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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神是只小奶狗——度虔(27)

    电子竞技就是这么真实, 有了成绩, 怎么做都是对的, 闭着眼睛吹。
    但其实他们的猜测错了。
    林不语从捧杯到采访完再到坐上大巴, 面上不露声色,心里翻来覆去只是想:不痛快。
    真tm的不痛快!
    她抱着金锅,陶广捧着杀人王的奖,她偏头看了一眼陶广那个代表硬实力的奖,觉得更加不痛快了。
    这打得也太憋屈了!
    景木榆和楚辞和她的感觉差不多。
    景木榆在比赛过程中为了队内团结忍了又忍,在车上颠簸的时候,终于无法再忍。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当下他也只是怀疑,没有实锤,是不好声张的;因而打开了微信联系人列表,用微信给楚辞发消息。
    不同于以往自己能默默憋回去,这次他不开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楚辞。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的事情,觉得可以忍一忍的事情,在身边多了个楚辞后,仿佛原本忍耐的限度都降低了。好像身后有了个人,好像知道了有个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之后,他就变得放纵起来,连队友磨合不好这种小事,都觉得万分不开心。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边打字边无奈地想,真是被楚辞包容惯了,脾气都变坏了。然而他虽然想是这么想,手上打字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积极反省,并不悔改。
    Mu:我总觉得那个人有问题。
    楚辞的回复很快。
    楚CC小天才:我也觉得。
    楚CC小天才:憋屈,这五把真他妈憋屈。
    景木榆偏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楚辞。少年收起了在领奖台上的礼节性笑容,靠在椅背上,看手机屏幕,没有表情。
    他知道楚辞跟他有一样的感觉,原本摇摆不定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本来只凭着那点直觉的怀疑,他还怕他会冤枉了陶广,所以心里有火却不能泄;但如果一队大家同时都有这种感觉的话,很可能那就是真的。
    他继续打字。
    Mu:回去说
    回到基地后,他们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等在门口的白糖。
    少年脸色依然苍白,但是笑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都在放光:我都看到啦!你们好厉害!哥哥们好厉害!队长好厉害!他连着说了几个好厉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雀跃之情。
    林不语看他手背上还贴着输液的胶布,眉一蹙,嗔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这就出院了?
    白糖还是傻笑,道:还好还好,好得差不多啦,今天决赛嘛,我要是没有第一时间见证你们夺冠那可不行!
    汪经理站在他身后,一摊手,很无奈:劝过了,这孩子就是不听,看你们夺冠后,坚持要在这风口等你们,哎哟。谁劝都不好使。
    林不语看着笑得毫无杂质,像是丝毫没有遗憾的白糖,心里一酸:本来你也该在现场的。
    还应该一起捧杯。
    要是白糖没有生病,这一场比赛根本没有陶广什么事。
    白糖本人倒是没有太在意,摆摆手道:欸都是小事,赢了就好,赢了就好啦!换我可能咱们还夺不了冠,还是陶哥厉害!金锅呢队长,我想看看,我第一次见耶!
    楚辞刚搬着金锅从车上下来,见状忍俊不禁,赶紧招呼他:这呢,林队嫌重,让我扛会儿,快来快来。
    白糖脸上发着兴奋的光,在楚辞身前一百八十度打转,试图从各种角度端详他职业生涯中第一个奖杯,像是期末收了奖状的小学生。看了半天,才敢小心翼翼伸手摸摸。
    凉凉的。
    白糖又发出了小声的赞叹:哇,好厉害。他睁大眼睛,很新奇地对着金锅左看右看,还摸了摸锅里刻的字。
    他高兴的样子倒是让一队之前的沉闷略微回升,终于有一点得到冠军的队伍气氛了。林不语看着这么个活宝,索性将金锅拎起来,塞进白糖怀里:拿着去,摆墙里那个陈列柜去。一个城市赛的奖杯算什么,以后还有呢。注意身体健康,下次别再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啊!
    汪经理端着他那个走到哪带到哪的枸杞杯子,听见关于养生的话题,忙见缝插针:大小姐,我觉得咱们基地晨练和午练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的提案是晨跑午跑,兼健身锻炼。在咨询队里运动指导师后,他又添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综合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瑕的提案,交给了林不语。
    当时林不语一看6:00起来跑步,就将提案放了下来。对于这群网瘾少年来说,六点起来跑步简直是噩梦难度的任务。
    现在汪经理旧事重提,林不语一阵头疼,话音未落,她已经跑没影了。
    汪经理叹了一口气,开始跟剩下的四人宣讲自己匠心独运的运动大计。讲到六点起床的时候,楚辞已经脸色发青,勉强笑着找了个理由带着景木榆开溜。留下一脸懵逼的白糖抱着金锅,和陶广面面相觑。四目相对,白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向他陶哥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陶广:
    他对白糖使了个眼色,但白糖没看明白。陶广只好自己将话补充完:汪叔,林队刚刚交代了,要白糖去放奖杯。
    !白糖被陶广一点拨,恍然大悟:对对对,汪叔,我先走了啊!
