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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天师禁划水[无限]——逐鹿三更(66)

    男人木然地看着白纸上的字,手掌贴着白纸踌躇地摩挲了几道,好像担忧纸下埋着刀片似的,他耸立的双肩到现在都没有放松下来,嶙峋的骨骼尖刺般戒备着他所处的环境。他盯着那行字,眼神有些空茫。半晌,他捏着笔,慢吞吞地用笔尖就近划拉起来。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纸笔摩擦声,喻易将手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坐着,加上他面前架着的这副金边方眼镜,他现在看起来倒是颇为人模狗样。
    不过有的人表面斯斯文文,实际上桌子下闲得慌的手正野马奔腾似的动来动去。
    按照喻易自己的说法就是,通过不断地活动双手手指,实现左右脑一起开发,从而谱写一段后天锻炼智商成才的壮丽史诗。好在他现在脑子里装着别的,挤掉了此等广告仅供参考,与实物相差较大的壮丽史诗。
    喻易一边活动着五指,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这个男人。根据之前的诊断笔记,这个男人是被这里的院长好心收留的。院里的人只知道他是个流浪汉,但问不出他的名姓,于是便为了称呼方便,他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知更鸟。
    知更鸟耳膜、声带健全,却坚定地认为自己说不出话,也听不见别人的话。所以现在,用纸笔交流就成了大家与他交流的仅剩方法。
    医生,有人想谋杀我。
    喻易把白纸转过来,在离自己那行字很是遥远的角落,看到了知更鸟写下的字。出乎他的意料,知更鸟的字干净端直,透着一股子刚劲的韵味,一看就是练过的。
    谁想谋杀你?你尽管说,我会帮你保密的。喻易淡定地问了下去。症断笔记里也写了,知更鸟患有一定程度的被害妄想。
    知更鸟绷着僵硬的肢体,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又踌躇了良久,这才落了笔。
    是我的猫。
    喻易稍微坐直了身子。之前知更鸟也几次提到过有人想谋杀他的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坦白他的假想敌,没想到今天突然就坦明了这件事。
    只是这个答案着实匪夷所思。
    症断笔记中并没有提到过知更鸟的猫。
    你的猫是?或许它有什么名字?喻易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的猫就是我的猫。我也忘了他叫什么名字。知更鸟这么写道。
    他?你的猫是一个人?喻易敏锐地察觉到了知更鸟用词的异处。
    猫就是猫,和人有什么关系?知更鸟用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在那之后,无论喻易如何旁侧敲击有关猫的信息,都无法从他那里再套出什么话。
    后来,喻易担心打草惊蛇,便也没有再问,而是变着法子勾着知更鸟聊起了日常。
    二人便通过一纸两笔聊了许久。准确地说,大多数时候是喻易起头,知更鸟慢吞吞地回复。
    约莫十一点一刻的时候,知更鸟在回答喻易的问题之余,多写了一句话。
    我得回家了,我要把我的猫藏起来,不能让人捉住他。
    可是你的猫可能要谋杀你,你不害怕它吗?也许我可以帮你消除这个隐患?喻易见知更鸟又主动聊起了猫,当即接着问了一句。
    不,我会让他听话的。知更鸟的这几笔写得几欲划破纸背。
    好的,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喻易不想刺激到知更鸟,没有深问。
    在知更鸟将目光挪到喻易回复的那句话后,他迟缓地抬头看向喻易,深陷的眼睛里写着分明的怀疑。
    喻易镇定地回视过去。
    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这时候,就是理不直,气也要壮。
    知更鸟黑洞般阴惨漆黑的双目定定地注视着喻易,就这么注视了一分多钟。
    正在喻易正考虑着如何蒙混过去时,知更鸟却动作僵硬地低下了头,用石膏假肢一样的手拖着笔,又在纸上的空处划拉了起来。
