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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审神者——大叶子酒(49)

    薄绿色头发的付丧神已经不见,来派的三振刀剑无声无息地消失,今剑回头看了他一眼,侧脸上满是还在滴落的血,他这才恍然发现小短刀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出阵服,臂甲碎裂,银白的长发被利器削落了一段。
    诶,真糟糕,竟然被未来的家主看到了这个样子。声音甜蜜里还带着不在乎的微笑,他惶然回头,刚才弯腰对他微笑的金发付丧神不知何时站在了稍远的地方,单手持刀,肩头的外套不见了,头发上一层薄薄的血珠。
    他似乎在被人拉着向前奔跑,而付丧神站在原地,身影在不断后退变小,声音却清晰如旧:家主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那种惶急又痛苦的感觉翻涌着冲上心头,整个心脏都在鼓动叫嚣着让他回去,但是钳制着他的大力根本不容他挣脱,他就只能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看着前方不断缩小的人影,声音已经有点听不见了,那张浅红的唇张开,露出一颗尖尖的犬齿,还有模糊的口型。
    最后的声音骤然清晰起来,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达到他耳边。
    神宫寺泉猛然惊醒,从沙发上直挺挺地坐起来,梦里的情形在飞快褪色消失,他记不清刚才梦见了什么,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的人
    可是他梦见了什么?!到底是什么?!
    被撕裂的痛楚贯穿喉咙和胸膛,但是他怎么也记不起来。
    薄雾夏冰般退却的记忆在他醒来后的数秒内消失不见,任凭他怎么挖掘也找不回一点痕迹,他茫然地坐着,对面是刚刚睁开眼睛的太宰。
    你做梦了?太宰保持着躺倒的姿势歪着头问他。
    全然不记得做了什么梦的神宫寺泉张了张嘴,他什么都不记得,茫然地看着他,然后本能般地,重复了一个音节:白。
    太宰眨巴眨巴眼:什么?
    神宫寺泉回望他,眼神没有焦距,胸口空荡荡的洞穴穿透了海风,乌黑的眼睛里,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我不知道他迷茫地张开嘴,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那种要蜷缩起来的痛苦,我不知道
    白?那是他的名字吗?曾经有人这么呼唤他吗?
    可是他为什么记不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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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丸里,跪坐在床边的药研低着头给审神者揉捏手指,忽然一怔:大将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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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横滨
    太宰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面无表情地哭成这幅样子的, 他看着也没有十分难过, 神情淡定到完全没有变化, 甚至可以明显的看出了,他自己都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哭。
    可能理智总是不能为感情所蒙蔽, 痛苦到了极点的时候,连大脑都忘记了为何而痛苦,只有身体忠实地记录着心灵的反应。
    神宫寺泉皱着眉头,伸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泪水,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
    难道这具身体有什么毛病没有检查出来?
    他在这里天马行空地乱想, 对面的太宰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也不再继续问他刚才梦见了什么,而是挑了一个神宫寺泉能回答的问题:你的名字, 想起来了?
    神宫寺泉随手扯了张纸擦掉手上的水渍,使劲眨了眨眼睛:唔好像,听见了什么
    在醒来的最后一刻,他好像听见了髭切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睡出来的幻觉,但是那种独特的缠绵甜蜜的声线,除了髭切,他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见过。
    那个声音比平时说话的时候来的沉稳温柔,一声一声,像是重复了无数次的低语和呼告, 跨越了多少山水时空, 终于被他在梦境和现实的虢隙中侧耳听闻。
    太宰一双鸢紫色的眼睛立刻亮晶晶的, 趴在茶几上仰着头看神宫寺泉, 颇有种不要脸的卖萌气质: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神宫寺泉有些无奈,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特立独行完全不把自己的脸当脸看的成年人:有这么好奇吗?
    有啊有啊!超越了一个世界观的好奇!太宰用了个很奇怪的形容词。
    黑发的审神者于是也笑起来,对于朋友的要求,他一向是不吝于满足他们的。
    也不是什么少见的名字吧
    ****
    天色从黄昏薄暮又到了清晨,天守阁下的神事还没有结束,太郎太刀站定在刀剑中央,手中的红线在地上垂下一条蜿蜒的河,纷扬如雪的经文在风里猎猎作响,刀剑的寒光镇压着它们的躯体。
    太郎太刀因其刀身过长,能掌控它的人少之又少,并不适合实战,所以并没有真正踏上所谓战场的机会,不过,按照他的理解,战场也不过是这样子的存在吧?
