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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祈久安(GL)——拾吾两(184)

    叶久见状收回了手,朝她摇了摇头,姑娘受惊了。
    云宛抬起头,如水的眸子里含了些许惊慌,小手抓住了叶久宽大的衣袖。
    叶久察觉到,思索片刻,便朝门外吩咐道:你们来个人,先扶云宛姑娘去一旁歇歇,这屋子里的人,一个都不准走。
    同时她又加了一句:刚才衡公子呆的房间,也一并封锁,谁都不许进!
    侯府,竹园。
    漾姐姐,你在忙吗?
    莲清推开了屋门,探过头问道。
    荷漾闻声从案桌上抬起头,无妨,清儿妹妹可有什么事?
    莲清快步走到桌前,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小声道:我想请漾姐姐帮个忙。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荷漾,姐姐可认得上面是什么字?
    荷漾一脸疑惑的接过,扫看了两眼,忽然笑道:我说是什么事,感情是清儿妹妹找到如意郎君了啊。
    莲清闻言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姐姐可否帮我誊抄一遍,我想留起来做个念想。
    荷漾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有何难,若是哪日清儿妹妹有了喜事,可不要忘记请姐姐吃喜酒。
    莲清眼神飘忽,讪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叶久从京兆府衙出来时,整个人都颓废了一圈。
    虽然她只是此次事件的目击者,但因为和这两人有所关系,她一样被带回了京兆府做口供。
    而衡明和柯桐这两个当事人直接被关进了大牢里,与此同时,琼花馆的二层也被封锁了。
    叶久烦躁的抓了抓头。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明天一定会被发酵起来,到时候不管是礼部尚书、刑部侍郎,还是工部尚书以及自己这个镇远侯,都逃不过京城百姓和朝野百官的悠悠之口。
    而就她刚刚所见,礼部尚书之子杀人时好似有些蹊跷,所以她还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只是如今她与这个案子有关,自当避嫌,定是不能进入现场查探。
    不过好在新上任的京兆府尹是楚时慎安排进的人,想来也只能从他下手。
    叶久越想越烦躁,步子都迈大了一些。
    少爷,少爷!
    叶久一进门,就见着莲清慌慌张张的朝自己跑来,她下意识躲了一下,这才问道:怎么了莲清?
    莲清面色焦急,手中捧着一个物件,急声开口:少爷看这个是不是您的?
    叶久低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一个长得像囊袋的东西躺在她的手上,像被火烧过,紫色的布料染了不少黑灰,边缘跟狗啃了一样。
    叶久脸色一下煞白。
    这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紫色囊袋,上面还有树枝和鸳鸯,甚至她还嫌弃过这俩鸳鸯长得像鸭子。
    这不是韶儿做的结发袋又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
    话一出口,叶久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莲清泪眼汪汪,面脸愧疚,道:此物是奴婢今早生火时从灶台里取出来的,瞧着像是少爷的东西,奴婢也不知怎么会跑到了厨房
    叶久愣愣的把囊袋接过来,脑子快速运转,却忽愣住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那次曾在厨房里脱过衣服,难道是那时
    叶久脑袋嗡嗡的疼。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本来琼花馆的事情就已经很是棘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韶儿解释,这下可好,韶儿亲手做的,两人亲自绑的结发袋,烧成了这副模样。
    而且还是韶儿再三叮嘱过别在弄丢的囊袋。
    叶久脸色难看至极,她根本不敢想象祁韶安知道这件事的表情。
    少少爷
    莲清小心地看了一眼叶久,小声唤了一声。
    叶久眼皮都没有抬,鼻子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哼鸣,表示自己还活着。
    莲清咬了咬唇,奴婢自小做绣活,可以帮少爷将此物重新绣好,不知少爷可愿意相信奴婢?
    叶久一听顿时抬起了头,眼中发出了一抹亮色,此话当真?
