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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直男也怕缠郎——晴川泪相思(14)

    沈清没有接话,看向掌柜手里的托盘。
    掌柜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着说道:两位公子,这是小店最好的金饰,您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沈清目光落在金饰上,脸上看不出情绪。崔淼也看了过去,托盘上的金饰做工确实比之前精致许多,只是花样还是那几款花样,没什么新鲜感。
    沈清看向崔淼,随意的说道:你挑一个。
    我?崔淼指着自己,显得有些意外,说道:这种事含糊不得,还是沈大哥自己做主吧。
    沈清也不勉强,目光再次落在金饰上,沉吟了半晌,指了指中间的刻着福字的长命锁,说道:就这个吧。
    掌柜见买卖成了,乐呵呵的说道:这位公子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店里做工材质最好的一款,我这就让人帮您包起来。
    等等。崔淼叫住掌柜,问道:这金锁的价钱是多少?
    掌柜一愣,随即回答道:一百五十两银子。
    崔淼一听顿时吃惊的说道:一百五十两,你这是抢钱呢?这么点金锁也就20几克,连半两金子都不到,你要一百五十两!
    掌柜脸上的笑意变淡,耐心的解释道:这金锁是没多重,但要将他做成工序非常繁琐,您这钱主要出在这做工上。不瞒您说,我这小店在北平算得上数一数二,您在我这儿买的金饰,做工绝对精致,虽比不上皇家工匠,但在民间也是顶顶好的手艺。
    甭管怎么说,掌柜这价格确实是贵了,你给便宜点。
    掌柜原以为沈清和崔淼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少爷,自己能多挣些银子,没想到这位居然是个懂行的。掌柜脸色变了变,说道:这价钱我说了,您肯定不满意,还是您给个价,若是合适您两位拿走,若是不合适,您就换家在瞧瞧。
    崔淼想了想,说道:纹银八十两,掌柜要觉得合适,我们就买下,不合适我们就换家看看。
    掌柜一听脸都绿了,八十两,不行,这连本钱都不够、、、、、、
    看着崔淼和掌柜因为几两银子,在那儿掰扯,沈清眼底满是笑意,其实以他的身家,就算买下这样十几个金铺,也富富有余。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的打算,反而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着,他喜欢看到崔淼这般精神奕奕。
    最后掌柜被崔淼缠的没辙,也不想废了半天劲,什么都没落下,就以八十五两的价格,将金锁卖给了两人,看的张全和另外两人是目瞪口呆。
    崔淼心满意足的看着手中的金锁,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崔女士那么热衷于讨价还价,原来这么有成就感。
    沈清付完账还未走出大门,就听到身后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
    啊,老爷,您怎么了?老爷,您别吓妾身啊!
    崔淼顿住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原本坐在东面窗前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口吐白沫,而那名年轻夫人则半跪在地上,神色慌张的抱着男人。
    崔淼眉头微皱,三两步来到身前,推了推吓傻的掌柜,冷静的说道:掌柜,让伙计去找大夫,还有报官。
    掌柜回神连忙说道:哎哎哎,张全快、快去请大夫!
    张全小跑着出了店门,崔淼蹲下身查看男人的状况,谁知男人在一阵抽搐后,两眼一闭,没了生息。
    崔淼探向他的呼吸,看向沈清摇了摇头,说道:他死了。
    死、死了女人一怔,随即哭喊道:怎么可能?我们家老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完了,完了,好好的怎么还闹出人命了,这可怎么是好?掌柜哭丧着脸,在一旁来回的转悠着。
    崔淼站起身,看着掌柜,说道:掌柜,去报官吧,他唇色发紫,脸色发青,且口吐白沫,很有可能是中毒而死。
    中毒?女人抬头看向掌柜,面色难看的说道:我家老爷出门后,就再没吃过东西,只喝了这里的茶水,一定是你,是你下的毒!
    掌柜傻眼了,大声反驳道:你少血口喷人,谁知你们来之前有没有吃过脏东西,我这打开门做生意,为何要在店里杀人?我还说是你这妇人搞的鬼!
    崔淼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眉头紧皱的厉声喝道:行了,你们别吵了,谁是谁非,报了官,自有分晓。
    张全带着大夫刚进门,又被支出去报官。未免出现意外,崔淼让大夫看了看男人。大夫大致的查看了一番,摇头说道:气息全无,脉搏也摸不到,这人死了。
    崔淼问道:大夫,以你看,他是怎么死的?
