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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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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酣梦, 等容妤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看着从窗户里洒进来的灿烂阳光,昨晚的记忆缓慢回笼, 容妤忍不住抱着枕头蹭了蹭顺带滚了两圈。
    嗯, 她把自己给许出去了, 这可真是一个大胆而又不可思议的行为,如果说昨夜是天时地利人和美色当前按捺不住,今儿一想, 四舍五入就等于白捡了一个有颜有钱还宠媳妇的老公,买卖不亏。
    容妤埋在枕头里闷笑,只觉得心中鼓鼓胀胀的欢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自个儿神游了半天,突然感觉不对劲,偏头一瞧就看见了正缩在床角瞪着双大眼睛盯着她看的小娃娃, 小孩儿嘴微张,似乎是被她方才连滚带蹭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容妤心情很好,长臂一伸就将自家萌嘟嘟的儿子搂了过来, “吧唧”亲了一口, 笑得眉眼弯弯, “团崽,早上好啊。”
    团哥儿熟练的伸出手搂着她的脖子凑上去也亲了两下, “阿娘好。”
    横竖今天没什么事儿, 容妤也不着急起床, 正打算和儿子再在床上赖一会儿, 不经意瞥见他拿在手上把玩的一块平安扣后怔住了, “团哥儿, 这玉佩哪来的?”
    容妤觉得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团哥儿将平安扣放到她手上,乖乖答道,“林爷爷给的。”
    “林爷爷?”容妤挑眉,打哪儿又冒出来一个林爷爷,手指摩挲着平安扣细细打量,玉质极好通体晶莹几乎看不到杂纹,上头似乎还刻了某种特殊的纹路,容妤好歹也是识货的,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便宜货,手指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容妤突然一怔,忙将这枚平安扣凑近了细看,越看眼中的惊愕之色越重,声音都有些不稳,“团,团崽,哪个林爷爷给的?”
    团哥儿想了想只说,“祁爷爷。”
    小崽子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容妤瞬间懂了,林爷爷是祁大夫的朋友,居然是祁大夫的好友!
    容妤顿时如遭雷劈,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感觉到心脏砰砰有力的跳动,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儿!
    姓林,被她从小玩到大顺带还磕碎了一个角的平安扣......
    容妤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什么叫做大起大落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这就是了,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的心理承受极限,万万没想到国公府的人还没上门,她外祖父先找来了,今儿中午还就得来她家做客,人还是她请的,这该是怎样一种激动人心泪流满面的操蛋时刻。
    她自小在南城外祖膝下长大,林老爷子曾任内阁首辅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后来因为外祖母身体不好提前告老还乡专心在家含饴弄孙,比起靖国公,林老爷子才是真的将她捧在手心怕摔了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外祖母去世的早,南城就守着她与林老爷子两人,后来她及笄靖国公府派人接她回京,林老爷子则外出游历,粗粗一算祖孙俩已经近五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事老爷子到底知不知道。
    容妤手指紧紧的攥着这枚平安扣,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胖乎乎的老头儿将尚且年幼的她抱在膝上一笔一划认真教她写字的场景,书窗外竹林潇潇,按老爷子的说法是看着就是一股书卷气息,老爷子慈爱,每写一个大字就会摸摸小姑娘的头赞一声幼幼真聪明,然后悄悄塞一块梨膏糖给她,直催快吃,千万别被外祖母发现了......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属于慕容妤的记忆毫不保留的向她开放,容妤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深吸了一口气,容妤也不赖床了,三两下换好衣服又顺带将小崽子给提溜了起来,又扬声唤人。
    红豆打了洗脸水进来,见到容妤就笑着打招呼,“小姐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祁伯呢?”容妤一边拧了帕子先给小崽子擦脸,一边问。
    “祁大夫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接朋友,”红豆笑道,“您昨天定下的菜单子我已经都按着买回来了,厨房还温着早膳,您起来了正好吃。”
    早就说好了今天在家里请祁大夫远道而来的好友吃饭,按祁大夫的话说,也得让老友瞧瞧他也是有孙儿的人了,谁不比谁幸福咋地。
    “小姐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昨儿累着了?”红豆见容妤沉着脸不说话,不由的担忧问。
    容妤摇头,她现在只是有些慌张,就好比作弊被老师当堂抓住了一样,如何面对接下来亲人相见的场面她心中实在是没底,早一天发现这事儿都好啊,起码有个心理缓冲,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对了,小姐,方才殷公子来了两回,见您还睡着就没让叫,我瞧着好像是有事要与您说。”红豆一拍脑门,突然出了房门,回来时手上就提了一个鸟笼子。
    “这是什么?”容妤看着笼子里十分神气的站在吊钩上的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头上还支着两根绿色的呆毛,瞧着还有些呆萌,迟疑了一下,“鹦鹉?”
