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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距离[重生]——苏别绪(49)

    得亏刚才历寒尽按住了他,要是他就那么脱了外套,现在家里估计已经炸开了锅。
    这人他红着脸,在衣柜里挑了件领子最高的毛衣换好,确定怎么动都不会露出脖子上的痕迹,才在老妈的催促下踏出了卧室门。
    在他换衣服的空当,蛋糕上的蜡烛已经被点了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只。
    大白天的,烛光看起来并不会很美,但18这个数字本来就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美好。
    能在经历过那噩梦般的一切之后重又回到18岁来,云星眠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心底除了庆幸之外,又多了几分焦躁不安。
    在家人的陪伴下补过了生日,又吃了些东西,云星眠就拖着沉重的身体,回了房间补眠。
    自打醒来,他这一路折腾回家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完整的时间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一捋。
    但显然他现在的时间也不充足,因为尚银素很快就把历寒尽赶回了房间,说让他也一起好好休息。
    昨夜才激情相拥过的两人又要单独相处,云星眠一时间又不由得感到些尴尬。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尴尬的时候。
    云星眠尽量缩在墙边,把床的大部分都让给了历寒尽,犹豫了许久,才小声问:尚斯寻的事你知道了?
    昨晚的记忆他许多都模糊不清,但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记得。
    起码他记得自己像是因为报复尚斯寻的事情,半夜巴着历寒尽哭诉过好几回。
    他是狠下了那个心,也知道尚斯寻不值得同情,可是这种残忍的方式不像是当初顺势把尚耀宗送入监狱那样,真的做了,他心里总归是觉得不太舒服。
    尽管明白尚斯寻那是自作自受。
    如果他昨天不是存着害他的心思,又怎么会被他反将一军呢?
    云星眠现在的心态倒称不上是对尚斯寻的愧疚,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也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坏人,而他这一面,偏偏又全都暴露在了历寒尽面前。
    而且昨晚的事情如果爆发,他说不定会受到牵连,他原本以为,就算是有点牵扯也不怕,反正他不是下药的那个,最多是见情况不对逃跑了而已,就算真的被叫去问询,能换到这个结果也值了。
    可是现在,在刚经历这么其乐融融的一次生日惊喜之后,他突然又贪心地觉得,即使是这一点宁静也不想被打破。
    他不想被爸妈知道自己去过那么混乱的地方,还与这么可怕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只问了一句话,但历寒尽却像是看尽了他的心思,转过头来,没好气地反问:现在知道害怕了?昨晚不是挺大胆吗?明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自己去,万一,万一
    一想到那个万一的可能,历寒尽就觉得一阵浊气在自己胸口乱撞,撞得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气愤地盯着眼前的人不放。
    云星眠缩了缩脖子,小声争辩: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前天去踩过点,就连包厢都是提前选好的,而且还算准了灯光黑下来的频率,把酒杯都换了
    在历寒尽严厉的瞪视下,他的声音也不由得越来越小。
    酒杯换了,那昨天那个被下了药缠着我不放的人是谁?历寒尽没好气地问。
    要他平时这种口气,云星眠肯定早就不服气地跟他吵了起来,可这回,他不只酒杯换得毫无疑义,还因此占了历寒尽的大便宜,确实没脸再争辩。
    他只是真的害怕了,害怕现在平静的生活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被打破。
    有些事情总是这样,在做之前脑子里一直有根弦绷着,觉得这目的非达到不可,所有的后果自己都能承担,所有的代价都不过是小事,但真的做完了,过了最兴奋的时刻,冷静下来的脑子就会开始一点一点盘算结果,盘算得让人冒冷汗。
    云星眠现在就是处在这个阶段。
    历寒尽气归气,终究还是不忍看他一直担惊受怕,开口道昨天被留在那的不只尚斯寻。
    云星眠惊诧地望向他。
    还有臧修逸。历寒尽静静地与他对视着。
    云星眠更为震惊。
    他当然知道从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是臧修逸,就连尚斯寻恐怕也只是被他利用了。可是昨天那种情况,他根本顾不上那个幕后黑手。
    历寒尽的心境明显比云星眠平和的多,他看着他吃惊的模样,继续安慰:阿钦去看过了,酒吧里很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放心,以臧修逸的性格,是死也不会把这件事曝光的。他们是自作自受,你没什么可内疚的。现在工作没之前那么忙了,我以后跟你一起去学校,自习课,你就跟我去公司刷题吧。
    听他这话,其实还是有些害怕云星眠一个人在学校会被他们报复。
    虽然听起来历寒尽已经胸有成竹地做出了最好的安排,但云星眠的心里还是有些茫然。
    昨天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好像是一场梦,充满了不真实感。
    历寒尽完全了解他的脑容量,不想看他再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干脆就直接翻到了下一个话题:你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的事情。
    云星眠的思绪果然被拉了回来,大脑在短暂的放空之后,又变得慌乱起来。
    他原本就一直在为了这件事心虚,却也没想到历寒尽会这么直白地把这件事拿出来讨论。
    可是历寒尽显然没有准备把这个话题含糊过去,依然在认真地望着他的眼。
    云星眠慌张地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不结巴:我昨天真的没什么意识,就算是诱惑你也都是药效的问题!真的!我清醒了绝对不会再做这么出格的事!昨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纠缠你,我发誓!