    大夫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此人面容青黑,嘴唇发紫,且口吐白沫,若老夫没看错,应该是中毒而亡。
    崔淼接着问道:那大夫可能看出他是种了何种毒药?
    世间毒物千千万,老夫也不能断定他中的是何种毒药,不过看到中毒后的反应,与误服□□的反应十分相像。
    大夫唯恐惹上麻烦,解答完崔淼的问题,便提着药箱匆匆而去。半个小时后,提刑司衙门的衙役匆匆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提刑按察司佥事吴坤。
    第22章
    洪武十三年除夕,北平城一家金店发生命案,一名中年男性疑似中毒身亡,北平府提刑按察司佥事吴坤接到报案,并带衙役勘察现场。
    沈清回到店里,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目光却始终落在崔淼身上。
    佥事吴坤一进门,就坐到了东面窗前的椅子上,任由衙役询问。衙役来到众人面前,呼和着说道:怎么回事?你们谁是掌柜?
    掌柜连忙出声道:这位官爷,小民王贵是这家店铺的掌柜。
    衙役指着地上的男人,问道:怎么回事?人是怎么死的?
    王贵连忙答道:回官爷,刚才大夫来过,说他是中毒而死,小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才报了官。
    青天大老爷,小女子冤枉啊!半跪在地上的妇人突然大声哭喊着,跪爬到吴坤面前,叩首道:大人,求您给小女子做主,老爷,老爷他死的冤啊!
    吴坤看看妇人,又看看其他人,淡淡的说道:起身吧,有什么冤枉,说来听听。
    妇人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道:回大人,我家老爷叫王鹏海,小女子王张氏,是老爷的妻室,家住宛平县,在县中经营酒馆,还有客栈。这家首饰店的掌柜王贵,与我家老爷是好友,前几月,他店里的银钱周转不开,从老爷那里借了两千两银子,承诺年底归还。小女子随老爷来此,就是为了要账,毕竟年底了,家中开销大,再加上这半年客栈生意寥寥,老爷打算要回这笔钱周转。可王贵说他店里的生意也不好,实在周转不开,就想还一千两,剩下的一千两用首饰抵账。老爷念旧情,见他确实困难,也就应了下来,谁知他竟下毒害死我家老爷,王贵你好狠的心啊!
    王贵见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苦着脸说道:大人,王鹏海的死跟小民没有半点干系,小民是冤枉的。
    吴坤将目光落在崔淼身上,问道:你是谁?为何见到本官不跪?
    崔淼微微躬身,不卑不亢的说道:回大人,标下隶属燕山卫,有官职在身,无需下跪。
    吴坤的眼睛微闪,说道:燕山卫?可有牙牌?
    崔淼摸了摸身上,还真带着,便拿出给吴坤看了看。
    吴坤看完后交还,问道:百户与本案可有牵扯?
    崔淼答道:没有,标下来店里买首饰,正巧撞上此事。
    吴坤直截了当的说道:既无牵扯,那就回吧,除夕碰到这样的事,多少有些晦气。
    崔淼微微蹙眉,说道:大人,这件事虽与标下并无牵扯,但事发时,标下就在现场,标下留下或许对案件审理有些帮助。
    那百户可曾看到是谁下毒?
    未曾。
    那百户可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
    不知。
    那百户留下有何用?
    崔淼一噎,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说道:大人,标下对命案调查有些心得,留下或许能帮助大人。
    吴坤沉默的看了崔淼一会儿,说道:百户既是军士,就该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刑名之事自然有我们提刑按察司管辖,这里的事就不牢百户费心了。
    吴坤看了一眼衙役,衙役会意,走到崔淼身边,不客气的说道:这位大人还请离开!
    一旁默不出声的沈清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大人是北平府提刑按察司的哪位?
    沈清这一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提刑按察司的人这才留意,在店铺角落里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崔淼见状不由撇撇嘴,心中腹诽道:这存在感得多低,才让人忽视到这种地步。
    吴坤眼睛微微一眯,听沈清口气,似乎没把提刑按察司放在眼里,他心里不悦,直视沈清问道:你又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沈清虽然深受皇帝和燕王信任,但除了打仗,他从不参与任何应酬,所以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少,见过他的人却不多。
    崔淼连忙解释道:回大人,沈大哥是与标下一起的,来店铺买些饰物。
    吴坤接着问:哦?也是隶属燕山卫?
