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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帅,可惜我瞎——常安十九画(47)

    林晓挪到厨房,摸到放在柜子边上专门盛水果的竹篮,雪花梨果香清新,个大水多,林晓洗了四个,慢慢削好了皮,又用水果刀切成一瓣瓣的,放在一个大瓷盘里,端了出来。
    方驰坐在小马扎上,一双大长腿无地伸放,索性蜷起来,用膝盖垫着下巴,专心听老林师傅给他讲奇经八脉玄妙之学,高纯度的高粱酒后劲大,方驰虽然自谦酒量浅,但此时也是真的有些上头。
    小院里金桂飘香,余光瞥见模糊的人影从月光黯淡处走过来,方驰下意识起身,迎了上去。
    方驰接过他手里的盘子,牵住林晓手腕,带他走过厢房门口这段无光的暗路。
    林晓说:没事,反正看不见,黑不黑都没关系,摔不了。
    方驰说:我知道,我图自己心安。
    他身上沾染了白酒的醇香气息,厚重绵长,林晓闻着,觉得自己也有点脑袋发昏,不自觉地开口说道:你喝了酒,没法开车了。
    嗯。明明只有几步路,两个人还偏要刻意放缓脚步,方驰说:没关系,让小游来接我。
    林晓昏昏沉沉,觉得张嘴就不受控:你不是给小游哥放假了?
    方驰脚步微顿,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葡萄藤下围桌纳凉的老两口:所以?
    所以你要留宿吗?
    方驰轻笑回他:留宿,我住哪?
    林晓舌头打结,顺着他的话答:住、住我屋。
    心跳漏掉一拍,酒气上涌,方驰斜睨着身边那张晕开绯色的脸,轻佻笑道:住你屋?就在你爸妈眼皮子底下小林师傅,玩挺大啊。
    林晓脸热,却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孤胆,明知道自己不对劲,但管不住嘴:你原来说的,自己是什么人,我清楚。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方驰用浸了高度白酒的脑子思忖了片刻,忽而笑了一下,轻声说:傻不傻啊你。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回到葡萄架下,进入灯源范围的前一秒,方驰主动放开了林晓的手腕,而后将盛着梨瓣的盘子放在桌上,往林有余手边推了推,林师傅,吃块梨润润嗓子。
    雪花梨汁水充沛,入口脆甜,林晓却始终坐在桌边不伸手,方驰拿了一块,放在他手心,问:小林师傅怎么不吃?
    林晓掌心端着那小块梨瓣,闻言轻轻摇摇头,只是说:不渴。
    甜梨润喉,吃了多半盘,方驰估摸着时间不早了,终于开口告辞。
    谁知方才喝了尽兴的林老头大手一挥,吩咐道:这么晚了还走什么,跟晓儿凑合凑合得了,再说喝了酒也没法开车,住下吧!
    这姿态,分明就是对小辈的口气,可见这顿酒喝得值,眼下是彻底不拿方驰当外人了。
    事态急转直下,方驰一个不字刚到嘴边,林晓笑着站起来,将一直捧在手心的梨块放在桌上,那我去铺床。
    方驰:
    不是,咱俩究竟谁喝多了。
    真就这么相信我吗?
    师娘知道自己老伴喝了酒就人来疯的脾气,此时见方驰有些犹豫,忍不住打圆场:那个方队长别见外,老林这是喝多了,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
    有什么不自在的?林有余半阖着眼睛,一副醉酒老神仙模样:人家方队长没那么大架子,而且之前晓儿不是也在他那窝了好几天了,现在人家来家吃饭,哪有大半夜喝了酒还让回去的道理,太怠慢了!
    师娘语塞:这
    方驰垂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半晌,忽而轻轻笑了一声,说:行,那就打扰了。
    月朗星稀,老林师傅今天喝得超标,被师娘搀着回房间睡了,林晓在一旁帮衬着,帮师父铺床脱衣,等师娘用热毛巾给师父擦了脸,收拾好了睡下后才出了东屋。
    站在石台上,听着小院里寂静无声,一直坐在葡萄架下的方驰似乎不知所踪了。
    这是不声不响地走了?
    林晓纳罕,走下石阶,顺着石板路往院门口走去,刚走到厢房门口,就听见了淅沥沥的水流声。
    林晓站在厨房门口,试探小声喊人:驰哥?