    他抱着金锅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在心底给陶广发卡:技术厉害人又善良,陶哥真是个大好人!
    听众一散,汪经理自己也兴致缺缺了。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
    陶广留下来陪他聊了几句中老年人话题。他很会聊天,又是个合格的听众,往常汪经理也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但是在林不语跟汪经理提了陶广的问题后,他对这个年轻人也不像以往那么喜爱,随便说了两句,就抱着他的玻璃杯走了。
    他一走,陶广也向自己的宿舍去了。
    而那边的景木榆和楚辞刚到宿舍门口。一队是单独宿舍,他们两间又隔得近,楚辞像以往一样,自来熟地挤进景木榆的房间里,反手关上房门。
    景木榆去给他倒水。他往景木榆房间跑得次数多了,索性把自己的杯子也摆了进去,还特别有心机地和景木榆的杯子摆在了一起,人和物一起登堂入室。景木榆看在眼里,倒是没有反对,反而每次倒水的时候还顺手也给他倒一杯,习惯成自然。
    等他端着两杯水转身的时候,楚辞已经四仰八叉地倒在了他的床上。
    少年直接在单人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个泄气的皮袋,平瘫在了被面上。
    呼累死我了。
    景木榆将两个杯子搁在床头柜上,腾出手去推他:给我挪点位置。
    连着打完一整个赛程,他的精神也疲惫到了极点。
    怎料楚辞像粘在了床上一样铲都铲不起来,闻言还嬉皮笑脸,拍拍自己胸膛:来~往这里躺。
    景木榆无视了他,强行使用暴力把他往左边搡,成功清出一块空地后,自己躺了上去。楚辞立刻越过了两人之间被景木榆隔开的界限,执着地跟景木榆贴到了一块。
    像一块粘人的磁铁。
    打比赛的时候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兴奋状态,比赛一结束,后遗症就涌了上来。熟悉的床铺软得像一朵云,景木榆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此时他不想讨论任何与比赛相关、游戏相关的事情,不想讨论惹人心烦的那个替补,他只想睡觉。
    他上下眼皮子打架,睁不开眼睛,索性抬臂挡住脸,含含糊糊地道:好困。
    话说完他已经快睡着了。睡意朦胧里感觉身边的热源又往自己身上挤了挤,是楚辞的声音:哥,我也困,先睡吧。有什么事醒来再说。
    于是他放心地坠入了梦乡。
    第42章
    他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 醒来的时候看见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大灯没开, 桌子上一盏昏黄的小台灯, 楚辞坐在他的椅子上,腿屈起踩着两条椅子腿中间的横梁, 屋里开着空调, 他裹着队服外套。
    大夏天的, 早上楚辞出门的时候根本没穿外套, 而景木榆顺手将外套搭在了自己的椅背上。想也不用想, 就知道是楚辞顺手拿来披了。
    景木榆靠在床头醒盹, 迷糊里见着这样一幅场景, 无奈道:又穿我的衣服。
    楚辞闻言, 偏头揪过肩上队服的领子嗅了下, 恍然大悟似的:对哦,的确是tree哥的。
    你穿衣服都不看背后id的么?
    我冷啊, 顺手了。楚辞毫无愧疚且理直气壮, 顺势捏住外套两边再往里裹了裹, 真诚表明自己很冷。
    五月底的天叫冷?
    景木榆拿他没办法, 起身过去看他在干什么:你拿我笔记本看动画片??
    屏幕上,一只蓝色的猫追着一只棕色的老鼠跑了过去。耳机里隐隐泄露出Jerry!的吼叫声。
    楚辞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猫和老鼠:比赛伤神, 我看点不费脑的东西解解压。
    景木榆站在他身后无语了一会儿, 道:果然未成年。
    诶, 你别瞧不起我十七, 楚辞一心二用, 顺口道:我可是看着你打了好几年飞那啥, 什么姿势都想好了,你就是我的启蒙老师,看着你的脸我就能无师自通、学以致用、举一反三
    他还想继续他的成语秀,后知后觉感觉气压不对,刚想回头,景木榆一巴掌拍上了他的电脑显示屏背面,笔记本被合上,童趣的猫和老鼠被粗暴地中断了。
    哎哎,楚辞听着显示屏和键盘亲密接触的那一声啪就肉疼,赶紧道:轻点,轻点啊哥,这可是你的电脑。
    我知道,景木榆黑着脸说:但你知道是这我的电脑还用它看动画片?