    是。崔淼没有说明沈清的身份,他想看看吴坤的反应。
    既如此,你们一起回去吧,这里的事就不劳烦两位了。
    崔淼心里疑惑,拱手说道:命案若不是在眼前发生,我们也不想自找麻烦,既然我们有所目睹,留下旁听,应该也无可厚非。大人,您说呢?
    吴坤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的看着崔淼,过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将所有相关人等,都带回衙门。
    衙役们应了声:是,大人。
    吴坤瞥了一眼沈清,看着崔淼说道:百户若想旁听,就去提刑司衙门走一趟吧。
    崔淼一愣,随即说道:大人,您未曾勘察现场,便将众人带回衙门,是否有些不妥?
    吴坤不悦的说道:现场一目了然,有何要勘察的?百户,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提刑司如何办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崔淼眼神闪烁不定,大过年的他确实不想自找麻烦,更何况大明朝的文官、武官向来不和,参与其中绝对吃力不讨好,但做了那么多年刑警,人命关天的事,他又做不到袖手旁观。只得抱歉的看了沈清一眼,神色严肃的说道:这位大人,你既是提刑司的人,应该明白命案现场的重要性。你进门既没查验尸体,又未查看现场,反而是催促我们离开,将相关人等转移到衙门,这不得不让标下心存疑惑。
    吴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轻蔑的说道:你这是何意?你一介武夫还想教我断案?
    崔淼平静的说道:武夫?大人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武夫么?
    吴坤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不服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除了舞刀弄枪,你们还会什么?读过书么?会写自己名字?知道什么是圣人吗?
    崔淼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口中的圣人,我们不知,在我们心中陛下才是圣人!是拯救我们贫苦百姓于水火的圣人!你的圣人给了百姓什么?吃、穿,还是安定的生活?我们感恩,忠于陛下,知不知晓你口中的圣人有何不可?
    你!巧言令色!吴坤被堵的脸色涨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总不能说崔淼忠于皇帝不对吧,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是否巧言令色不用你说,我自知心中所向,何必在意旁人忖度。崔淼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我们是武夫,大都大字不识几个,这个我们承认,但我们知晓自己的使命。多少武夫抛妻弃子,离开家乡,义无反顾的来到边疆,大人可知这是为何?多少武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大人可知这又是为何!没有你口中的这些武夫,谁来阻挡北元的铁骑,谁来保家卫国?大人,你吗?还是你口中的圣人?
    吴坤被噎的脸更红了,他恶狠狠的瞪着崔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实在没想到,他一个文官居然吵不赢一个武夫。
    沈清看着崔淼眸光流转,眼底的赞赏毫不掩饰,这就是他认识的崔淼,认准的事往往义无反顾,看似一根筋,却充满智慧。
    地上跪着的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坤冷哼一声,说道:即便你说的再多,这命案也是我们提刑按察司所辖,跟你们无关!
    崔淼坦然的说道:大人,这命案确实是你们提刑司衙门的事,标下并无异议,只觉得大人行事有些欠妥,故而出言提醒而已。
    崔淼说话句句在理,又礼数有加,即便是吴坤也挑不出毛病,只得扬声说道:本官不与你纠缠。来呀,将人带会衙门!
    崔淼试图阻拦,奈何吴坤吃了哑巴亏,不打算再跟他纠缠。
    慢着!
    沈清不知何时来到近前,将手中牙牌置于吴坤眼前,淡淡的说道:原来提刑司衙门就是如此办案,沈某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沈清拿出的并不是卫指挥使的牙牌,而是清宁伯的牙牌,所以吴坤看后便清楚了沈清的身份,他的脸上闪过惶恐,连忙躬身说道:下官提刑司佥事吴坤见过清宁伯。
    吴大人行礼,沈某这个武夫可不敢当!
    沈清的语调毫无起伏,却让吴坤听得心惊胆战。不是因为沈清清宁伯的身份,而是他是朱元璋义子的身份。无论沈清是否是亲子,但以朱元璋护犊子的性子,一个下属居然嘲讽自己的孩子,那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京城的屠刀指不定就落在他头上。
    吴坤惶恐的说道:清宁伯恕罪,下官也是一时糊涂,并未有冒犯的意思。
    以沈清冷清的性子,若不是吴坤太过咄咄逼人,他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况且命案在前,出言提点一下也就罢了,他不想深究。
    人命关天,尸体未验,现场未查,你怎敢玩忽职守?
    吴坤眼神闪烁不定,虽然惶恐,却依旧态度强硬的说道:清宁伯见谅,下官一定仔细勘察现场,但命案实属提刑司所辖,还请清宁伯勿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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