    嗯,在呢。方驰嘴里还叼着一块雪花梨,说话含含糊糊的,林师傅睡了?
    林晓心中微动,慢慢走进厢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小厢房里的灯影幽明,方驰俯身在洗碗池边上,手里是师娘之前放在水槽里的餐碟碗筷,洗涤灵泡沫湿滑,方驰知道自己喝了酒手上不稳,所以冲水的动作格外小心。
    可,潺潺水声中,方队长松弛的姿态一顿,背部线条骤然绷得僵直,险些打了手里的瓷碗。
    林晓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上半身软绵绵的覆在他背上,侧脸蹭着他肌理分明的背沟,语气又软又黏,带着初生的小动物般的依赖感,说:你怎么来洗碗了,放着明天我弄就行,水凉吗?
    水凉,但心烫。方驰有些仓惶地沉沉缓出一口气来,将手里的碗重新放在水龙头下,淡声说:没关系,反正没事干,顺手就洗了。
    林晓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背上,不知想到什么,半是感慨半是撒娇地轻笑道:驰哥,你怎么
    什么?
    你怎么这么好啊?
    方驰:
    不,误会了,我现在并不太好。
    方驰用浸过凉水的手拍了拍林晓握在他腰上的手背,别闹了,洗碗呢。
    你洗呗。林晓手上抱得更紧,环着他的腰轻轻地晃,嘟囔道:我就趴会儿。
    方驰说:累了?那就回房间休息,床上躺着去。
    林晓摇头,软绵的脸蛋蹭过方驰线条流畅的背肌,口吻软糯:不去,床软,躺多了腰疼。说完又抬手戳了戳方驰绷得僵硬的背,你硬,靠着舒服。
    方驰:??!!
    好他妈,无语。
    那句话怎么说?打鹰的却被鹰啄了眼向来是方队长闷骚撩人,没想到自己今天也有被别人撩得端不住碗的时候。
    又想到昨晚他人形挂件一样坠林晓背上不撒手的那个画面
    天道好轮回,谁也别饶谁啊。
    真的,真的,真的不曾想过,小林师傅谈起恋爱来,居然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生猛设定。
    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瞎说。
    深夜的小厢房里人影相依,门外偶尔传来夏虫鸣啾,方驰顶着发麻的头皮洗好了最后一个碗,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偏头轻声问:半天没动静,睡着了?
    谁能站着睡着啊。不过林晓确实是困得不行了,从他背上直起身,打了个哈欠,等你洗澡呢。
    方驰:
    小林师傅,知道你厉害了,不过咱们差不多得了行不?
    给条活路吧。
    林晓拉着方驰走出厨房厢间,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这是浴室,不过淋浴和你家的那种不太一样,就太阳能你会用吗?
    方驰说:会用。
    不会也没关系,冷水澡现在也是时候出现了。
    林晓点点头,从一旁的橱柜里翻出新的牙刷,指了指洗脸池上面的小架子,说:带手柄的那个牙杯是我的,你用?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会住下来,所以没提前准备,你
    同样是留宿,但是和方驰提前细心准备好一切相比,他这厢就显得很怠慢了。
    方驰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轻笑道:想什么呢,不嫌我就行。
    方驰拆开新牙刷,用林晓的杯子接水刷牙,漱完口后,一转身,就看见林晓怀里抱着一条灰色大浴巾,站在朦胧灯光下,诚挚发问:洗澡吗?
    方驰:
    港真,我不知道现在究竟该不该告诉你
    男人,就这么起起落落的,对身体不好。
    林晓说:我这也没有你的睡衣,要不我去给你找件大T恤,你凑合凑合?
    方驰接过他手里的浴巾,表情略显屈辱:不用了。
    那行吧。
    浴巾拿开,林晓从他扬了扬手里自己在家穿的那身睡衣,说:我在门口等你,你洗完了我再洗。
    方驰:
    不是,你这是什么时候回屋拿的睡衣啊?
