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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雾十(46)

    池宁皱眉,他真的好奇这些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正义感,一个二个的非要好汉做事好汉当。他直接便道:【我有说要让你杀人偿命了吗?】
    搞笑诶。
    他是坏人,记得吗?程序正义什么的,对池宁来说就是狗屁,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坏人,只想以恶制恶,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论对错。
    【你已经付了,你死了,还记得吗?】江之为也自有他的一套认知体系。
    这也是他没有说出莺娘的原因,一方面是没办法解释,另外一方面也是他觉得莺娘情急之下动手,本意不是为了杀人,也没有真的杀死对方,还是不要再攀扯了。这个故事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要是真的惹来坐忘心斋作法,让莺娘无法超生,那才是罪过。
    【让赵唯补全你这一环,刚刚好。】池宁一锤定音,私下里便决定了整个案子的走向。
    在这个案子里,每个人都罪不至死,却也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一些应有的代价。
    至于莺娘
    江之为事后借用从池宁手中得到的一个玉瓶,装着表哥周生来到了曲水山庄,让两个有情人见到了彼此。
    那是一个稀松平常的白天,天气不好也不坏,错过了几十年的亡魂,终于得以完成了他们最初的约定。
    曲水悠悠,她笑颜如故:表哥,你来啦。
    他化作一团幽蓝鬼火,早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声音也如砂纸一般,缓慢却又坚定道:嗯,我来了。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最后,在两个执跨越时间的长河,终于携手的下一刻,他们便一起在阳光下开始一点点地消散了。在他们对江之为和池宁齐齐鞠了一躬后,这世间便再没了莺娘,也没了周生,只剩下了他们共同的故事。
    江之为愣怔在原地:怎、怎么会?
    不是见到彼此了吗?为什么会消失呢?这、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池宁斜了一眼他脑子不算灵光的大师兄,想着二师兄俞星垂的话,这瓜娃子真的瓜兮兮的:你在说什么傻话。两个执的执念消除,自然就消散了呀。他当初就告诉过江江了,成全这俩执的时候,他可不许哭。
    但江之为还是说话不算话的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只不过这一回不是难过,而是感动。
    执意留下是为了彼此,一同离开也是为了彼此。
    心愿已了什么的,真的太好哭了。
    池宁长叹一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提前发出过警告,但还是没用,江之为该哭还是要哭的,谁也逃不过他的魔音穿耳。
    在解决了莺娘与周生的事之后,池宁就全力投入了汪全一案。
    这事该审的都审了,证据确凿,当事人也供认不讳,把自己做了什么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这事的难点,并不在案件本事,而是在该怎么宣判。
    判所有人死刑?判所有人无罪?哪怕判个不轻不重,也该有个由头,怎么才算是不轻不重,又能服众呢?
    这事怎么判,都不通。
    因为大家的诉求是不一样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王家大娘为自己复仇,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这就是大启法律里比较神奇的点了,儿子替父母报杀身之仇是不会被判死刑的,同样的,若女子遭遇不测,她提刀想为自己报仇,也是不会被判死刑的。
    不过一报还一报。
    但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面对这样的烫手山芋
    池宁自然是要扔给新帝啦。
    池宁才不要在队伍还没有站好之前,就做出得罪哪一方的傻逼事。不管是汪家、范家还是孙二八和钱小玉,他现在是一个都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为此,池宁也早就准备好了背锅侠,西厂。
    他们还没回到京城,西厂那边就已经听到了消息,马太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然是不敢再来找池宁截和的,但他也不可能坐视池宁壮大起来,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神奇的骚操作告御状。
    池宁:【唉,要不是这马太监长得太丑,我都想要认下他这个好儿子了。】
    马太监做了那么多事,没有一件真正伤害到了池宁,反倒是成全了他诸多。这样的竞争对手,真希望能多来几个。
    等范汪几家私下里联系池宁的时候,池宁只需要犯难地表示,这事吧,他也很努力地想要消除影响,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但是,没办法啊,西厂非要搞事,捅到了新帝那里,他人微言轻,真的没有办法。
    不过:以您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陛下又怎么会不偏着您呢?
    一样的话,池宁分别说给了好些个人听。
    偏偏他们都觉得,池宁言之有理。所有人同仇敌忾,达成了差不多的认识:西厂真讨厌,要不是他们插手,这事早在东厂这里结案了。不过,也是时来运转,只是报到了新帝那里,倒也能斡旋,陛下怎么会不偏着我呢?
