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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今天又没吃药——曳萝(24)

    这些问题,很有可能通过那名说书的老者找到答案虽然希望微渺,但霁林并不想放过任何能够医治好阮星舒的机会。
    若他们运气好,真能从老者口中得到有用的讯息,那治疗阮星舒病的头绪就会清晰许多。
    到时凭欧阳明静的本事,一定很快就能治好阮星舒。
    其实问询老者这种微末小事只要交由白竹去做就好了,但发布命令的那一刻,霁林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
    冥冥中他听见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催促他,或许他应该亲自去见一见那名说书的老者。
    同一时间,兰台殿。
    兰台殿虽也在宫中,但它所处之地比霁林的青云殿还要偏僻,安静。除非要打扫,否则宫中侍女,侍从都极少从此处经过。
    白竹将那名说书的老者安置在此处,就是想避开众人的耳目。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焦躁地在屋内转了几圈正是昨晚那茶馆的说书人。
    老者再次尝试跟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交谈:二位小兄弟,可否告知在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的主子什么时候过来?
    很快就到了,老人家您别急,先进去坐坐,喝点茶水。
    白竹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过,让他们对老者态度好一些,耐心一些,毕竟一把年纪了,别把人吓出了事。
    老者一跺脚:我能不急吗,你们带了我过来,也不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我心里慌啊。
    一名侍从道:老人家,您莫要动气,还是进去坐坐吧。
    老者颓然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道:我就靠说书混口饭吃,说了几十年了,要不是听说京都有钱人多嗨,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不来了。
    老者蹲在地上,陷入了深深地后悔中,忽听门口的侍从异口同声道:主上。
    老者动作一顿,就见一双黑色锦靴出现在视野中,他愣愣抬头,与来人的目光撞到一处,接着老者的眼睛猛地一亮。
    *
    兰台殿的殿门关上了,殿内只剩下霁林与老者二人。
    他们在殿内一待就是数个时辰,直到日头西落,霁林才命人将老者送回去。
    陛下,那位老者我已差人送出去了,还给了他一笔钱,算是安抚他今日受到的惊吓。陛下,您跟那老者聊了这么久,是不是有头绪了?
    白竹兴冲冲跨进殿,当他看清霁林此时脸色的时候,脚步不由一顿,他迟疑道:陛下,您怎么了?
    只见霁林神色冰冷,周身萦绕着冷锐的气息,十分危险,就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与之相对,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终于,霁林狠狠掐了掐眉心,嘶哑道:没事,去请欧阳先生过来。
    白竹应了声是,就听霁林又补了一句,尽快。
    白竹心下更狐疑了,陛下到底从那老者口中得到了什么消息,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白竹不敢耽搁,转身大步出了兰台殿。
    *
    白竹陪同欧阳明静赶到的时候,霁林仍坐在兰台殿的椅子上,连姿势都未变过。
    唯一的不同是,霁林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两碟小菜和一壶酒。这还不算,霁林脚边的地上还有几坛没拆开的烈酒。
    白竹看看霁林,心下惊疑不定。他跟在霁林身侧数年,霁林这个人是极为自律的,他说喝酒误事,除非是必须喝酒的场合,其余时间他很少碰酒。
    今日那老者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白竹暂且压下心头疑惑,冲霁林道:陛下,属下将欧阳先生带来了。
    霁林点点头,冲欧阳明静道:欧阳,坐。说着拿起酒壶倒起酒来。
    欧阳明静换下了平日惯穿的蓝衣,今日所着是一身淡青色外衫,内衬却是白色的,越发显得整个人秀雅如竹。
    欧阳明静在霁林对面坐了下来,挺拔好看的鼻子动了动,轻笑道:陛下这是要请臣喝酒?
    霁林的回答是将斟的满满的一碗酒放到了欧阳明静面前。
    白竹默默退到殿外守着。
    兰台殿内早已点了灯,此时殿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霁林倒酒的声音。
    霁林不说话,欧阳明静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他并不着急。酒杯被斟满了,他就端起来陪霁林一同喝个干净。
    终于,霁林在一口气喝干了五杯酒后,才缓缓放下杯子:欧阳,你说,一个人的记忆可以被抹去吗?
