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听说你帅,可惜我瞎 > 听说你帅,可惜我瞎
错误举报

听说你帅,可惜我瞎——常安十九画(51)

    他跟着方驰走进卧室,喝了半杯方队长递过来的温水,这种对于对于四周环境掌控感的获得,让林晓整个人看上去既放松又安逸。
    从家中出门时,与师父师娘的惜别和矛盾情绪,就这样被方驰默不作声地从心底赶跑了。
    方队长就是有让他开心而安心的魔力。
    方驰的主卧很大,除了内间浴室外,这间卧室还有配带着一个宽敞开阔的平层露台,听方驰说,从露台上望出去,能看见这个城市的璀璨灼目的星星灯海。
    方驰将那身洗好的蓝色睡衣也拿到了房间,转交到林晓手上,问:浴室的摆设记清了吗?
    林晓握着杯子,说:记清了,除了空间更大了一点以外,似乎和楼下房间的浴室布置差不多,连洗手台和淋浴间的位置都一样。
    小林师傅真聪明。方驰抬手在他发顶揉了揉,拿过他手里的水杯,说:那去洗澡吧,洗漱用品也在原来的位置上,你没问题的。
    林晓点头,拿着睡衣站起来,知道方驰在看他,停一秒,忽然问:那个你
    方驰一笑,说:我给吉他调个音,你先去吧。
    好。
    目送小林师傅走进浴室,门轻轻关上,方驰才从墙角拿过了那把吉他,随地靠着床边坐下,长指轻扫琴弦,滑出一串清脆伶仃的旋律。
    然而调音什么的只是个托词,方驰此时,其实是有一点紧张。
    这种情绪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连方队长本人都觉得十分诧异。
    但是自我感知不会欺骗他,一想到肆意不羁地过了二十三年,居然还会有对着小男朋友独唱的神奇经历即将出现,方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从来没有专门给谁写过歌。
    更没有单独为一个人唱过歌的体验。
    方驰将头后仰在床垫上,斜眯着眼睛看着吊顶的琉璃灯,自我宽解道:啧,第一次争点气啊方队。
    不多时,浴室的水声停歇,过了一会儿,林晓开门走出来,穿着和方驰的那身同款睡衣,头发半干,眉目清隽。
    方驰起身,将吉他放在一边,突然紧张更甚刚才。
    林晓走近两步,说:我收拾好了,你去洗澡?
    方队长无声挑眉。
    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像是某种莫名的邀约。
    不急。方驰说:先给你吹头发。
    他带林晓在床边坐好,又去浴室橱柜里找来吹风机,插好电源,在吹风机细小的嗡鸣声中,长指穿梭游弋于林晓的碎发之中,风暖发软,眼前的人安静垂目,方驰跳动略快的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吹干了头发,林晓忽然抬头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说,站在房间外的露台上,能俯瞰城市夜景?
    方驰说:是,怎么了?
    林晓腼腆笑笑,问:那我能去吹吹风吗?
    方驰微怔,而后心尖陡然一疼,像是被纤细的绵针刺了一下。
    吹吹风只是个委婉的说法,方驰知道,林晓想说的其实是看一看。
    即便林晓从不轻易表露,但是某种无法言说的遗憾,却始终都清淡地在他心底萦绕盘桓。
    方驰思索片刻,拉起他的手,说:走,驰哥带你看你夜景。
    林晓随他来到露台,微凉的夜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夜晚的空气中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宁静而湿润。
    露台四周有一圈防护栏,靠边的位置上放着一张双人沙发,林晓跪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双手握着栏杆,微微闭了下眼睛。
    驰哥,灯景漂亮吗?
    漂亮。
    什么样子的能给我讲讲吗?
    身边的人沉默半晌,忽然说:不,你自己看。
    林晓怔然转头,就在他想开口问怎么看的时候,方驰忽然起身离开了片刻,但很快回来。
    手被人重新握在掌心,林晓迟疑道:你
    方驰一手握着林晓,一手拿着一只白炽照射灯,轻声说:我不确定可不可以,但是夜景这么美,不试试的话,又有点可惜。
    林晓微张着嘴愣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声调都变了:你是说
    嗯。方驰用手背蹭了蹭他的侧脸,轻声说:不是还有轻微光感?我咨询过权威医生,你这个特殊技能,在绝对亮度中作用不大,但是若是处于相对亮度的环境中,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说完自己也不确定地笑笑: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得之幸,不过要是不行也别太失望,好吗?