    这其实是天和帝时期的政治陋习了,新帝登基不足一年,大家还没有完全从天和帝时期的做事方式里走出来。
    他们总觉得这种说不清楚的案子,皇帝最后的做法肯定是拖,一句朕知道了就不会再有后续,等风口浪尖过去大家都忘的差不多了,不就大团圆结局了嘛。
    但问题是,新帝不是天和帝,他最厌恶天和帝的地方之一,就是觉得他皇兄太爱糊弄事,明摆着偏爱人,这样一点都不规矩。
    天和帝的作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新帝则是小事也能被捅成天大的事。更何况他觉得这事并不是个小事,法不责众?真就能因为人多了,而不承担责任吗?做梦!
    他要主持正义!
    池宁忙不迭地给新帝鼓起了掌,好,有志气,有勇气,要的就是这份骨气!您可以的!
    新帝会变得这么偏激,也和他最近情绪不稳定有关,但别人可不知道新帝正在面临子嗣艰难的人生危机,只会联系新帝之前种种议礼的做法,觉得他这是在吹毛求疵,没事找事。这种得理不饶人,一点也不宽宥,对下不慈的上司,可不是明君之相!
    如果大启有民意调查表,那新帝会很荣幸地看到,他在官员中的受欢迎程度已经直线下降,即将跌破天和帝时期的历史最低值。
    水至清则无鱼,新帝却始终不能明白这个浅显的主事道理。
    池宁做梦都要笑醒了。
    苏辂、夏下几个干儿子知道了如今这一切的发展之后,无不是目瞪口呆,然后便统一想起了那一日的大吉之签。
    还真的灵验啊。
    万万没想到,别人的后台是皇帝,他们的后台是神明。但这样有恃无恐、公然偏爱的神,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原君看着梦里变成了树枝,与自己相伴在同一棵树上的池宁,心里想着,当然不会有问题。
    阳光从九天之外,突破层云,铺洒而下,树叶在风中发出了沙沙的响动。他们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沉浸在宁静中。
    原君问池宁:【喜欢吗?】
    池.被迫变树.宁:您要我付出的代价就是在梦里变成树的一部分陪着您吗?这玩意到底能有什么乐趣?
    恰又有一阵微风吹过,拂过了池宁的全身,带起了心头别样的酥麻。
    【舒服吗?】原君又问。
    池、池宁不想说话。
    第45章 努力当爹第四十五天:
    新帝要彻查,那就真的开始了彻查,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与遮掩,他是完全不惧把事情搞大的,因为他想以儆效尤。
    东厂、西厂、锦衣卫,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六个衙门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六个一把手,身穿朝服,头戴官帽,齐聚无为殿的偏殿西暖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立场,彼此之间的寒暄只能点到即止。
    都说同行是冤家,一个案子,六个衙门审,可有的热闹了。池宁坐在一边闲闲地想道。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清茶,然后便颇为嫌弃地放下了,只在心里替未来的闻宸殿下打定了一个主意得改。
    原君道:【大启的冗官问题,确实值得注意。】
    主管案件的事,竟一下子能找出来六个主管部分,这还是不算上其他零零碎碎其实也有权参与其中的什么宗人府、六扇门之类的结果。
    真的太多余了。
    多则生乱。
    想宋朝亡国的弊病之一,不就有冗官吗?每一个级别至少有三个官员相互制衡,是不用担心谁一家独大了,但官员们每天一睁开眼,也就只剩下互相玩心眼、耍嘴皮子了,又哪里有功夫腾出手来办实事、思民生呢?
    大启初期,太祖吸取了历朝历代亡国的教训,想要用方方面面的法律与规则,都所有的弊病都给堵上,严苛到了近乎变态。
    但,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哪一套东西是万能且可以一沉不变的,只要时间稍微久一点,就一定会被人找到漏洞,并加以钻研利用。大启历任皇帝对此的解决之法,就是不断地打补丁,多加制约,毕竟祖宗之法不可废。
    大启国祚至今近两百年,中间经历了九个皇帝,今上已经是第十任,可想而知,这样一套又一套的补丁打下来,规则会有多复杂、多矛盾。
    不自觉的,大启就要开始重演宋朝冗官的悲剧。
    池宁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托着腮,对原君实话实说:【我刚刚说的需要改,其实是在说这待臣之茶,太次了。】
    就不说什么新茶不新茶的,好歹泡些名品啊,拿街头巷尾随便就可以买到的散茶糊弄谁呢?
