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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敌国暴君之后——若兰之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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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都围紧了,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刚一到,就听到了博徽气喘吁吁的呼喝声。
    几只体格硕大的朱雀鸟正摆动火尾,绕着一个被灌木遮掩的洞口上下盘桓,不时引颈发出一声尖锐叫声,似在警告。
    洞口外陈列着重兵,云啸、禹襄都御兽停在一边,博徽则正指挥着侍卫们点燃了灵木,往洞里放烟。最前面一排侍卫,每人手里还牵了头灵犬。这些畜生们也都像闻到肉味似的,朝内嗷嗷狂吠着。
    不能投火,万一把人烧死了怎么办,本君要活口!
    都动作快点!没吃饭吗!
    快!快!那边!旁边的老鼠洞也给我堵死了!
    博徽一张胖脸上被熏烤得全是汗,活像一头刚从蒸笼里出来的乳猪头,擦都擦不及。此刻颇威武的立在最前方,冲着洞口高声叫嚷。
    见昭炎过来,云啸与禹襄一道近前见礼。
    怎么回事?
    昭炎望着洞口,目光一紧。
    禹襄道:朱雀的哨子和狐族豢养的灵犬同时在这里发现了公子祝蒙的味道,凶手应该就藏在里面。
    逐野表露出十分的兴趣:照这捉法,就算不死也得熏成炭包吧。本王子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君上眼皮子底下惹事!
    浓烟滚滚,几乎将整个山洞都吞没在腹中,站在边上的侍卫、博徽和灵犬们都呛得直流泪咳嗽,何况是洞里的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外面的人都快受不住了,洞内依旧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博徽气急败坏的道:加火!继续熏!
    侍卫很快又伐了几根粗大的灵木过来,丢进火里,一大股乌黑浓烟很快蒸腾而起,被法术引着往山洞内涌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昭炎忽道:本君进去看看。
    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麒麟兽已化作一道幽蓝光影往洞内冲去。
    君上!君上!
    云啸与禹襄俱吓得大呼。
    博徽更是惊得三魂六魄都要离体了,情急之下,直接拿胖躯挡在了洞口,高呼:君上不可!君上且慢!君上留步!危险啊!
    麒麟兽嘶鸣着跃下。
    昭炎挥鞭想把这碍眼的东西抽开,侍卫惊喜的声音忽从浓烟里传了出来:抓到了!抓到了!
    博徽大喜,激动道:快,快拖到这
    话还没说完,腰上就猝不及防挨了一脚。
    博徽哎呦一声,捂着腰站起来,要破口大骂时,才发现竟是昭炎大步流星的从他身边掠了过去,吓得赶紧闭嘴。
    这位君上,一定是因为儿子祝蒙的缘故,才对缉凶的事如此上心吧。
    博徽笃定的想,心里又感动又不甘。
    如果小儿子现在还好端端的,嫁入天狼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逐野盯着这一幕,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两个侍卫正从洞里把抓到的东西往外拖。
    博徽扯着嗓子问:如何?可看得清凶手模样?
    一阵窸窣声,顷刻,侍卫诧异的声音传出来:回君上,好像、好像是头小白狐,已然熏死了!
    一句话犹如重锤砸到心上。
    刚进洞的昭炎倏地停住脚步,一把扯落面罩丢到了地上。
    博徽勃然大怒:白狐,竟是白狐!快看看他有几条尾巴,能伤我儿,必是三阶以上修为,把族谱拿来一查便知!
    是。
    侍卫很快将那白狐的尸体运了出来。
    与黑狐、青狐等其他四脉相比,白狐体型要偏小一些。
    博徽近前一看,只见那白狐的四肢、头部和尾巴都已烧焦,就剩腹部一点白色绒毛勉强能瞧出本色。狐身上还裹着一件瞧不出什么颜色的破布,像是外袍披风一类。
    博徽怒不可遏:是谁,是谁放的火!
    本君不是说过不要放火吗!
    属下并未侍卫要辩解,被博徽一脚踹翻。余下侍卫皆屈膝跪下,不敢再出声。
    博徽又命人去查族谱名单,嚷嚷着要揪出这只白狐身份。
    一片混乱中,昭炎玄衣墨冠,广袖织金,眉目冷削的行了过来。
    嘈乱声顿时歇止。众人摄于他无形杀气,纷纷屏息凝神,让出通道,连暴跳如雷的博徽都斑鸠似的立到了一边。
    众人想,这位狼族暴君怕是要将这白狐的尸体挫骨扬灰,为他喜爱的祝蒙公子报仇。
    博徽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能得君上如此眷顾,犬子就是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昭炎没搭理他,俯身,修长手指先慢慢拨开了那白狐身上裹的破布,继而又翻过尸体,往白狐被烧焦的尾巴尖下扫了眼。
    那里光秃秃的,并无任何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  昭炎:本君的小狐狸,打着防伪标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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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萤火
    昭炎暗松一口气。
    普通灵火根本不可能烧掉岐山朱墨的印记。
    这头白狐不是那小东西。
    君上!
