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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46)

    那是个盛珣又得必须是事后回忆起来,才会觉出它既诡异,又有些好笑的画面。
    一般人见鬼的反应已不必细说,反正无非震惊慌张惊恐之类。
    而寻常人光是见鬼就已经反应这么大,万一不仅见到,还真真切切的被鬼摸上一把,跟鬼近距离直接接触,那状况便更加惨烈。
    是轻则惊声大叫,慌乱逃脱,重的,吓傻吓昏都是小事,怕到直接厥过去人没了的也不是没有。
    金光忽然对小秋不再起效,一人一鬼间再没了隔档,这事的性质本该相当于在观赏猛兽时忽然撤走防护网。
    但盛珣不是一般人。
    他不仅没怕也没慌,反倒是好奇心空前膨胀,和尽管面上不显,但同样好奇心已满溢,正用行动彰显的小秋一起互相试探着摸了半天。
    盛珣的手没有一直停留在小秋腕上,他就像在观察一样生平头一回见的新生物,指尖以小心翼翼的力道按按小秋腕骨,接着继续向上摸索,落在鬼怪肩膀,继而贴上对方正歪斜的脖颈一侧。
    小秋乖乖任他摸,动作比他更不含糊。
    鬼是直接把自己灵活的左手又给卸了下来,这样,他就可以兵分两路,像活着和死后都没再见过人一样,让左右手分手行动,绕着盛珣碰了个够。
    我早就想要问了。盛珣贴着小秋的右颈,他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还想起了一些自己困扰多年的疑问,说,这个问题从我第一回看灵异题材的恐怖片时就有,我这么多年都一直在想为什么鬼在把脖子扭了180度后,颈部皮肤却完全不打褶,是随便将脑袋怎么歪也没有颈纹的?
    由此可见,不是一般人的盛珣思维也极不一般。
    普通人看恐怖片就是为了寻刺激找惊吓,他竟还能在恐怖片里做观察课题,去细致观察鬼的颈部皮肤纹路。
    小秋的手正一只在盛珣背后,一只在盛珣左臂。
    为了配合人想要摸他脖子的举动,他脑袋一直朝左侧歪着,听完盛珣的问题,他似乎就还认真想了想。
    然后他诚实告诉盛珣:不知道。
    就连鬼都没想过人会有这种怪问题。
    不过小秋实在是个很纵容盛珣的鬼,他答完,整个脑袋忽然就直朝左边继续折下去,引带的关节一阵咔哒咔哒。
    我现在扭一下。小秋转着脖子说,你手不要拿开,摸一摸,看看变化。
    盛珣也就是一时好奇心上头,他和小秋能碰到了这件事的冲击余威犹在,让他整个人这会的行为思维都不免迷惑。
    小秋关节被强扭的咔哒声就堪比一剂提神醒的良方,让盛珣顷刻间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
    别别别。他连忙双手捧住鬼的脑袋,想要帮小秋回正却又不敢随便动作,只好先将手挡在那里,快正回来这样疼吗?
    他都没发觉自己问了句多此一举的话。
    小秋被他捧住脑袋,他掌心贴在小秋耳朵边缘,手指匆忙间压着鬼怪比肤色还要更苍白透明两分的耳廓。
    不疼。小秋宽慰地说,却保持着姿势,好像是想要将这个动作多留住几秒。
    片刻后,鬼才慢慢将脑袋正回来。
    真的不疼。小秋又摸了摸盛珣手背。
    可以轻易碰到彼此的感受真的非常神奇,以前像这样伸手,不管是想要拍盛珣手背的小秋,还是刚刚一急直接冲鬼脑袋上手的盛珣,他们的动作都会被金光屏障挡住,然后只能将触摸空气的手又放下,再用言语和表情去提醒催促着对方做某件事情。
    在触碰变作一件能够平常发生的事后,言语和表情就仿佛突然变得单薄起来。
    连强调不疼这么简单一句话,鬼也要又摸摸人手背,好像非要加个动作才能传递安心。
    那就好。
    盛珣已经放开了捧着小秋脑袋的手,他后知后觉自己问鬼会不会疼是有点多余,小秋也早不是第一回在他面前将脖子转得宛如一只猫头鹰。
    但盛珣也说不出是怎么也许是今天状况有所不同,能够碰到与以往只能看着很不一样。
    也有可能是因为不知不觉,他跟小秋已经相处这么久了,而人对相处已久的事物总是渐渐感情会不太一样。
    反正他今天格外在意鬼怪感受,连看一个以往并未少看的小举动都有点心惊。
    我下次要是再说了异想天开的话,反驳我就好。盛珣目光依旧在小秋脖颈一带流连,他不太放心,又叮嘱了小秋一句,别什么都想着要配合我给我看,这也太惯着我了。
    最后那半句话说的半认真半玩笑。
    依小秋这一言不合就要表演猫头鹰转头的架势来看,盛珣认为说一句对方惯着自己也不为过。
    没了隔档,小秋可以大大方方站得离盛珣更近。
    在更接近的距离下,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忽然便比以往更明显了点。
    没关系。小秋仰着头,他先很认真地说。
    有一个带着凉意的物体在盛珣背上攀爬,它从盛珣后背正中一路小跑到肩颈,接着又绕过宽阔肩头路径竟和盛珣之前摸索小秋颈侧时有七八分相似。
    那是小秋跟身体分头行动的左手。
    它跑了一路,最终的目的地是盛珣的脸。
    小秋用这只灵活的左手又摸摸盛珣面颊,他像严格遵循着一句宽慰一次触碰的规律,在摸完人后才又说:我没有在惯着你,我配合你,只是因为我愿意。
    说完仿佛感到自己找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小秋将他与左手脱开的小臂也抬起来,苍白的断腕与还在盛珣身上的左手就在人类眼皮下无缝对接。
    能让你看到你想看的,会让我觉得高兴。
    小秋在接好手后说,还把自己冰凉的手又与盛珣贴贴。
    盛珣又一回近距离见证了鬼怪的非人,断腕与诡谲的衔接却都未让他流露出躲避或退让。
    他只是垂眸扫了一眼那衔接好的地方那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接缝。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它是怎么断掉的?