    上一回的十八岁,历寒尽因为一时受不了诱惑与他滚了床单,从此云星眠便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整天仗着这事儿缠着他。
    他想,现在历寒尽恐怕也在害怕往事会重演。
    可是有了上回的教训,他哪里还敢那么大胆。现在他们之间这种轻松的家人关系已经是云星眠梦寐以求的了,他真的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罗里吧嗦地保证了一大堆,惴惴不安的云星眠却一直都没等来历寒尽的回应。
    他忐忑地抬起眼,才发现历寒尽的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抿成了一条线,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道:你你就当昨晚的事情还是上辈子发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历寒尽的眼神闪烁了下,终于在他的期盼下开了口:小暑是怎么回事?
    云星眠脑子一木,怔怔地望着他。
    历寒尽见他这反应,心底的疑问更深。
    可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那个被他斟酌了许久的可能有些天方夜谭:小暑总不可能是我们的孩子吧?
    第53章 往事
    云星眠嘴唇微张, 愣愣地望着他,就像是忘了说话这项技能。
    历寒尽看着他逐渐苍白的唇色,心底带着的那几分试探的调侃不由得渐渐收起。
    他弯起一些的唇角也垂了下来, 眼神变得越来越认真。
    历寒尽并没有再追问, 但是这严肃慎重的神色却跟再郑重其事地问上一遍没什么两样。
    空气凝滞了许久, 云星眠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瞎说什么,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你发烧了吧?
    他的语气太急促, 听起来像是要掩饰什么。
    历寒尽心底有些鼓噪。
    是啊, 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这个答案明明是最正常的,可是看着云星眠那闪避的眼神, 他心底的天平还是不由得倾斜向了另外一边。
    历寒尽突然下了床,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然后拿出其中夹着的一张纸来,递到云星眠面前: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那张纸被厚重的书本夹了两天,已经变得平展了一些,但也还能看出来上面曾经揉出来的褶皱。
    云星眠呆呆地看着一堆算式中间那潦草却清楚的三个字,只觉得血似乎都朝脑袋顶涌了过去。
    这张纸为什么在历寒尽手里?他当时没扔吗?扔了吗?
    云星眠发现自己居然毫无印象。
    如果小暑跟我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要写上我的姓?历寒尽捏紧了那张纸。
    云星眠仓皇地把那张纸夺过去,从床上爬起身来:我我就是乱写的, 当时走神了我有点渴,出去倒点水喝。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除了落荒而逃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历寒尽看出他的意图,在他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 伸手便将人捉了回来,牢牢压在床上,凌厉的双目就那样注视着他,不说一句话, 却又像是把他放在了最煎熬的刑拘上拷问着。
    云星眠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历寒尽讨论这个问题。
    他曾经心心念念地想过要把小暑的事告诉他,可后来小暑没了,他就再也没有想过。
    他以为自己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带进棺材里。
    云星眠又慌乱地挣扎了两下,手脚却都还被历寒尽牢牢压制着。
    他这种反应其实已经给历寒尽的猜测提供了不少佐证,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历寒尽却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嗯?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却也带着几分包容的温柔。
    不过是短短几个字,但又像是在告诉云星眠,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有我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就那么一瞬间,云星眠的眼泪就倏地涌出了眼眶。
    他手脚动不了,脖子却是自由的。云星眠赶忙把脸扭到一边,但涌出的眼泪还是顺着眼角落下,浸入身下的被单。
    那滚烫的泪像是滴在了历寒尽胸口。
    云星眠这回流泪,不像是以往跟他闹脾气耍赖,气得眼眶红到不行才憋不住落下几滴金豆子来,这一次,他眼里的无力跟绝望远远比眼泪更让人压抑。
    你再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小暑他都不在了。云星眠的声音低到像是融化在了空气里。