    你来不了。荒漠里来不了人。知更鸟的落笔带上了醉鬼似的潦草。
    完全没懂的喻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了。他面带微笑地将知更鸟送到门口,按下了门把。门外,一个高大的男护士沉默地站着,看起来已经守了良久。
    你好?你是来接知更鸟的?喻易对着男护士挥了挥手。
    男护士伸出粗壮的手臂,推了一把知更鸟,他神情麻木,对喻易主动的招呼声似乎无动于衷。
    喻易神色自若地收回了手,目送着男护士推搡着动作迟钝的知更鸟走出了这个走廊。
    在那之后,他转头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挂钟,发现现在已经到了时间表上的午休时间。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走出这间办公室,便是合理的了。喻易掏出钥匙反锁了办公室的门,打算去精神病院的其他地方看看,顺便寻找三危的踪迹。
    他之所以追求行为的合理化,是为了蒙蔽世界意志,在这个世界留下来。
    黑医生挟持纪河清进入的这个碎星群,还有个别名,叫时光回廊。因为碎星群规则的紊乱,碎星群内部会以最近闯入者的回忆,投映出一个世界。
    喻易现在进入的这个世界,便是以纪河清的回忆投映出的世界。一进入这个世界,世界意志就将他的身份自动合理化成了一位精神科医生,不过如果他的行为不符合这个世界中人的行为,便会被世界意志判定为外来者,然后踢出这个世界。
    吃饭去吗?一起啊。
    喻易正转着钥匙圈思忖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喻易寻思这附近的确也没别的人了,排除法得知这叫的是他本人。
    他转过身,便见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正朝着自己走来。
    男人瘦削的手臂上挂着一件白大褂,看起来同是精神科的医生。根据他衬衫上的身份铭牌,喻易得知,这位医生姓李。
    好啊。喻易笑着等待李医生走近。
    种种迹象表明这座精神病院并不简单,与人同行倒是个寻找线索的好机会。
    二人并排朝着食堂的路线走。
    最近的病人真是不安分,老想着跑出去。我看集体活动的时候就不该让他们看《飞越疯人院》。走着走着,李医生用无不抱怨的语气道,真是,惯的他们。
    现在的社会,安安分分待在我们这种正规医院,不比外面好得多?最近东区的寡头也暴毙了,外面乱的很。待在这里,说不定老天看他们这群人可怜,就让他们活得更久一点了。
    喻易不明情况,只得是是是嗯嗯嗯地应和着陪聊。李医生估计也就是憋久了想找点认同感,倒也没让喻易发表什么看法,只自顾自地抱怨着生活琐事。这让充胖子的喻易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李医生抱怨地差不多了,他借机插了一句:我们医院有人养宠物吗?就猫啊狗啊之类的。
    李医生奇怪地看了喻易一眼:当然没有。我们可是正规医院,无论养什么都是不允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卷是真的难产,写纲第一遍发现撞核心梗,推翻重来,第二遍写到一半,发现又撞核心梗行吧,继续推,所以大概是约等于无纲裸奔的一卷,如有bug,欢迎指出
    (ps:改后的核心梗肯定还有最初的影子,但是再改就改没了所以不想改了,如果还是和哪里撞了,只能说纯属巧合,拒绝ky)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丸 27瓶;淡樱 10瓶;
    第84章
    精神病院大厅成排的位置上只零星坐着躺着几个人, 年久失修的墙壁泛着灰调,给人一种藏污纳垢的阴沉感。
    喻易从走廊的出口望过去,望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可以说,就连在他耳边唠叨至今的李医生一个人,都比眼前的大厅富有人气。
    自顾自说了良久, 李医生大概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稍微顿了顿, 终于将话题抛给了喻易:小喻, 你负责的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对当前的情况堪称一无所知的喻易乍一被问,内心是拒绝的, 但对方都把话筒递到嘴边了,他也不好视而不见, 只能顺着对方的话硬着头皮试探道:那孩子指的是?
