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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娇和病美人[互穿]——一丛音(40)

    鱼息道:嗯,我去给你问问。
    晏行昱说好。
    鱼息走了。
    晏行昱不喜欢和封尘舟说话,但看在鱼息的面子上也没故意冷落他,他不舍得给蜜饯,就随手捏了桌子上一小块糕点,问他:你吃吗?
    封尘舟封尘舟立刻被戳中了,他几乎是眼泪汪汪地说:吃,多谢公子!
    封尘舟在京都城待久了,年纪轻轻便坐上这个位置,勾心斗角计谋算计见识了太多,最招架不住的便是晏行昱这种纯澈无害毫无心机的人。
    封尘舟壮着胆子挪到晏行昱身边坐着,晏行昱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袖子,两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看起来似乎有些拘谨。
    封尘舟见到他这个小动作,更是被戳中了柔软的心口,觉得此人浑身上下都完全合乎自己的心意。
    若是错过,他怕是要悔恨终生。
    封尘舟深吸一口气,偏着头,打算委婉一些:公子对殿下有爱慕之情吗?
    他说完就想抽自己的嘴。
    呸,这是什么鬼问题?!
    晏行昱微微偏头:爱慕?
    封尘舟点头。
    晏行昱自然知道爱慕是何物,但如果要将这个词按在他和荆寒章身上,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爱慕不是用在男女身上的吗,他和殿下明明是男子。
    晏行昱沉默了半天,才后知后觉那书上所说的断袖是什么意思了。
    我没有爱慕殿下。晏行昱看了封尘舟一眼,眸子有些漠然,你不要随意污蔑殿下清白。
    封尘舟差点开心地叫出来,没有就好,没有最好!
    他壮着胆子想要伸手去握晏行昱垂在一旁的袖子,但晏行昱十分警惕,立刻抬袖一甩,手紧紧拽着袖口,蹙眉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
    已经纵马跑了一条街的荆寒章总觉得心口有些憋得慌,好像那句你就能娶妻生子把他自己噎得够呛,莫名难受。
    他沉着脸纵马前去惊蛰处,但走到半路眼皮一直在跳,想了半天最后一勒马绳,直接掉头,再次朝着勾栏街冲了过去。
    我只是想回去给他个教训!荆寒章恨恨地想,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么想了一路,他回到了青楼,在小厮骇然的视线中飞快折返回了二楼的天字雅间。
    只是还未到,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破音的惨叫。
    荆寒章神色一寒,快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雕花木门冲了进去。
    行昱!
    他一进去,焦急的话戛然而止。
    四处都是奢靡之物的雅间中,晏行昱正长身玉立,背对着他站在窗旁,那天青衣袍微微垂着,被穿过窗棂吹来的风拂得轻轻动了动。
    发出惨叫声的却是来自躺在地上的封尘舟。
    封尘舟好像被人揍了一顿,此时正狼狈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那张脸偏侧着,而晏行昱的右脚正慢条斯理地踩在封尘舟如玉似的脸上。
    荆寒章:
    晏行昱微微垂着眸,盯着封尘舟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滴水,只是脚下动作却越来越用力,仿佛在他脚下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荆寒章进去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晏行昱依然用那还未变声的少年人声音,柔声道:你疼啊?我还没用力,你怎么能喊疼呢?你不要喊疼。
    话语间,竟然是在指责封尘舟不耐疼,竟然不要脸地喊疼。
    封尘舟:
    荆寒章:
    晏行昱听到门的动静,将视线轻轻扫向门口。
    他本以为是鱼息,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满脸惊愕的荆寒章。
    晏行昱愣了一下,眸子弯弯,才笑了起来,有些开心地问:殿下怎么回来了?
    荆寒章将门关上,省得被别人看见有人谋杀大理寺少卿。
    荆寒章古怪地走过去,看了看脸上被踩了个鞋印的封尘舟,一言难尽:你们在做什么?
    晏行昱也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被荆寒章看到有什么问题,乖乖背着手,温声说:在玩儿。
    荆寒章:
    被玩的封尘舟差点哭出来。
    这哪里是他最爱的幼鹿,分明就是一头披了幼鹿皮的猛兽。
    封尘舟发誓自己再也不要被美色所迷惑了!
    荆寒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试探着说:你踩人玩?
