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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无情道(重生 修真)——岫青晓白(75)

    一扇窗,映两道剪影。别北楼执起酒壶,为萧满和自己再斟上一杯,细品之后,搁下酒杯,道:比起酒来,还是茶好。
    都是水,区别不大。萧满语气淡淡。
    萧满没喝他递来的第二杯酒,别北楼不劝,兀自取出一本书,翻看起来。萧满见他如此,也翻开书册。
    无人动桌上的菜肴。
    此间除了书页翻动的声响,唯余灯烛燃烧,偶尔传出一星忽闪。
    一局棋,可以是一刻钟,一个时辰,甚至一天。
    悟悲在酒楼之后清净的宅院内下棋,同他下棋的人年事已高,半个时辰后,就摆手认输。
    僧人双手合十,诵出一句佛号,起身告辞,来到酒楼内,登上二楼雅间。
    别施主,萧施主。悟悲推门而入,冲雅间内二人执礼。
    萧满和别北楼立时起身,朝他回礼:悟悲大师。
    两位请勿多礼。悟悲比了个请两人入座的手势,不打机锋,不话委婉,说起正事:巨灵山秘境之事,贫僧已有耳闻,无世净宗行事,真是,哎阿弥陀佛。
    萧满将茶炉中的火重新点上。别北楼轻理袖摆,转身对悟悲道:听闻无世净宗曾与无极寺交好,我与萧道友来此,便是为了打听与无世净宗有关的消息。大师可知晓什么?
    悟悲捻动佛珠,面露悲切之色:当年无世净宗造下滔天罪业,危害苍生、罪不可赦,佛门各寺各宗联手讨伐清理,战后经过商议,决定将与之相关的一切都焚烧干净。
    我无极寺,虽曾与无世净宗交好过,却不敢私藏,接到命令,和无极寺有关的资料,悉数付与一炬,至如今文字方面,均无记载。
    现在寺中已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一场祸事之人了,贫僧知晓的一些,是师祖从他的师长那听来的。
    别北楼:大师请说。
    无世净宗供奉的佛有两位,一位是红焰帝幢王佛,一位是莲华游步王佛,据闻那一场祸事,乃是因红焰帝幢王佛而起。悟悲道,这位佛,想改造佛门,建造一座无上佛国。
    如何建造?萧满感到好奇。
    悟悲又诵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垂眸叹息:用世间那些没有慧根、入不了佛道之人的灵魂来建造。
    僧人用词委婉,却也不难想见当年那一场灾祸,有多残忍血腥,萧满指尖微微一颤,蹙起眉道:按照这样的思路,世间岂不是只剩下有天赋修行的人了?
    没错。悟悲点头,红焰帝幢王佛认为,这尘世之中,不向佛的,有心向佛、却无力向之的,皆该舍弃。
    这不仅是舍弃,这是在舍弃之前,榨干他们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别北楼一针见血道。
    秘境中的人曾说起过,他们想请回来的,就是红焰帝幢王佛。萧满垂下眸,语气甚是复杂,没想到这样的佛,竟也有人追随。
    悟悲缓慢摇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萧施主若四处走走,便会发现这样想的人,甚至想法比这更离谱的人,真的太多太多。
    红焰帝幢王佛的追随者再度出现在这世间,并非稀奇之事,我等必须小心提防,不能让那样的祸事再发生。
    这一次,多谢萧施主与别施主,以及当时在秘境中的诸位,不惜自身安危,将他们阻止。
    言及此处,悟悲起身,郑重地朝两人一拜。
    萧满和别北楼赶紧扶起他。悟悲抬起头时,眼眸已蒙上一层泪光,末了又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炉上水沸,萧满往茶壶中倒扣一勺茶叶,注水泡茶。头一道的茶汤弃之,第二道泡好后,将预热好的茶碗翻过来,倒上八分满,送到悟悲手边。
    他问:那位莲华游步王佛在这件事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师祖说,莲华游步王佛持的是与红焰帝幢王佛相反的意见,于是两位佛之间起了争执,起了干戈,最后是莲华游步王佛输了。悟悲道,念在同修情分上,红焰帝幢王佛没有杀他,只是封印起来,锁进一座佛塔中。
    话毕轻啜一口茶水,垂目叹息。
    那一场灾祸因红焰帝幢王佛而起,佛门联手讨伐无世净宗后,他的下场如何?别北楼问。
    佛被灭了。悟悲回答。
    那莲华游步王佛呢?
