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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设计师[穿书]——青枫垂露(13)

    是他?!
    夏谨亭脑海中闪过一片海军蓝和一张帅得惊心动魄的脸。
    想起来了,是顾先生!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夏谨亭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看着顾阙一步步走近,轻巧地跨上舞台,如天降神兵般在他面前站定。
    你没事吧。顾阙凝视着夏谨亭,轻声问。
    我没事谢谢!夏谨亭遏制住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那就好。顾阙说着,脑袋倏地往左一偏,躲过盛丰狠厉的一拳。
    盛丰没料到会失手,整个人刹不住车,朝前栽倒。
    他体态庞大,摔倒后半天爬不起来,只剩一张嘴拼命叫唤:你是谁?!你给我等着,我盛丰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盛!
    顾阙背手而立,面色冷淡地瞧着挣扎中的盛丰。
    好不容易盛丰爬起来,又心急火燎地一拳砸空。这一次,顾阙还击了,还给盛丰的,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盛丰被揍得整个人向后栽倒,砸在舞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夏谨亭像是围观了一场现实版的拳皇,不由自主地为顾阙加油打气。
    三招两式间,胜负立判,盛丰毫无还手之力,狼狈地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一片混乱中,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众人抬眼看去,立时惊呼道:段先生!
    段正楠轻咳一声,缓步走上舞台。
    与方才的嚣张不同,此刻的盛丰全然不见盛气凌人,瑟缩得像只鹌鹑。
    陈胜权不认得顾阙,却认得一向高调的段正楠。见段正楠插手,陈胜权亦紧跟着露面,尽职尽责地充当和事佬:看这事儿闹的,连段先生都惊动了。
    盛丰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握住段正楠的西装裤,哀求道:段先生,他用水泼我,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段正楠定睛一看,盛丰肥硕的手指,正正指向顾阙。
    幸亏盛丰不晓得顾阙的身份,否则估计得当场吓昏过去。
    段正楠用折扇把盛丰的手从裤子上拨楞开,轻声说:盛丰,你可知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
    一句话,让盛丰彻底傻了。
    段正楠这样的人,盛丰压根儿惹不起,段正楠亲口认证的朋友,自然也不是盛丰能惹得起的。
    也怪顾阙平日里行事太低调,海城见过他的人统共没几个,盛丰这才会惹了太岁而不自知。
    盛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人,一个劲儿地朝段正楠讨饶。
    段正楠将折扇朝身侧一指:别求我,求他。
    盛丰对顾阙是又恨又怕,也不敢动手,只一迭声求饶:这位先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
    不料顾阙也当起了甩手掌柜,朝夏谨亭的方向看了眼:夏先生若原谅你,我自不会追究。
    盛丰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偏偏拿眼前几尊大佛一点办法没有,只能跪在夏谨亭跟前讨饶。
    夏谨亭眼中一派清明,冷声道: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也不是真心求我原谅,不过是走投无路罢了。今日之事,我不会原谅你,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滚吧。
    他这般态度,叫段正楠皱起了眉头,反观顾阙,却是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盛丰不敢言语,麻溜地滚了。
    夏谨亭这才朝顾阙正正经经地鞠了一躬,由衷道:多谢先生。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顾阙十分细心,见夏谨亭饮了酒,特地叫了黄包车送他。
    夏谨亭亦收敛了一身刺,安安分分地听从顾阙的安排。
    段正楠在一旁看得牙疼,忍不住跳出来插话:夏谨亭,我们算是扯平了?
    先前段正楠误会了夏谨亭,这回又间接帮他讨了公道,算起来的确是两清了。
    只是眼前的顾先生,竟与段正楠是朋友,这倒是夏谨亭没想到的。
    都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顾先生是一表人才的正人君子,段正楠却是个痞子,这样两个人居然能成为朋友?
    夏谨亭走后,段正楠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顾阙。
    你做什么?顾阙被他逼得后退一步。
    往日没见你给谁出头,这回怎么这么积极,夏谨亭那小子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可别忘了,他与蒋家还有婚约呢。你瞧他方才那架势,盛丰那样求他,他都不肯松口,势要将人发落了,可见不是个简单的。段正楠戳着顾阙的胸膛说。
    顾阙皱眉道:你这是偏见,盛丰这样欺辱他,他不肯原谅有什么错?今日倘若没遇到你我,他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段正楠仔细咂摸这话,越听越不对劲,他猛地一拍脑袋,恍悟道:好你个顾阙,我说你往日禁欲得跟个苦行僧似的,今日怎么想起来丽都,原来是专程为夏谨亭而来,你早就知道夏谨亭在丽都了对不对?