    红豆点头,兴冲冲道,“这是方才祁白大人送过来的,说是溱溱小姐专门养了给小公子逗着玩的,这鸟可聪明,还会说话呢。”说着还不忘伸手戳了戳鹦鹉,“来,讲两句话听听。”
    鹦鹉偏头用尖利的鸟喙梳了梳毛,抬了抬爪子,十分给面子的开口,“王八蛋,大王八蛋。”
    鹦鹉用有些怪异的语调一本正经的冲着红豆喊,顿时就让她气红了脸,“你才王八蛋。”
    鹦鹉绿豆似的黑眼珠转了转,又偏头看容妤,红豆生怕它又胡说,立马威胁,“你要是再骂人我就拔了你的毛当你没毛的鹦鹉。”
    “嘎嘎~”鹦鹉不理她,偏头看了一会儿容妤,突然扇了扇翅膀,叫得十分兴奋,“美人儿,大美人儿。”
    容妤原本还有些沉郁的心情顿时被这只活宝鹦鹉给弄没了,这还真是溱溱能养出来的鸟,说起那丫头她也算是服了,寻常小姑娘都养猫儿狗儿的,她偏偏要养一些稀里古怪的动物,听说上回要不是叶大人拦着她都打算弄一条小青蛇在床上养着......想想那场面,容妤突然觉得自家小崽子与狼为伍挺好的。
    见小崽子一脸好奇的盯着鹦鹉,容妤只让他先吃饭再来逗鸟。
    容妤惦记着待会儿还有个大boss要来,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胡乱扒了两口就往隔壁去,一方有难,当然得向正派男友寻求支援呐,这已经不是想不想被扒马甲的事儿了,她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解释自个儿这几年的经历才不至于让老爷子血压飙升。
    “容娘子,早啊。”听见有人敲门,一开门见是容妤,小六立马眉开眼笑问好,“您是来找我们爷的吧,请进请进,您快请进。”小六忙请她进来,过于殷勤的态度让容妤还有些不得劲,小六他们经常被容妤拉壮丁,也算是熟识了,相处的也比较随意,今天突然对她这么热拢容妤不禁怀疑起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殷玠家里容妤也来过几次,但没有哪一次过来能见到院中有这么多杂扫的人,与寻常人家家里的杂役丫头婆子都有不同,殷玠府里清一色的年轻壮小伙,容妤又不是傻子,结合殷玠的身份就能知道这些人只怕都是王府亲卫,一想战场上拿刀枪杀敌的手现在都握着扫把撮箕容妤就忍不住摇头,不过一想连他们主子广平王都被她拉来切菜烧火了,扫扫地什么的似乎也不是多大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才是有益于身心健康啊。
    “王爷应该在书房,我带您过去。”小六脸上都快笑绽出了花,十分热情的给容妤带路,顺便还帮着介绍府中景点,倒让容妤生出一种她是来这儿旅游来了的感觉,小六一边带着她往书房去,一边给时不时冒出头想见见他们未来主母的近卫们使眼色,一个个的都委婉些,要是将容娘子吓住了小心王爷扒了他们的皮。
    书房门是敞着的,小六一边领着容妤进去,一边唤道,“爷,容娘子来了。”
    没人应答,书房里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小六“咦”了一声,好奇的张望了两下又试着叫了两声,“方才还在这儿的,怎么这会子就不见人了呢?”小六嘀咕了一句,转头冲跟进来的容妤笑道,“容娘子,您先在这坐会儿,爷估计是有事出去了,我去寻寻。”
    主人没在就这么进人书房似乎不大好,万一有什么机密呢,容妤轻咳了一声,“我还是出去等吧。”
    见容妤转身要走,小六赶忙拦在了她面前,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小六笑道,“没事,容娘子不必担心,王爷交代过了,这府中容娘子想去哪儿都行,这只是外书房,没什么的。”说是书房其实就是王爷捣腾出来的临时办公场所,又没什么秘密公文,难不成还怕容娘子盗取了机密不成?眼下容娘子可是王爷的心尖尖,开阳老大也交代过了,得将容娘子当主母来敬,别说是进书房了就是进卧房都行。