    还能是谁, 就知更鸟那小子啊。李医生用责备的目光看了喻易一眼, 语气倒还是和和气气的,当年我捡到这孩子的时候, 这孩子就缩在院门口,穿得很少, 睡得还挺香。当时还是冬天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等我把人叫醒了, 这孩子倒好,任人怎么劝都一句话都不说。好在我那么多年院长当下来,看这孩子的样子就知道, 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从家里跑出来了。果然,后来就发现,这孩子还真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也算是和我们院有缘
    说起知更鸟,李医生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又开始了单方面的絮叨。
    喻易见状,很是松了一口气,要是李医生再问下去,他可就要露馅了。
    不过也幸好他出于谨慎的考虑,没有贸然称呼李医生。要不是李医生自己说出来了,谁能想到,这位堂堂一院之长,竟然能这么没架子,就连衣服上的身份铭牌,也特意搞了个普通医生的。
    最后,我看这孩子也挺可怜,就让他在院里住下来了,反正我们院大着,也不缺这个床位。既然住进院里了,就是一家人了,总得有个名字,我就按我女儿当年的喜好取了个知更鸟,这知更鸟,听起来倒是文绉绉的李医生,更准确地说是李院长仍旧在回忆往事。
    喻易一边听着,一边被大厅中央愈发明显的刺啦刺啦声吸引了注意力。他循声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挂在大厅边角上的大屏液晶电视,此时的电视屏幕上满是雪花点。
    这电视不用关上找人修修吗?这都冒雪花点了。喻易在李院长说话的间隙提了一句。
    李院长刚从知更鸟这个话题歇了嘴,闻言,顺着喻易的目光看过去,面上登时带上了疑惑。
    怎么了吗?喻易见李院长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心感不妙。
    小喻啊,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李院长目光深深地望了过来。
    啊?喻易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
    上面不是好端端放着喜剧节目吗?李院长看着喻易道。
    喻易皱了皱眉,装模作样地摘了眼镜,低头搓了搓眼睛,又把眼镜戴了回去,恍然大悟:还真是!奇了怪了,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的都是雪花点。
    一定是太累了。你看,幻视都出现了吧。李院长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折腾自己,这身子骨要是垮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喻易连忙称是。他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觉得这精神病院实在是玄乎。偏偏他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被封了大半,既不能占卜出未来的吉凶,也不能看到人的死相。
    因为这是由纪河清的回忆投映出的世界,也就是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过去已经发生过了的、既定的事。推演未来的技巧自然难以用来看到过去。
    走,中午吃顿好的,好好补补。李院长伸出手臂招呼喻易。
    喻易点点头,跟了上去。
    李院长大概是受了喻易幻视一事的启发,又和喻易开启了新的话题,大谈特谈起了养生之道:小喻啊,这身体健康呢,还得讲究阴阳平衡。就比如这大夏天的,容易生火气,得养心泄气
    是啊,您说得有理。李院长这一遭倒是戳中了喻易的痛点,他收拾了刚才的心惊,也跟着道,我听人说,还得少吃油腻,多吃清淡,少喝冷饮,注重肠胃的调理。
    对!不错啊,现在院里难得还有你这样精神的小伙子。来,我再跟你说说别的。说说什么好呢有了!比如西瓜这东西,虽然味道不错,但生性大寒,还是要少吃李院长见喻易也是有过研究的,眼睛一亮,接着道。
    一来二去,李院长便和喻易熟络了起来,话中颇有赏识之意。喻易也聊得尽兴,要不是行为合理性还在那里虎视眈眈,难得遇到了养生同好,他非得放下矜持,过过嘴瘾。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大厅内门的门口,穿过走廊,对面那栋建筑的第一层就是食堂了。
    喻易不动声色地打量过四周,一切能够看到精神病院外部的的玻璃门窗都被百叶窗掩了起来,每一个百叶窗附近的墙壁上都有着红色的禁止标语。满目的红色禁止标语有如一双双睁开的眼睛,目光尖锐而不怀好意地窥视着建筑中的人。
    一路走来,喻易有感于整个精神病院空间的宽广,但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人,却稀少的很。
    而遇上的人,大多都是出于一种静态的状态,或倚着墙,或坐着,或躺着,看起来疲于行动,即使是正在行走的人,也大多步伐虚浮。他们的神情俱是一副麻木阴惨的模样,像是被恐慌固定成了人的模具,但他们的眼珠子又时不时不安地挪动着,像是遭到了长时间的迫害,神经已经被磨得过于敏感与脆弱,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触动他们琴弦那般的命。
    唯一的例外,似乎只有他身边这位奇葩的的李院长。这位李院长目光炯炯,步伐有力,言语乐观向上,下巴上修剪精致的小胡子和谈及养生的热情足以看出他对生活此事的乐衷追求。
    若是在别处,这位李院长自然是一个正常的、身心健康的中年男子。可放在整个似乎人人都处在并不健康精神状态中的精神病院,他就显得不是那么正常了。
    喻易正想着,便见一个穿着病号服,步伐飘忽、面色颓唐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他在路上也遇见过了不少类似的病人,瞥了一眼之后,倒也没怎么关注了,任着这个男人与自己擦肩而过。
    只是,他才走了两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喻易猛地回头看去,便见刚刚那个虽步子虚浮,但从面相来看理应生气未尽的男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是仰头倒下的,他的双目还圆睁着,此时正死死地瞪着天花板。但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喻易知道,这个男人俨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毫无征兆地就失去了生机。
    喻易克制着面上的惊愕,转过了身,刚想上前一步验尸,以查明死因,却肩头一重。有人按着他的肩头,阻止了他。
    肩上的这只手力道极重,喻易偏头望去,便见之前还谈笑风生的李院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这具尸体,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相比前一刻,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是冷漠。
    似是注意到喻易的视线,他转头看来,面上是与喻易一路看过来的一张张脸如出一辙的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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