    博徽以为昭炎真要毁掉尸体为儿子报仇,忙奔上前,握住对方手臂道:君上息怒,君上放心。君上待犬子拳拳之心,下臣都懂。下臣一定会将这恶贼碎尸万段,为犬子报仇。只是这尸体可否先留着,下臣得让医官来验尸,好核实凶手的身份。
    你狐族的事,自然由你做主。
    昭炎轻瞥了眼下面,吓得博徽赶紧松手。
    他这才施施然站了起来,眉目冷削如故:只一条,尽快确认凶手身份,勿再闹出大乱子。
    是是,下臣明白。
    博徽自然把这话当作是这位狼族新君对儿子祝蒙的别样关怀。
    这时负责搜检山洞的侍卫又过来禀报:君上,里里外外全找过了,没发现公子的断尾。
    只要不超过十二个时辰,灵狐的尾巴是可以请医术高超的医官续借的,虽保不住修为,至少能保持住美观。
    博徽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痛心道:这天杀的恶贼,定然提前将证据销毁了!只可怜了吾儿。说着,又掩袖哭了一阵,便命侍卫赶紧将那白狐的尸体抬回营中,让医官勘验。
    今日能抓到凶手,全赖君上及诸位相助,待择日处理完这晦气事,下臣一定在宫中设宴感谢。
    博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才由侍卫拥着回营去了。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
    逐野见昭炎还挽着缰绳立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驱着牙獠过去,嘻嘻笑道:君上,一起回营吧?我还想找君上讨两杯天寰城的烈酒喝呢。
    不了。昭炎摸了把麒麟兽脑袋,道:这畜生嘴刁,连日没吃好物,都快跑不动了,方才见这林中有不少珍稀灵物,带它吃顿饱的去。
    正巧我这牙獠也诶,君上!
    逐野话还没讲完,对方已翻身跃上兽背,风驰电掣一样自他眼前飞掠了过去,只留下一句酒先欠着,改天本君请二王子喝。
    好,那我等着君上。
    逐野叼了根草在嘴里狠狠嚼了下,望着昭炎离开的方向眯紧了眼。
    **
    昭炎在林中一直转到天黑,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夜色越深,灵境内的湿气和寒气越重,藤蔓枝叶上挂的全是露水。麒麟兽双角在暗夜里散发着淡蓝荧光,所过之处,诸兽自觉臣服,不敢发出一点声息,生怕沦为这上古神兽的口中食。但依然许多只在夜晚出没的高阶兽类也蛰伏在暗处,睁着幽深瞳孔,将一切可视为猎物的东西网罗在视线内。
    昭炎玄袍与冠发皆已沾满露水。
    他挥剑斩断一段拦路的藤蔓,勒住缰打量前方黑黢黢不见尽头的高木深林。
    这已是丛林极深处,路至此断绝,再往前就是瘴气和魔物的地盘了,就算那小东西有胆量进去,恐怕也没命出来。
    兴许,真是自己多想了?
