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道长,我香不香! > 道长,我香不香!
错误举报

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47)

    忽然,琵琶声再一次停了,侍女却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只是徒劳地去掀开金红帐帘,继续向前跑。
    直到她的手又拽住了下一面帘子,眼看就要掀开时,那琵琶声却在那面帘子后骤然响起。
    侍女心中巨惊,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的帘子已经被她掀开,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正站在那里。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而那女子仍旧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怀中仍旧抱着琵琶。
    这时候,她才察觉到不对,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面绘着琵琶仕女的屏风。
    但这样的认知,并没有减少她心中的恐惧。
    那画上的仕女,乌黑的头发被梳成了高高的发髻,姣好的面容却涂抹得煞白一片,唯有两腮晕开了些许鲜红而刺目的胭脂。
    尖叫过后,侍女不禁后退一步,她感觉到那画中仕女的目光,也随她一动,好似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
    不要,你不要过来!侍女的喉咙都要撕裂了,她猛地撒开手中的帘子,将琵琶仕女图隔绝起来,双腿发软地向后退去。
    可不想,刚刚退了几步,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似乎抵到了什么东西上。
    侍女凭着混沌的本能,回头看去,只见刚刚的那架屏风,此刻竟凭空出现在她的背后。
    白面红腮的仕女,也正无声地注视着她。
    侍女几乎要吓疯了,她用力将身后的屏风推倒,而后慌不择路地又向前跑去。
    断续而凄凉的琵琶声又响起,仍旧在她的耳边,下一面金红帘帐被猛地掀开,又是一架屏风,上面抱琵琶的仕女,眉眼苍凉而诡异地正望着她。
    侍女嘶声大叫着,又跑向另外的方向,可碰到的却又是一架琵琶仕女屏风。
    她不知究竟跑了多久,直到所有的力气都耗尽,再也无法掀开面前的帘帐,可她依旧能感觉得到,无数幅仕女图,无数双眼睛,此刻正隔着金红色的帘帐,无声地注视着她。
    又是一阵冷意,沿着她不断发抖的脊背,慢慢爬上她的身体。霎时间,原本就被重重帘帐阻隔的灯火,尽数熄灭了。
    侍女在黑暗中瑟缩着,哑声叫嚷着,直到一只手,好像是从那屏风中伸出来,冰冷而又无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侍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祈求与绝望,就在最后的时刻,她终于模糊地看到了掐住她脖子的人,看到了那双浅碧色的眼睛。
    可一切都太晚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声音,身体的颤抖与挣扎也越来越微弱。
    死亡的终于降临后,侍女的尸体,被随意丢进无人的角落中,直到上来找她的同伴发现
    镜花楼外,尽管已是深夜,却围满了身着金甲的开明卫,他们手执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映亮了半座楼阁。
    钟棠与李避之赶到时,所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西隶公主沉睡后,那勉强还能维持的表面平和,终于快要崩坏了。
    一位气度不凡的开明卫将领,见他二人来后,快步走了过来,拱手而言道:在下荆重,在此等候道长多时了。
    钟棠不动声色地抬眸打量着他,只觉这位荆将军话虽不怎么客气,却比之前的桑将军要稳妥不少。
    有劳荆将军了。此人既以礼相迎,李避之自当以礼相还,却也谨慎地不曾多说什么。
    此乃在下分内之事,李道长既然来了,便随在下入楼一看吧,刚刚太渊观的道长们也已进去了。
    太渊?钟棠听到这名号,就想起上次刑为宗的事,不禁问道;荆将军可知,太渊来的是哪几位道长?
    是司道长,荆重看了钟棠一眼,显然并不想继续在楼外浪费时间了,催促着说道:具体如何,等到入楼后遇到了,小道长自然也就知道了。
    李避之见他这般模样,稍稍拉住了钟棠的手,让他不必再问下去,转而对荆重说道:那便请荆将军带我们入楼吧。
    这镜花楼是为西隶公主而造,自公主入临安以来,按照两国之前的约定,其中守卫也一直是西隶人。大崇有心插手,却碍于明面上要作出宽和的姿态,并没有硬来。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开明卫也只是守在楼外,而进楼时依旧是西隶人重重把守。
    怎么又有人要进去!门口的西隶人,十分警戒地看着三人,并没有要放他们进去的意思。
    大崇要查楼中侍女之事,自然要进楼的,还望使节莫要为难在下。
    他们二人白天已经来过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如今不必再进了。那西隶守卫并不想让步,还认出了钟棠与李避之。
    白天两位道长是来查公主一事,如今是来查我大崇侍女遇害一事,两事有所不同,使节可不能混说。荆将军显然已做好了准备,也没有松口的意思:此番我大崇侍女在楼中出事,还是要早些查清,以免污了楼中诸位使节的名声。
    到底是条人命,若是查不清,凭是怀疑到什么人身上,于两国之间,也不是件好事,使节您说呢?