    明显让他恼羞成怒的点并不是这个,无辜的猫和老鼠被迁怒了。楚辞心知肚明景木榆在羞恼什么,但是谅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此时挑明,只得连连赔笑:哥我错了,我以后还不,不敢了。
    楚辞如此配合让景木榆的怒火暂时消退。感觉那边有稍微回暖的迹象,楚辞松了口气。他现在把景木榆差不多摸清了纸老虎,稍微顺顺毛就万事大吉。正在他心里发笑的时候,景木榆冷不防开口了:
    那你继续放吧,我允许你用了。
    他摆出一副宽仁的态度原谅了楚辞私自动他电脑的罪过,居高临下地指使完了楚辞,自己撑着椅背跟着一起看猫和老鼠。楚辞等了五分钟,景木榆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得出结论:其实tree自己也想看。
    他心里觉得更好笑了,戳了戳景木榆撑在椅背上的手臂,体贴地建议:哥,我把电脑端床上去吧,躺着一起看。
    景木榆注意力还在剧情上,被戳了两三下才回神。他如梦初醒,立刻转身走开站到窗户边去玩手机,头也不抬:你看吧我不看。
    楚辞抱着电脑坐到了床上去,将电脑架在膝头。过了一会,景木榆走过来坐到床边开始心不在焉地玩手机;又过了一会,景木榆放下了手机,开始看笔记本屏幕。
    楚辞胜筹在握,心底暗自发笑,将屏幕往他那稍微转了下,方便他看。两人头挨着头看完了一集,楚辞还翻出他包里的一桶薯片两人分着吃。
    房间昏暗,电脑屏清晰,两人靠着,一人一边耳机,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岁月静好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
    缓冲加载下一集的时候,楚辞咔嚓啃了一口薯片,恍然想起了什么,道:妈的,网上那群喷子都说白糖是一队后腿,怎么把那个替补换上了反而比白糖还要碍手碍脚?
    他一提,景木榆在决赛赛场上体会到的那种憋屈感又回来了。因为睡了一觉精力充沛的缘故,他现在回忆起那时候的感觉也格外清晰,变成了加倍的郁闷。
    我总觉得他藏物资,景木榆道:他不是总跟我要子弹吗,我用什么口径的他捡什么口径的枪,一路都在缺子弹。
    对对对,我记得,楚辞一拍大腿:当时就在想了,那个比拿的又不是装/弹百发的大菠萝m249,怎么活得跟个无底洞一样,总跟人要子弹的?有一局他不是跟你说没子弹嘛,我看他之后收人头子弹倒是多得很
    所以我怀疑他,景木榆无意识抠指甲:他根本就没有报过正确的子弹数量。
    这话你别跟外面说,他想了想,又补充:没证据的事,不好乱说。电竞圈乱,稍不注意又是一波节奏,对选手对俱乐部,都不好。
    我当然不去乱说,没影的事嘛,不好说。楚辞话锋一转,愤愤道:但是,他次次往我枪口撞,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保护他的对手?还是我俩集体出错觉了?
    当他架枪的时候,冲在前锋的陶广总能给他一个惊喜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他的瞄准镜里,和敌人混作一团,给他充分的阻碍,玩一手碍眼法。幸好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没有立刻遵循肌肉反应开枪,而是再调整合适的角度。
    但是,原本已经熟悉的肌肉反应因为总是出现的人为意外被迫重新适应,还是在比赛中途临时调整,这个过程就非常难受,很多稳拿的枪都不能开,到最后他开枪前都得习惯性犹豫一下看看有没有陶广,犹豫一下机会就稍纵即逝,放跑不少人,越打越难受,把楚辞的手感都打没了。
    就像手劈砖头,要是劈断了,力量发泄出去,手不会有事;而没有劈断的话,砸在砖头上的力反弹回来,手就会受伤。陶广人为扮演了一个让砖头更坚固的角色,让楚辞原本能劈断的力全反弹回来,憋屈得很。
    再磨合几次吧,景木榆也很恼火,但他只能忍着,还得劝劝楚辞:万一把人误会了呢,说不定是刚来队伍风格不适应。打假赛这个罪名太大了,别乱安。咱们私底下说说就行了。
    还有几次?楚辞夸张地叫了一声,倒在床上,一脸痛苦:我一次都不想跟他打了。他真的快要把我打自闭了,要不是存心在演就是跟我八字不合,强求不来。
    得了,景木榆被他的演技逗笑:要不是白糖出现意外情况,也轮不到他上来。以后应该也很少有机会跟他打,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二队的,烦不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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