    盛珣想着,这个问题却不适合放在当下来问。
    当下,他只忽然抬手,然后揉了鬼近在咫尺的头发一下。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盛珣在小秋懵懵然看过来的目光里说,他还笑了笑,刚刚捧你脑袋时又在想,但怕当时直接揉你头发会显得很怪。
    而这会则不同了。
    鬼自己刚刚都才说了肉麻兮兮的话,那人应该也能理直气壮揉鬼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代鬼怪纪实观察学家盛博士首日观察记录
    【问题1:为什么鬼在脖子扭转180度后毫无颈部褶皱,脖子像猫头鹰一样旋转也不存在颈纹?】
    【记录:学者私心过重,在判断出鬼怪拧转脖颈也会动用颈椎,并发出拟真颈椎断裂声响后当即终止观察,比起探寻结果,学者更关心鬼怪本身,他认为这个问题的价值远比不上鬼怪本身价值,遂本阶段探索到此为止。】
    【受观察鬼怪特批:没关系,我愿意。或者下次我找个别的小鬼给你。】
    ☆、魇怔
    如果不是有人打岔,对于这种四处戳戳碰碰,彼此还完全不觉得有异样的迷惑活动,盛珣和小秋那天没准能就那么碰过一个晚上。
    前来打岔的对象是家里的娃娃。
    安迪和小熊当时其实也在门口,只不过按着往日的习惯,娃娃们通常是会等家里的大鬼先跟人把话说完,等鬼与人招呼够了,它们再才会去同归家的盛珣说话。
    这种次序是盛珣家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所有屋内非人生物都自觉遵守。
    结果谁知当天,盛珣刚一进屋,才和小秋说了没两句话,出人意料的事情便忽然发生了,然后紧接着,一人一鬼开始进入一种旁若无人也无鬼的状态。
    是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不说,他们专注彼此的时间还尤为漫长,压根不给旁边同样好奇的围观群众插话机会。
    小熊要稍微好一点,它是一只脾性温和又比较耐心的小熊。
    安迪却不行。
    娃娃差点给憋爆炸了。
    为什么他们还不停下来?安迪一开始还保持了轻声,是在尽量不扰人的悄声跟小熊说话。
    小熊看着前面的人与鬼,就很温厚地说: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互相碰到,大概就跟你和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动,可以站起来说话和行走一样,新鲜感总是非常奇妙。
    安迪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鬼娃娃好不容易积攒的耐心再次滑到谷底,它坐不住了,在柜子台面上站起来,迈开塑胶的两条腿跑到柜子边缘。
    我又觉得你的说法不太对。安迪再次对小熊说。
    它有理有据地道:当我们发现自己能站能走能说话,我们是在探索自己,对自己感到奇妙,但你看看他们
    安迪朝鬼手正在盛珣身上到处乱跑的小秋伸出一根手指,它不再压着声音,大声说:他们看起来就像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人,或者这辈子第一次摸到一个鬼一样我第一回碰到你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这个比喻在小熊看来就依稀有点怪,它觉得好像不该这么比,但具体又该怎么比,它却也说不清。
    再怎么比安迪富有耐心,知识相较安迪来说是要更加丰富一点,更通人情的小熊娃娃也只是个娃娃,它对人类的复杂感情说不出更多道理,遂思维卡住,无法再做分析。
    鬼娃娃这回没了小熊劝阻,它心里有一个念头随着好奇心满溢而越发高涨。
    它在柜子边缘蹦跶两下,见一人一鬼仍没有要注意到它的意思,就又后退两步,再忽然加速前冲,及至跑到台面边缘,双脚在平滑的柜棱上用力一蹬
    鬼娃娃朝着盛珣跳过去。
    它也很想要知道能够寻常碰到这人是什么感受,因为之前两次接触的结果都惨绝娃寰。
    安迪觉得自己这会也凑过去摸上一下,想来盛珣和小秋也都不会小气。
    总之,鬼娃娃是兴致勃勃的飞扑到人类背后,大胆朝盛珣一把挂了上去然后整个娃爆发出鬼哭狼嚎,像个撞到人类肩膀的弹力球一样又飞快蹦走了。
    烫烫烫!