    满目灼灼的刀剑,刺穿了哀鸣的灵魂,送葬的灵幡与祝祷的书卷同时展开,能遮蔽整个天空,无声的人群穿梭游走,兵戈与金铁,白和黑。
    只是少了一点鲜红的点缀。
    突然有点走神的大太刀垂下眼睛,眼尾庄重的金红侬艳,藏在落下的几缕发丝中,他沉着心,再次缠下了一卷红绳。
    下面的情况,天守阁二楼是看不见的,髭切闭着眼睛,单手按在膝上的本体刀上,屏风后是药研给审神者清理身体时时不时发出的响动。
    所以当药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髭切是第一个听见的。
    琥珀金的眼瞳张开,他的拇指按压着刀镡,微微将本体刀推出来一点,这时才能看见,他的刀身上也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这红线一头向着楼下延伸垂落,另一端则消失在了屏风后审神者的薄被下。
    蕴含着神力的呼唤在此刻暂停了一秒,然后髭切有点疲倦地轻轻叹息,最后一次默念出了那个名字。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隔着遥远到不能计数的时空,被神明们倾力的加持和糅合,终于微妙地重合到了一起。
    神宫寺白。
    ****
    港口城市一向大风,开着窗的时候常常有文件被风吹到楼下去的情况发生,需要劳动两个人去捡才能赶在它们被吹到天南海北之前捡回来,但是这次绝对不一样。
    像是某种预感,在这突如其来的风中,太宰猛地扑上去抓住了对面人的手腕,微微扬起的尾音还没有落地,神宫寺泉就忽然侧过了脸。
    他仿佛听见了一个含笑的声音的呼唤,伴随着无数或轻或重的声音的牵拉,熟悉的灵魂的飘忽感袭上来,将他的心脏都带动的开始剧烈跳跃起来。
    所以他任凭太宰抓住了他的手,静静坐在那里,如同一个顿悟了的佛陀一样,这阵风来的猛烈又蹊跷,他却只觉得欢喜。
    我要走了。神宫寺泉惊讶于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是挺开心的,有种说出了我要回家了的欣喜。
    太宰固执地抓着他的手腕,一脸写在脸上的我不高兴了:你还指望我说一句恭喜吗?说走就走也太过分了吧!这种用完就扔的
    神宫寺泉明智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坦然自若地说:不扔不扔,欢迎你来做客。
    太宰更愤怒了,呜呜呜地抗议着这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好吧,既然你不满意这个那么神宫寺家族储藏室的秘钥怎么样?神宫寺泉嘴角上扬了一点,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做到最好吧?
    太宰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不等他回答,神宫寺泉轻轻一推他,将他推离这阵风的中心,然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眼一闭,就躺倒在了沙发上。
    太宰怔了一秒,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踩着茶几,双臂张开,合身跳起扑向了那阵风:泉啊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还没有邀请你一起殉情过啊啊啊啊啊~
    他的尾音骤然拉长,长腿一迈跟着风势跳出了窗台的青年,以一种世界已经阻止不了我了的姿势向着外面凌空一跃!
    四肢放松,姿势完美;天气晴朗,天公作美;
    真是个适合自杀的好时节,新的一天,就用跳楼来庆祝吧!
    刚刚走到楼下无意间抬头一看的中岛敦:???
    老实孩子嘴里的牛奶噗一声喷出了老远,然后是侦探社每天的例行尖叫:啊啊啊啊啊太宰先生又跳楼啦!
    横滨的自杀爱好者,今天还是完美地保持住了他的人设呢。
    ****
    意识被急速卷起,他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四周一片黑黢黢的也分不清天和地,存在的概念也被榨干消失,总之就是被用力揉搓了一顿,然后暴力式地塞进了一个狭窄的空间。
    唔咳咳咳咳
    在濒临崩溃的失重感里终于落地的神宫寺泉痛苦地张开嘴咳嗽了几声,边上立即有人将他扶起来,稍稍抬高了枕头,让他更顺利地获得空气。
    大将?