    顾阙对此并未否认。
    段正楠一脸纠结地看着好友:你跟我说实话,什么个情况?
    我看上他了。顾阙一句话,把段正楠震成了木头桩子。
    段正楠骇得直磕巴:你你这他和蒋家
    他定会退婚的。顾阙的语气无比笃定。
    第二十章
    盛丰被打、舞台被砸,丽都的宾客散了个精光。
    徐煌天面色青白地打丽都出来,此刻站在路边,背倚着柱子怀疑人生。
    他认出了夏谨亭!
    近日他听闻丽都有一位叫夏天的男歌星备受欢迎,特地来一睹真容。
    万万没想到夏天就是夏谨亭。
    那日在酒会之上,夏谨亭一袭西装,气质卓然。如今换了一身衣服,于优雅中更添魅惑。
    想到夏谨亭在舞台上的样子,徐煌天两颊发烫,口干舌燥。
    他烦躁地扯了把领带,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知旁人。
    这日午后,徐煌天做东请大伙儿喝下午茶。郭文雅、蒋宽、宋凯霖都在被邀之列。
    Afternoon tea也是名副其实的舶来品,时下相当流行。
    年轻人喜爱约上三五好友,穿上精致考究的服装聚在一块儿品茶聊天。
    譬如今日,郭文雅穿了一袭极具设计感的浅灰流苏长裙,一头长发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话不多,多数时候静静听着同伴的高谈阔论,间或点点头,举手投足间流露着知性美。
    徐煌天与旁人说着话,一双眼睛却黏在她身上,频频走神。
    煌天,你总盯着郭小姐看,索性坐过去吧。蒋宽享用着新出炉的华夫饼,笑得一脸暧昧。
    徐煌天瞪了眼蒋宽,抛出一记杀手锏:蒋少,我前两天瞧见你未婚夫了,他居然跑丽都去当歌星,现在可红了,那开表行的盛老板,被他迷昏了头,天天往丽都跑呢。
    此话一出,满座寂静。
    半晌,宋凯霖打破沉默,试探着问:夏谨亭与蒋家有婚约,怎么能随便出入丽都那种地方,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错不了!徐煌天嗤笑,他的模样我记得一清二楚,灯光一亮我便看清了,就是夏谨亭!
    宋凯霖轻轻拽着蒋宽的衣袖:阿宽,我听说夏谨亭他离家出走了?可有此事?
    这话正戳到了蒋宽的痛处,夏谨亭的确出走了,前些日子蒋宽费了好一番心力才将人找到,本以为丢了工作,夏谨亭便会乖乖回家。没想到他非但没回家,反而又一次失去了踪迹。蒋宽派人寻遍大街小巷,愣是没找着人。谁曾想夏谨亭竟跑到那风月场所当歌星!
    蒋宽气红了一张脸,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他好大的胆子!
    这时,久未言语的郭文雅发话了:夏先生许是有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难不成嫁给蒋少还委屈他了?徐煌天立马抢白。
    当日酒会上,郭文雅对夏谨亭青眼有加,一直是梗在徐煌天心头的一根刺,如今她又为夏谨亭说话,更让徐煌天心生忌恨。
    蒋宽听了这话,如同被人扇巴掌般憋屈,他阴沉着脸招来仆人,当着众人的面下了死命令:把夏谨亭给我绑回来!