    嗯,但是不好玩,硌得慌。
    晏行昱大发慈悲将脚收了回来,仿佛无事发生地走到荆寒章身边,拽着荆寒章的袖子晃了晃,眼睛发亮的看着他,问:殿下是特意回来寻我吗?
    荆寒章垂眸看着满脸惊恐被吓得不行的封尘舟,知道定是胆大包天的封尘舟做了什么让晏行昱受不了的逾越之举才会被如此对待,也不觉得同情。
    他沉默半天,方才心中那满满的郁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起码在晏行昱面前,自己好像是最特殊的。
    有了这个认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七殿下突然就莫名心满意足了。
    是啊。荆寒章心情很好,索性没有口是心非,我怕你被人欺负。
    晏行昱更开心了: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荆寒章古怪点头。
    看出来了。
    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晏行昱拉着他往外走:殿下要去哪里办事?
    惊蛰处。
    行昱和您一起去。晏行昱道,刚好我有事要寻兄长。
    封尘舟听着两人说着话远走了。
    鱼息回来后见到他这副模样,也没觉得意外,将怀里揣着的药膏递给他,道:还喜欢他吗?
    你看到了?
    鱼息点头。
    他刚才踩得不是我的脸。封尘舟默默流泪,心如死灰,是我那颗脆弱的琉璃心。
    鱼息:
    把你踩死算了。
    第46章 爱慕 多亏了行昱腿长跑得快。
    去惊蛰处的路上, 荆寒章才来得及问:封尘舟对你做了什么?
    能让一向温和收敛的晏行昱竟然往人脸上踩。
    晏行昱正在数剩下几个蜜饯,闻言心不在焉地说:他对我下药。
    荆寒章一惊:什么药?
    晏行昱歪头想了想:迷药吧,具体的药方我没怎么闻出来, 还好我这些年为鱼息试过很多迷药, 已经不受影响了。
    荆寒章脸色阴沉:他好大的胆子, 连丞相公子都敢算计。
    晏行昱并没有觉得生气,他将剩下的七颗蜜饯分好, 荆寒章四颗他三颗。
    没事的,我并不在意。
    晏行昱还反过来温声劝他。
    荆寒章见不得他这么被人受欺负,当即忘了方才晏行昱是怎么报复回去的, 还在冷冷心想要怎么把那人整一顿替晏行昱生气。
    只是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听到晏行昱用一种不甚在意的口吻,道:我总会杀了他的。
    荆寒章:
    荆寒章险些被口水呛到,闷咳几声怔然看向晏行昱。
    晏行昱分好蜜饯后,边撩着宽袖去摆弄袖间的弩, 荆寒章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原本三支箭的地方已少了一支。
    他躲过去了。
    晏行昱给荆寒章看那弩,利落地将缝在袖子里的箭拿出来重新安上,眼睛都在发亮:他身手很好, 这是第一次有人从我箭下躲开。
    他安好箭,将宽袖撩下来,拽住荆寒章的手,像是个爱玩闹的孩子,欢喜地说:殿下,我要留着他,慢慢玩。
    荆寒章:
    荆寒章面无表情,玩谁?封尘舟?
    晏行昱在他面前表现的一直都是乖乖鹿的模样, 唯一一次让荆寒章觉得毛骨悚然的,还是刚换过来后那个男人脖子上密密麻麻的银针的样子。
    自那之后,晏行昱乖巧温顺,仿佛真的是一只幼鹿,让荆寒章逐渐觉得他人畜无害,放下所有戒备。
    而现在,披着鹿皮的凶兽再次露出了獠牙,荆寒章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在晏行昱那个恶毒娘亲的迫害下,他若不能让自己被迫长出尖牙利爪,怕是早已死了。
    荆寒章难得拍了拍他的头,叹息道:封尘舟虽然看着不修边幅,但手段还是有的。
    我知道。
    晏行昱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将四颗蜜饯推给荆寒章,眼巴巴看着他,想让他吃。
    荆寒章一言难尽,余光扫到晏行昱掌心中剩的三个,又看了看自己的四个,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想担心封尘舟了。
    他爱死不死。
    荆寒章心情很好地继续吃蜜饯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他比封尘舟好不了多少同样是被色心蒙蔽,封尘舟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被蒙蔽了,但荆寒章就完全发觉不出来,还乐在其中。
    两人分着吃完了蜜饯,又把马车上温着的茶倒了两杯小口小口喝着。
    晏行昱想了想,道:殿下,我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了。
    荆寒章:
    荆寒章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好险忍住了,但也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他平复好呼吸,愕然看着晏行昱,抖声道:什么
    晏行昱道:封尘舟问我是不是爱慕殿下,若我爱慕了,那是不是就是断袖?
