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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神是只小奶狗——度虔(35)

    【靠天命圈吃鸡也值得吹?我看WTF就是飘了,这局有丶真实】
    【粉丝别逆风输出了好吧,你们WTF已经场下喝水了】
    弹幕在嘲讽, WTF队内气氛也不佳。
    提早结束比赛,离下一局比赛时间还久,故间隔的休息时间相对比较长。
    即使不看评论, WTF四个人自己心里都有数,这局他们打得怎么样。跟上一局各有高光的表现比起来,他们这局打得可以说是窝囊至极, 选点出现问题,转移方向又失误,开局便被人追着到处跑, 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跟着枪声, 最后一起被团灭在了桥上。
    零杀出局。
    和上一局对比惨烈。
    林不语一声不吭, 摘了耳机推开椅子起身而去。伴随着她噔噔噔的脚步,门摔出了很重的一声,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景木榆慢慢将耳机摘下来,轻轻用指尖揉了揉被压得泛白的耳廓。他眨了下干涩的眼眶,将视线转到被摔上的门,又慢慢转回电脑屏幕。
    他一只手拿着耳机,将手掌摊开,对着黑色的耳机看了一会儿。在那一瞬间,他眼前模模糊糊,仿佛闪过去许多画面;再眨眨眼睛,仔细回想,又是一片空白。
    高高瘦瘦的男人安静地坐在电竞椅上,额前碎发长得长了,垂落下来,他眼睫也垂着向下,手里拿着一只未被挂回去的耳机。
    他就那样一直看着那只耳机,面上没有表情,似乎和平时别无二致。他坐着,时间在流逝,他也很久没有说话,没有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因为沟通产生队内问题,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而且连正常沟通,有时候也觉得困难。不要说是跟才磨合两三个月的WTF绝地求生一队了,就连以前在LOL老一队的时候,他不是被逼到极点,也很少说话,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往往需要靠队友自己猜。
    性格使然,他一向过得孤独,想做什么就会直接去做,自己觉得怎么样好就会去那样做,就算要对别人好,也总是以自己的方式。但凡他善于沟通一点,他也不会在十八岁退役,也不会和姜闻音、澜流等之间产生那么多误会。
    自遇上楚辞后,他这个毛病看似有好转的倾向,在楚辞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愿意多说几句话,有时候也会主动互动;但是,一进比赛,沟通操作的时候,他又变回了我行我素,行动快过嘴巴,都打完了才想起来需要跟队里说一声。
    他这个人,这种打法,太吃队友和自己的配合与默契了。不说这一局的惨烈表现,单拿上一局来说,如果不是楚辞提前在阳台、在屋里做了细节,先狙掉外面灌雷的人阻断PK对屋外视野,后在二楼走来走去引PK屋内三人呈守阵聚集在楼梯口,景木榆那波不管不顾的自己绕后,或许并不能取得那么好的成效。
    他自己也清楚这样不好,教训也吃得够多够惨烈了,但就是改不过来。往往是这次想着要改,下次又直接去做了。要是操作成功了那当然没有问题;要是操作失败,还是在紧要关头失败的话,那他本身的沟通问题就暴露无遗。
    S3惜败EZ是,S4复仇之矛折戟是,现在零杀出局也是。
    在职业赛场沉沉浮浮那么多年,被喷得多了,被吹得也多了,景木榆当然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自己的优缺点:他上限高,下限同样也低得可怕。他下一步会怎样打更多是凭本能决定而不是在想队友会怎么做之后才下决定,这就造成了很多高光时刻和瞎b操作仅隔一线之间,全凭他自己赌。
    他的风格太过独来独往,或许在直播界观赏性很强,或许在高分路人局双方都是零沟通的情况下能大杀四方,但那绝不适合职业赛场。
    他迟迟不愿接受楚辞的邀请重新回归,也有关于自身性格缺陷的考虑。
    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是对的;这么多年了,他的毛病也不曾改一改;不,没有任何会改过来的迹象。
    景木榆看着手里那只黑色的隔音耳机。赛事耳机,不仅意味着荣耀,也意味着同样分量的责任。而眼下,时隔三年,他似乎依然担不起这份责任。
    他慢慢吸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感觉周身有无穷的海涛,慢慢从脚底涌上来,直至没顶。
    他觉得窒息。
    一只手过来勾走了他手里的耳机。
    手里触感空了的同时,景木榆心里也猛然一空。那只被攥住的耳机像是一个瓶塞,被拔走后所有的不安都喷涌而出,流满他所有的情绪区域。景木榆茫然地抬头,几乎是急切地想要将耳机拿回来,伸手抓去,却只抓到了另一只手。
    手里有了实在的东西,他又安静下来,不再动弹。
    被他抓住手的楚辞低头看了一眼他,没有动被他抓住的左手,将耳机从左手换到右手,用右手将景木榆的隔音耳机挂回挂钩上。随后他坐下来,腿支着地板一使劲,将椅子拉得和景木榆更近了些。
    少年将被抓住的手抬起来,用空着的手握住那只手,用两只手把景木榆抓住他的手包起来。景木榆的手被握在两只手掌心里,五指蜷了蜷,又没了动作。
    楚辞耐心地等他说话。