    历寒尽紧握着他的肩膀,突然觉得自己颤抖得不成样子,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都还觉得自己的猜想太过荒谬,就算是问出口,也只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现在,这件看起来依然像是天方夜谭一样毫无根据的诡异事件,就因为云星眠的几滴眼泪,就让他再产生不了半点怀疑。
    历寒尽的脑子也有些发懵,这种情况在他这儿是极其少见的。
    是真的?他傻傻地盯着云星眠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但事实上,听起来他已经没再等着对方回答。
    这两天小暑对于云星眠来说是一个无法提起的软肋,他守在空旷的墓地一天,他终于为那个小小年纪就离开这世界的孩子报了仇,他在那孩子活着的岁月里,一直都是哥哥的角色,他最终,没能让小暑见到他的另一个骨肉至亲
    这些伤感一个人承受的时候还能压抑得住,一旦在另一个人面前摊开,所有隐藏的芒刺与尖刃就全都暴露了出来,扎得人喘不过气。
    云星眠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终于在他发懵的时候夺回了自己的手,拉过被子盖住了泪湿的脸。
    历寒尽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云星眠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似的,蒙着被子,用发闷的声音倾吐: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我想,无论如何临死前也要见你一面,可是我能去哪儿找你呢?哪里都找不到。
    他的话语很平和。当所有的伤痛都成了往事,人就很难再以一种激动的,狂烈的语气再复述从前,一提起来,用的都是平淡字眼。
    可是这种平淡却又像是一把折磨人的钝刀,一字一句,都要在人心脏上划一下,让人疼都疼得不痛快。
    历寒尽现在就是这样。
    不久前的那个深夜,他曾经对云星眠说过抱歉,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因为自己的迁怒,那时他以为自己的愧疚已经被充分表达过了,直到现在,看着云星眠这闪避的脆弱模样,他才明白,那点愧疚,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赶不上他欠这个人的万分之一。
    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了小暑我一边害怕,一边又想,等找到你,你说不定就再也舍不得走了,毕竟有小暑呢,他那么好那么好。
    太久没有人能跟云星眠聊一聊小暑了。
    就算现在爸妈都已经回到他身边,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家里曾经有那么一个惹人爱的孩子,更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他吃了很多苦才生下来的,那些或辛苦或欢快幸福的记忆,就只留在了云星眠一个人的脑海中。
    这会儿一说起来,云星眠反而有些语无伦次,东聊一句西摘一句,零零散散的,却又能让历寒尽听得清清楚楚,他有多想念那个短短几年就离开的小家伙。
    因为喜欢历寒尽,其实云星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个孩子,甚至连幻想都没有过。
    所以这孩子来到他身旁的时候,他是如此猝不及防。
    他甚至,都没有给他取个正儿八经的大名,只一心想着,等找到他的另一爸爸,他们一定要好好翻着词典找个气势十足的名字。
    可是他没想到,小暑的另一个爸爸,原来根本没有在后来的人生计划中写下他的名字。
    再次相见的那天,其实看起来一切都很平常,平常到云星眠甚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那刻一抬头就看见历寒尽的侧脸。
    初识的时候,云星眠是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少爷,历寒尽是个就连假期也只能穿校服的穷小子,可是再次相见,那个穷小子早已没有当初那副穿着校服的青涩模样。
    当时云星眠被挤在人叠人的晚高峰公交车上,在开着的车窗里,看到了旁边那辆同样被堵得一动不能动的私家车上正低头翻文件的历寒尽。
    这个西装革履发型讲究的历寒尽与云星眠记忆中的留着毛寸的少年大不相同,在那一刻,云星眠甚至觉得那张脸带着自己从未预料到的陌生。
    可那是他期待了五年的重逢。
    见面前不知该如何解释小暑的胆怯与见面时的那一瞬陌生,对于那刻的他来说已经都不算什么。
    云星眠在拥挤的车流人海中喊着他的名字,就算是每辆车都被挤得几乎动都不能动,他还是怕对方会突然消失似的,根本等不到公交车慢悠悠地开到下一站,就直接爬出了开着的车窗。
    那辆公交车很高,他记得毫无运动细胞的自己在跳出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跌了一跤,配上那身被人群挤皱了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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