    视野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短刀紫石英般透彻清明的双眼。
    见到神宫寺泉睁开眼睛,药研浑身一松,长长地舒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双眼。
    几乎是被突然从太宰治面前拎回本丸的神宫寺泉还有点懵,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调整自己的思路。
    怎么做的?长久不用的声带有点干涩,神宫寺泉的发音轻而短促。
    药研仗着短刀的超强听力才听了个大概,重新将眼镜戴上,恢复了一贯冷静理智的状态,是髭切殿提出的建议,用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存在的灵力回路构建通道,再借助真名的力量唤回您
    说到最后,短刀的声音有点迟疑下来。
    付丧神得知审神者的真名是颇为忌讳的一件事。
    时政在审神者入职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审神者们绝对不可以向付丧神透露自己的真名,付丧神们也会很注意提醒自己的主君不要泄露真名。
    这并不是什么伤感情的防备心理,事实上连付丧神们都觉得时政的做法很有道理,毕竟人类在神明的世界里,能掌握更多的自保手段总是好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审神者们和时政签署的合约,一般是有固定年限的,一旦超过这个期限,就算是审神者自愿留下,也会被时政强制劝退,其中就存在着保护审神者不被神隐的考虑。
    神隐,一般来说认为是神明将人类禁锢在神国的一种委婉说法,其实就是人类在人世的痕迹被完全抹消,等同于另类的死亡。
    可是这种情况不仅存在于付丧神们的主动下,人类和神明们长久相处,也就是被神气慢慢浸染转化的过程,如果不顾自身情况强留下来的话,只能得到被神隐的结局,这点是连付丧神们也不能改变的。
    而交出真名,无疑是减短了这个非主动神隐的过程,这是谁都不想看见的。
    神宫寺泉对于这种事情其实没有什么概念,他多年都在沉睡中,审神者的工作内容还是清醒了以后付丧神们手把手教导他的说真的,也没有怎么教啦,付丧神们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他去干活,有的没的事情都被近侍们包圆了,他们恨不得他一天到晚舒舒服服服的吃吃睡睡就好了。
    所以对于药研满含忐忑的解释,神宫寺泉只是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这边不说话,药研心里就有点没着落,还以为是大将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大将,这件事情其实
    神宫寺泉微微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
    天守阁下闹成了一片,审神者醒来的喜悦让付丧神们走路都像是要飘起来,为了神宫寺泉的身体考虑,他们并没有急着要上楼来看他,而是在楼下忙着清理漫成山的纸张红线。
    喧嚣的笑闹声一路传上了开着窗的二楼,神宫寺泉出神地听了一会儿,眼里映出外面高远湛蓝的天空。
    我觉得这样很好。过了很久,在药研紧张无措的视线里,神宫寺泉回头,温和地说,你们,将是我的锚点在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
    大将药研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手里还握着神宫寺泉的右手,停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给他解开缠绕在手腕上的几圈红线。
    他的动作做到一半,就被掌心抗拒的动作分去了注意力:大将?这个是要拆掉的。
    神宫寺泉盯着苍白细瘦的腕上缠绕着的鲜红绳索,兴味盎然的模样:谁缠的?
    红绳是由一股一股的丝线编成的,在瘦骨伶仃的手腕上绕了好几圈,末了还郑重地拉出了个蝴蝶结。
    蝴蝶结的两只空心圈很骚气地被拉的大大的,用绳子好好地固定成了个展翅欲飞的造型。
    药研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那个蝴蝶结,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髭切殿吧
    神宫寺泉瞅着那个蝴蝶结发了会儿呆,嘴角翘了翘,嘶哑着声音说:留下吧。他人呢?
    不知道红绳拆不拆有没有什么道理可说,药研想着一会儿要去问一问太郎殿,一边分出心神回答大将的问题:好像是回去睡觉了听说您醒了就走了。
    药研说完这句话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审神者醒了,然后付丧神一点都不关心扭头就走了?
    这听起来是不是太
    呃,髭切殿快三天没睡了,比较需要休息。药研下意识地往回找补了一句。
    神宫寺泉倒是不在意髭切去干什么了,他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付丧神总是游离在人群和一切喧嚣之外,在这种吵闹的时候不在场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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