    那西隶使节,到底是担不起两国相交的重担,再三权衡后,还是将他们放了进去。
    钟棠跟在李避之的身后,走入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小楼中,又看看走在他们前方的荆将军。
    总觉得这次大崇侍女之死,像是某人手中的一把小刀,终于在这西隶人手中的镜花楼上,划开了条口子。
    作者有话要说:
    走会剧情~
    第79章 秋煞琵琶(八)
    将钟棠与李避之送入镜花楼后,荆重便继续镇守于楼外,让他二人直往侍女出事的三楼而去。
    一路上,西隶人仍是重重把手,特别是西隶公主所在的二楼,已完全无法靠近。可登上三楼之后,便见不到几个人影了。
    钟棠手中把玩着玉珠金玲,暗暗地摇头,这西隶与大崇两国之争,又岂是一桩联姻能解决的?想来就算呼延珏无病无灾地嫁入了大崇皇室,至多不过能保个几年太平罢了。
    他这么思绪飘忽地想着,冷冷不防被那迎面垂下的金红帐帘蒙了个满面,还是李避之干脆木剑一挥,直接将那帘子斩落下来。
    好好走路。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棠眨眨眼睛,干脆蹭到李避之手边,勾唇道:事情太多了,我想起来便顾不上走路了,师兄带着我走吧。
    李避之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去牵钟棠伸过来的手,反倒干脆将他的腰一扣,揽在自己身边:行了,走吧。
    钟棠的唇角是怎么都落不下了,就老老实实地靠着李避之,继续向前走去。
    其实说到底,也不能怪钟棠不看路,着三楼上垂挂的金红帐帘确实太多了,若晴天时敞开花窗,这些帘子一齐为微风所拂,想来应是极好看的。
    可此刻,这灯火晦暗的夜晚,垂下的帐帘非但没有美感,反而让人生出无声的恐惧。
    谁又能知道,当下一面帘帐被掀开时 ,自己会看到什么呢。
    重重遮掩的帘帐仿佛没有尽头,而越往里走去,便越觉得压抑。饶是钟棠这般的妖身,也感到了不适。
    正当他想要干脆用术法,将这些帘帐尽数除去时,李避之却掀开了又一层金红纱,沉声道:到了,在这里。
    钟棠应声看去,首先看到的却并不是侍女的尸体,而是一架一人来高的屏风。
    乌黑高盘的发髻,煞白的面孔与鲜红的笑唇,细细地眼眸微垂下,像是在悲悯地望着,地下侍女的尸体。
    而那已经死去的侍女,正披发仰面倒在屏风下,她的脖子上是重重的淤青,而脸上却挂着与屏风上侍女,极为相像的笑容。
    怪谲,平静而又刺眼,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虽说心中早有准备,可钟棠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手中的玉珠金玲,缠得更紧了几分。
    李避之俯下身去,指间凝出暗青色的灵咒,慢慢巡过侍女的尸体,可得出的结论却有些出乎意料。
    她只是中过极轻的幻术,李避之看过侍女依旧睁着的眼睛,却在她的脖颈处,那骇人的淤青上停留:但却不是因幻术而致死。
    他抬起头来,望着钟棠:她是被人掐死的。
    师兄的意思是钟棠也觉有些怪异,不确定地重复道:她的确中过幻术,但那人却并没有用幻术杀她。
    幻术很有可能只是让她受到惊吓,施术的人,便躲在暗处,饶有兴味地看着侍女惊慌失措,拼死逃命直到看够之后,才动手杀了她。
    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令人作呕。
    钟棠低声念叨着,实在不忍再去看侍女的尸体,目光渐渐地又移到了那屏风上。
    屏风上的仕女,虽用色十分诡异,但轮廓上画得还是不错的只是钟棠越看越觉得,图上侍女空空的两手间,好似原本应抱着些什么。
    钟棠稍稍凝神,双手抬起学着那画上仕女的动作,下意识地弹指而动,随即几声破碎的琵琶声,自虚空中传来。
    钟棠诧异地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随即转头看向李避之:师兄,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避之的视线从侍女的尸体上移开,摇头说道:没有,你听到了什么?
