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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烟猫与酒(49)

    今天还属于开学日,回到学校,不少新生拖着箱子扎在校门口和宿舍楼前。
    覃最本来想从一楼的自动贩卖机买瓶喝的,结果一群人围在那儿排队。
    他看了眼,直接没停下,转身拐去了安全通道。
    医学院的宿舍楼在每个单号楼层都设了贩卖机,五楼的贩卖机跟一楼比起来,简直静得像在两个世界。
    覃最在贩卖机前扫码,听见隔离门后的楼道晾台上有人说话,一个男声,应该是在打电话。
    他突然也想给江初打电话了,尽管他俩刚分开一个钟头都不到。
    贩卖机里意外地有啤酒,覃最点了一罐。
    易拉罐哐当一声掉下出货口时,里面说话的声音停了。
    覃最弯腰拿出来,正准备转身去宿舍,隔离门被拉开。
    康彻从门后走了出来,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还夹着半根烟。
    两人同时顿了顿,康彻反应很快地先笑笑,说:怎么回回见你我都正在出门。
    打电话?覃最没话找话地也笑了下。
    嗯。康彻把手机塞兜里,扫了眼覃最手里的啤酒,我也正打算买,这个牌子味道行么?
    凑合。覃最直接把啤酒抛给他,自己又点了一听。
    康彻接着了,也没跟他客套,举举手上夹着的烟:来一根?
    覃最看他一眼,反正回寝室也没事儿做,两人各拿了听啤酒,又拉开隔离门回到小阳台。
    这个角度的晾台正好对着楼下进宿舍区的大道,学生都变得很小,三三两两地往前走。
    昨天过来身边一直跟着江初,覃最的心思还都放在江初身上,这会儿这么看着陌生的校园与陌生的人群,他才有了新生活的明晰感受。
    覃最本身就是话不多的人,康彻也不知道是什么性格,但他也没刻意找话题。
    给覃最弹了根烟,两人就撑着栏杆往外看。
    覃最本来以为会有点儿尴尬,没想到意外的还挺自在。
    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康彻跟覃最手边的罐子碰了碰。
    覃最笑了笑,配合着拿起来跟他碰一下。
    你叫覃最?康彻这才开口问。
    覃最嗯了声。
    名字不错。康彻说,我是康彻,咱们俩对床。
    猜出来了。覃最看他一眼,你是上一届的?
    对,休学了一年,康彻点点头,所以理论上来说,你得叫我一声学长。
    都平级了就别占这便宜了。覃最笑了。
    康彻也笑笑,又问:昨天送你来的是你哥?
    嗯。覃最点头。
    你俩不太像。康彻说。
    覃最弹弹烟灰,不知道康彻说这话的意思,扭脸看着他。
    康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有风吹过来,他眯缝着眼睛,挺舒服地望着楼外。
    正想着要说句什么,手机在兜里震起来。
    覃最掏出来看看,是江初的电话,他直接滑开接了:哥?
    我充电线是不是没拿走?江初问他。
    应该没有。覃最往兜里拍拍,落酒店了吧,你在车上能买着么?
    没事儿,一个小时就到了,家里还有根旧的。江初其实就是发车了想跟覃最说一声,你到学校了吧?
    到了。覃最把烟头碾灭。
    干嘛呢?江初又问。
    跟室友聊天儿。覃最说。
    就聊上了,你还是你么,小最哥。江初笑了,哪个室友啊?
    康彻。覃最把手机换了一边听着。
    啊。江初那边顿了下,行,聊吧,我挂了。
    覃最听着嘟一声挂断音,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看时间。
    康彻一直朝外看着,听他挂了电话才转过脸,正好扫见覃最的屏保。
    你这屏幕,他眉毛很轻地动了下,笑了,很性感啊。
    第66章
    覃最看他一眼。
    康彻说完这句也没多问别的, 连是你的自拍还是谁的都没问。
    覃最也没藏没躲,手机在指缝间转了个圈,他锁上屏塞回到兜里。
    一根烟抽完,两人从晾台出去回寝室。
    毛穗正好从走廊另一头拎着暖瓶回来, 蹦了一下跟冲他俩挥手, 直接扯着嗓子嚷:你俩干嘛去了!怎么一块儿回来了!