    见小六坚持,容妤只能笑了笑寻了个椅子坐下,小六又给上了茶水,才急吼吼的出去找人了。
    轻啜了一口茶水,容妤抬头打量这间书房,说起来她还来过一次,上回就是在这儿被她看见殷玠带着团哥儿吃糖葫芦的,想到殷玠见她来有些慌张的想将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往身后藏,最后却不小心黏在了书页上的场景,容妤忍不住嘴角扬了扬。
    这间书房其实并不算大,光是三个落地书架就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上头整整齐齐码了好一些书,虽然大多是用来装饰用的但其中还真有一些难得的孤本,容妤抬头四周打量了一会儿,突然抿嘴笑了,只能说不愧是武将出身,寻常人家的书房墙壁上都挂着些什么梅兰竹菊君子图,他倒好,上头光秃秃的,一柄泛着寒光的重剑只怕就是唯一的装饰了。
    不对,容妤的目光定在主位后头墙壁上挂着的一只与书房整肃氛围格格不入的,色调涂得十分有童趣的蝴蝶风筝上,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上回他带团哥儿出去玩买了一只未上色的风筝,说是要自己动手上色,那两天团哥儿可算是有了活干,一睁眼就往殷玠这儿跑,回去的时候连脸上都沾满了颜料弄得跟小花猫似的,没想到已经完工了,那下回可以找个时间出去放风筝。
    想象了一下一大一小蹲在地上认真给风筝上色,没准还会因为到底用哪个颜色争论上一番的有趣场景,容妤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别说,这书房里还真有许多与格调十分不相符的小玩意儿,有些容妤瞧着眼熟,似乎是团哥儿拿着玩过的,殷玠的书房居然还成了孩子的玩具房?
    容妤正瞧得有趣,突然记起她上回似乎在这里看到了一本讲述大庆风土人情的手记,在书房找两本书看应该没问题吧。
    容妤也不喝茶了,起身往书架走,循着记忆在最里侧的书架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刚一翻开,容妤就沉默了。
    小册子有些薄,字一个没有,人物画像倒是一大堆,容妤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在放下和继续观摩之间权衡了三秒,然后愉快的选择了后者。
    动图带声的都见过了,还怕看这低配版的?
    就是没想到殷玠瞧着挺正经一人居然还在书房藏这些东西,还大刺刺的往书架上摆,不应该压枕头底下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拿出来好好观摩么,容妤有些恶趣味的想。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本册子被翻完了,容妤有些嫌弃,高糊版连人物都是抽象的能看出个啥,容妤忍不住摇头叹气,这一届的早教绘本不行啊!
    早教绘本的发现算是给容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容妤看着手上拿着的名为‘威武将军与俏厨娘’的蓝皮封的话本,轻咳了两声,秉承着虚心学习的态度翻开了一页,然后就忍不住挑了下眉。
    大庆和华国古代有交杂的地方,比如说这里活字印刷术已经很普及了,只见规整的印刷字体旁边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容妤认得这是殷玠的字迹,虽然字迹有些潦草,但仔细看看还是能认得出,待看清楚上头记得都是些什么内容后,容妤顿时沉默了,嘴角抽搐——
    这人看小说话本就算了,居然还带记笔记的!
    要是没辩错的话,写的好像是——
    “此计不通,日后再试。”
    容妤,“......”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看话本能提炼出什么计?
