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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敌国暴君之后——若兰之华(45)

    他寥寥数语,说得简洁而随意,但那颗心究竟需要吞下多少伤害与不公待遇,才能将过往数百年的痛苦、不甘与委屈转化为如今唇边的一缕云淡风轻。
    长灵没再吭声。
    昭炎失笑道:你这什么反应,还当本君几岁的小孩子呢。
    本君如今坐拥整个西境,早不需要那些注定不属于本君的东西了。
    语罢,他扭过头,长臂一捞,将长灵连人带被子一道捞进怀里,认真而偏执的道:但你不一样,你是注定属于本君的东西。
    长灵下意识捂住眼睛,要往被子里钻。
    昭炎灼烫的目光滚过长灵颤抖的手指上,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怕本君看么?
    听话,把手松开。
    长灵慢慢挪开双手,羽睫颤抖如被狂风摧残的叶片,又被昭炎柔声哄了好久,才鼓足勇气睁开眼睛。
    长灵的眼睛已经从诡异的死白变成灰蒙蒙的颜色,湿漉漉水泽浸润下,依稀能寻到一点乌漆的影子。
    是不是很丑?
    唔,是有那么一点。
    长灵面色一变,咬了咬牙,又要捂上。
    不过挺可爱。
    昭炎紧接着补了句。
    白眼睛的小狐狸,整个青丘怕也没几只吧。那本君可赚大了。
    长灵一愣,沉默偎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短暂的沉迷在那股蓬勃强大、烈烈如阳光的气息之中。
    **
    连日奔波流离,这夜,长灵还是不可避免的做了噩梦,梦中,他并不是人形,而是一只瘦弱的白色毛团,在一个暴雨夜被一头体型巨大的大尾巴狼所救,大尾巴狼将他叼回窝里,对他各种甜言蜜语,温柔呵护,还烤香喷喷的芋头给他吃,把他养的白白胖胖,毛色蓬松柔软,然而在它放松警惕时,大尾巴狼突然用暴力废去他一身法力,还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锁妖台里,日日酷刑折磨,逼他说出狐族祭坛的秘密。灵碑破,祭坛塌,狐族因此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他,也被打碎灵核,敲断全身骨头,丢到军前祭旗,尸体被狼人铁骑践踏成一滩烂泥。
    除了本体形态不同,梦中细节真实的仿佛真实发生。
    长灵手指紧扣着床沿,在一背冷汗中惊醒。帐中光线明亮,阵阵烤芋头的甜香顺着灶膛钻入鼻息,原来已是第二日清早。
    守在帐外的近卫听到动静,立刻掀帐进来,如临大敌的问:少主醒了?可要吃早餐?
    因在青丘时吃过小狐狸的大亏,险些因失职被暴怒的君上一刀砍了,近卫面对长灵时,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警惕。
    长灵依旧深陷在噩梦的场景中无法彻底抽离出来,摇了摇头,刚想起身,手腕忽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撞击声。循声一望,才发现右腕上扣着只铁环,铁环连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用法术封印在床柱上。
    长灵面色倏地一白,询望向近卫。
    近卫心虚的挠了挠脑袋,道:这咒环是君上亲自设的,属下解不开。
    长灵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起梦中的一幕幕。不知不觉,额上已渗出层冷汗。
    近卫见状,有些慌道:你
    无事。
    长灵强忍着不适,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哦,好的。
    近卫老实的退了出去。
    长灵换好衣袍,穿好鞋袜,试着下地走了两圈。锁链长度刚好卡在帐门口,这意味着他能自由活动的范围只有这座大帐,连帐门都出不了。
    长灵又试着扯了扯链子,可惜那人设下的封印术极牢固,他使劲各种解数也没能撼动分毫。
    近卫心惊胆战的听着帐内动静,生怕小狐狸强行破禁制,一个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忙问:少主换好衣服了吗?
    长灵想了想,让近卫进来,道:我想出恭。
    近卫显然早得了吩咐,立刻指着帐内一角,哆哆嗦嗦道:那儿有恭桶,少主只管用。要、要是还有什么要求,少主可以等君上回来,跟君上说。
    他在哪里?
    他?哦,少主说君上吗,君上一早就和几位将军议事去了。
    他话音刚落,昭炎便掀帐走了进来。
    近卫如蒙大赦,匆忙行过礼,同手同脚的退了出去。
    昭炎打开灶膛,用铁钳夹了几个烤芋头出来,放到案上晾着,笑道:怎么不吃东西?
    长灵见他装傻,便伸出右腕,露出腕上乌黑的铁环,尽量冷静的问:为什么要这样?