    莲清连连点头,奴婢不敢哄骗少爷。
    叶久思索几息,把囊袋小心的交到了莲清的手中,那劳烦你帮我把这个复原,拜托了。
    叶久知道此事假手于人并不妥当,但眼下若是这些事一齐让韶儿知道,她怕是直接可以找条河跳了。
    莲清郑重点头,小心的捧走了囊袋。
    叶久长叹一口气,和身侧的陆林对视了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一天下来,事情多的让她脑子都有些当机。她坐在桌案前,瞥见了桌上的食盒,便问了句:这是你嫂子放这的?
    陆林看了眼里面的糕点,点点头,吏部尚书家的谢小姐送给嫂子的,嫂子说吃不了,就与我们分了。
    叶久顿了顿,忽得看到了盒子里压着什么东西,她拿起来一看,是张纸条。
    打开的一瞬间,她脸色忽得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想弄死莲清的一天。(摊手)
    第218章 浮出水面
    纸上清秀遒劲的小楷写着一句话:折枝烹酒,拈花添茶,愿许一人,风月不安。
    叶久开始愣了一下,她家韶儿什么时候有这般雅兴了,有什么话不当面说,倒搞起文字游戏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一棍子抡了下去,因为这个笔迹,根本不是她家韶儿的。
    她清楚祁韶安的字,虽然与这个有几分相像,但比这字清秀许多。
    她又反复的、仔细的、认真的看了几眼后,确定了没有认错。
    叶久缓缓皱起了眉头,她发觉纸笺左下方还有几个小字:
    明日辰时,玉胭阁。
    叶久感觉刚才抡念头的棍子又反过头来抡了自己一棒,脑袋里蒙蒙的。
    她脑海中浮现出某本书上的某一页,那与这张纸上一个字都不带差的诗句。
    你再说一遍,这是谁送来的?
    陆林愣了一下,不知所谓,吏部尚书谢家小姐送来的,怎么了叶大哥?
    谢家小姐?
    叶久忽得茫然了。
    这不是韶儿这些天常看的书么
    不是她向往的日子吗
    这样一句带着情愫的诗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手里的纸笺好像突然有些烫手,叶久一时间没有拿住,落到了桌子上。
    她抿抿唇,目光落在那句诗句上,嘴角忽得浮现出一丝苦涩。
    原来这句诗,不止我想的那般简单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沉着声音,道:陆林,去把东绯叫来。
    是夜。
    祁韶安进门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躺靠在床上的叶久,使劲眨了眨眼,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阿久?
    她脸上不由得有些许笑意,今日怎的回来的这般早?
    叶久回过身,看着门边那道桃衫,眼眸刹那颤了一下,她轻轻一笑,今天没有应酬,就回来了。
    祁韶安听这话在耳里,不知怎的,心头没来由有些低落。
    原是只有无应酬之事,你才肯早些回来。
    祁韶安微微低了头,将那扬不起来的唇角悄悄的掩饰了过去,她走到桌前,把手中的提篮放好。
    这是孙姨亲手做的笋丝汤,要不要来尝尝?
    叶久淡笑了一声,我不饿,先放那儿吧。
    祁韶安攥了攥手掌,随后点点头,自顾自的解衣裳。
    叶久歪着头,背靠着床板,眼中流露了一丝深意。
    想来她与祁韶安相识也有一年余,祁韶安是何秉性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何至于因为那么一句闲来的话,便迷了心智呢。
    她弯着唇角,轻轻一笑,韶儿越发得出落了。
    祁韶安搭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怪异的看着她,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夸赞搞蒙了头。
    叶久摇了摇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傻愣着做什么,还不上来?
    祁韶安回过身,一脸莫名的脱了鞋爬上了床。
    叶久感受着身边的动静,她脑中思索良久,最终抓了抓薄被,浅浅开口:你
    阿久,明日我出去一趟。
    叶久嘴角仅剩的笑意一下子僵住。
    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皱着眉头望向祁韶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祁韶安不觉有他,边整理被子边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明日我要上街一趟。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二哥的线索,上次虽未找到,但这几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错,比起整日待在府中等消息,倒不如自己再去碰碰运气。
    她见旁侧没了声音,心底有些疑惑,便抬起头对上叶久的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叶久却恍然错开了目光。
    她盯着锦被上的鸳鸯图,慢慢攥紧了拳头。
    她低着头,声音低沉,是玉胭阁吗?
