错,就在那片因仙气鼎盛而引无数海流形成的海洞之中。可想要进入其中,非人力所能办到,只能借助巨蚌这类天然屏障,趁其被卷在海流中,顺漩涡走势而行,直到被海水送入玄武墓中,唯有如此,才算是寻得了一线希望。
    但若最终通往之所并非玄武大帝留下的身后地,那此行,也就前功尽弃了。
    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既然已经选择,就只能暂且留在这方寸之中,静观其变了。
    由于紧紧闭合,蚌壳内又没有光源,里面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月清尘借着身上尚未熄灭的火光水泽,寻了处干净些的地方坐下,而后将外袍灭了火,脱下轻轻放在一旁。蚌妖绿斛由于妖身先前受到黑硝石的重创,整个蚌缩小了一圈,此刻已陷入休眠中,近期内不会醒来,一时间,只有头顶轻浅而平稳的呼吸声,证明她还好端端活着。
    月清尘探查一番,见绿斛已无大碍,便先微松了一口气,抬手在其妖身表面又加固了三四层冰晶,确保不会被外面的烈焰吞噬。做完这些后,他才终于腾出闲暇来去看内部构造。刚进来时,月清尘只觉里面阴冷潮湿,又遍布硝烟和血腥气,让人难以忍受。可没多久,在蚌妖沉梦中的自我调息下,却重新变得温暖而干燥,可以让里面的生灵暂时休憩了。
    月清尘仰起头,将后背靠在坚硬壳壁之上,感觉比刚才好一些了,可呼吸之间,胸腔内却如火烧火燎一般,有不适感席卷全身。经历了这一系列变故下来,他实际已精疲力尽,耗光了先前积聚起的全部气力,见四周只有自己一个清醒活物,索性慢慢躺了下来,试图平复体内愈演愈烈的烧灼感。
    看来宁远湄说的没错,月清尘合上双眸,勾了半抹苦笑:这具身体,真的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
    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周围剧烈摇晃了好几下,像是蚌妖撞上了礁石或其他坚硬无比的庞然大物,又像是有什么人正在从外面暴力破开蚌壳,一下下敲得人耳膜震颤。月清尘心头乍惊,立刻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再度变得模糊不清。他眨眨眼睛,向先前自己进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有一线天光照射进来,可除此之外,什么地焰海水,却都没有倒灌进来。
    有一道黑影堵在前面。
    月清尘感觉自己全身绷紧了,双眸死死盯着那条缝隙,原本已然收起的霜寒再度出鞘,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准备不管进来的是什么,都先给上一剑再说。可手腕抖得厉害,身上也开始一阵阵地发软,几乎要握不住剑。
    月清尘眉头一紧。
    糟糕,这种熟悉的感觉莫非
    偏生在这种时候。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自裂缝处挤进来,而后反手一撑,生生将上下两道原已紧紧咬死的蚌壳强行分开。那道黑影探身进来,先看到半个肩膀,随后是一整个上身,再然后,那黑衣人的全身都已暴露在月清尘的视线之下。他看到他带着一身火光,自上而下翻跃下来,将暗无天日的蚌身内映得有如日月同辉,落地时侧身半跪倒在蚌妖柔软的蚌肉之上,环视四周的目光狠戾又凌厉,却在触及面前人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霜寒不知何时已从手上滑落,月清尘低下头,与近在咫尺的君长夜对视一瞬,完全想不出对方为何会在这时出现。
    定睛望去,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仰起头看向月清尘时,脸上的水珠便往线条冷硬的下颌处汇聚而去,然后淅淅沥沥地落下,像形成了一道小小瀑布。粗瞧过去,那双眸中似乎泛起水雾,叫人几欲心生怜惜,可细看之下,却发觉那只是有水滴恰好自眼角滑落,隐在乌发后的眼中暴戾退去,却换成了深深嘲弄,与其说他这情绪是针对旁人,倒更像是在自嘲自厌。
    你在想什么?月清尘想问他,而还没等开口,却被猛然起身的对方抱了个满怀。
    霎时间,月清尘几乎觉得喘不上气来,这哪里是抱,君长夜简直是想将自己揉碎进他的身体里,一时间口鼻处尽是那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他想用力挣脱,可这会儿的君长夜力气大得有如蛮牛,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不一会,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君长夜这才将月清尘慢慢放开,却又一把握住他的双肩,将他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见其身上沾血,脖颈间有火焰舔舐过的痕迹,手劲顿时没控制住,像要将人骨头捏碎。
    你又骗我, 他咬牙切齿道,月清尘,我就不该相信你,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那是别人的血。我是冰灵根,又怎会惧火?月清尘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垂下眼帘:再说,我没答应你什么。
    君长夜胸膛剧烈起伏几下,眸中原本汹涌而出的感情渐渐不再流淌,重又沉入幽深寒潭之下。他忽然松开手,向后倒退了一步,完全转过身去,面对着蚌壁道:是,这倒是我急糊涂了。
    无妨,既然回来了,就先在这里待一会吧。那人在身后道。
    君长夜感觉到拳头逐渐收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得生疼,便又逼着自己慢慢放松。面壁面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平复了心中那份强烈的后怕与惊慌失措,觉得可以用正常的语气和态度跟月清尘说话了,但依然不愿意回头面对他,怕见到对方在自己袒露心迹后依旧冷淡平静的模样。