    昭炎沉默了片刻,道:本君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从本君身边逃走。
    长灵:我答应你,绝不乱走,你、能不能把它解开,我不喜欢戴着这样的东西。
    不喜欢?
    这不知刺着了昭炎那根神经。
    昭炎眼睛一眯,问:那你喜欢什么,喜欢跟他,还是喜欢跟那些符禺人混在一起?
    长灵简直无法理解他这无厘头的醋意从哪里来的,胸口起伏片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就乖乖听话,不要再跟本君耍心眼。
    昭炎叹口气,道:本君真不敢想象,如果你再逃走一次,本君该如何办。
    长灵察觉出他情绪低沉,应该是与军情有关,终不敢太过激怒他,暗暗咬了咬牙,道: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我本来就是个囚徒而已,你这样做,无可厚非。
    昭炎抬头,望着小东西清澈而纯粹的乌漆双眸,忽勾起唇角,道:不必装可怜,这次,本君无论如何都不会上你的当了。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等这场仗结束了,本君会替你打开锁环的。
    长灵点头,道:好。
    昭炎显然满意这个回应,从案上捡了只圆滚滚的芋头,耐心撕掉皮,递到长灵面前。
    长灵要接过来,昭炎却不松手,长灵便就着他手慢慢啃了。
    不多时,近卫又送了早膳进来,都是清淡养胃的素食和慢火细熬的灵米粥。长灵不知道昭炎如何在军中捣鼓出这种精细之物,依旧配合的吃掉半碗粥和几样菜。
    临近午时,有夜枭过来向昭炎呈上一份紧急军报,昭炎再次出帐召集诸将议事。到了傍晚,帐外接连传来马蹄声与兵士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整座营盘似乎都动了起来,显然是有大战将至,各营在加紧调集兵马。
    长灵出不去,无从探听消息,本打算到小憩会儿等昭炎回来,但不知是不是腕上铁环干扰了体内灵核的缘故,只要一躺下一闭上眼,昨夜梦里的情形便魅影似的窜至眼前,挥之不去,长灵顶着一背冷汗起身,枯坐片刻,从灵囊里取出一颗驱疫的药丸,吞了下去。
    **
    昭炎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他简单沐浴完,换了干净衣袍,也不多说什么,就扯下床帐,直入正题。长灵小声求他解开腕间锁环,他亦魔怔般充耳不闻,搞得长灵备受折磨,随他动作,腕上被勒出数道深刻红痕,有的地方甚至擦破了油皮。
    这人身上煞气太重。
    长灵默默忍受着,感觉手腕都被勒断时,昭炎忽又破天荒停了下来。
    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垂下幽冷双目,在暗夜里喘着气,低声问道。
    长灵绸袍几乎湿透,皱眉,艰难的动了动右腕,小声道:能不能先解开它?
    空气中顿时荡起一阵细微清脆的锁链撞击声。
    昭炎瞳孔骤然一缩,眼底又翻涌出一片诡异的红色,道:你又想逃走?
    长灵忍无可忍道:你让我带着它做这种事,我很受罪。
    昭炎一愣,视线移到长灵腕上,果见小东西雪白的一截腕上被铁环刮擦出不少红印子,和铁环相接的边缘处还破了皮。
    昭炎皱眉,倏地起身,掀帐点亮烛火,取来白叠布和外伤药,先解开锁环,捉住长灵手腕,仔细查看过所有大小伤处,统统用药酒清洗一遍,然后打开药罐,耐心的给破皮处擦了药,又用白叠布将伤口仔细缠起来,做完这些后,他却依旧取来锁环,将长灵未受伤的左腕扣了起来。
    你忍一忍,现在,本君还不能给你解开这玩意。
    他堪称冷漠的道。
    长灵本来也没指望着他会发善心,好在右腕上伤口得到处理,已经好受多了,不至于明早发炎肿成馒头。
    便低声道:戴着它,我的确无法自在的配合你,你、能不能先不要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_^
    第54章
    帐中气氛一静。
    长灵以为又刺激到这人, 刚打算找补两句, 却见昭炎唇角一勾, 道:好,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多谢。
    长灵也没再多说什么, 爬到里侧, 背对着他躺下, 扯来被子自己睡了。只是动作间, 不免又带起一阵锁链撞击声。
    小东西显然在赌气。
    昭炎看了眼, 无声一笑,也没太大意。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给这小东西任何可能逃走的机会了。就算是用这种招人恨的手段。
    长灵神经抽搐了下,未免再做噩梦,索性用被子蒙住脸。只是天不遂人愿, 有些事越是避讳,偏偏越是上赶着找来。
    长灵颠来倒去又做了一夜噩梦,梦中场景与昨夜如出一辙, 甚至细节更加清晰, 以至于天未亮,长灵就头昏脑涨的醒来, 又造出一身冷汗。
    帐外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这场雨持续数日, 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长灵坐起来,一个不稳,险些栽下去, 忙用手撑住床沿,错乱间,被一只大手扶住。
    昭炎身披战甲,腰悬利剑,英姿勃发宛若天神,不知何时起来的,此刻已经整装完毕,显然正准备出发。
    长灵缓了缓,推开他手,摇头道:无事。
    问:要开战了么?
