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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娇和病美人[互穿]——一丛音(22)

    内室中,荆寒章正靠在软椅上,大刀阔斧地翘着腿,纤细的手指上正拿着两颗银子盘来盘去,姿势十分惬意。
    晏行昱从没想到自己的这具身体能做出这般狂放的坐姿、这么倨傲的神情,当即呆了呆,然后怒火又增添了一层。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提醒一下荆寒章自己要发怒了。
    殿下。
    荆寒章瞧见他,将手中的银子随手一抛,潇洒地接住,边笑边慢条斯理道:公子回来了。
    晏行昱点头:我要开始生气了。
    荆寒章煞有其事地阻止他:公子先别生气,再等一等。
    晏行昱很有规矩,也很好讲话,闻言就先不生气了,还乖乖地问:好,等什么?
    荆寒章认真地说:让你殿下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晏行昱皱眉,知道荆寒章定会用银子贿赂他,他有些不开心,低声道:我不要银子,殿下别想拿银子哄我。
    不拿银子哄你,但我们得讲理对不对?
    向来恣睢不羁的七殿下有朝一日竟然也要讲道理,若是旁人在这里,肯定能惊掉下巴。
    晏行昱说:讲什么道理?
    荆寒章懒洋洋地晃荡着终于能动的腿,伸出一根如瓷玉似的手指,道:一,你双腿能动之事,至始至终都没告诉过我,对吗?
    晏行昱点头:是。
    二,我踹人是因为那人觊觎你,这是替你出头。对吗?
    晏行昱想了想,那常萧的确觊觎他的银子,荆寒章替他出头也没什么不对。
    是。
    三
    荆寒章抬脚将一旁放置着的箱子踢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瞧着足足有上千两。
    晏行昱一愣,愕然看着。
    荆寒章手指轻轻支着下颌,似笑非笑道:你殿下给你赢回来这么多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晏行昱:
    荆寒章伸着三个手指:一二三,再加上我并非有意踢人,这么多缘由可能让你消气?啧,你这手怎么这么嫩?
    荆寒章小声嘀咕着把手放下了,还塞到了袖子里,眼不见心为净。
    晏行昱被他有条有理的话说懵了:可是
    荆寒章道:再说了,那个鱼神医已经当街为你解了围,圣上不会怪罪你欺君的。
    晏行昱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理由生荆寒章的气,毕竟他双腿之事从一开始荆寒章都是不知情的。
    好、好吧。晏行昱点点头,那我不生气了。
    一本正经哄骗他的荆寒章:
    他差点笑出来。
    荆寒章自认已经有些了解晏行昱了,自从当街踹人后心中一直都在忐忑,担心这个蛇蝎美人会不听自己的解释就直接记恨他。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相信自己,还认真地说不生气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的荆寒章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小美人狠是狠,但耳根子还是太软,往后指不定是要吃亏的。
    荆寒章在心中哼了一声,想:那本殿下往后就护着他吧,就护一点点。
    他还在胡思乱想,阿满已经端着药走了过来,药味扑鼻,比前几日的都要难喝。
    荆寒章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晏行昱嗅了嗅药味,脸色也变了。
    鱼息呢?
    阿满将药递给荆寒章,道:鱼神医不眠不休两日从南疆快马赶来,回来后随手写了个方子让我煎给公子喝,然后去寻了个客房睡觉了。还说
    晏行昱心脏狂跳:还说什么?
    阿满小心翼翼道:还说等他睡醒了,再和你算账。
    晏行昱:
    晏行昱瞪着那药,脸上罕见地有些惊慌。
    荆寒章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喝:怎么了?
    难道这药里有毒?
    晏行昱已经对荆寒章有了些信任,也没隐瞒:我归京后怕圣上的人瞧出我双腿已痊愈,用银针封住了腿上的穴位。
    荆寒章愣了愣,怪不得前两次互换时,那腿是没有丝毫感觉的,敢情是用了银针封穴。
    荆寒章有些牙疼,以针封穴,晏行昱对自己还真是狠。
    然后呢?