    林晓眼眶蓦然发酸,呆愣了许久后,重重点了点头,好!
    那你先闭上眼睛,我数三二一后,再睁开。
    林晓深吸一口气,慢慢阖上眼睛,眼睫微颤,抖落出的是细碎却炙热的渴望,和无法言说的期待。
    方驰将白炽照射灯打开,对着林晓白净的脸颊,缓缓舒出一口气来,而后沉声开口
    三、二、一!
    林晓倏然睁开双眼,而后眼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方驰飞快移开光源,声音也有点不稳:看前面!
    视线中朦胧模糊的淡白色光晕骤然消失,林晓转移眼瞳,望向远方,下一秒
    或许是强烈心理暗示之下产生的错觉,又或许是真的!
    就在那一瞬间,纯黑色天幕背景下,汪洋翻滚的璀璨灯海剪影在他视线中一闪而过!
    只一秒,却深刻。
    林晓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眼,愣怔许久,无法回神。
    直到身边传来方驰试探的声音:呃怎么样?看见
    话未问完,林晓突然起身,狠狠撞进他怀里!
    带着一丝痛快的决绝意味,力道之大,惯性之强,强力撞击下方驰猝不及防,手中的照射灯哐当一声失手落地,整个人被他撞进沙发中,千钧一发之际才抬起手臂将人抱住。
    林晓将头埋在他胸口,攥着方驰上衣的手指骨节泛白,整条胳膊都在微微发抖,他开口,带着难言的悸动,语调失调:我、我我好像看见了!驰哥我看见了
    转瞬即逝,却宛若浩瀚而渺茫的星海。
    这盛景,带着不真切的朦胧,划亮他长久的沉寂幽暗的眸底。
    方驰掌心自上而下地顺着林晓清瘦凸出的脊骨慢慢抚过,一时间喉咙也酸胀不已。
    对于林晓而言,刚才那转瞬即逝的朦胧盛景是意外馈赠的惊喜,而对于方驰而言,此时林晓所坦露出的愉悦激动,亦是他最足然的欣慰。
    好半晌,林晓情绪渐渐平复,额头抵着方驰心口,轻声说了句:谢谢驰哥,我
    方驰抱着人靠着沙发软背,轻笑道:别客气,咱俩一起谢谢照射灯吧。
    林晓扑哧笑出声来。
    方驰拍拍他肩膀,沉吟两秒,想到今晚的正事,忽然问:那个我、有首歌你想听听吗?
    嗯?林晓从他怀中抬头,什么歌,《疯盲》吗?
    不是。方驰扶着他在沙发上坐好,回答道:一首新写的歌,试试?
    林晓笑得乖巧:好的呀!
    那你坐一会儿,我去拿吉他。
    方驰回到房间,将那把吉他拿出来,林晓本以为他会重新坐到他旁边,等了几秒,却没听见靠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有成串的琴弦旋律从面前不远处传了过来。
    驰哥?
    方驰在林晓不远处席地而坐,抱着吉他笑道:这个距离挺好,应该能产生美,我这首歌第一次唱,你将就着听。
    林晓惊奇道:第一次吗?唱给我听?
    方驰心说岂止,这就是给你写的。不过这句话有点肉麻,方队长难得咽了回去,只是说:是那我开始了啊。
    林晓点点头,下一刻,音色清凛的旋律被夜风送至耳畔,随之而来的,还有方驰沉缓却温柔的嗓音。
    走过岁月风波前尘的渡口
    缭乱江湖人世满目的心垢
    星影对风朔月难候
    是否遥记当年惊鸿画温柔
    山河忘念长剑残刃描旧愁
    浓墨半点箜篌孤鸣堪风流
    阴谋阳谋 黑夜白昼
    不及转瞬回首你翩跹依旧
    烟起淡看世事无休
    雨落书这悲欢迭奏
    无声狂歌
    错别过你多情眼眸
    忘川飞流沉欢不朽
    把酒临风孤勇清旧
    情深不寿
    只想给你多情眼眸
    古韵悠悠旋律清婉,吉他的音色伶仃,词曲相和,浑然天成,方驰低吟浅唱,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才缓缓抬眼,向不远处看了过去。
    林晓坐在乳白色沙发上,脸色凝定,像是久久无法回神。
    方驰放下吉他走过来,捏了捏他被夜风吹得微凉的脸颊,轻笑道:回魂了小林师傅。
    林晓这才怔然抬头,握住他放在脸边的手,涩声问道:这歌是
    电影主题曲。方驰无所隐瞒,实话实说,只不过停两秒,又笑着说:不过我存了点私心而已。
    不是借花献佛,而是用这部电影的主旋律,为小林师傅而歌。
    林晓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眼角微红:写给我的?