    不曾寻见连封印他的佛塔已不曾。
    雅间内变得安静,三人皆沉默着,萧满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斜对面的一盏灯上,尔后越过它,飘向二楼栏杆之外,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休的酒楼大堂。
    今夜有喜,众宾欢宴。
    悟悲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声道:方才所说这些,便是贫僧知晓的,与无世净宗相关的所有了。
    多谢大师。萧满和别北楼执礼道谢。
    两位客气。悟悲起身,冲两人露出一个笑容,茶很好,贫僧就告辞了,不必相送。
    萧满双手合十送别:悟悲大师慢走。
    无极寺的僧人离去,映在窗上的影子成双,萧满坐回椅中,沉思片刻,端起手旁那杯酒慢慢喝下。
    萧满从前不太喝茶,是因为不喜,现在不喝,是随了从前的习惯。不太喝酒也是不喜欢,不过别北楼调出的酒尚可,他不介意喝一点。
    于是又喝了一杯。
    听完这个故事,线索似乎断了。别北楼也饮下一杯酒,继而问萧满:接下来你打算从何处着手?
    萧满眸眼轻轻一动,他掌握的线索还有两条,一是佛龛,二是手上那串佛珠,后者似乎极难探明究竟,而前者,恐怕要去逼问林雾。萧满一想到这个,便有些嫌恶。眸光一转,想到别北楼能先于他来到这座岛上,必然有些能耐,于是不答反问:你呢?
    四处走走,看能否碰到机缘。别北楼回答说道。
    若没碰到,要如何?萧满又问。
    略加思忖,别北楼道:三月之后,枯澹山上会有一场佛门集会,诸寺诸宗,甚至道门各大门派都会前往,便去那里打听。
    还有这种集会?萧满颇为惊讶。
    五十年一次,你年岁不大,不清楚实属正常。别北楼起身,轻甩衣袖,转身朝外,时辰不早,先离开这里吧。
    萧满正有此意,将桌上茶具收起,随他一道往外。
    迎面走来酒楼的老板、新郎的父亲,胖子喝多了酒,脸颊通红,看见两人出了雅间,上前道:别先生,别称呼萧满时有些卡壳。在他的以为中,萧满和别先生乃是道侣,寻常夫妻,男方的伴侣都喊夫人,但萧满是个男子,那样叫有失礼数,一时难寻合适的称呼。
    我姓萧。萧满为他化解尴尬。
    萧先生。胖子堆满笑容喊了一声,紧跟着道:客房已备下,我带两位去歇息。
    萧满看向别北楼,后者将脑袋转向他,询问他的意见。
    便是在这一刻,萧满眼皮变得有些沉,一股倦意在识海间生起是腹中那两杯千年醉在搞鬼。
    本欲就此离去,此刻却生出醉意,怕半路上睡着、遇到危险,萧满不得不改变计划,对别北楼点头道:好。
    别北楼转身对胖子道:请带路。
    这边请。胖子满面笑容,见得萧满身后的夫渚,又道:仙鹿也请,仙鹿也请。
    胖子带两人来到酒楼后面的府宅,穿过后庭,走过回廊,驻足在一座清幽小院前。他对萧满和别北楼道:这里保准清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两位。
    继而换来正在院中打扫落花的小厮:这是我府上的小厮,名叫聪明,两位若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什么事,让他去办便可。
    客随主便,别北楼和萧满都没有拒绝这样的安排。小厮放下扫帚小跑过来,看见别北楼眼前一亮,作了个揖:老爷,两位仙师。
    胖子笑道:两位请随意,千万不要客气,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先告辞了。
    这人热情周到,来去匆忙。小厮将手在身上抹了抹,冲萧满和别北楼比了个请:仙师们请这边来。
    他引着两人走进院子,将各处都介绍一遍,指着主屋西侧的小屋道:我就睡在外面这间,两位仙师如果有什么吩咐,喊一声便是。
    别北楼冲他点头。萧满精神实在不佳,已在屋中寻了处地方坐下。
    没想到误会这般大,安排了一个只有一间卧房的院子给我们。别北楼来到萧满身前,低声说道。
    我就在此处。萧满垂眸回答。
    他们现在身处之地,乃是客堂,别北楼隔着白缎扫视此处一圈,道:你去屋中,我在此地。我夜里还要看会儿书,不过应当不会打扰到你。
    好。萧满没拒绝。
    小岛上的夜晚甚是宁静,天空中挂满星辰,星光透过半开的窗洒落在地,将萧满周身照亮。
    他没有躺下,而是如平日调息入定那般盘膝而坐,眼眸垂着,鸦羽般的眼睫覆下来,在眼睑投下一道扇形的阴影。
    不多时,有人跑来敲门,急声说着别先生别先生,东街有人被猎狗咬断了手,我们这里的大夫没法治,可否请您过去看看,别北楼连忙放下手中书卷,开门让人指路。
    这一切,萧满都没有听到。
    他仍是那般易醉,两杯被冲淡的千年醉,便让呼吸变得绵长。
    他睡着了,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
    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屋中,是瞪着眼的晏无书。他重重一甩衣袖,在萧满对面坐下,眼睛瞬也不瞬盯住萧满。
    晏无书发现,萧满不在意他到了极点。
    纵使他施了法术,匿了声音气息,但两人之间还有契机,他可没像前些日子萧满离开前那样,画个符将契机扰乱,所以他到这岛上来,到那欢喜酒家外,萧满是能够知晓的。
    但萧满没有。萧满没分去半点心神,注意他们的那道契机!