    少年陪着他一起安安静静,他发麻发冷的手却被两只温热的手包住,暖意源源不断地传输过来,景木榆悄悄抬眼看他,却正好与楚辞对视。
    楚辞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的正脸。少年今年十七岁,却已经初具属于成年男性的线条,混合着他的少年感,有一种非常清秀的俊朗。他的眼睛平日里大且亮,且总是含着活泼的笑意,此时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景木榆,却沉淀出一种奇异的沉静来,和他握住景木榆的手一起,传达着可靠的气质。
    和往日轻浮的形象迥然不同,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我
    景木榆将视线别到其他的角落,慢慢开口了。
    我我没想甩锅。
    我知道,楚辞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
    我真的真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不用说,我知道,队长也会知道的,楚辞将语气竭力放得非常温柔:等队长回来,我们会好好跟她解释的,事情会解决的,不要担心。
    他对景木榆的了解,远比景木榆自以为的要多。他知道景木榆的嘴有多难撬开,也知道话少是他从出道以来就有的毛病,更知道景木榆自己本身责任心重,一旦出错心态就容易崩,喜欢揽锅,所以一直在竭尽所能地配合着景木榆,尽量不让他的沟通问题在队内暴露出来。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楚辞当然不会怪景木榆,景木榆却不能轻易原谅自己。
    楚辞感觉到握在手里的那只手指尖痉挛了一下。修剪整齐的指甲划过他干燥的掌心,景木榆将视线移回来看了一下少年的脸,很快又游离到别处去。
    我,景木榆看着地板缝,视线在那些横横竖竖之间漂移。他声音又低又哑,听起来很干涩,吐字也很艰难:我总是这样。
    他不得不非常难过地面对自己的缺陷,承认自己的缺陷,承认自己被困难打倒了,就像三年前一样。
    三年过去了,毫无改变。
    S3的时候我不该用薇恩硬抗ez。他松开抓住楚辞的手,但很快又重新抓了回去,低着头,继续自我检讨:S4的时候,我不该省闪现。他们大多抓着我指挥不当这一点攻击我,他们不知道我其实还有更多的问题,还有好多细节,都应该被骂。
    楚辞听得啼笑皆非。别人都是能把锅丢得越远越好,就他,还嫌自己身上的锅不够多,抗压得力度不够大。
    他又觉得好笑,觉得心酸。眼前一脸冷漠,一度占据神坛的男人,有时候简直傻得可爱,傻得让人心疼。
    我第二把我不该秒锁老鼠,不该在闪现cd的时候开团,一幕幕失之毫厘造成的失败仿佛幻灯片一样一帧帧回放,景木榆闭了闭眼睛,觉得白炽灯的灯光很刺眼:我不该没有扭掉狐狸那个最致命的魅惑我应该往左走。S3第三把我不该无视队友信号下路强行和ez换血前期节奏直接送了一波,然后被运营滚雪球。S4,我还是犯同样的错误,我不该在残血皇子扣下来的时候省闪现我不该打团的时候站在龙坑里,不该强行绕后,被先手集火秒掉。
    每一句不该都藏着多少不甘和绝望,只有景木榆自己知道。
    他一句句说下来,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也在一点点被抽空。
    刚刚,我不应该
    够了,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倾听的楚辞打断了他。
    少年看着他,眉目沉静,语气执着而笃定:发生过这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可我还是最喜欢你。
    第55章
    景木榆愣住了。
    他恍惚间, 觉得不可置信, 觉得是自己没有听清;半信半疑地看向楚辞的时候, 楚辞却不偏不倚地回视他, 少年神情平静,仿佛自己刚刚说的是一句天经地义的话。
    景木榆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他眼眶潮热, 张着口,说不出话。他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很失态,慌乱中想抽出手挡住脸,然而他手一动,楚辞就跟着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几分。
    谢谢,他只好将脸别开,声音极力镇静后还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用肩膀胡乱蹭了下侧脸,狼狈地重复:谢谢。
    和他第一次看见楚辞对他表达崇拜时的回答,一模一样。