    钟棠一愣,竟有些难分是否是错觉,不确定地说道:我听到了琵琶声。
    此话刚落,又是一阵琵琶声仿若隔着重重帘帐,从未知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钟棠心上,那微微的牵动感。
    又响了。钟棠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应着那琵琶声的来源,李避之见状立刻站到了他的身边,双指将一缕灵光,轻点入他的眉间,以防是幻术干扰。
    可即便如此,钟棠还是再次听到了那琵琶声,并一手拽住了李避之的袍袖,指向帘帐更深的地方:不只有琵琶还有,我的本木
    李避之自然知道本木对钟棠的重要性,他虽知道钟棠的本木海棠树,此刻应被护在西隶大漠,元初真人的符阵之间,但却并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那里!钟棠猛地睁开眼睛,玉珠金铃应心而动,破开了面前的金红帐帘,他纵身就要追去。
    李避之自然不肯放他一人,反手紧握住钟棠的手,木剑半御地紧随他而去。
    耳畔的琵琶声越来越清晰,可面前的帐帘,却好似永远看不到尽头,一层又一层,竟随着那琵琶声,缠动翻涌起来。
    钟棠乍然不防,手中的玉珠串险些被卷入其中,幸而李避之木剑已至,暗青寒光硬将那帐帘紧逼而退。
    可这却只是个开始,转眼间二人便随声踏上了珊瑚楼梯,原以为此处帐帘会稍减几分,但不料却更甚于前。
    延绵不断的金红色帐帘,如长蛇般,高低缠绕在雕花金梁与珊瑚栏之间,随着越来越焦灼的琵琶声,纠结盘绕着,吞噬向前。
    钟棠再不敢偏靠于李避之,运起周身灵力,聚于手中的玉珠金铃之上,随着长串抛掷而出,金铃亦发出阵阵悦耳清神的声响。
    如水波而兴于无形,在虚空之中荡漾开去,所及之处,金红帐帘退避而散,几乎只是转眼间,那珊瑚楼梯便空荡下来。
    师兄,我钟棠刚要稍稍松气,转头看向身边的李避之,谁知却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而他手中,本应时刻紧拽的暗青道袍,此刻却只剩下一截轻飘飘的金红帐帘,那奢华的色泽,宛若也染上了妖异,令钟棠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是什么时候与李避之走散的!
    钟棠心中暗惊着,面上却克制地冷静下来,棠色的薄唇几乎抿成一线,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珊瑚楼梯。
    就在这时,楼梯的上方又传来阵阵琵琶声,原本零碎的调子,终于凑成了诡谲的曲调。
    事到如今,钟棠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只怕眼前这一切,都是专门为他而设的局,而他大约也已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钟棠尽力镇住心神,他相信李避之一旦发觉问题后,必会想办法破局来找他,但他却不能坐以待毙。
    最后的几层珊瑚台阶,很快便结束在脚下,钟棠慢慢向前走着,此刻他应当是身处镜花楼的第四层。
    没有了帐帘的遮挡,眼前的楼阁变得空旷起来,钟棠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窗边,抱弹琵琶的身影。
    黑色的头发,浅碧色的眼眸,既像是西隶人,又像是大崇人。
    是阿寄,钟棠停住了脚步。
    钟掌柜,你来了。阿寄慢慢转过身子,想来低顺的眉眼间,头一次染上了妖异的神色。
    钟棠皱皱眉,玉珠金铃串无意地在指间缠了一道又一道,半晌后他才开口:楼下的侍女是你杀的?
    阿寄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扬了下脸,似是很随意的样子。
    但钟棠却摇摇头,自顾地低声说道:不,你做不出那样的事。
    我为什么做不出那样的事?阿寄像是听到了极好的笑话,用已化为利爪的手,弹拨起怀中的琵琶,不止是那侍女,就连西隶公主之事,都是我做的呢。
    钟棠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听阿寄肆意荒唐地说着:端王殿下就要娶亲了,他将我像一块破布般,丢出城去,可我凭什么就此甘心?
    阿寄抱着琵琶向钟棠走来,他浅碧色的眼眸都染上了隐隐地血色:我就是要乱了这镜花楼,就是要让端王娶不了亲,钟掌柜,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做不出那样的事?
    钟棠沉默了,他说不出为什么,若按常理推断,无论是缘由还是作为,阿寄扰乱西隶公主呼延珏与端王的婚事,似乎处处都说得通。
    可钟棠却就是觉得,这看似顺畅的情理间,总有某处透着异样。
    不,这件事,不是阿寄做的。钟棠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尽管仍是不知缘由,但他却坚持着这一想法。
    又是一阵迷乱的琵琶声响起,钟棠的双眼却现出一刹的清明,可带着笑容的阿寄,也已走至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啦~
    感谢在20200923 00:21:54~20200923 23:4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狸夫人 10瓶;ヾ闲梦江南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秋煞琵琶(九)
    钟掌柜,阿寄的喃喃声,伴着琵琶的丝丝牵动,贴着钟棠的身体,慢慢爬入他的心神。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