    晏无书真是气得牙痒。
    他把萧满放在膝上的手抓起来,捏了捏萧满细长白皙的手指,道:小师叔,你好狠的心。
    萧满没有任何反应。
    他便将萧满五指指缝给挤开,将自己的手指嵌进去,同萧满手指相扣。
    萧满仍是没有反应。萧满是数杯清淡葡萄酒就能放到的人,何况今日喝的是千年醉。
    晏无书心中很是酸涩,这人不仅同别人喝酒,还给别人泡茶。他晃了晃萧满的手,低声道:小凤凰,你要是平日里也这般乖巧就好了。
    岛上海风湿咸,吹起萧满身后乌发,送到晏无书面前。他抬手将之抓住,一寸寸挪近,几乎要和萧满相贴。
    这人今晚泡了两次茶,身上尽是茶香。
    晏无书用手指数着萧满的头发,缓慢地,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肩上,摆了个靠在自己怀中睡觉的姿势。萧满睡颜恬静,见之,怒气怨气俱消散,晏无书垂下眼,轻声问:
    宝宝,这里风很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睡熟的萧满自然不会搭理他。
    宝宝不想回孤山,我们就四处游玩好不好?无极寺的线索断了,我这里倒有了些新的,我们一起去找。晏无书又道。
    回应他的只有萧满绵长的呼吸声。
    晏无书眨了眨眼,目光落到萧满被他抓着的手上,慢慢举起来,吻了一下手指。
    尔后抱起萧满起身,一步踏至室外。
    他决定带走萧满,反正无论生气还是发火,都是明天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忽见小厮聪明举起扫帚,从偏侧小屋中冲出,大声呵道:何方贼人,想带别先生的道侣去何处!
    第85章 一时无话
    夜沉如水, 四散的星光静幽, 本是一片极好的氛围, 却教突然冲出来的人打破。晏无书脚步一顿, 微眯起眼, 问:你说谁?
    他敛尽周身气息,但眼底的危险意味甚浓。聪明也就十六七岁, 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当即心中一杵,可想到别北楼救过自己母亲, 恩情重如山, 怎可因为一个眼神怂了?
    聪明赶紧握紧扫帚, 给自己壮胆, 挺直腰杆说:小、小贼, 自然说的是你!
    我是问你, 我抱着的人是谁道侣?晏无书语气凉丝丝的。
    自、自然是大善人别先生的道侣!聪明大吼说道,扫帚往前一伸, 朝晏无书挥动, 你、你这强盗, 快将人放下,否则我喊家里的武师来了!别先生一会儿也会回来了!
    聪明驱赶晏无书的动作毫无章法,晏无书扯唇冷笑, 懒得跟一个毛头小子计较,衣袖无风自动,将眼前这人掀飞到数丈开外。
    可把聪明吓破了胆, 在地上坐着愣了半晌,爬起来跑向外面,边喊:别、别先生,有人抢你的人!
    小厮的喊声极大,直将萧满吵醒。萧满被晏无书抱在怀中,先是蹙了下眉,尔后慢慢撩起眼皮。
    他的眼神一开始颇为迷茫,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翻身落地,伸手抓出见红尘。但见剑光划破夜色,逼向晏无书面门。
    萧满出第一剑时,完全凭着意识到危险后的本能,意识尚有些模糊,出第二剑后,猛然发现不对。晏无书没出兵刃,左手负在身后,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萧满剑身,不错目望定他。
    两相对视,萧满抽剑无果,眉梢微蹙,道:你太清境了?
    晏无书冷哼笑道,同样抛出一句反问:别先生的道侣?
    与你无关。萧满道。
    怎么与我无关。晏无书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如何,但声音沉了下去。
    海风掠过两人衣摆,一黑一白起起落落。发亦在半空里飞舞,黑发宛如乌檀,银发好似流霜。
    一把剑,两个人,落下三影,复杂心情,难辨胜负。
    萧满垂下眼,道:既然已是太清圣境,不留在孤山坐镇,来此作何?
    你道我是来作何的?晏无书把问题丢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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