    同一时刻,夏谨亭正呆在家中赶制纸样。
    此番舞台被砸,夏谨亭亦受了牵连,陈胜权让他暂且休息,避避风头。
    得了空闲,他便继续未干完的活,依着尺码为段正楠打样。
    正使着剪子,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
    夏谨亭撂了皮尺,起身去开门。
    屋外站着的是果贩阿城,他手上提着一篮子柑橘,笑得很是殷勤。看到夏谨亭的一刹那,阿城脸上的笑垮了。
    有事?夏谨亭问。
    没事!阿城蔫了吧唧地应着,一双眼睛拼命往夏谨亭身后瞧。
    夏谨亭看穿阿城的心思,摇头道:彭姐不在,她去梁先生那儿了。
    阿城听了,眸光瞬间暗淡下来。他将那篮子柑橘往夏谨亭手里一塞,失魂落魄地离去。
    夏谨亭目送那落寞的背影,轻叹一声。
    连日来,梁司围对彭秀华发动猛烈的追求攻势,对彭秀华本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彭秀华的态度逐渐软化,两人也从雇佣关系发展成情侣关系。
    虽然大家都知道阿城爱慕彭秀华,可与梁司围相比,阿城实在差得太多。
    梁司围有光鲜体面的工作,阿城只能推着板车风里来雨里去地卖水果,梁司围住公馆豪宅,阿城连租金都付不起,梁司围受过良好的教育,阿城大字不识一个。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梁司围都比阿城要强上许多,用王桂花的话说,就算是瞎子,也知道要选梁司围。
    傍晚时分,王桂芳约了老友搓麻将,彭秀华外出未归,柳至方亦要登台,家中仅剩夏谨亭一人。
    他做了白面条,正想简单吃点儿,忽然听见砰的一声。
    夏谨亭疑心家里遭了贼,顺手提溜起一根擀面杖,轻手轻脚地走至客厅,看见彭秀华一手牵着宝儿,背抵着门直喘气儿。
    出什么事儿了?夏谨亭察觉到彭秀华眼角微红,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彭秀华用手背飞快地抹了把脸:没事。
    说完,她也不等夏谨亭回答,径自领着宝儿上了楼,反锁了房门。
    夏谨亭皱了皱眉,往锅里添了些面。
    面出锅后,夏谨亭拿上阿城送的柑橘,敲响了彭秀华的房门。
    门内却许久无人应答,夏谨亭侧耳细听,听到一阵细微的啜泣声。
    彭姐,你还好吗?夏谨亭在门外询问,先吃点东西吧。
    片刻后,啜泣声渐渐停了。
    房门打开的一刹,夏谨亭瞧见彭秀华通红的双眼。她批头散发、满脸泪痕,丝毫不见往日的精气神。
    彭姐你吃点东西吧。夏谨亭将托盘递上。
    彭秀华接过盘子,却没端稳,热腾腾的面条全撒在身上,烫得她瑟缩了一下。
    夏谨亭伸手扶她,却见彭秀华无比惊恐地朝后退去。
    匆促间,夏谨亭瞧见她白皙的胳膊上有几道扎眼的血痕,明显是被木棍一类的钝器击打所致。
    梁司围打你了?夏谨亭反应极快。
    彭秀华还想躲,却被夏谨亭眼疾手快地拉住。
    这时,夏谨亭嗅到屋中浓重的药味,他朝床上看去,宝儿阖着眼睛,胳膊上满是伤痕。
    那畜生还打孩子?!夏谨亭出离愤怒,
    在夏谨亭的不断安抚下,情绪几度崩溃的彭秀华总算吐露了实情。
    彭秀华在梁家做家庭教师已有一段时日。
    起先,雇主梁司围对彭秀华很好,他表面上文质彬彬,极懂礼数,追求彭秀华时也很有分寸,从不逼人做决定。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守侯打动了彭秀华,两人好事将近。
    既决定了日后一同生活,彭秀华便领了宝儿去梁家。
    今日,宝儿与梁司围的儿子启亮玩耍时,两人起了争执,扭打在一起。
    彼时彭秀华不在场,梁司围不由分说地将宝儿提溜起来一顿好打,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幸而宝儿是个聪明的,见到彭秀华的刹那,立马朝她身后躲。
    彭秀华瞧见儿子胳膊上的青紫,登时恼了,她尝试与梁司围沟通,可梁司围却像头暴躁的雄狮,甚至对彭秀华也动起手来。
    那一刻,彭秀华才意识到,梁司围的甜言蜜语不过是包裹着糖衣炮弹的伪装,他由始至终在乎的只有亲儿子,若是宝儿与启亮起了争执,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心。
    彭秀华也曾问过梁司围,为何在那么多女人中,独独看中了她。
    对此,梁司围的解释是自己工作忙,没时间照看孩子,家中正需要一位贤惠的女主人。
    彭秀华理解梁司围的处境,可男人暴怒的模样却镌刻在她心头,让她无端恐惧。
    宝儿身上的伤痕,也无时无刻提醒她,梁司围像颗□□。
    夏谨亭看着哭得浑身发颤的女人,心生怜悯。他理解彭秀华的难,这个时代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大家都默认她找不到好男人。
    梁司围在众人眼中是一等一的优质男,彭秀华跟了他是撞了大运。
    即便彭秀华把挨打的事实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站她这边。
    你说,我该怎么办彭秀华眼中盛满了绝望。
    你该离开他。夏谨亭的态度无比坚决。
    彭秀华诧异地抬眼,轻声呢喃:可我们已经牵了手
    夏谨亭失笑,他险些忘了,这是个无比纯情的年代,男女牵个手,便是认定了彼此。
    牵手不打紧,打紧的是日后他现在就能这样对你和宝儿,婚后更会变本加厉,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宝儿想想。夏谨亭提醒道。
    梁司围这样的男人,外表看着光鲜,内里却极自私。他娶彭秀华并不是出于爱护,而是想要一个免费劳力帮忙照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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