    鱼息看出来了。晏行昱竟然有些害怕,他无意识地拽着荆寒章的袖角晃了晃,他定是看出来了,否则不会放这两味药。
    荆寒章被他这个姿势拽得有些出神。
    幼时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孩子,害怕时也是这么拽他的。
    眼底好像也有泪痣来着,只不过
    就在这时,赵伯快步跑过来通禀。
    少爷,有贵客来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了七殿下,吓得连忙行礼。
    荆寒章已经飞快把腿放下来了,尽职尽责当个瘫子,他和晏行昱对视一眼,挑眉道:相府就算来了贵客,也不该我去迎接吧?
    赵伯道:是宫中林太傅,说是要寻少爷和刚来府上的那位神医。
    第26章 太傅 荆寒章:我要生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 荆寒章道:神医长途奔波,现在正在休息,不便见客, 还是让林太傅改日再来吧。
    赵伯有些苦恼:已将这个和林太傅说了, 但他却执意留在相府, 说是要等神医醒。
    荆寒章和晏行昱面面相觑。
    赵伯道:老爷已过去前厅待客了,要少爷也过去一趟。
    荆寒章蹙眉, 道:好,等会我就过去。
    赵伯这才走了。
    晏行昱道:林太傅身患旧疾?
    嗯。荆寒章心不在焉地屈指敲着轮椅扶手,据说他当年为了我父皇挡了一支暗箭, 险些射中心脉, 自那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此番神医入京,他恐怕也有请神医医治的打算。
    他说着,抬眸狐疑地看着晏行昱:你和鱼息是旧相识?
    晏行昱点头:我还小时,他在寒若寺的山脚采药, 误吃了一棵毒草,我救了他。
    荆寒章狐疑道:你救的?怎么救的?
    晏行昱满脸人畜无害,温声说:嗯,我灌了他半缸香灰水, 让他把那毒草吐出来了。
    荆寒章:
    荆寒章唇角抽动,你到底是救他还是恨不得他死?
    反正不管怎么说,晏行昱的确把人救活了,鱼息当时年少轻狂,自大的要命,当即就把自己要救治晏行昱的承诺许了出去。
    他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治好,没想到一治就治了七八年。
    今年年初好不容易寻到了医治双腿的法子,鱼息就是去了个南疆寻药的时间, 晏行昱就不管双腿有没有彻底愈合,归京了。
    晏行昱想到这里,又抖了抖。
    他无比庆幸现在是荆寒章在这具躯体里,要不然自己肯定会被鱼息吓到犯了心疾。
    晏行昱小声对荆寒章说:他很可怕,你不要和他顶嘴,等他骂累了就回去睡觉了。
    荆寒章幽幽看他一眼,眼神写满了你觉得你殿下是那种任人打骂的软包子吗。
    晏行昱被噎了一下,颇有些手足无措。
    荆寒章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小声嘀咕道:那我就姑且忍一忍吧。
    晏行昱眼睛一亮,欢喜地看着他。
    荆寒章莫名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尖一颤,哼了一声偏过头去,耳朵尖尖有些发红,含糊道:我就忍一点点,他若是说话重了,我可拿脚踹了啊。
    晏行昱点点头:他不会骂人的。
    荆寒章闻言却嗤笑一声,方才鱼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是你爹,一张毒嘴能把人骂吐血,怎么到了晏行昱这又不会骂人了?
    等会要去前厅见林太傅,荆寒章让阿满准备衣裳,溜达进内室去换了。
    晏行昱在外室等着,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轻轻掀开。
    阿满在一旁低声道:惊蛰卫遍布京都城,今日赏风楼之事皇帝八成已经知晓了。
    晏行昱随口答道:随他知道,他疑心我是否装瘫之事,鱼息会借林太傅之口让他知晓答案。
    他看了一页书,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这荆寒章的这具身体竟然真的有问题。
    明明是晏行昱倒背如流的书,用荆寒章的眼睛看时,晏行昱却总是无意识地漏字或看错字。
    一页书看过去,晏行昱竟然没看懂一半若不是这本书的名字他记得,晏行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拿错成了词不达意的废本。
    阿满点头,又道:偷盗摄政王府宝物的盗贼正在四境通缉,城门口也盘查得极严,恐怕那盗贼没那么容易出京都城。
    晏行昱眉头紧皱地又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问:查到丢了什么吗?
    惊蛰卫遮得太严,并未查到。阿满道,摄政王十年前战死,那王府也早已空了多年,里面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晏行昱终于放弃了,他将书一阖,淡淡道: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用得着出动惊蛰卫?