    祁韶安眸子中有一瞬的惊喜,点了点头,正是。
    上次她便是到了玉胭阁就断了线索,这一次她就打算从玉胭阁周围问起,或是寻个地方等着骑马之人来。
    她倒是有些惊讶叶久会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不自觉脸上都带了些许笑意。
    心照不宣,大抵不过如此吧。
    而叶久听罢,彻底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如果说,在看到纸条的时候,她心里有震惊,甚至有一些埋怨,而此时,她心里只能用消沉来形容。
    是的,就是消沉。
    那种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上抓了一把,又抓着那一块慢慢地远离自己的心房。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一点一滴感受着愈来愈深的痛感。
    那句诗算什么,管你有什么从前过往,只要你说不是,那就都不是事。
    可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甚至又涂了一层凡士林,让她看起来发光发亮。
    叶久深吸了口气,压制着眼里的酸楚,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甚至偏过了些头。
    此时的她,心乱如麻。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绝对信任自己身侧的人儿,可脑子里混乱的东西一直叫嚣着问个明白。
    那本书是谁的?
    那句话又有何缘由?
    递纸条的人是谁?
    而你又为何要去赴约
    叶久死死掐着掌心,眼里的泪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别过头,强自压制着,稳着声音开口。
    千言万语,最终只凝成了几个字:
    今日乏了,睡吧。
    公子,您要查的都查到了。
    翌日,叶久坐在去刑部侍郎府的马车上,半路上东绯窜了进来。
    叶久沉着面色,讲。
    昨日来府上的是吏部尚书谢涉之女谢绮瑶,这谢大人原来任礼部侍郎,后来在前两年贤王与沐王结党案后,原来的吏部尚书祁正则被斩,他便接替了尚书的位子。
    东绯看着叶久静得吓人的面色,缩了缩头,又连忙说道:这谢大人家里除了这位谢小姐,还有一个独子,名曰谢长泽,如今还是白身,正准备今年的秋围。
    叶久皱着眉头,抬了抬眼眸,还有呢。
    东绯思索片刻,讪笑一声,剩下的就是一些街井传闻,好像和这案子没什么关系。
    说。
    东绯下意识缩了一下,明明立夏的天气,自己怎么浑身发冷呢。
    我打听到这谢家原来与祁家交好,平素里往来甚多,当年祁家有一女,按照两家的意思是有结为亲家之意,只不过后来祁家突遭变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东绯说着来了兴趣,听说当年这祁家女儿一舞名动京城啊,那时祁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只不过这祁家女儿舞过那么一次就销声匿迹了,又因为家道中落,如今早已生死不知了。
    不过听人说那谢长泽是个重情之人,现在已然弱冠有二,仍未娶亲,只怕是情根深种,难难以自拔
    东绯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今天他家公子眼神格外可怕,好像自己再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被活撕了一样。
    公公子,那个咱到了
    马车已然停下,然而叶久依旧不声不响、不动不摇的坐在马车上,脸黑的吓人。
    叶久扫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眸子。
    事到如今,她脑子里打架的小人依旧在疯狂掰头。
    小冰人:你要冷静,这么久了,祁韶安什么样的心意你还不知吗?
    小火人:我去他妈的,墙角都挖我眼前了我还冷静个屁!!
    叶久突然睁开了眼睛,狠狠地说了一句:转头,去玉胭阁。
    东绯一下没反应过来叶久所说何意,玉胭阁?
    您不都派了南渊和八名侍卫保护吗?还怕少夫人有危险?
    东绯表示他不配懂得爱情,不就逛个胭脂铺子吗,都这样了还不放心?
    他犹豫的说了一声:公子,昨天你就推了这刑部侍郎,今天若是再推脱,您还怎么和他谈条件啊。
    叶久死死抓着衣袍,眼睛冷的掉渣,这该死的巧合。
    东绯想着刚才谢家的事,又看了看叶久的反应,警觉的他嗅到了一丝诡谲的味道。
    要不这样吧公子,我去跟着少夫人,您还是先去侍郎府上吧,如有什么异象,我定来通知您。
    叶久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点了下头,她若是伤到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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