    荆寒章:
    荆寒章脸都木了,做不出任何表情,他面无表情地重复道:爱慕?
    晏行昱见荆寒章脸都僵了,忙说:我可能是理解错了,等我回去再翻一翻那本书。
    你哥不是不让你看那本书吗?
    晏行昱小声说:我再让阿满重新买一本就能看了。
    荆寒章:
    还挺聪明。
    荆寒章不知不觉又沉浸在鹿的美色中,晕晕乎乎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等到了惊蛰处,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刚才晏行昱好像说的是爱慕殿下?
    荆寒章默默倒吸一口凉气,他一把拽住要下马车的晏行昱,欲言又止。
    晏行昱乍一被拽住,也不生气地坐了回来,看着荆寒章,等着他说话。
    荆寒章犹豫半天,话还没说出来,耳根却先红得要滴血了。
    他挣扎许久,才低着头,一字一顿道:那封尘舟问的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晏行昱想了想,才意识到荆寒章说的是什么,便如实道:我对他说,我对殿下并未有爱慕之情,不想他毁了殿下名声。
    荆寒章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莫名变差了。
    他不能解释自己现在为什么这么憋屈,只好将原因归咎在那见鬼的佛生根在操控他的情绪上。
    荆寒章沉着脸,正要撩着帘子下马车,就听到晏行昱极其认真地说:但这是对他的答案,若是殿下问我,自然是不一样的。
    荆寒章好一会才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抬头注视着晏行昱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那我问你,你爱慕你殿下吗?
    他问完就后悔了。
    虽说两人现在年纪已不算小,换了旁人早已娶妻,而他竟然还在像孩子过家家似的纠结爱慕与否的问题。
    京都城波云诡谲,四处皆是危机,荆寒章在遇到晏行昱之前,甚至从未想过和人交心。
    更何况现在疑似直接断了袖!
    荆寒章有些忐忑不安地等着晏行昱给他答案,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爱,还是不爱?
    晏行昱注视着他,道:殿下若是爱慕行昱,行昱也会回之恋慕;殿下若是并无情谊,行昱自然也不会妄图太多。
    荆寒章和他对视半晌,才弄明白他这两句话的意思。
    荆寒章往年春猎时,曾误入过猎场深处,见到过一种智能依附着树存活的草蔓,那草开着紫黑色的花,香气扑人,一路蔓延沿着树枝的形状有条有理地盘旋而上,每隔三寸便扎一次根,不多不少,不偏分毫。
    那树枝仿佛是早已定好的命轮,任由那草蔓一步步爬上早已定好的路。
    他以前只觉得怪异,现在看到晏行昱,突然有种无端的联想。
    晏行昱,就好像那棵草蔓。
    他对于爱慕之事没有太多羞赧或不可言说,相反他极其直白。
    荆寒章对他来说,就仿佛只是其中一根树枝。
    若荆寒章爱他,那藤蔓会顺利蔓延而上,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
    若荆寒章对他并无其他情谊,斩断了那并不该存在的妄想,那晏行昱会规规矩矩,不越雷池半步。
    好像他的人生,并非受自己控制,而是全在旁人的掌控内。
    荆寒章看了他半晌,才问:那你呢?
    我?晏行昱指着自己,殿下如天边流云,是行昱最憧憬的,所以无论什么身份我都能接受。
    天边流云荆寒章:
    荆寒章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夸,脸都红透了。
    只是这句话却彻底暴露了晏行昱的答案。
    荆寒章对他来说,只是个幼时救他出水火的恩人,他待他只有憧憬,并无爱恋。
    荆寒章脸红完后,彻底叹了一口气,道:你并不爱慕我。
    晏行昱有些手足无措:那这是对还是不对啊?
    荆寒章无奈道:这个不分对错,等你长大点就懂了。
    晏行昱小声嘀咕:殿下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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