    方驰憋屈了一晚上,此时嘴欠没忍住说了一句:干脆一起洗呗,还省水。
    话音刚落,就见林晓微微蹙眉,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别别别。方驰一愣,顿时后悔不迭,内心悔恨的泪水汇成一道长河,我就那么一说,你爸妈还在家,没这么干的。
    林晓闻言笑了笑,点点头,诚心实意地夸赞他,我就知道,驰哥真的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方队长:
    别扯了,我现在就是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憨憨。
    林晓出门之后,方驰抱着浴巾走到淋浴喷头下,凝神研究了一下这个太阳能热水器的冷热水调节阀,弄明白之后脱了衣服,搭在一旁的小铁架上,可就在手指刚刚碰到开水阀门的前一秒,紧闭的房门咯吱一声,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小缝。
    方驰心中猛跳,激灵一怔,一下子将冷水开到了最大。
    门缝里透出林晓的小半张脸,听见水声,笑了笑,说:洗上了啊我没事,就是忘了告诉你,那浴巾也是我的,你放心用。
    冷水浇头方队长:
    我为什么要答应留下来?
    活着不好吗?
    报应啊。
    门关上,方驰站在潺潺冷水下,快速洗了个战斗澡。整个过程心如死灰,神情麻木,并且丝毫没有开点热水的冲动。
    冲完冷水澡,被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原先那点酒意,倒是消散了不少。
    然后又委委屈屈地穿上了自己原先的那身衣服。
    连条新内裤也没有。
    靠。
    推开门,满院的桂花幽香扑来,一直坐在门口石阶上的林晓转过头,笑笑说:洗完啦,水温合适吗?
    唔。方驰支吾一声,含糊道:挺好的。
    林晓说:那我去洗漱,你先回屋里吧,床铺好了,困了先睡。
    方驰心说,睡什么睡,我现在可精神了。
    不用我等你?
    不用。
    行,自己小心点。
    方驰先回房间,浑身冒着寒气儿,路上再被夏夜的凉风一吹,透心凉,心飞扬。
    进了堂屋,方驰放轻了脚步,对面东屋的老两口应该早睡了,屋里黑着灯,安安静静的毫无声响。
    方驰站在门口,屏气凝神,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笑笑,推门进了西屋房间。
    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不大的床上已经铺好了被子,方驰暗暗舒出一口气来。
    还行,小林师傅倒是没赶尽杀绝,被子是两条。
    不过
    方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另外一条明显就是新的且没有盖过的被子,略带踟蹰地琢磨,他怎么睡?
    穿着牛仔裤T恤衫,直接钻被里?
    衣服倒是不脏,只是刚在在席间难免沾染了酒气。
    而面对这一床自己家里做的新被子,向来出手阔绰的方队长,竟然意外萌生出了一点类似于舍不得的情绪。
    纠结着,洗完澡的林晓折返进屋,穿着自己在家那身白色的纯棉睡衣,白净的脸上被温水浸出一团粉气,像一颗刚刚过水而出的桃子,粉白,香香甜甜的模样。
    屋里没人说话,林晓关上门,向前走了两步,却意外踢到了方驰的脚尖,压低了声音诧异道:驰哥?坐着干什么呢,没睡啊?
    等你。方驰犹豫片刻,还是说:你刚才说有大T恤?
    林晓微怔,接话道:有一件,之前师娘买回来的,但是太大了我穿不了,就一直压箱底了,你要啊?
    方驰麻木道:给我吧。
    行。
    林晓去衣橱里翻出了那件压在最底下的大T恤,转手递给方驰:你换,穿着牛仔裤确实睡得不舒服。
    方驰接过来,抬眸瞥了林晓一眼,而后从善如流地脱下衣服,套上了那件偌大的T恤衫。
    结果刚一站起来要往床上爬,动作忽而顿了一下。
    这T恤衣摆处直接垂到了方驰膝盖上方,就算是大,也未免大过头了吧?
    方驰停两秒,涩声问:这衣服之前是想干什么用的?
    他不信小林师傅的师娘会对儿子的身高这么没谱,能买件大三圈的衣服给他。
    林晓腼腆一笑,说:本来是想当围裙的,便宜,但是穿脱不方便,就没用。
    方驰:
    果不其然。
    裹着便宜围裙的方队长默默爬进被子里,满心满眼都是苦泪。
    林晓坐在床边,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轻声问:驰哥,我关灯了啊?
    关吧。
    啪的一声,垂在墙壁上的灯绳被拉了一下,屋子里彻底陷入黑暗。
    床边有细小窸窣的声音传来,下一秒,身边的床垫缓缓塌陷一块,紧接着,方驰只感到被角一阵凉,而后怀里就倏然滚进来一个温软如玉的身躯。
    方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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