    他旁边还有个戴眼镜的男生, 康彻在覃最旁边动动嘴皮子:许博文。也是昨天跟他家人在外面住, 早上刚过来。
    覃最轻轻点了下头。
    许博文不止名字在他们这个寝平平无奇,性格也跟着名字的风格走。
    话不多,属于各方面发展比较平均的那款, 像每个班里都有的那种专注学习, 温和无害的类型。
    其实人也会说会笑, 只不过毛穗实在太能说太能笑了,还会抖机灵, 许博文有时候接不上他的梗, 就显得木了点儿。
    总的来说,这屋子里的三个室友覃最印象都不错, 没有那种让他看一眼就觉得相处不来的。
    辅导员说每个宿舍选个宿舍长报上去, 毛穗倒骑驴地跨坐在凳子上,下巴垫着椅背划拉手机, 咱们选谁啊?
    康彻?许博文在收拾桌子, 他是全寝室书最多的人,自己桌子和墙上的书架梁都挤满了, 还有一厚摞堆在桌子上没排。
    覃最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书运来的, 感觉他行李箱里光往外掏书了。
    他年龄最大, 感觉最适合当寝室长。许博文又掏出两本。
    这话说的。毛穗听乐了, 转头去看康彻的意思。
    康彻从许博文桌上随便拿了一本正翻着, 也跟着笑笑:这理由可不成立,直接把心给我扎碎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博文哎了声,有点儿不好意思,又看覃最:覃最你觉得呢?
    我觉得覃最肯定也不乐意。毛穗摇摇头。
    他要是一口答应了你尴不尴尬。康彻笑了。
    覃最正给江初发消息,两条腿在桌上架着,笑笑没回头:毛穗吧。
    也行。许博文点点头。
    这不合适吧,我是本寝最小,还是一朵亟需成长的娇花。毛穗嘴上说着,手上同时就飞快地把自己在群里的备注给改成了f517寝室长。
    还拉了个四人宿舍群,群名叫毛穗和他的三颗果实们。
    覃最把群名截图给江初看,江初在手机那头笑了半天,回他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覃最算算时间,问他:到家了么?
    江初:刚到
    江初:我进门周腾正好从猫砂盆出来,带着一股屎味迎接我
    覃最笑了笑,又给他回:睡一觉吧,好好歇会儿
    江初:我去洗个澡
    毛穗确实非常适合寝室长这个职务,他精力旺盛,跟谁也都能扯。
    下午去隔壁串了趟门子,再回来就带着隔壁的寝室长,宣布晚上两个寝一块儿去吃火锅,增近一下感情。
    隔壁寝室全员话痨,一大串人溜达着往火锅店走,毛穗拉着许博文跟他们扯皮,叽叽喳喳的特别热闹。
    人一多,覃最就喜欢走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观察四周,既不会真掉队,也能抻出一点儿自己的空间。
    这个视角跟赶鸭子似的。康彻跟他保持同样的节奏,两人并排一块儿走。
    你刚从鸭子群里撤下来。覃最提醒他。
    你这嘴。康彻笑着看他,说话一直这么堵人?
    有么?覃最真没觉得,他一般只分想说话和不想说话这两种状态。
    江初说话倒比较喜欢堵人。
    没有么?康彻还想说什么,覃最的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
    江初昨天夜里没睡好,在动车上晃出困劲儿,没想眯一会儿就到站了。
    给覃最回完去洗澡,他逼着自己飞快地把周腾的猫砂铲铲,冲了个澡就砸在床上直接睡过去。
    睁眼的时候跟昨天一样,也是傍晚。
    不一样的是床上就他自己。
    没有覃最,没开电视,没有声音,也没开灯。
    江初在一屋子昏暗里缓了缓神,起床把灯打开,去冰箱拿了听啤酒,盘进沙发里开电视。
    微信上有一串未读消息,大奔的,两个甲方的,一个印厂老板的,还有老妈的,喊他周末回家吃个饭。
    江初把该回的回了,点开覃最的头像看了会儿,聊天框里还是下午那句我去洗个澡。
    他在键盘上点了两下,删除,直接给覃最拨了个电话。
    覃最接得很快,江初听他那声熟悉的哥从听筒里传过来,刚才睡醒以后说不来的心里发空的感觉,一下子就给填上了。
    吃了么?他把沙发另一边翘着腿舔毛的周腾拖过来,在它震惊的目光下强行搓了两把。
    正要去吃,你醒了?覃最那边的声音听着有点儿闹,不像是在寝室。
    出去吃?江初问。
    覃最嗯了声:跟隔壁寝一起,去吃火锅。
    挺好的。江初伸伸腿,陷在沙发里往下秃噜着滑出一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踩在茶几沿上。
    宿舍人都到齐了吧?他又问,那个许博文我还没见过,怎么样?