    虽然知道这样暗搓搓的偷窥人家的读书笔记有些不大好,但容妤心中就跟猫爪挠似的,脑中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说得讲道德,另一个支持先看了再说,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容妤决定先将道德什么的放一边,那啥,书摆着不就是让人看的么。
    嫌站着看书累,容妤干脆一撩裙摆直接蹲在了地上,兴致勃勃的捧着话本看,越看越明了,难怪殷玠一会儿正人君子一会儿跟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硬要拉小手,感情都是从话本子上提炼出来的啊,容妤只觉得心情十分复杂,她是该恼怒殷玠看些有的没的将她当小白鼠实验呢,还是该高兴这男人心思赤诚并非装模作样大尾巴狼?毕竟都只能通过恶补民间话本来学习怎么谈恋爱了,想一想还真够委屈的。
    想到殷玠趁没人的时候掏出一个话本子,一脸严肃的盯着瞧连一个字都不放过,看完了还得细细品味提炼其中要点,取之精华弃之糟粕,容妤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差点笑出了猪叫,心中软乎的不行,虽然方法不可取,但热衷学习的态度值得肯定。
    容妤手边已经堆了一摞话本,几乎每一章殷玠都给留了评,容妤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脖子,轻舒了一口气,再次感叹真是辛苦他了,琢磨着殷玠估计也快回了,容妤起身将书重新放回书架力求保持原样,毕竟有些小秘密自己知道就好了,总还得给他留点面子。
    刚将书放回去,一张小字条就从书的夹页里滑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容妤弯腰去捡,目光不经意瞥见字条上的内容,顿时一怔。
    字条不过一指长,短短七个字。
    上元灯会,慕容妤。
    容妤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电光火石间脑中飞快的掠过一个场景,带着昆仑奴面具的男子提着一柄通体黝黑的重剑破门而入,面具后头露出来的泛着凶戾光芒的猩红双眸冰冷不带一丝人情......
    容妤直接僵在了原地,目光定在那张字条上久久无法移开,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跃跃欲出,书房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只能听见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上元灯会......
    “王爷,靖国公府那边已经查到容娘子的下落了,靖国公眼下公务缠身没法亲自来,但三公子一定会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一路进了书房,天枢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见提到靖国公府,书架后面容妤心猛地提了起来,脚下仿佛扎了根似的半点挪不动步子,将那张字条紧紧攥在掌心,容妤稳了稳心神,放轻了呼吸。
    “慕容琛?”殷玠低沉的声音传来,容妤心中一紧。
    容妤缩在角落,又有满架子的书作挡,殷玠他们并没有发现容妤。
    “王爷,上元夜的事靖国公府只怕也查到了,您......”
    天枢的话没说完就被殷玠打断,“本王心中有数。”
    开阳也在旁边搭腔,笑嘻嘻的,“你还不知道吧,容娘子与王爷许下一年之约了,王府可以着手备彩礼了。”
    天枢刚从盛京赶回来,还不知道这事儿,闻言拱手笑道,“恭喜王爷,咱们王府要多一位主母与小世子了,小世子在外流落了这么多年实在是辛苦了,只是,靖国公府那边会应承么?”天枢还是有些担忧。
    殷玠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容置喙,“不论是谁来,团哥儿都只能是本王的孩儿。”
    “就是,”开阳点头,“王爷的孩子总不能认别人做爹吧。”
    “那容娘子知道了么?”天枢问。
    殷玠正准备说话,瞥见一旁桌子上放着的一杯茶,突然皱了皱眉,“有人来过了?”
    “啊?”开阳他们都是一脸茫然。
    “呀,王爷,您回来了?您方才去哪儿了让属下好一通找,”小六气喘吁吁的进来,环顾了一圈,“咦?容娘子呢?刚才还在这儿呢。”
    “阿妤?”殷玠拧眉。
    “对啊,刚才容娘子过来找您,结果您不在,我就让容娘子在书房先等着,您进来时没看见么?”小六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脸色大变的殷玠三人,还有些在状况外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么大。
    殷玠目光在书房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最里头的书架上,隔着空隙隐约还能瞧见一片粉色裙角。
    殷玠腮帮子狠狠抽动了几下,霍地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将椅子都给带倒了,大步往书架那头走,在看到蹲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时猛地顿住了脚步,神色难得带了些慌乱,言语无措,“阿妤,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容妤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目光自下而上一寸寸打量,最后落在他露出慌乱的脸上,轻笑了一声,偏头看他,“我该叫你什么?殷玠?广平王?还是诈尸的团哥儿他生父?”
    最后一句话落,连着开阳与天枢脸色都变了。
    容妤撑着膝盖缓慢起身,等那股眩晕感过去才往殷玠这边走,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将团哥儿视若亲子?你脸皮够厚的啊。”
    殷玠闭了闭眼,试图去抓她的手却被她一巴掌拍开,容妤脸色平静的不行,甚至还带着笑,笑吟吟的将手上攥着的已经被汗濡湿的字条拍在他脸上,“想要孩子认爹?殷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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