    楚辞握着他发颤的手, 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都知道。一旦犯错,你觉得你不配, 你觉得你没有做到最好,你觉得你辜负了别人的期望,你就会想逃, 想藏起来, 远远地离开那个似乎并不是很完美的自己, 少年慢慢地说,慢慢地分析:完美主义癖的tree神,总对自己过于苛刻的tree神,可是我还是最喜欢你啊。我喜欢tree神,也喜欢tree,喜欢景木榆,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五杀后淡然喝水的嚣张,也心疼你S4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就是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不管怎么样都喜欢。楚辞探手按着他的后颈,从座位上微微起身去亲吻他的眼角,又温柔地贴了贴侧颊:犯错的你我也喜欢,只是会觉得心疼,心疼你很辛苦,心疼你很累。有缺点的你我也喜欢,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完美的符号,只是你这个人的全部而已。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软,像一卷暖融融的羽毛。景木榆沉默地听着,觉得像是开水滴在冰层上,心底里传来咔嚓咔嚓的破冰声,埋藏了很多年的情绪被凿出一个发泄的通道,于是开始肆无忌惮透过缝隙往上翻涌。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当人类遭受重大精神伤害的时候,本能为了自保,会选择将造成伤害的事件遗忘。景木榆原本长期极力回避和三年前有关的一切事情,拒绝回想,麻痹自己求得安稳,然而与回避、麻木类症状交替发作的间歇性的创伤再体验症状却让他更加生不如死,每一个失眠的夜晚,他睁着眼看天花板,生理困到极限,精神却持续地保持着可怕的清醒。
    白日里麻木的神经在夜晚仿佛特别活跃,他甚至能回想起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失误,每一次被joy血虐的经历,内战幻神垃圾废物祖传闪现这些喷声如有实质,他头痛欲裂,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连呼疼也不敢,tree神怎么能倒下,而tree皇这个垃圾废物又有什么资格哭泣呢?
    他只得努力催动自己继续麻木下去,像打镇静剂医治癌症,无用,但是能暂时缓解疼痛。
    然而这时候却有人告诉他。
    我有解药。
    三年前,他没有面对的勇气,于是选择遗忘,选择冰封,将它们埋葬,将岌岌可危的多米诺骨牌冻成永远不会倾倒的冰川。而如今有人踏入冰原,来救他了。
    他终于不用压抑,不用忍,他可以说自己疼,可以说自己难过了,因为有人会处理了。
    冰原解冻,下面是活生生的、会动会跳会痛会受伤的血和肉。
    对不起,景木榆哽咽着,他几乎连话都说不连贯:我做不到,我没做到,对不起,三年前,现在,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神,对不起。
    我没坚持下去,对不起。
    让你们失望了,真的很对不起。
    他觉得心底有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抽痛,那一道伤口三年前就剖下了,只是到在今天才能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景木榆想,他真的很难过,形容不出来,只是很难过很难过。
    为自己的卑怯,为自己的无能,为自己的所有缺陷,一切的一切污点而愧怍。
    他想,这样的我本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会被喷,被骂,也是应该的。
    只是
    只是,还是有一点贪心,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还是有人喜欢就好了。
    自己一个人担负着,真是太累了。
    楚辞用手捏住他的下颌,从肩头扳起他的脸。景木榆的神情已经不受自制力控制,眼睛红耳朵红鼻尖也红,看起来湿漉漉的,特别可怜且脆弱,一边在语无伦次地重复对不起,一边还觉得这样失态很羞愧,想挣脱楚辞的控制重新埋回少年肩头里把脸藏起来。
    楚辞不乐意他乱动,看不清脸,索性将食指和拇指张开,顺着他的喉结滑上去,用虎口牢牢卡住了他下颌。
    景木榆只好眼睁睁地和他对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流下来。四周锃光瓦亮,一切都无所遁形,当然包括他哭泣的神情。
    今年二十的男人觉得在别人面前流眼泪实在丢人,于是表情除了脆弱和难过,还掺进了羞耻和不安。
    一贯高傲冷漠、不可侵犯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的很受不了啊。
    我男朋友,不,我男神在哭,但是他哭得好可爱,我能先亲亲他吗?休息室.avi也行啊。
    不过,这样是不是太畜生了?
    楚辞斟酌了一下,决定暂时还是不要那么畜生,拍了拍景木榆的肩膀,平和地安抚:没关系。
    他摸了下景木榆的侧脸,温柔道: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的不完美,原谅你的缺点,原谅你的失败,原谅你觉得对不起的一切。
    然后我依然喜欢你,这一点并不动摇。
    你也原谅你自己吧,啊?好不好,哥哥,我的tree神。
    景木榆正在胡乱地擦自己的眼泪,闻言定住了。
    他视线从地上慢慢转到楚辞脸上,再转回地上,逡巡了两圈,低头不语。
    不要折磨自己了,楚辞那只按着他后颈的手,指尖向上,插进了他的发梢,抚了抚:今天会输,不是三年前小tree神的错;三年前会输,也不是因为景木榆生来如此的错啊。要怪,就怪基因,怪本能,怪命数,别跟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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