    霁林的声音有些嘶哑,仔细听的话,还会发现他的尾音中带着怪异的颤抖。
    这话问的莫名。
    欧阳明静还是认真答了:欧阳府上收藏着整个沧澜洲的医书典籍,其上记载着各种疑难病症,这些书我全都翻看过,抹去一个人记忆这种事,闻所未闻。
    霁林握着酒壶的手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其上青筋暴起,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闻所未闻。
    欧阳明静道:这种事以前虽从未见过,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若想要做到这种事,需要极强大且精准的控制力,修为不臻至化境,只怕很难做到。据我所知,目前仙门中达到如此修为的
    霁林道:阮星舒能做到吗?
    阮仙师?
    欧阳明静微拧了下眉,来的路上白竹已将兰台殿与霁林神态异样的事跟他说了,欧阳明静心念电转,试探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说,阮仙师故意抹去自己的记忆?
    他心中甚觉荒谬,阮星舒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霁林摇摇头,欧阳明静松了口气:那是?
    霁林将空掉的酒壶放到一旁,从地上重新拎起一坛酒,慢慢拆开了道:欧阳,我们一直以为是阮星舒的记忆出了问题那些怪异的、可笑的记忆,我们一直以为是他伤了脑部,但我们却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欧阳明静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霁林道:那就是,阮星舒说的那些其实都是真的。
    阮星舒说他曾在山匪手中救过他,曾与他拜堂成亲,曾与他签订婚书,这些都可能是真的。
    病的人不是阮星舒,而是他。
    欧阳明静显然吃惊不小:陛下,您为何会这样说?又有何依据?
    霁林笑起来,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压抑不住地微弱恨意。
    *
    三个时辰前。
    霁林来到兰台殿,来到那名说书的老者面前。
    老者抬起头,与霁林的目光撞到一处,接着他惊喜道:公子,是你啊。
    霁林微微一怔:你认得我?
    老者嗨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方才的拘谨、害怕全都不见了,他甚至冲霁林伸出手。
    门边的侍从见状刚想呵斥,被霁林抬手制止了。
    老者拉着霁林进了殿,在桌前坐了下来。
    坐定后老者这才冲霁林笑道:公子把我忘了?三年前在虞山咱们曾见过的,公子你好好想想。
    虞山?霁林眉头皱的更紧,那是何处?他又何时去过那种地方。
    霁林亲自拎了桌上的水壶给老者倒了杯水:老人家,你认错人了,我从未去过虞山。
    老者接过茶水喝下去半杯,这才笑道:嗨,老头子我呀,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凡是我遇到的人,看了一眼就不会忘的。公子,我绝对没认错,就是你。
    霁林淡淡笑了下,低头喝茶,不置可否。
    老者一看霁林的神色就知道他不信,便说道:公子,我真不是撒谎套近乎,你跟你兄长救过我的命,若非有你们,老头子我早就死了。
    听到这里,霁林更确信老者认错人了,他生在皇家,哪里有什么亲情,他的那些兄长都恨不得他死。
    见霁林不为所动,老者又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公子,你既能找到我,应当听过我在茶馆说的那个故事吧?那个故事就是出自你兄长之手,多亏了这个故事,才保住了我的性命。你当真没有印象?
    霁林本不想听这些毫无营养的话,但就在此时,脑海中却忽然响起昨晚阮星舒的话。
    娘子,那故事的主人公与我同姓,名却与你重了
    阮林林,阮星舒,霁林。
    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霁林微微皱了下眉,道:老人家,您还记得我兄长的名字吗?他是不是姓阮。
    对对。老者眼睛一亮,眼底闪烁着你终于想起来的欣慰:是姓阮,你家兄长叫阮星,你叫阮霁,是不是?