    嗯。
    昭炎讳莫如深的点了下手,看样子不打算深说。
    长灵张了张口,刚打算旁敲侧击点什么,一名亲兵忽面色凝肃的来报,说褚云枫逃走,君夫人慕华亲自领了一队残兵来叫阵。
    只有君夫人一人?
    是、是。
    亲兵低垂头,不敢看君上的脸。
    毕竟,谁也不愿看着君上与君夫人在战场上母子相残。如果君夫人与褚云枫一道逃走,君上还可以宣称君夫人是被褚云枫挟持,才会出现在叛军里。但现在君夫人却亲自领兵来讨伐君上,显然就是要向世人昭告他慕华反了,这是绝了君上,也绝了自己的后路。
    昭炎神色平静的如一池水,好像丝毫不意外这事,他不紧不慢的穿好衣袍,披上铠甲,对长道:你在营中乖乖呆着等本君回来,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
    他们,指守在帐外的亲兵。
    长灵迅速道:我与你一起去。
    经过一个晚上,长灵臂上疹子退了不少,眼睛也已经恢复了乌漆之色,漂亮的仿佛宝石。
    你要去?
    昭炎轻皱了下眉,不大想带着这个小东西。
    一来,战场腥风血雨,刀剑无眼,有什么好看的。他怕一个不留神,会护不好他。
    二来,这个小东西实在太聪明太狡猾,也太令他防不胜防,一旦允他出了这座大帐,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思及此,昭炎漠然道:不行。
    长灵看出他顾虑,立刻道:我保证不乱跑,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带着锁环,或者,你封了我的灵力也可以。我实在无法再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我想看着你,亲眼看着你大败敌军,凯旋归来。
    昭炎面冷如霜,看不出什么情绪,顷刻,问了句:你当真如此想?
    长灵看他有松口意思,立刻点头。
    接着不等昭炎说话,就迅速起身穿好鞋袜,并把自己的青绸外袍和青缎斗篷一道穿好了。道:我也是狐族,说不准我能帮君上劝劝君夫人。
    昭炎对此不抱希望,因他太了解他那个母亲了。但最终他依旧慢慢点头。
    有这小东西在,也许他更有信念与意志去应付这场自他出生时就注定的、迟早要来的战事。
    亲兵立刻询问是否需要为长灵准备坐骑。
    昭炎道不用。
    他和本君共乘一骑。
    昭炎毫不犹豫的道。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小东西永远在他视线范围内。
    长灵小心翼翼伸出右腕: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把这个解了?
    昭炎沉吟片刻,大手一挥,倒真替长灵去了锁环。
    左右这小东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不了天。
    **
    两军决战的地方就在城外一处荒郊,地形开阔,无任何遮挡。
    雨丝绵绵落在将士们的头面与铠甲上,十分温柔,与眼下肃杀的气氛不大合宜。
    君夫人慕华身后只有三百残兵,稀稀落落的站着,毫无气势可言,最前面一排人的腿甚至在发抖。但慕华身披羽衣,头戴金冠,手中握着那柄白羽扇,一马当先位于队伍最前,却姿态高傲,眉眼冷艳,依旧如天上仙人一般不可亵渎。
    即使在这种境况下,狼狈二字似乎也和他一点沾不着边。
    他仿佛骑鹤而来的仙人,只是不小心遇上春日一场雨,才不得不暂时在此停驻。
    小狐狸,你也来了。
    慕华旁若无人的和长灵打招呼。
    现在归顺我的队伍,还不晚。
    他长眉一轩,淡然自若的道,仿佛身后率领的是千军万马。
    众将士心里都默默叹了口气,觉得君夫人约莫是疯了,只带了三百人就敢来和君上叫阵。
    长灵道:对不起,我和夫人选择的不是同一条路。
    慕华遗憾的道:你会后悔的。
    长灵眼睛扫过那些残兵,道:就算明知是死路,夫人也一定要做吗?这样算什么复仇?
    当然算。
    慕华傲然一笑:我这一生,再没有比此刻更畅快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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