    方驰说:是,嗯好听吗?
    林晓缓慢而郑重地点了下头,轻声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方驰莞尔,回答:《多情眼》。
    多情眼。
    一眼万年,咫尺相候。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就是那双自此难忘的眼眸。
    林晓陷入难以名状的长久沉默之中。
    小林师傅意外缄默,方驰轻咳一声,心里忽然有点没底:怎么不说话了?
    林晓没回答,片刻之后,忽然深吸一口气,而后一踮脚尖,吻在了他唇上。
    方驰一时哑然。
    唇瓣稍触极离,林晓回落原位,方驰垂眸看向他水润莹亮的眼底,忽而笑道:这么说,还可以?
    林晓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方驰默然喟然,环住他清瘦单薄的腰际,下巴磨蹭着他柔软的发旋,笑道:还可以的话小林师傅再亲一下?
    清凉的夜风吹乱林晓额前碎发,一双秋水剪瞳眼波粼粼,心中的感动与温热此时全部变成脸颊上滚烫的热意,他点头,带着满腔的欢喜与悸动,再次踮起脚来。
    而就在他微微仰起脸的那一瞬间,方驰炙热滚烫的亲吻凭空落下。
    环在腰上的手臂在霎时收紧,林晓被带的向前一步,整个人被方驰箍在怀中,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心也跟着陡然一乱。
    方驰这个亲吻来势汹汹,再无半点之前的克己自制。
    唇瓣厮磨,相濡以沫,林晓被他亲得脑子发蒙,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他喘不过气,只能呜咽出声。
    交错凌乱的呼吸声中,方驰终于肯稍稍放开他的双唇,林晓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双手攀着方驰的脖颈,微微偏头,张嘴大口呼入新鲜氧气,而方驰低哑的声音却落在耳畔,像是某种深沉而危险的提醒:只有三秒。
    林晓早已不能思考:什、什么?
    方驰不答,幽暗的眸光锁住怀里人白中透粉的侧脸,像片刻之前两个人试验看夜景那样,轻声倒数:三、二、一。
    话音刚落,林晓稠乱一团的思维还没有得以偶然间的清明,方驰再次深深深深地吻下来。
    满心满腔,爱意正浓。
    在这样宁静而深情的一瞬间,他吻的不是他的人,不是他的唇,而是他的魂。
    恰似一泓被烈阳炙烤的清泉,一点点,一寸寸,安静流淌在斑斓的月色之中。
    月影清明,自天际飘洒下来,朦胧这整个城市的灯影,裹挟着人间的十色烟火,尘世余味,照亮这一方露台,也轻雾缥缈地,温暖那偏安一室。
    暖室安静,温柔坠陷。
    落地窗外是一片万家灯火,这城市的夜晚向来多情又美好,每盏灯,每颗星,都是无声的守候。
    房间里也很安静,只能听见交错沉缓的呼吸声。
    方驰微微动了下搭在床边的腿,身上的人猛地一僵。
    察觉到林晓的异样,方驰错愕两秒,忽然在他耳边轻笑道:小林师傅,怎么这么禁不住亲?
    林晓张不开嘴,发不出声,只能胡乱摇头,呼吸声更沉。
    薄而脆的心弦颤动,在断裂的边缘反复徘徊,好半天,林晓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声如蚊呐,却带着显而易见地笨拙与急切。
    我、我爸妈现在、不在
    他羞怯到了极点,但再过火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了。
    方驰心中霎时变得绵软异常。
    在方队长面前,他的小林师傅,天真如斯,纯粹至极。
    愿意毫无保留地向他坦露交付自己的一切,爱意,情意,甚至是,清澈可见的欲.望。
    上一次他说不可以,真的是因为时机不对,他不忍心委屈了林晓。
    而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再说不可以,才是真的委屈了他。
    方驰哪里还舍得,而且他想要的,他又凭什么不给。
    片晌之后,方驰忽然亲了亲林晓始终热度不退的侧脸,轻声说:那我打个招呼?
    林晓在混乱不堪的思维中,勉强打出了一个问号。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