    池宁并没有多少忧国忧民的高洁品性,他觉得他能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在其位谋其政,也就是说,有多大权力就做多大的事,什么体制啊未来的,那都是皇帝需要去考虑的,又与他有何关系?新帝眼瞅着是指望不上了,只希望未来的闻宸殿下能一力挑起重任。
    当然,要是闻宸殿下实在做不好,也没有关系,老老实实当个不搞事的皇帝,其实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好比新帝就不懂。
    新帝终于到了,众人起身恭迎,长呼万岁。
    诸位卿家都各抒己见,说说对汪全一案的想法吧。新帝召集人手来议事,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打定了主意不会让这件事高高举起,却草草收尾。
    但朝臣们的主流想法却与新帝正相反,汪全只是一介白身,他父亲也不是什么重臣,只是个媚君的小官,这人的案子着实不应该惊动这么多的人。大家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再继续攀扯,毕竟并没有人真的动手直接杀死汪全,不是吗?
    老尚书真正直言,判决应尽量从轻,压下整个案子,不要给后人提供作奸犯科的新思路。
    新帝却是冷笑了一声。汪全确实不重要,但他的死太特别了,之前从未有过。新帝觉得这也许会成为后世判案的一个经典案例,会留在历史之中,应该谨慎对待。
    马太监唯新帝马首是瞻,见新帝面色不虞,立刻出列拱手,他觉得应该从重处理,以儆效尤。
    三司的另外两位大人也不干了,联合老尚书一起,对马太监群起而攻之,暗示他心理阴暗,为人过于刻薄。倒不是三司的大人们都和牵扯进案子里的人有什么牵扯,或者被人怎么请托,他们只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担忧与愤怒。新帝待下越来越严,他已经失控,必须要压一压了。
    一个小小的案件,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君臣之间的拉锯博弈。
    池宁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发表什么属于他自己的意见,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是中立派立场,或者也可以说是墙头草。一会儿帮帮这个,一会儿点点那个,不让任何一方坐大,目的就是让两边能够势均力敌、长长久久地吵下去。
    为免这么吵着吵着变成无头公案,池宁还要时刻注意新帝,把他拉入战局,保持新帝的参与度与积极性。
    最终,当然是没吵出个具体的结果的。
    但新帝已经怒了,他性格执拗又头铁,不肯对群臣低头,反而是骚操作不断。他一锤定音,让六个衙门同时上书,各给出一个他们觉得合理的审判结果。
    简单来说就是,我懒得听你们吵了,但我意已决,这事必须重视,你们直接上书给结果吧,我看着挑。
    这、这刑部的老尚书都快七十了,历经三朝,经常说的口头禅是,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这一回如此荒唐的圣意,他还真就没有见过。大家还没有个统一意见,就着急忙慌的上奏审判,说自己的结果?那最后还不是你新帝从中挑个你想要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那让他们来讨论又有什么意义呢?
    新帝不再废话,只是强硬地留下了一个期限,然后就甩袖走人了。池宁赞叹地看着新帝,在他觉得他已经够能坑新帝的时候,他往往会发现,新帝比他还能坑自己。
    佩服,佩服。
    要不是场合不对,池宁都情不自禁想给新帝鼓个掌了。
    总之,结果正是池宁最想要的那种,他既可以参与其中,掌握着一定的决定权,却又不至于变成他说了就算的一言堂。
    而大众对这事的理解,也是倾向于新帝肯定不会真的只看自己想看的,应该还是会少数服从多数地屈服于大多数人的意见。
    一共六道折子,三司捆绑,西厂跟着陛下,池宁所代表的东厂与锦衣卫也就变成了最为关键的两票,可以改变整个风向的那种。这是小孩子都会算的算术题,无论如何都要拉到池宁手上的两票,三司拉到了就会赢,西厂拉到了至少可以势均力敌,加上一些场外因素,也是可以赢的。
    那一日和池宁一起拜过神木的四个儿子,首先来恭喜了池宁,马上就可以如愿以偿。
    其他没有参拜,但也陆陆续续从苏辂口中听闻了的故事的儿子们,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相信神木这个东西吧,但也莫名地对池宁有了更多的信心。
    池宁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空着奏折,待价而沽了,看看别人准备付出多少,来帮他把这奏折填满。
    等待的日子最是清闲不过,池宁不是在家里闲着,就是去东宫看看闻宸殿下。
    太后其实也觉得总让闻宸住在他生母自杀的宫殿里不好,只是之前一直不得不忍耐,立太子之事一成,她就马不停蹄地安排闻宸搬到了东宫。既能换环境,又能彰显地位。
    而东宫就在东厂的旁边,只隔着一道东华门,十分之近,串门比过去可是方便了不少。
    池宁这天给闻宸带去了一个秋千。
    小孩子嘛,不能总是押着他学习,还是要劳逸结合,在适当的时候奖励一些玩具的。池宁其实也不知道小男孩会喜欢什么样的玩具,只能根据自己印象里的来。而对于池宁来说,最让他童年念念不忘的,就是村口老树下那个破破烂烂的秋千。
    全村就那么一个公共秋千,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排着队来玩,甚至为了这个红颜祸千发生过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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