    那小东西,怎会无缘无故与博徽父子过不去。
    昭炎收起剑,调转坐骑,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一点萤光毫无预兆的撞入眼帘。
    萤光藏在层层交错的枝叶间,只有豆大的一点,极微弱,在麒麟兽角荧光的辐射下几乎显现不出来。若不是昭炎在调转坐骑时回头望了眼,就要错过了。
    在这方幽暗的密林里,灵兽的眼睛、遗落在地上的灵石、某些会发光的灵花,都可能被误当做灯火,昭炎之所以会注意到这点萤光,是因为熟悉。
    当日,贪狼云翳奉他命令去宸风殿捉拿那头小狐狸时,曾被困在迷阵里,昭炎注意到,那里的殿檐上就悬挂着很多这样的萤火制成的萤囊。
    昭炎那时就怀疑,迷阵与萤囊有关。只是没机会印证而已。
    他驱兽朝萤光所在方向行去,用剑拨开滴水的枝叶,果见一根斜出来的古树树干上悬着一只鲛丝制成的萤囊。不同的是,这只萤囊里仅有一只萤火。因鲛丝轻薄,在远处瞧时,就跟一只正在飞舞的真萤火效果差不多,很能掩人耳目。
    昭炎循着这个思路,果然又陆陆续续发现了许多萤囊的存在。
    这些萤囊的排列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实则暗合了某种阵法。
    昭炎并不擅长布阵,但他知道,所有阵法都有阵眼,只要破掉阵眼,所有的障眼法都会自动消失。
    昭炎逡视一圈,再度抽出剑,手中赤剑发出犹如龙啸的震响,看准其中一个萤囊正要劈下,嗷呜!耳边忽响起一道急促的狐鸣。
    嗷呜。
    又是一声,似在警告。
    昭炎浑身一震,循声望去,就见前方一处山丘上,一只瘦瘦弱弱的小狐狸正蹲在湿哒哒的灌木丛间,竖着尾巴尖凶巴巴的看他。
    大约跑得太急,小狐狸雪白的皮毛上沾满露水和泥垢,皱巴巴的,几乎瞧不出本来颜色了。唯独一双眼睛乌漉漉的,在夜色里格外明亮。
    见昭炎望过来,小东西转身就跑。
    昭炎心头滚热滚热的,似有熔岩在燃烧,岂容他逃走,立刻驱着麒麟追了上去。白狐小小一团,在丛林间左突右闪十分灵敏,然而毕竟只是个低阶灵兽,怎能逃过麒麟兽的追踪。不多时便被困在了山石角落里。
    再跑呀。
    昭炎把玩着浴火,绕着小东西转圈。
    白狐重新化为少年形态。
    长灵破天荒没有披斗篷,就穿着身青色绸袍,靠石壁站着,脸上沾了点泥,两只脚泡在水洼里,狐耳亦湿哒哒的耷拉着,抿紧嘴巴望着昭炎。
    看在昭炎眼里,活像只雨夜流落街头的小野猫。
    怎么?离了本君,都落魄成这样了?
    昭炎轻挑眉梢,慢条斯理的奚落道。
    **
    祝蒙断尾处依旧血流不止,王宫里的医官们试遍了各种灵丹妙药都不管用。祝蒙疼得死去活来,成日在殿中惨叫。
    臣等无能,请娘娘治罪。
    狐后琼萝哭得肝肠寸断,道:断尾再严重也是外伤,怎会止不住血?
    医官羞愧道:恐怕与行凶者所使用的凶器有关。
    另一医官紧跟着附和:没错,那应是一件品阶极高的利器。寻常丹药根本化不掉利刃留下的残余灵气。
    滚!滚!全部滚!
    祝蒙的咒骂声混着哀嚎声再度从内殿传来。
    琼萝几乎绝望: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官一片缄默,良久,才有人斗着胆子道:自然可以去仙州其他地方寻找更好的丹药,只是那样太耗费时间,二殿下怕、怕撑不住
    琼萝花容惨白,再度哽咽起来。
    王后!
    这时一个小内侍跌跌撞撞从外面奔了进来,激动的指着外面道:有人献药来了,说是能治公子的伤!
    第18章 夜奔
    闲杂人皆被屏退,仓颉躬身进殿,跪到地上向琼萝磕头:老奴拜见狐后娘娘。
    琼萝坐在一方金牡丹缠枝榻上,一双杏目虽哭得红肿,仍不掩王后威仪。垂目打量仓颉片刻,问:你说你要献药。
    是。
    仓颉道:听闻二殿下伤重,日日被断尾之痛折磨,老奴愿尽绵薄之力,为娘娘和殿下分忧。
    琼萝道:连医官都束手无策,你从哪里来的药?
    仓颉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个五彩琉璃瓶,双手高高举起,道:回娘娘,这是博彦君上在世时留给少主的九转回魂丹,用仙州最珍稀的百味灵草炼化而成,有续命之效。
    既是续命之物,你怎么能轻易拿来献于本宫。
    仓颉道:实不相瞒,这丹药是奴才偷来的。
    琼萝神色一震,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富贵险中求!
    仓颉抬头,老目灼亮:老奴是来向娘娘和殿下求生路的!只要能救祝蒙公子的性命,是偷来的借来的有何区别。
    救人如救火,请娘娘允许老奴先拿药为公子续命!
    琼萝惊疑不定的望着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时侍女慌慌张张从内殿奔来出来,道:娘娘,殿下痛得快受不住了!
    琼萝一咬牙,霍然起身,盯着仓颉道:好,本宫便信你一次。若我儿有三长两短,本宫让你主仆偿命!
    **
    滴答
    萤囊在幽林里散发着幽谧的光,不断有雾水从林叶间滴落下来。
    少年青袍缓带,乌发湿淋淋的搭在肩头,美玉般的肌肤,寒星般的乌眸,都精致的仿佛山间精灵,颇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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