    于是他抿了抿唇,依旧背对着月清尘,缓缓道:师尊,其实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永远都能在做事之前就算好一切?为什么我不行?你知道,当我看见你跳进烈焰中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吗?无论我之前是怎么想的,想怎么做,即便该知道你有多厉害,在那种时候,统统都不作数了。
    说到这,君长夜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在等月清尘的回应,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他却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在衣料与地面之间。君长夜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去,却在看清眼前景象后,愣在了当场。
    眼前不远处,月清尘正将后背紧贴着壳壁,一点点滑坐到地上,然后慢慢捡起放在一旁的外袍盖在身上,身子则蜷缩起来。他将脸埋在臂弯之间,竭力克制肩膀的颤抖,似乎在努力不叫别人看出异样,却还是因痛苦太过剧烈而难以自持。
    师尊,你怎么了?君长夜快步向他走去,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可月清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身体却颤得更加厉害。
    我没事你不要过来。
    君长夜敏锐地察觉到这语调中透露着一丝异样,而与此同时,他闻到有股甜腻的香气,在这处黑暗狭窄的空间中弥漫开来。
    这味道,与胭脂色发作时不太相同,却亦有着类似的特质。君长夜这才想到,距离上次给月清尘暂时疏解药性的解药,已经过去太久了。
    可最近事情都赶到一起,他走得匆忙,身上竟没带解药。
    师尊。君长夜在他身边蹲下身来,伸手揭开月清尘盖在头顶的外袍,想去探他的额头和面颊,却被对方一把打掉。可君长夜知道这事耽搁不得,便再度将手伸进月清尘头颈与臂弯交接处,缓缓抬起他的下巴。
    月清尘紧紧闭着眼睛,眼角处竟已飞起一片红云,颤声道:君长夜,千万别别给我新的理由恨你。
    他这般模样,即便再看上无数遍,也实在美得让人心颤。可君长夜只觉心中猝然一痛,如遭重击。这合欢宗秘术的厉害之处,他知道得最清楚不过,自然也清楚月清尘在忍受着怎样的折磨。而这是现在的君长夜绝不愿意看到的。
    师尊,你知道的。这秘术,靠忍,是熬不过去的。
    那就大滴大滴的汗珠自月清尘额间滚落,欲/火焚身不得疏解的滋味,比让外面的烈焰烧灼还要痛苦一万倍,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我来帮你,君长夜犹豫一瞬,终是下定了决心,你放心,我决不乱来,只是帮你。这样,最起码你会舒服一些。
    第177章 驻颜珠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月清尘的大脑近乎一片空白,神思混沌中,只觉腹内邪/火四溢,仿佛已被放入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炙烤多时。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对身旁这青年说了什么,却既听不清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回应的,索性不再多言,只埋下头,颤抖着将自己抱得更紧。
    可随后,他隐约感觉君长夜在身边躺了下来,然后自己就落入一个还泛着潮气的温暖怀抱。这潮气只在他将脸贴上那人胸膛时留存了一瞬,就被驱逐得无影无踪了,只余下月清尘向来喜欢的新雨气息,干净清冽,让人在最开始的惊惧过后,莫名觉得安心许多。
    这种感觉,就像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久行旅人,骤然寻得了前方绿洲中一汪可肆意饮用的清泉,岂有不用之理?于是月清尘没有继续挣扎,感觉到有丝丝凉意从身边不断传来,便凭借本能,揽住了身旁人那截裹在黑衣下的劲瘦腰身。他半阖上眸子,觉得身上因为凉爽舒服不少,便喟叹了一声,渐渐感觉有什么东西灵巧如小蛇,像识趣而专解人燃眉之急的四海龙王,正在周身灼热处布下甘霖。
    而面前,青年英俊脸庞若隐若现,额间仍有水珠不住滴答下落,不知是汗是雨。月清尘慢慢伸过手去,将之捧起细细观看,越看越觉得,他就是曾经黄泉路上,在一碗孟婆汤灌入肚肠,前尘往事尽一笔勾销之前,自己曾朝思暮想着,眷恋过的那个人。
    你过来些
    君长夜依言将身子靠得更近了些,双唇在月清尘唇畔辗转而过,烙下了一个轻吻,却一触即退,生怕自己把持不住,会再度欺身上去。他看着怀中男子眼神迷蒙之余,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喜怒悲欢几乎在刹那间过了个遍,不由越发担忧起来。同时心中再度涌上一道狠辣念头,暗想待我回到万古如斯之后,定要让合欢宗那个女修在被碎尸万段之前,将师尊受过的苦受上百倍千倍。
    到最后,月清尘终于彻底沉沦在君长夜的怀中,身上热度尽皆退去,双目闭合,似乎已陷入沉眠,双手也软软的垂在身侧。君长夜一动也不敢多动,只将先前披在月清尘身上的外袍搁到一边,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小心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温柔裹在对方身上,另一只手又将他往怀中揽了揽,让其舒舒服服地枕在自己肩上,这才觉得心满意足,暂且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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