    还行。覃最应该是没跟他们走在一块儿,说话也没避着,性格不错,好学生。
    长相呢?江初从沙发缝里把遥控器摸出来,对着电视没什么目的地摁来摁去。
    你怎么这么爱关心长相,覃最轻轻啧了声,没我帅。
    江初弯弯眼睛正想笑,听见电话那头有人也很轻地笑了声。
    他摁遥控器的手一戳,点开了一个大学生回乡养猪致富的节目。
    旁边是康彻吧?他问。
    嗯。覃最应该是跟康彻说了什么,江初听着他们模模糊糊地嘀咕两句,覃最又把话题拐回来:你吃饭了么?
    喊哥。江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这么个要求。
    覃最肯定也没想到,顿了顿,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低着嗓子喊他:哥。
    这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舒服,听着又乖又顺从。
    江初心尖上跟被揉了一把似的,伸伸脚趾头翻了个身。
    是不是想我了?覃最接着问。
    康彻不在你旁边了?江初被他冷不丁问得眉心都炸了下,你别给我开学第一天就把性取向什么的都抖落得一干二净,互相都不了解,万一人接受不了
    他没事。覃最打断他。
    江初话刚说一半,张张嘴眉毛差点儿要飞起来。
    没事?
    怎么就没事了?
    他有点儿无名火起。
    刚认识一天,说过几句话啊就把人性格摸明白了?
    覃最没继续跟他掰扯这个话题,脑回路拐得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晚上去我床上睡吧。
    睡你床?江初没听明白。
    覃最那边应该是换了个环境,听着没那么吵了,人声远风声大,江初听见他咔地点了根烟。
    床上有我味道。覃最的声线因为咬着烟变得有些磨糊,但说出来的内容仍然犯浑犯得毫不含糊,被子也有。我想裹着你睡,你别穿衣服。
    江初呼吸一停,某种诡异的酸炸感顺着脐下腾地胀开,浑身的血一下涌到心口,又顺着血管直炸到耳朵上。
    这小子一天闷不出的,这些不要脸的话都他妈从哪儿学的啊!
    你脑子里一天他张张嘴,说话差点儿锉着舌头。
    我想你了。覃最这句话很轻,跟贴着耳边似的。
    大学生养猪的节目在介绍一只叫阿华的猪崽儿,江初盯着阿华看了半天,心里说不来什么感觉。
    他没拿电话的那只手搁在沙发沿上,无意识地一下下攥着布料。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赶紧又清清嗓子往上坐起来点儿,赶紧吃饭去吧,回寝室了跟我说一声。
    挂掉电话,江初攥着手机愣了会儿神,又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使劲搓搓脸。
    周腾差点儿被手机砸着,吓得耳朵一夹,看神经病一样瞪着他。
    发情期的到来让阿华有些情绪失常电视里随着猪叫冒出来一句旁白。
    操。江初听乐了,低低骂了句,他捞过遥控器又开始连摁,看得什么破玩意儿。
    覃最真正从他身边离开的第一个晚上,江初过得出乎意料地漫长。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放心不下,惦记这个那个的回来的动车上他把未来仨月的天气预报给划拉了一遍,总觉得给覃最带的被子垫子是不是薄了,回头得再给他寄一床备着。
    但是他琢磨着也就是刚分别的情绪作祟。
    等到了家,回归自己的节奏,覃最离他远不远也就成个形式了。
    跟上半年住校似的,不会对他真有太大影响。
    但事实是分开的第一个半天,他就心里长草一样给覃最打了两个电话。
    也不想干活,也不想琢磨生意,什么自己的节奏,至少今天是一点儿也不想找。
    是不是打太多了?江初叹了口气,又把周腾拽过来折腾,我记得我上学那阵儿,谁要是天天被家里打电话关心这个那个的,我都觉得这哥们儿可怜又好笑。
    周腾快烦死他了,甩着尾巴往沙发底下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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