    安迪一嗓子终结了盛珣小秋的旁若无人,它满屋乱窜,嗷嗷喊着疼和烫。
    别管什么气氛微妙,什么四目相对无暇旁顾其他。
    在屋子里骤然多了一个挥着胳膊大喊大叫的娃娃的情况下,那感觉好比年轻父母正要安寝却听到婴儿半夜啼哭,什么氛围都给你打破得一干二净,立马把人霍霍到感觉只剩下吵。
    我看看。盛珣让小熊拦截了安迪,他几步走到娃娃跟前,但没贸然伸手去碰,只在对方面前半蹲下来查看。
    安迪朝盛珣举起自己出现轻微焦色的胳膊,脸上是一副惨遭生活痛击的表情。
    小秋走得比盛珣要慢几步,鬼还没到手先到。
    盛珣检查安迪手臂的同时,小秋的手也伸了过来,他按按安迪胳膊上的焦色地方。
    没什么问题。小秋声音隔着几步的距离传过来,它从来到家里后一直在学怎么收敛煞气,朝你靠过去时也没有敌意,只不过金光检测出它天性属阴,本体上有还没能完全遮掩好的秽气,所以才警告了它一下。
    跟鬼娃娃前两回在盛珣这里得到的烧灼相比,今天这点警告简直是毛毛雨。
    安迪的嗷嗷惨叫其实雷声大雨点小,它确实没那么疼,但主要是心里不太满意。
    不公平。安迪继续蔫了吧唧地说,你怎么就给他一个鬼开后门?
    盛珣确认娃娃没有大碍,正要起身,他自己都是直到进了家门才惊觉金光有了变化,当然更没法回答问题。
    他低头看一眼安迪满脸写着丧的脸,又余光瞥见到终于挪到近前,正好整以暇看着他,像想听听他会怎么说的鬼。
    盛珣想了想,他就说:没有不公平,我们家开后门也讲究顺序,小秋当然在家里排第一。
    鬼娃娃为这个答案发出了一声嘘。
    小熊用它布面的那侧身体挨着安迪,认真表示那下一个开后门名额请给安迪,它本来也可以用绒面的那半身体接触盛珣,现在这种状态它也很满意。
    小秋的左手在鬼娃娃发出嘘声时敲了下对方后脑,让安迪差点从小熊的布胳膊上滑下去。
    鬼怪没对盛珣的话发表语言评论,不过就面容上看,他应该也是很满意。
    发现能够互相碰到了是个意外之喜,它来得叫人毫无准备,在这天盛珣本就已经接收过量信息的前提下,能碰到作为这晚发生的最后一件大事,它便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后来居上,成了抢占人夜间思维的唯一事情。
    这晚洗澡换衣服前,盛珣还从衬衫口袋里找到一捧灰,它们看上去像是某种纸制品燃烧过后的粉尘,残留着些许纸张纤维在衬衫口袋内里。
    盛珣没将这些来历不明的灰尘直接清理,他只在和小秋一起确认过上面已没有力量残留后,便去找了一个小号的密封袋来,将能够收集的灰尘都倒了进去,暂且封存收纳。
    直到第二天,盛珣方才整理了自己从邹鹤和槐合那里得来的信息,然后与小秋大致讲了部分。
    没说全部,因为有的地方盛珣自己也还对信息存疑。
    还因为小秋的失忆是真的非常彻底。
    槐合是谁?这是小秋在听的途中问的第一个问题。
    盛珣说是那颗核桃。
    小秋就皱了下眉,他又问:它有了灵体,现在也是器灵?
    按着槐合的说法,对方成为器灵已经很久了,在被送给小秋前就已经是器灵。
    盛珣将这一点补充说明。
    小秋听完,却一点有所感触的样子都没有,反倒眉心彻底紧拧。
    半晌,他幽幽朝盛珣转头:那你为什么要送给我一个成年男子模样的器灵?
    盛珣:
    盛珣并不清楚是不是他想多了,但他就是莫名觉得,小秋这句话假如再简略一点,便是一句翻版的你为什么要给我送男人。
    鬼怪口吻之幽幽,就非常有情感剧男主角询问正室为什么要主动给自己添人的味道。
    等盛珣好不容易把这不靠谱联想给压了下去,他追加告诉小秋槐合的人形也不是一开始就有,对方是之后到了对方那里才有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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