    阮星舒无论是下山历练,还是奉师命下山办事,用的都是化名。他又懒的取名字,仗着自己名字是三个字,直接省略掉最后面一个字。
    这在九霄云门不是秘密。
    霁林少时也曾跟随阮星舒下山办事,当时旁人问题他们的名姓,阮星舒报的就是阮星与阮霁。
    霁林终于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老者来,但见他身上毫无灵力,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压下心底的疑惑与急切,说道:老人家,烦请你将三年前在虞山遇到我们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与我听。
    老者虽觉疑惑,但还是依照霁林的话做了。
    老者道:老头子我也没什么特长,也就说书一个本事。总待在一起地方,客人听腻了我的故事也就赚不到钱了,所以我四处游走。三年前,我途经虞山,运气不好被一群山匪擒住了。
    听到山匪二字,霁林放在桌上的手猛地一动。
    只听那老者继续道:那群山匪抢了我的钱,又听说我是说书人,许是终日待在山上太无聊,他们就让我给他们说书解闷。除了我,他们还从下面的镇子掳来许多人,都是有一技之长傍身的。这些人中有唱戏的,有玩杂耍的,还有几个跟我一样,也是说书的。那山大王生的络腮大胡,面相十分凶狠,且脾气也不好,表演不让他满意的,全都被拉下去活埋了。
    事情已过去三年,提起那时的事,老者仍心有余悸:我前面的两个说书先生,他们讲故事的水平都在我之上,可那山匪头子都不满意,还好我碰到了你们。
    老者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冲霁林笑了一下:再过一天就轮到我了,我以为我也要完了,这个时候你们来了。我现在在茶馆说的阮林林的故事就是出自你兄长之手。当时啊,你们说能救我们,我还不信,没想到那群山匪还真的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我就这样拖了两天,后来你们拿到钥匙,我们趁夜逃走了。
    霁林盯着老者看了好一会儿,神色有些奇怪,似是在期待又似在害怕什么,他道:就这些,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细节?老者一愣,公子,你指的细节是?
    霁林道:比如说,婚礼。
    老者捋了捋胡须,忽然啊了一声,对对,我们逃跑的那天,山上是在举行婚礼,据说新娘子是从下面抢来的
    霁林呼吸一窒,老者接下来的话他都没有听见。
    山匪,新娘,阮星舒,还有他。
    这些全都与阮星舒所说的对上了,霁林听见自己咚咚咚如雷的心跳声,他勉强镇定心神,那你们看到新娘子了吗?
    老者摇头:这个倒是不曾见到,不过说起来,当时你和你家兄长穿的都是喜服。但也可能是天太黑,我看错了,你看,我毕竟这把年纪了,看错也是正常的。
    霁林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老者毫无所觉,继续道:后来那群山匪不知怎么追了上来,你家兄长塞了张地图让我带着其他人先走,你们留下来断后。我们在虞山山脚下守了小半个月,也没等到你们出来,大家就在路边立了一个衣冠冢。现在知道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公子,你家兄长还好吧?
    霁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冲殿外道:来人,送老人家回去。
    *
    霁林说完后,欧阳明静沉默了很久才道:陛下,若真如那说书的老者所说,三年前的四月,我没记错的话,先帝急召您进宫,你待了两日就回紫阳山了,也就是说你回紫阳山的途中,半路折道去了虞山?
    霁林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欧阳明静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似乎也觉的为难:我真的从未想过,竟会有这样的事情,阮仙师他
    霁林低声喃喃道: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霁林的资质虽不像阮星舒那般逆天,但也不差。
    三年前霁林十八岁,在仙门中已少有对手,且其他人不会那般无聊地抹除他在虞山的记忆,只有阮星舒会这么做。
    霁林会这样认为,是有依据的。
    如果阮星舒说的山匪是真的,成亲是真的,那么婚书也极有可能是真的。可他们若为了营救那些人,假扮山大王和新娘,是不需要签订婚书的。
    婚书上的日期是五月八,结合老者所说,是在他们留下来断后的时间之后。
    霁林地脑海中又响起那日阮星舒在御书房背诵的婚书上的内容:告於
    第46章
    青云殿。
    阮星舒坐在桌前,焦急的看向殿外,他第不知多少次说道:娘子怎么还没来?宁宇你快出去看看。
    宁宇将一碗参汤放到阮星舒面前,笑道:阮仙师,陛下不是已让人传了话来,说今日有事,叫您不必等他一起用晚膳了。
    阮星舒依然望着殿外,没吭声。
    宁宇劝道:陛下政事繁忙,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您不必太过担心。阮仙师,您看,要不咱们先用膳?
    阮星舒坚决摇头,可以前娘子从没忙到这么晚。他喃喃道: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阮星舒自午睡醒来不见霁林,心中就一直惴惴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现在又久不见霁林现身,心中更加担忧了。
    阮星舒越想面上表情越凝重,终于,他站起身向殿外走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宁宇手忙脚乱地跟上去:哎,阮仙师,您等等我。
    阮星舒大步流星出了青云殿,夜间寒气很重,他忍不住拢紧了衣衫。
    抬头望去,这宫内四处虽都燃了灯火,但阮星舒依然被远处浓稠的夜色扑了一脸,他一时竟辨不清御书房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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