    阿满:可是
    再去。晏行昱道,能在这么多惊蛰卫手中逃脱的身手必定不凡,别大海捞针,往明面上查。
    阿满愣了一下:公子是觉得
    晏行昱正要说话,就听到内室的荆寒章突然道:晏行昱。
    晏行昱将手中的书递给阿满,边走去内室边应道:殿下?
    荆寒章衣衫凌乱地扶着屏风,口中叼着发带一角,懒洋洋拢着衣襟,笑着道:来给你殿下更衣啊。
    晏行昱:
    阿满忙跑了过来:我来,阿满来!
    荆寒章哼了一声,道:用不着你,公子,你来。
    晏行昱也不生气,让阿满退下,点头说了句好,就走了进去。
    荆寒章自小被人伺候惯了,连衣裳都懒得自己穿,加上晏行昱冬日的衣裳总是一层又一层的,几乎将自己裹成个球,七殿下穿了两件就不耐烦了。
    他大刀阔斧地坐在榻上,任由晏行昱往他身上套衣裳。
    看着自己的脸在自己面前晃的感觉十分新奇,荆寒章撑着下巴看了一会,突然笑着问:你查那盗贼做什么?
    晏行昱正在系衣带,闻言头也没抬,如实说:摄政王府没什么宝物能偷,那盗贼不知偷了个什么,惹得这么多惊蛰卫追杀至相府,我担心他们是故意冲着我来的。
    荆寒章盯着晏行昱垂在肩上的一绺发,慢条斯理的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父皇要杀你?
    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晏行昱,想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若是换了旁人,听到皇子说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定是死也不认。
    揣测圣上无端杀人之事若是被捅到了明面上,那答案是与不是,晏行昱都得死。
    但晏行昱似乎没有对荆寒章产生多少防备,面不改色,还乖乖点头:是啊,因为当时天象有异状,而整个京都城就我一个灾星。再过半个月就是祭天大典,他八成是觉得是我归京给祭奠大典带来了煞气。
    荆寒章满脸古怪:你就不怕我告知父皇?
    晏行昱有些迷茫地抬头:啊?殿下要告诉吗?
    荆寒章:
    荆寒章注视着他的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出来晏行昱是真的还是有意装傻。
    许久后,他才笑了一声,懒洋洋道:自然不会告诉了,若是我父皇真的要杀了你,我恰巧那个时候换过来,死的可就是我了。
    晏行昱八成也是因为这个,才对他不设防的。
    晏行昱点头:多谢殿下。
    荆寒章没吱声。
    等到晏行昱终于将最后一件外袍穿好,为荆寒章整理衣襟时,一直在深思的荆寒章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伸手拽住晏行昱的衣襟,猝不及防地将他整个人拽着俯下身来。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几乎都要交缠在一起了。
    晏行昱满脸满眼皆是纯澈和疑惑,荆寒章却愣了一下。
    主动把人拉下来的是他,现在满目怔然的也是他。
    荆寒章迷迷瞪瞪地想: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晏行昱还在用那双一无所知的迷茫眼神看着他,似乎没觉得两人姿势有什么奇怪的。
    荆寒章脸莫名一红,恶人先告状,凶巴巴道:你挨这么近做什么?!
    晏行昱:
    晏行昱张大了眼睛,没想到七殿下竟然这么不讲道理。
    但晏行昱又不是个会和别人辩驳的性子,有理说不出,只好作势要往后退。
    荆寒章说完后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干咳了一声,手一用力将晏行昱拉到了颈窝。
    晏行昱吓了一跳,忙伸手撑了他肩膀一下,才没有直接跌他怀里。
    荆寒章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他凑到晏行昱耳畔,压低声音道:京都城盯着你的人太多,你别偷偷查。等过几日,你殿下让你光明正大地查。
    晏行昱含糊地唔?了一声。
    荆寒章飞快说完后,像是触碰到了火似的,立刻将晏行昱给推开了。
    晏行昱满脸茫然:殿下方才说
    荆寒章盯着自己袖子上的花纹瞧,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生气了,气咻咻地哼道:我什么都没说,你走。
    晏行昱不明所以。
    他觉得荆寒章这个人好奇怪,说生气就生气,完全不说缘由,也没有任何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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